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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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嬤嬤以為是王老先生治好了她的怪病,甚是高興,從衣袍里抽出一本書,交給陌千雪。說道,“夫人雖是出生一等世家,卻是個真正的俠女,年青之時帶著奴婢走南闖北,如此才會機緣巧合與國公相遇……” 接著便是興致脖脖了說了個世家的嫡女下嫁給一個小小的將士的各種艱辛的狗血故事,把陌千雪感動了,也把自己說得老淚縱橫。 “這內(nèi)功的心法是一奇人傳與夫人的,小姐兒時便是修習的此功法,夫人留給老奴時并不奢望小姐能成為武林高手,只希望小姐能用它強身建體……小姐只要照著這心法修習,內(nèi)功自會驅(qū)使……” 秘笈之事有了著落,陌千雪又從側(cè)面試探,發(fā)現(xiàn)嬤嬤連黑木牌的存在都沒有聽過,于是便稱自己有些乏了,半閉著眼靠在車廂內(nèi)開始盤算。 莫嬤嬤也不打擾,只是拿了毯子給她蓋上,守在她身邊。 總的說來,到目前為止,她的敵人其實并不多,只是陌家一個。 可她的底牌卻不少,現(xiàn)代文明的熏陶出來的見識絕不會比任何一個古人差,只要她用心,絕對沒有過不去的坎。 關(guān)健的時候,她的背后有簡家,有辛家,有桐家,最不濟,她還有銀子,她可以用現(xiàn)代的文明手段再來打造屬于自己的勢力。 一個小小的陌家,還不配做她的對手。 * 京都,寧府。 天色漸暗,暖閣之中,貴婦端坐,一嬤嬤過來請安,提示道,“夫人該是時候給老爺請安了?!?/br> “嗯,這便去吧。” 謝氏不屑的哼了一聲,站起身來,顯外走去。 想當年,她用盡心思嫁了過來,不光是因為他家主的身份,還因為她是真心的傾慕于他。她用盡心思,小意溫柔,可是他呢? 他的心中,除了寧家,便是那個死鬼原配為他生的兒子,從來沒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給他生的兒子少宇,他從來都不看一眼,從來都沒有露過一次笑臉,給過一個夸獎,一個鼓勵的眼神。 出了院子,穿過花園,從拱門之中出去,便看到前邊一座氣派的處所。 那便是寧家家主的平時辦公之所在,平時辦公晚了也住在那里。自從一年前大公子失蹤,家主身子得了傷寒之后,家主的身子便不好了,從此晚間便不回內(nèi)院,直接住在了這院子里。 待今年年初,身子更不好了,更是連一步也沒有離開過這院子。 屋內(nèi)傳來咳嗽之聲,謝氏帶著身后的婆子,用帕子掩了掩鼻,緩緩靠近。 書房外面候著的隨從寧開,見謝氏來了,一臉笑意的迎了上去,行禮躬身道,“給夫人請安。” “嗯,起來吧?!敝x氏揮了手讓那人起來,又把帕子掩于鼻上,好似生怕被傳染一般,說道,“家主好些了么?”寧開道,“家主還是那個樣子?!?/br> 寧開一邊說著話,一邊瞥眼向夫人示意內(nèi)里的情況。 內(nèi)里咳嗽不斷,還有仆人伺待的各種聲響傳出。 謝氏又道,“家主的藥按時吃了么?” 寧開答道,“吃了,卻不見什么效果?!?/br> 謝氏似對這個答案很是滿意,“嗯,我知道了,好好的侯伺家主?!?/br> “是。” 屋內(nèi)。 寧家主端坐榻上,臉色漠然,自有威儀,哪里有一丁點咳嗽的跡象。他下首站著兩人,也是氣宇非凡,身量挺拔,只是門邊站著伺候著的長隨卻是一聲接一聲的咳來咳去。 下首中的一人恭敬十分,壓低聲音稟道,“大公子就要回來的路上?!?/br> 寧家主漠然的臉上終于有了絲動容,“他終于想起這個家,想起我老頭子,決定回來了?”