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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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的啊,明曄哥哥,這是漂亮姨姨?!泵廊诵“訉㈥戣遄У矫鲿细?,熱情又開朗地給兩個人介紹。 明曄將貓爪用白色的布帶極好,單手抱好,緩緩地起了身,揚起頭對著陸瑾佩溫柔一笑:“見過太后,娘娘千歲。”順帶著將貓遞給了她。 額,這一身甚是不著調(diào)的衣服,也能叫人認出身份來:“明公子客氣,多謝明公子救了我這只貓。”這貓極通靈性,旁人誰也進不了身,因此小包子逮不住情有可原,只是這人……能讓這貓如此安順地躺在懷里,果真這是個只看臉的世界么? “罪臣不敢,娘娘只管喚罪臣明曄就好。”明曄籠了袖子跪地行了禮,即使謙恭的姿態(tài),也叫旁人尋不到半點的卑微,陸瑾佩對這人的第一印象極是好。 “起來吧,不必客氣?!?/br> 小包子纏著明曄玩,孤獨憂傷的陸太后就被請到了樹下……安坐。 不得不說明曄是個極會哄孩子的男人,小包子一個下午都是嘻嘻哈哈地笑著,比昨兒個開朗了許多,跑跑跳跳地也不覺得累。 陸瑾佩倚在一棵樹下犯迷糊,朦朦朧朧地看著小包子蹦來跳去地險些花了眼,不察身邊竟有人撩了衣袍跪坐了下來,她勉強睜開眼側(cè)頭看去,明曄那半邊完好的臉正對著她,溫潤淺笑:“娘娘可是倦了?” “是,正所謂春困秋乏夏打盹冬日正好眠,眼瞧著要入秋了,哀家很乏。”這人一身青色的衣袍,淡雅的熏香,溫潤如玉,如不是掩在頭發(fā)后面那半張猙獰的面孔……可惜了。 明曄望著她笑,目光很柔和,帶著幾分調(diào)侃:“娘娘的這番話罪臣也是聽舍妹說過,算是……醍醐灌頂之言?!?/br> “那她……嫁人了?”似乎每個有哥哥的女孩子,在家里兩人上躥下跳地鬧地天翻地覆,一旦分開了,那段目不忍視的時光便會成為哥哥們懷念的話題。 “是,很久,都沒有見過了。”明曄轉(zhuǎn)過頭去,嘴角邊的笑容沒有方才的深。 陸瑾佩自認為是那種歡快不知所以的姑娘,對這種生離死別之事總會想方設法地忘掉,沒心沒肺慣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勸慰這么一位溫潤又傷感的公子,只能尷尬地摸了摸一旁睡熟的白貓。 好在明曄沒有過多糾纏于這個問題,從袖口里掏出一支白瓷的小瓶,遞給陸瑾佩:“這是防蚊蟲的草藥,太后娘娘可以系在身上,小憩一會,罪臣在一旁守衛(wèi)?!?/br> 陸瑾佩心中極暖,困乏的一笑:“多謝?!?/br> 臨睡前還想她喜歡好看男人的毛病又犯了。 陸瑾佩睡醒的時候,小娃娃手里捏了一個細長的草,正專心致志地圍在一個挖開的小地洞邊上……吊蟲子,而且東鵲和苑鵑正坐在一邊,興致勃勃地瞧著小包子的成果。 陸瑾佩頓時被這種涂炭生靈的玩法給驚到,想不到這么溫和又高貴的姜國太子連這種平民百姓家頑童的娛樂活動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她懷著贊嘆的目光轉(zhuǎn)頭,準備對這么親民的太子殿下報以崇高的敬意,不曾想,又把自己給唬了一跳。 