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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世家再醮記在線閱讀 - 第23節(jié)

第23節(jié)

    崔順回頭笑道:“夫人哪里會在意這些!真恨不得早一刻見到四郎君和小六郎才好哩!”

    崔簡聽了,也頗覺猶豫。讓長輩久等,肯定也是十分失禮之事。橫豎都是失禮,也只能隨阿爺怎么辦了:“阿爺,先去見祖母要緊,還是換身衣衫要緊?”

    “當(dāng)然是見你祖母要緊?!贝逌Y回過神,笑道。他還頗帶幾分瀟灑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你阿爺我從未蓄過須,也好教你祖母瞧一瞧,是不是有你祖父當(dāng)年的樣子。我同你說過罷,當(dāng)年你祖父去西域,蓄了一把胡子回來,把全家都嚇了一跳?!?/br>
    崔簡嘟噥道:“祖父蓄的胡子,肯定比你好看?!卑斶@滿臉的胡子,肯定不管誰見了都嚇一跳,還曾經(jīng)嚇哭過路邊的小兒呢!青龍坊那些百姓,剛開始都當(dāng)他是兇神惡煞,見了他便瑟瑟發(fā)抖。也只有王娘子,好像從來都不覺得奇怪似的。

    父子倆剛到了內(nèi)堂外,得到消息的鄭夫人便已經(jīng)快步走了出來,眼圈微紅,喜得連聲喚道:“我的兒?。】砂炎婺赶胨懒耍。 毖劬τ喙庖粧?,她倏然停了下來,望著臺階底下那個風(fēng)塵仆仆的虬髯大漢,用軟帕按了按眼角,溫柔地道:“這是哪里來的軍漢?還不趕緊帶下去安置?”

    崔簡正要?dú)g快地?fù)溥M(jìn)祖母的懷里,聞言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道:“祖母,那是阿爺……”原來祖母竟然真的認(rèn)不出阿爺了,不然又怎么會是這種反應(yīng)?

    鄭夫人伸手將他攬進(jìn)懷里,橫了底下的大漢一眼,笑道:“我哪里不知道那是你阿爺?他可是我生的,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認(rèn)得。只是,堂堂博陵崔氏子,竟然如此不修邊幅,真是愧對咱們家的名聲!別說是軍漢了,就算說是綠林強(qiáng)盜也使得!”

    崔淵苦笑著跪拜下來,行了稽首大禮:“惹阿娘動怒了,是兒子不孝。”

    “我哪里敢動怒?先前我怒了多少回,你不是照樣我行我素么?”鄭夫人牽起了乖孫子,瞥了瞥他,轉(zhuǎn)身往內(nèi)堂走去。

    崔簡偷偷地往后瞧了一眼,崔淵沖他使了個眼色。

    父子倆已經(jīng)相當(dāng)有默契,他想也沒想,便按著肚皮道:“祖母,我和阿爺一早便往家里趕,午食都沒來得及吃呢!一路上,阿爺?shù)亩亲佣柬懥撕枚嗷亓耍蠹叶级⒅??!?/br>
    “……”崔淵暗暗無奈:他家的兒子也算是很有急智了,只是為何給他額外安排了這么一出?聽起來他這做阿爺?shù)呢M不是更不靠譜了么?

    這一招苦rou計(jì)自是使得不錯。鄭夫人聽了,頓時心疼極了:“你阿爺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將你帶出去!可憐我的兒,祖母天天擔(dān)心你不是凍著了就是餓著了!”說著,她又忍不住看向心愛的幼子,嗔道:“還杵在那里做什么?趕緊回去洗刷干凈再來見我?!?/br>
    “是,阿娘?!贝逌Y立刻站了起來,大步往后走去。

    崔簡看著阿爺?shù)谋秤?,直到看不見了,才輕輕地拉住祖母的袖子,認(rèn)真地道:“祖母,將圍墻四周都看好了,一定別讓阿爺悄悄地跑了?!彼麚?dān)心阿爺將祖母的話記在心里,干脆拋下他自己去云游。比起在家里受盡祖父祖母的疼愛,他寧可跟著阿爺風(fēng)餐露宿。他也仍然記得,阿爺在潼關(guān)時就說過,他絕對不會再丟下他。但是,阿爺忘性那么大,他總擔(dān)心他沒過幾天就忘了自己的承諾。

    鄭夫人心中酸澀,撫摩著孫子的臉龐:“放心,祖母心里有數(shù)呢!”

