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第二百二十五章== 招兒到底是虧著了。 這一胎生了兩個,孕期也是多思多慮,幾經(jīng)波折。招娣變著法給她補,氣色還是不怎么好,于是便找了個大夫來看。 大礙倒是沒有,就是得好好調(diào)養(yǎng),養(yǎng)個一年半載,元氣也就恢復(fù)了。 自此,招兒更是被當(dāng)成了豬養(yǎng)。 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兩個孩子一點兒都沒讓她費著心,都讓小紅她們帶著兩個奶娘看著。 當(dāng)然也少不了親爹和親哥哥。 如今算是看出來了,薛家的男人都稀罕閨女,大小兩個男人都是如此。以前弘兒雖是懂事,但這般年紀(jì)的男娃都愛玩,每日從學(xué)齋里回來了,便是和葳哥兒玩得不見人影?,F(xiàn)在下了學(xué)第一件事,就是去看meimei。 弘兒甚至還親自取了個名,拿來給招兒看。 這名兒是他給meimei取的,他沒有給弟弟取,按他自己的說法,弟弟是男丁,名字當(dāng)?shù)酶搁L取,女孩兒就沒有那么重要了,娘取,或者他這個當(dāng)哥哥的取都可。 馨寧。 取自《詩經(jīng)周頌載芟》:有椒其馨,胡考之寧。 馨,馨香,美好之意;寧,安寧,靜好。 弘兒一本正經(jīng)的拿著寫了名的紙張給招兒看,招兒在心中默念了幾下,又見弘兒說是他和葳哥兒一同給meimei取的。兩個小的都說成這樣了,她自然點頭就答應(yīng)了。 于是meimei就叫馨寧了。 可惜她忘了一件事,她同意了還不成,還有爹呢。 晚上,等薛庭儴回來,招兒很沒眼色的與他說了這件事,還夸了弘兒當(dāng)哥哥長大了,薛庭儴的臉當(dāng)場就陰了下來。 被氣得不輕。 他連著幾晚上在書房里擬名兒。弟弟也就算了,有大哥專門在前,跟在耀字后,隨便取一個字就好。meimei的名兒他可是十分重視,取了幾十個,早就不翻的書冊是翻了又翻,好不容易有點兒頭緒,竟被臭小子搶先了。 招兒一看男人那臉色,就知道他又在跟自己生悶氣,遂笑著道:“弘兒說的沒錯,弟弟的名兒你取,meimei的名兒該是我取才是,不過弘兒竟然給meimei取了,那就這樣吧?!?/br> 好吧,這是當(dāng)娘的給小兔崽子撐腰! 薛庭儴突然有一種父綱夫綱不振之感。 他一個大男人,自然不能跟兒子計較,便逮著招兒報復(fù)。 …… 招兒剛出月子沒多久。 招娣說她身子虛虧,特意讓她坐了四十二天的月子,滿月酒是薛庭儴cao持辦的,可是大辦了一場。 如今誰不知東南洋水師提督的大名,尤其幾地正打算開阜,定海是先驅(qū),如果沒有意外肯定還是薛庭儴cao持,附庸之人自然如過江之鯽蜂擁而至。 當(dāng)天滿月宴上,招兒也就露了一面便回房了,又過了半個月才出月子。經(jīng)過這近兩個月的調(diào)養(yǎng),她如今面色紅潤,比以往胖了點兒,但因身條修長,不但不覺得胖,反而剛剛好。 反正薛庭儴看她,就是哪兒哪兒都好。 他摟著她的腰就是一頓猛親,邊親邊在招兒身上磨蹭著,招兒不一會兒就感覺出他身上的異常。 “先去沐浴?!?/br> “不?!?/br> “這蟒袍可就一身,弄皺了你明兒沒衣裳穿?!彼焓滞扑?,軟綿綿的力道。 “那你給我脫?!?/br> 大男人太賴皮,小媳婦就只能‘紆尊降貴’給他解了腰帶,又去解其上的盤扣。薛庭儴三下兩下就把衣裳給褪了,往前一撲,就把招兒壓在榻上。 “還有里面的?!彼罄蠣斠粯又笓]。 招兒嫌棄他:“你先去洗了再說。” 薛庭儴今兒忙了一天,渾身汗臭。反倒招兒一直在家,香噴噴的,干凈整潔。 “我就不。”說了不算,他還刻意把衣襟扯開,又把招兒身上的衫子拉開,刻意拿結(jié)實的胸膛在她身上揉著,把自己身上的汗臭都染給她。 “你今兒干什么去了?晚飯吃過了?”招兒打岔道。 “我去找八斗了?!?/br> 招兒訝異,趁著這短暫的時間,薛庭儴已經(jīng)把裙子里的襯褲褪下。 “你去找八斗做甚?難道你打算——” 最近薛庭儴忙著開阜之事,朝廷的打算是在蘇州、福建、廣東三地,各設(shè)立一處市舶司。暫時還沒有具體的章程,但因定海城是薛庭儴一手建立而成,所以上面的命令是由他來選址。 其實薛庭儴知道那些人是如何想,他們才不會管在什么地方開阜,他們等的是位置選定,如何在里面安插自己的人。 三處市舶司,每一處都是聚寶盆,但凡能在其中安插一兩個官員,就足夠他們在背后做成許多事。 很顯然薛庭儴也不會打沒把握的仗,毛八斗在松江府上海鎮(zhèn)當(dāng)知縣,那里不光有吳淞江,還有黃浦江,更是長江入???。若是在此地建立市舶司,不管是貨物出海,還是外海的貨進入,都極為方便。 他早就看中了這一地,才會將毛八斗外放至此。不過如今,這地方還是個小漁村,因為禁海之國策,十分蕭條。 李大田所在的福建長樂縣,也是一樣。 一樣的破落潦倒,不受人重視。因為沒有油水,兩人已經(jīng)又連了一任,若是不出意外,大概可能會在此地任上個十年八年。 薛庭儴因勢單力薄,無法和那些朝廷大員們斗,只能從小地方做起。這些年他跟二人多有書信來往,這兩地雖不若當(dāng)初薛庭儴轄下的定??h,也是被二人經(jīng)營成鐵桶一片。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可不只有他們才會玩。 這些思緒并不妨礙薛庭儴干活,嘴里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招兒說話,還努力耕耘著。 “我們再生一個閨女,我感覺我搶不贏那臭小子?!?/br> …… 與此同時,西廂里,弘兒和葳哥兒又來看meimei了。 順帶看一下弟弟。 “寧寧今天好像長胖了一點?!焙雰褐钢鴐eimei,和葳哥兒道。 “我怎么沒看出來。” “這里胖了一點點。”弘兒拿手指摸了摸meimei的臉頰。 如今快兩個月大的寧寧,已經(jīng)不像剛出生時那樣了,而是長得白白胖胖,看著就是個招人疼的小奶娃。 此時她睡著了,似乎被哥哥摸了得有些不耐,小眉頭一動一動的。 “你小心把她吵醒了。” 已經(jīng)吵醒了。 是把還沒有名字的弟弟給吵醒了,弟弟先嚎,寧寧跟著就嚎了起來。 兩個小家伙急了,一人去抱一個。剛抱起來,奶娘就來了,嘴里說著哎喲我的兩個小少爺,手下忙把兩個奶娃接了過來。 正房,招兒困難地推了推薛庭儴:“我聽見小二小三哭了。” “先別管小的,把當(dāng)?shù)念櫫嗽僬f?!闭f著,薛庭儴把她的嘴給堵了上。 * 五年后 小女娃雪白可愛,粉粉嫩嫩的,穿一身粉紅色的裙子,扎了兩個小揪揪。因為年紀(jì)小,也沒戴珠花什么的,只是簪了兩朵小絨花。 她頸子上戴著個長命鎖,粉嘟嘟的小臉可憐巴巴的,一對大眼睛盈滿了淚水,泫然欲泣,讓人不禁生憐。 “大哥,你真要回老家啊?” 她拽著一個小少年的衣袖,少年正是薛耀弘。 弘兒已經(jīng)已虛十三了,打小聰慧的他遺傳了親爹的讀書天賦,甚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四書五經(jīng)都讀過了,八股文做得也不差。 可這個不差只限于先生和親爹的評價,是也不是他心中一點底兒都沒有。這不,也不知他和王葳怎么商量的,兩個小家伙,不,是兩個小少年便打算回一趟山西,下場應(yīng)試一番,也能試試自己的水平。 時下科舉應(yīng)試,都得是在原籍赴考,尤其是像童生試這種入學(xué)試,是不能跨省赴考的。所以哪怕是貴為東南洋水師提督兼廣東巡撫家的公子,也只能千里迢迢回家鄉(xiāng)應(yīng)試。 