她自己睡覺的姿勢差到無法直視,這種事情原先在壽昌宮,東鵲和苑鵑就已經(jīng)不止一回地翻白眼鄙視,可是直到自己真正面對的時候,還是無法介懷。 明曄明曄坐在微涼的秋風里,額前發(fā)絲輕舞,白皙的皮膚似有浮光流動,半垂的廣袖暗紋蕩漾,似有雍容悄然伸展,悠然有禮地對著她頷首:“娘娘醒了?!?/br> 他的一只衣袖連著胳膊都被她扯過來枕在頭底下,另一只衣袖搭在脖子上,估摸著方才是用來遮明暗不定的光線去了。 不然呢,哀家寧愿自己是在夢游。 “……醒了?!标戣搴呛歉尚α藘缮?,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把自己收拾的妥帖些,再瞄一眼兩個小丫頭,幸好沒發(fā)現(xiàn),若是叫秦作庭那只睚眥必報的小人知道了,小命不保。 “多謝明公子的衣服。”這人看著就是一副好欺負的模樣,陸太后內(nèi)心的黑暗正一點點地泛濫。 “明公子的衣衫如此柔軟,摸著就很安枕嘛?!辈徽{(diào)戲一下,怎么能對得起明曄這張泛上紅暈的臉,當真是太爽快了。 “太后娘娘說笑。”明曄這會連耳朵根都紅了,扭過頭去,簡直是純情的不能自已,陸太后邪惡的內(nèi)心在肆意地狂笑。 “明曄你長這么好看,沒有姑娘向你表達愛意么,怎么還能這么容易害羞???”陸瑾佩興致頗好地開始打趣他,猥瑣的手指又開始不自覺地撫摸下巴,這人聽說已經(jīng)二十二歲了,又是姜國太子,不能說連個妻妾都沒有罷,也太潔身自好了。 “娘娘莫要打趣罪臣?!泵鲿祥_始攥緊衣袖,臉紅得都能滴出血來,索性撇的更遠了些,不理她。 陸瑾佩興頭更甚,蹲在地上扯了他的衣袖晃來晃去,笑瞇瞇地道:“說說嘛?!毕胂肭刈魍ツ菑P,媳婦一波又一波,這人也是差不多的年紀,不會真沒有罷。 “太后,注意些?!睎|鵲尖利的嗓音適時地傳了過來,順帶附贈了一個鄙夷的眼神,娘娘您這毛病又犯了不成。 …… 陸瑾佩正全神貫注地覺得明曄很好玩,被這姑娘突如其來的一聲險些摔了個屁股墩,就知道這個小丫頭胳膊肘已經(jīng)拐到秦作庭那里去了,一臉聽話小媳婦的模樣,當真可惡至極。 “罪臣有過一個妻子,新婚夜被這張臉嚇的瘋癲,進門不久就去了?!泵鲿系纳ひ艉芎寐?,低沉地回答了陸瑾佩的問題。 “……那個,抱歉,哀家只是好奇……”陸瑾佩磕磕巴巴地解釋不清楚,她只是覺得這人清純的有意思,哪曾想人家還有這么一段傷心往事,陸瑾佩,你真是作孽。 “娘娘言重了,不知者無罪,何況娘娘贊嘆在下,就當是回報了。”明曄轉(zhuǎn)過頭來,仍舊是溫和地望著她。 “……”哪有揭人家傷疤當回報的,也太過分了些,可這人還溫柔地勸解她,陸太后頓時覺得無地自容。 “罪臣覺得有生之年能得遇太后乃是萬幸。” 看吧,人家還費心費力地勸解,陸瑾佩簡直羞憤地無法遏制。 “明曄你也不必客套,出來的久些,皇上擔心殿下,失陪了,告辭?!毙“?,若是叫你家爹知道,難以想象…… “罪臣恭送娘娘?!?/br> 陸瑾佩一轉(zhuǎn)身便瞧見他被頭發(fā)遮住的那半邊臉,盡是猙獰的傷痕,極是恐怖,心下一緊,不動聲色地略微頷首,扯了小包子,抱了貓,對兩個丫頭道:“把口水擦擦,不早了?!?/br> 其實,這兩個姑娘也是性情中人來著。 ☆、這樣真的不好(大修) 作者有話要說: 照例來一章……o(n_n)o,有木有人??? 