    因家中人口不少,崔府雖然建得寬敞,但每個院子也都住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孩童歡笑嬉鬧之聲將家里襯得熱鬧無比,唯獨(dú)四郎崔淵的院落總是格外沉寂。盧氏在時,多少還有些人氣。自從盧氏去世后,小六郎崔簡就被抱到了祖母的正院中撫養(yǎng),這偌大的院落便因失去了主人而漸漸衰敗起來。

    崔淵回到自己的院落“點(diǎn)睛堂”之時,崔順已經(jīng)吩咐仆婢備好了熱水。因知道這位四郎云游四方慣了,不喜下人服侍,便讓那些侍婢退得遠(yuǎn)了些。他自己拿著趁手的工具,進(jìn)去幫他剃胡子。

    “老管事,手不抖么?”都五六十歲的人了,走起路來也顫顫巍巍,剃胡子這種事情還是換個人妥當(dāng)罷?

    “給四郎剃胡子就不抖了?!崩瞎苁轮袣馐愕鼗貞?yīng)道,眼明手快地下了第一刀。

    “……”崔淵只能閉上眼睛,任他動手。

    刷刷刷十幾刀下去,那遮住大半張臉的胡須便不見了蹤影。老管事又給他抹了些澡豆,繼續(xù)將那些青青黑黑的胡渣都剃得干干凈凈。剃完之后,他很滿意地端詳著這張臉龐:“都說二郎長得像郎主,要我說,四郎更像哩!郎主年輕的時候,走在大街小巷上,附近的小娘子都趕過來看,又是投瓜投果又是投花,足足能拉一車!”

    崔淵微微勾起嘴角:“都說看殺衛(wèi)階,阿爺當(dāng)年豈不是險(xiǎn)些就步了后塵?”

    “可不是?”崔順繼續(xù)嘮叨,“郎主后來便不上街了,把書都丟下,練起了武藝,曬得黑了不少。小娘子們都喜歡膚色白皙的少年郎,哪里能看得上郎主那般英武的樣子,便沒有人癡迷他了?!?/br>
    崔淵摸了摸臉,笑道:“嘿,傅粉何郎……”他覺得自家阿爺真是再聰明不過了。他叔父便是膚色白皙、俊俏非凡的美男子,后來可不是尚了公主?本朝的駙馬都尉,除了本身便是開國有功的那些將軍、名臣之外,便都只能擔(dān)任閑職而已。阿爺文武雙全,自然不愿如此委屈自己。為臣者,出將入相才是最為風(fēng)光。而今,他可不是離宰相就差一步了么?

    作者有話要說:崔敦此人有個原型,是博陵崔氏崔敦禮^_^

    他是高宗朝的宰相,所以我也不打算讓崔老爹很快當(dāng)宰相啦~~

    唐朝三品服紫五品服緋,是官場上的兩個坎~服緋就已經(jīng)是很難得的高官了,服紫更是難上加難

    一家里能出一個服紫一個服緋的非常不錯啦,二郎也是六品,三郎是個畿縣縣令,正七品。王老爹要鞠一把辛酸淚了,除了沒出仕的四郎,個個官職都比他高啊,又是實(shí)權(quán)官!!

    ps:京縣、畿縣、望縣,相當(dāng)于上縣、中縣、下縣,中縣縣令很不錯啦,上縣縣令那可是正六品的好職位~王家大房二房那群也要淚奔了有木有~~

    ☆、第四十三章 崔氏一門

    崔淵這頭正聽著老管事津津有味地憶當(dāng)年,崔簡那頭卻是比他滋潤多了。

    鄭夫人將他帶進(jìn)內(nèi)堂后,不待她吩咐,便自有貼身婢女將雜事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叫了小丫頭倒熱水的、準(zhǔn)備澡豆香料的、捧著一色新衣裳的、出去傳喚廚下趕緊做了吃食的,十多個人進(jìn)進(jìn)出出,卻忙而不亂、井然有序。

    “跟著你阿爺東奔西跑的,都瘦了一圈,也曬得黑了?!编嵎蛉四﹃鴮O兒的臉,嘆道。幼子幼孫,本來便是老人家的眼珠子。何況她又親自帶了小孫子將近三年,看他從一個尚不怎么會說話的小嬰兒長成了如今這般早慧又貼心的性子,再怎么疼愛他,她都覺得不過分。