語中雖好似有不悅之意,但卻還是掩不住心中的喜意。 另一人賠笑安慰道,“大公子想通了,自然是要回來的?!薄翱瓤取睂幖抑鬟@邊說著話,門邊的長隨卻捏著嗓子一陣咳嗽,咳完后立刻顫聲道,“老爺,你這咳得這般厲害如何了得……” 長隨一邊說著一邊還手拿著杯子,弄出很大,狀似很急切倒茶的聲響。 “只怕不是想通了,而是被外面那個賤女人給逼回來的吧?!睂幖抑骼浜咭宦暤溃澳莻€女人的身份,你們派人去查了么?” 下首之人回道,“屬下派人去查了,她是鎮(zhèn)國公嫡女,名陌千雪?!?/br> “咳咳……”門邊的長隨的捏著嗓子又一陣咳嗽,咳完后又道“老爺,您咳的痰中都帶了血絲,看來上次那太醫(yī)不中用,您放心,老奴已經(jīng)給您請?zhí)煜碌谝簧襻t(yī)了……” 門邊長隨自顧自的在那里一邊咳嗽,一邊自言自語。 寧家主卻是熟視無睹。 下首一人卻是有些忍無可忍了,“家主,您到底要忍這賤婦忍到何時?” 寧家主眼露殺機,“忍到何時?哼……” 自然是忍到抓出那個幕后之人,忍到謝家自亂陣腳。 打鷹的讓鷹給啄了眼! 當年,他還專門的派人去調(diào)查了她的身世,甚至還找到了丟棄她的生身父母,就怕她和謝氏一族有什么牽扯。 沒想到,給他的都只是一個表像,一個引自己入甕的局中之局,。 還好這么多年,自己一直都沒有放下心中的那一絲疑慮,掌家的大權(quán)一直都在母親的手中,并未下放。卿兒也在自己和母親的庇佑下,安全長大。 但十幾年之下,再小心,也會慢慢疏忽,一個不小心卻還是著了道。 那日卿兒中毒遇襲,他便自查了身體,發(fā)現(xiàn)自己也中了慢性毒藥。 那種毒無色無味,初時只是咳嗽,與傷寒沒什么分別。等到服用的量日益增加,也只是咳嗽加俱,與癆病分別不大。 這樣厲害的藥,她一個長年不出深宅的婦人如何能有?他一邊停止進食了混在食品中的那味食藥,一邊索性假裝不知中毒,裝病躺在床上。 敢在家主的食物里面下毒,沒有同黨,沒有勾結(jié),憑她一個人,是絕對沒有這人膽子,也沒有這個能力的。 要殺這賤女人他一個手指頭便可捻死。 可,這幕后之人如何揪出,卻是一個大問題。 十幾年前的局,沒有內(nèi)應,如何能做那局中之局,取得自己的信任,又如何知道自己一定會派影閣之人去查實。 這人不但有頭腦,在寧族之中地位也一定是舉足輕重。 外敵不管是明還是暗,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內(nèi)部出現(xiàn)jian細、叛徒,讓局勢不能掌控,陰奉陽違。他便要趁此機會,挖出幕后之人,這家族除了那一顆毒瘤,交給卿兒一個干干凈凈的寧族。 外面謝氏站了一會,聽著里面的響動冷笑一聲,“妾身來給老爺請安!” 屋內(nèi)長隨捏著嗓子,“咳咳……你回吧,這里……回吧……”“那妾身就回了,老爺若有什么事,便讓寧開來通傳妾身便是。”咳得連話都說不了了,看來是沒幾天了。 那人果然說得對,多則百日,才則十來日,這口氣就要接不上來了。想想這么多年來,出席的那些宴會,那些個夫人表面上對她恭敬,眼中流露出的不屑,她便是青筋直冒。 一個沒有掌家之權(quán)的世家夫人,一個不得寵的世家夫人,一個兒子不能當家的世家夫人,一個填房的世家夫人,一個出身不高的世家夫人…… 沒有人真正的把她當回事。那人說了,只等他一死,便會扶了宇兒上位。那時,她便是真正的超級世家夫人,誰還敢再給她臉色看。 謝氏一臉陰狠,冷著臉走了,身后的婆子給寧開塞了個荷包也匆匆的走了。 下首之人聽到謝氏遠走的聲音,收了心中的怒意,回歸正題請示道,“要派人去助大公子一臂之力么?” 寧家主斬釘截鐵,“不用!”若是少卿連這對賤母子都對付不了,如何能應付坐在家主這個位置上的血雨腥風。 