一直到回了壽昌宮,陸瑾佩都覺得十分對不起明曄,當是要做點什么以示補償,沉寂在想法里不能自拔,自然無視了皇帝陛下臉上山雨欲來風滿樓。 直到安撫了秦衍懿睡下,被皇帝陛下扯進寢殿,山呼海嘯似的關上門,才覺得,自己個兒是不是錯過了什么。 秦作庭臉色很陰沉,冰冷冷的,連這悶熱的屋子都覺得寒氣襲人,陸瑾佩躲在一處小葉紫檀鳳還巢的大插屏后面,探了個腦袋小心翼翼地詢問:“我,我又做錯什么了?” “你覺得呢?”皇帝陛下負著手陰惻惻地一步一步向她邁過來。 “沒,沒做,什么。”陸瑾佩深深覺得來者不善,腦筋飛快地轉(zhuǎn)動,下午除了勾起明曄的傷心事之外,安分守己沒干什么壞事啊。 “你還敢說,下午抱著明曄的胳膊睡得很歡快么?”大軍壓境,氣勢磅礴。 “……”不是東鵲就是苑鵑,這倆吃里扒外的死丫頭,什么事情都敢往外瞎說,不知道會惹皇帝陛下不高興么。遂陸太后揚了一張極為狗腿的臉,顫巍巍地道:“那什么,不是故意的,一不小心……” 一陣冷風刮過,天旋地轉(zhuǎn),秦作庭就把陸瑾佩給撲在了柔軟明黃的龍榻上,寒風撲面似的皇帝陛下,似笑非笑地道:“疼么?” “……疼?!睆U話,你的腰被人掐一下試試,哎呀,哀家那個楊柳扶風般的小蠻腰,筋斷骨折了哎。 “不是故意的,一不小心?!鼻刈魍ダ淅涞仡┝怂谎?,泄憤似的又把身體的力量往下壓了壓。 “……”看吧,就是氣量狹小的小人,陸瑾佩直接無視面頰上溫熱的氣息,默默地翻了個白眼,企圖踢腿動手掙扎一番。 不料,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對這個從來想方設法反抗鎮(zhèn)壓的姑娘,藏了各種各樣的戒心,眼下便大功告成。 “做錯了事情,現(xiàn)在還學會動手動腳了,越來越出息了?!鼻刈魍ヒ恢皇帜笞∨骞媚锴迨萸迨莸男⊥笞?,一只手沿著她的眉骨臉頰慢騰騰地摩挲。 “你你你你,你先把手拿開?!标戣逵X得被這人唬得連頭發(fā)絲都要豎起來了,秦作庭的手指修長溫涼,可她總不能任由他非禮啊。 “我若是不拿呢?”秦作庭臉又貼近了一分。 陸瑾佩看著越來越近的臉,就覺得腦仁發(fā)疼,這種情況下毆打天子算不算褻瀆圣體?她早就控制不住想揍這人了。 “你也別想掙扎,雖說你功夫不錯,但我也是個男人,功夫不會比你差到哪里去?!?/br> 秦作庭眼瞧著鼻尖都要臉前,陸瑾佩覺得其實掙扎著叫上一嗓,也沒什么大不了的,臉面這種東西她何曾在乎過。 甫一張嘴,便迎面撲來一張薄涼的嘴,夾雜著不穩(wěn)的瑞腦香氣息,就在她唇上一通亂啃,將呼之欲出的話給嚴實得堵了回去。 當陸瑾佩迷茫地抬頭望著這人嚴謹肅穆的臉,被動地有些不知所措:“那什么,你,那個,是在做什么?”通常被非禮過后的姑娘都應當是這個反應吧。 “親你?!鼻刈魍セ卮鸬煤軣o所畏懼,順勢又在她臉上小小地咬了一口,笑得樂不可支。 ……秦作庭這人莫非是瘋了。 “你這么看著我,是意猶未盡么?” 臉頰上還留著這人淡淡的余溫,可內(nèi)心不平靜地在翻騰,于是,陸瑾佩欲哭無淚地咆哮了一嗓:“滾?!?/br> “這么溫情的時候,你能不能淑女點?”秦作庭笑瞇瞇地用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頰,眼里的濃情蜜意險些溢出來。 “要是有個女人,這么氣勢洶洶地把你壓在床上,你能君子么?”陸瑾佩奮力地掙扎了兩下,內(nèi)心萬馬奔騰,呼嘯而過。 