是的,薛庭儴又升官了。 這次可不是暫代,而是正職,不光水師提督的銜兒扶正了,在去年又坐上廣東巡撫的位置。 至于為何能兼上巡撫這個銜兒,說起來話就長了。 這幾年大昌沿海一帶發(fā)展日異月新,繼定海之后,松江、福州、廣州又分別設(shè)立了三處市舶司。 這四處市舶司合連縱橫,有東南洋水師保駕護航,又有朝廷的大力扶持,為朝廷廣納商稅,大昌儼然進入了一個萬邦來朝、盛世空前的局面。 朝廷有錢,下面老百姓也富裕。 大昌手工業(yè)紡織業(yè)等發(fā)展迅速,老百姓們也不用就指望那一畝三分地過活。 當(dāng)然這都是表面上一些的,私下里該斗的沒少斗,不過這幾年薛庭儴處事越發(fā)老辣了,這沿海一帶又是他的地盤,哪怕你妖風(fēng)三尺,也不及他手眼通天。 在朝中,有嘉成帝對其信賴有加,到了沿海一帶,他根深蒂固,如今民間隱隱有人稱其海龍王。 所謂,拜過海龍王,出海事事順。 也就是說在東南海這片地界上,不管你是干什么的,不拜海龍王的山頭,你萬般皆不順。 這自然是民間謠言,薛庭儴并不是張揚跋扈之人,平時處事也低調(diào),可架不住為了設(shè)立那三處市舶司,他各處布局,大展拳腳。 這就是一個解不開的死結(jié)。 想要保住自己的地盤不受外人干擾,必然得與其他勢力相撞。一次贏了,次次都贏了,難免露了鋒芒。 而作為一個臣子,最忌諱的便是功高蓋主。 所以薛庭儴本是手握水師兵權(quán),去年嘉成帝收到幾處市舶司的賬冊,又龍顏大悅給其加了個巡撫的銜兒。 軍政一把抓,儼然是一個封疆大吏,還是管著大昌最有油水的地方。 如今誰人不說薛庭儴是大昌最年輕的高官,想必日后也會成為最年輕的閣臣。 一片繁花錦簇之下,是烈火烹油。 去年得了巡撫的銜兒后,薛庭儴就加快了腳步,忙著各處布置。過年前他就和弘兒商量了,讓他過完年回山西一趟,剛好可以趕上二月的縣試,也免得若是回京后,再出京就不方便了。 這話里意思太多,招兒憂心忡忡之際,才有這趟弘兒回山西之行。 東西都收拾好了,明天就能走,可惜寧寧舍不得大哥。 “我舍不得和大哥分開,那寧寧給大哥陪考吧。” 薛耀弘一身青色的學(xué)子衫,儼然是幼年薛庭儴的翻版,細長的身條,斯斯文文的樣子,板板整整的,還有一番與眾不同的沉穩(wěn)氣質(zhì)。 他半蹲下來,揉了揉meimei的小腦袋,失笑道:“大哥是回老家下場考試,順道祭奠祖父和曾祖父,你去干什么!” “那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去。” 眼見說服不了大哥,寧寧拿出小時候胡攪蠻纏地招式。 關(guān)鍵這丫頭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一面鬧著,還一面拿大眼睛偷瞧著大哥,可把薛耀弘給逗笑了。 “既然寧寧要去,就讓她去吧。讓姨夫多安排幾個人護衛(wèi),咱們走路上多照看就是。” 隨著說話聲,王葳走了進來。 與薛耀弘不同,王葳長得更為俊秀。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俊秀了,而是俊美。 漂亮得像個姑娘家,若不是穿了身少年的衣裳,任誰都會以為是個姑娘家。但別以為他長得像個姑娘,就是姑娘了,薛庭儴有感自己能文不能武,早在幾年之前就給兩人請了武藝師傅。 雖不能說武藝高強,但尋常一兩個大漢,還真不是兩人對手。 有武藝在身,自然膽子就大,也因此才有王葳這么一說。 “那要不,去跟娘說說?”瞅著偷眼看他的小丫頭,薛耀弘說道。 終歸還是不忍心,誰讓這是打小就疼的meimei。 “那大哥快走快走!” 小丫頭當(dāng)即站直了,也不扯大哥衣袖耍賴了。 薛耀弘和王葳對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