寶劍鋒自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卿兒自小就有一個毛病——心軟! 他看似孤傲,清高,可內(nèi)心深處,卻是孤寂,渴望溫情。 他不知道,要坐上這個位置,坐穩(wěn)這個位置,不單要有才能有智慧,還要斷情絕愛,他斷不了,做父親的幫他。 他,不能有弱點! 那個賤人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才得的手。 這一次的教訓讓他認清那二人的嘴臉只是第一步。他若不能當雄鷹,便只能死于鷹口。寧族之所以能有今天,只因為歷代家主的厲精圖治,無私和睿智。 他為的是寧族整個家族的榮耀、性命,不是他自己一家?guī)卓诘呐d衰和利益。 少卿若是能擔起重任,自是他心之所望。少卿若是無能,族中自會另選他才,擔起重任。 卿兒,對不起!不要怪做爹爹的心狠,爹爹身為寧族之首,必定要把寧族的安危放在首位。 爹爹是愛你的,比愛自己還要愛你,若是能用我的性命來換你的,爹爹決不會有絲毫猶豫,可是爹爹的性命,不是自己的,是寧族的,是祖宗的。 ☆、【100】偷襲,殺伐果決 謝氏走后不久,寧家主屋內(nèi)稟完事的兩個人也各自領(lǐng)命退走。 兩人剛一出門,寧家主便抑制不住的輕咳幾聲,門邊伺候的長隨連忙過來倒過茶水放在一邊,又輕撫他的背為他理氣。這毒藥雖是停了,可是服用的時間長了,到底還是傷了心脈根本,落了病根。 寧家主喝了茶水,清咳了幾聲,氣順了過來,再抬頭,面色已經(jīng)委頓下來,雖不是病容滿面,卻也不似剛才那般堅定威嚴。 長隨見家主的氣息平順過來,小心問道,“家主身子受損之事,為何連影閣閣主和錢莊莊主也一起隱瞞?難道他們也?” 寧家主靜了靜,嘆道,“瞞著他們并不是不信任他們,而是不想讓他們擔心而已?!彼菍幖业捻斄褐?,是他們的精神支柱,是他們心中的天,不能分毫有損。 不告訴他們,一是不希望他們在外行事的信心有絲毫減少,二也是自己自視甚高,此次吃了悶虧,到現(xiàn)在還沒挖出真正想要謀壓寧家的背后之人,不想在老下屬前失了顏面。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至少在少卿回來之前,他是不打算讓這兩人知道的。 明處謝家把那賤母子推到了前面,可暗處又是誰在掌握全局? 是皇上?是族中想自己上位的叛徒?還是想要置他寧家于死地的世仇?有人想要財,有人想要權(quán)勢,更有人想要他的暗勢力…… 寧家現(xiàn)在看似風光無限,其實已是危機四伏,幾大勢力虎視眈眈,局勢復雜之極,只要有一個小小的錯失,便會成為各方勢力角逐的支點,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見家主唏噓長嘆,長隨轉(zhuǎn)了話題,“要不要傳下命去,給桐家施施壓?”居然敢對他們寧家的大公子出手,桐老頭是想自掘墳墓。 能跟在家主的身邊,貼身伺候的長隨自然是寧管家。只是寧家主病后,寧管家便退居二線把家事都交給了下邊之人,專心伺候而已。 寧家主蹙眉默了半響,“這些還是等少卿回來,自己來處置。雄鷹想在天上盤旋稱霸,總是要學會自己展翅飛翔?!?/br> “那就真的不派人去護著大公子么?” “不用!若他能平安歸來,本家主便會全力助他登上家主之位?!?/br> 這是作為一個父親對自己兒子最后的一個考驗,雖然殘酷,更多的卻是愛護、期望…… 何況,他從來沒有認為桐老頭和那賤母子真的能對付自己這個兒子,少卿這些年也在暗中建了不少自己的勢力,他不說不代表他不知道。 管家又問:“夫人那里……” 寧家主怒目圓瞪,“叫賤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