秦作庭捏著兩條小細腕子稍稍一用力,止住了這個無時無刻不想反抗的姑娘:“如果是你,我當然不能君子,你這么說是想對我圖謀不軌么?” “……對。”這種事情就得禮尚往來,哪能只叫這廝單單的占了便宜。 “早說啊?!鼻刈魍シ藗€身,就把這姑娘給擱在了胸口,兩只手環(huán)著她,瞇了瞇眸子:“來吧,為所欲為,悉聽尊便?!?/br> ……其實,皇帝陛下的成語修習地尤為的好,用得也極是恰當。 待佩姑娘俯下身子,齜牙咧嘴地準備去咬,才覺得當真是著了這廝的道,遂將胳膊肘撐在這人胸口樂呵呵地瞧著他:“秦作庭,你是不是等這一刻等很久了?” “嗯?”莫說這話音多么得撩人了。 ……陸瑾佩內(nèi)心就是一陣哆嗦,對他翻了個白眼,撇過頭去冷哼:“不要臉?!?/br> “我為了討著媳婦,要臉干嘛使?” 皇帝陛下氣定神閑,言辭懇切,教陸瑾佩極為鄙視:“后宮美人一堆,那你得是多么不要臉?!?/br> “小佩,我從來都沒有過女人,哪來的妻子?” 她回頭看他,莫名得覺得被驚到,秦作庭這人果然今晚吃錯藥了。 愣怔間,秦作庭松開她的手,將她向身子前抱了抱,勾了唇角,眉眼間卻是風情婉轉(zhuǎn):“你喜歡好看的男子,以前就那么喜歡傅堯徽?!?/br> “……”咱們能不能不老拿這個說事。 “明曄生得極是好看,如今,他也入得了你的眼?!鼻刈魍ミ怂氖郑€的捏著,捏的陸瑾佩心驚rou跳。 “難道,朕長得就不堪入目么?”皇帝陛下很生氣,連帶著攥著她的手都用了幾分力。 “……生得極好?!标戣暹€是沒有膽子往外瞎說實話,秦作庭生得很好看,只是平日里頭無論喜怒,皆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像極了不懷好意的狐貍,時時刻刻都準備著給你來上一爪子。 姑娘們癡迷這張臉,爭一爭寵,但還是有分寸的,妃嬪們抖得死去活來,可也沒見哪個膽大的敢對這人下手,由此可見,當真龍威難測。 “我以為上次和你說明白了我的心意,可如今,你眼睛里有我這個人么?”秦作庭看著她,笑得一臉無奈。 “你你你你你,你別這么煽情,我……”佩姑娘覺得今兒個晚上特別邪乎,皇帝陛下端的有些不正常。 “感動了?其實,我是逗你玩的,自詡聰明一世的陸太后,竟也能被我這小小伎倆唬到,人生如此圓滿,夫復何求?!?/br> 秦作庭樂得瞇縫了眼睛,一翻身就把她壓在了身下,腦袋埋在她頸下,笑得無奈。 …… 床邊銅鶴的燭臺,燭火并不是很亮,暗黃色,極暖,她伸手推開他的頭,皺著眉,若有所思。 秦作庭避開她的手,直起腰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繼續(xù)說:“明曄生得好看,你難不成也要讓他做你的男寵么?” “你都是在說什么呀,能不能別老拿男寵說事,又不是我心甘情愿招男寵的,都是你們這些人無中生有,惹事生非。”譬如傅堯徽、譬如這廝、譬如自家那個學壞了的實誠大哥。 “朕許你招了么?” 陸瑾佩笑得瞇縫著眼和他唱反調(diào):“哀家是你娘,哀家要招男寵你管的了我,你講不講理?!?/br> 秦作庭聽了這話,眼皮默默地眨了幾眨,好奇地道:“講理?和你?我是有病么?”講理那種東西,在陸瑾佩這根本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