    崔簡倚在她懷里,雙眼也有些澀澀的:“祖母。”他覺得有些愧疚,之前怎么會覺得祖母祖父會忘了自己呢?就像他會時常想念他們一樣,他們也一定是經(jīng)常思念他和阿爺?shù)摹?/br>
    “好不容易回來了,祖母可得把你養(yǎng)回來?!编嵎蛉溯p輕地拍著他的背,“若是沒養(yǎng)好,便不許你阿爺帶你走。一走就是大半年,連冬至、元日(除夕正旦)也不回來。眼看著便是你五歲生辰了,幸好你那阿爺還記得此事,將你帶了家來?!?/br>
    崔簡眨了眨眼睛。他阿爺連自己的生辰都忘了,只記得遙祝祖父、祖母生辰,真的記得他的生辰么?祖母恐怕是想多了吧?但是,光只是這樣想一想,就算不是事實(shí),他也覺得很高興了。

    一切雜事都準(zhǔn)備齊全后,一個十八九歲的婢女過來,朝著祖孫二人行了一禮,喚了聲小六郎,便上前要替崔簡脫衣裳。年方五歲的崔小六郎臉漲得通紅,揪著自己的衣襟,悶聲悶氣地道:“祖母,我自己來。”

    鄭夫人看得有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你才多大一點(diǎn)?就想著避嫌了?便是再講究的人家,也是七歲才男女有別呢!”更別提如今胡風(fēng)漢俗融合交匯,即便是五姓七家這樣的世族高門,也不會完全按照古禮行事了。

    “我自己會!”崔簡堅(jiān)持道。他可不想被自家阿爺笑話。當(dāng)初阿爺帶著他離開家,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穿戴、束發(fā)。阿爺每次都胡亂地給他裹了一身、隨便給他扎個小圓球髻,出去的時候總有人對著他們指指點(diǎn)點(diǎn)。他不像阿爺那樣什么都不在意,又羞又愧,不得不漸漸跟著學(xué)會打理自己。好不容易能憑著這個挺起胸膛了,他怎么能讓自己又變回過去的模樣?

    鄭夫人拗不過他,笑道:“真是隨了他阿爺?shù)男宰?。罷了,就由得他去罷,你們都退下。”

    將自己脫得干干凈凈之后,崔簡想了想,又從遮擋的四折屏風(fēng)后探出了小腦袋:“祖母也不許過來看?!?/br>
    鄭夫人無奈,只得答應(yīng)了:“好。那你可得將自己洗刷得干干凈凈?!?/br>
    “我每天都洗浴?!贝扌×舌洁熘0斠彩敲刻於枷丛?,不過是不剃胡子,又懶得洗衣衫而已,所以看起來才格外邋遢。

    聽著屏風(fēng)后傳來的水聲,鄭夫人微微地笑了起來。圍在她身邊的婢女們見狀,也都低聲地贊起了小六郎的懂事。她自是聽得心中高興,眉眼彎彎道:“今日四郎和阿實(shí)回來了,我心里實(shí)在歡喜,按前些日子過節(jié)的例賞下去?!?/br>
    “多謝夫人?!彼闹茴D時響起了一陣陣嬌脆的鶯啼聲。

    “沒想到兒趕得這么巧,正好討一回阿家的賞呢!”一位看起來年紀(jì)不超過三十許、優(yōu)雅動人的貴婦人拾級而上,出現(xiàn)在內(nèi)堂前。她身后跟著位豆蔻年華、亭亭玉立的美麗少女,也噙著微笑道:“祖母可別忘了還有兒呢?!?/br>
    “哪里能忘了你們。”鄭夫人將她們招到身旁坐了。她沒有女兒,一向?qū)⒛锛抑杜?dāng)成親生女兒疼愛。因舍不得侄女,又娶了家來做了長子媳婦。小鄭氏也爭氣,進(jìn)門沒多久便生下了崔家的嫡長孫,后來又育有一女一子。崔家女兒少,孫女兒也稀罕得緊,這嫡親的長孫女便成了全家捧在手心的珍寶。即便這樣?jì)蓪欀L大,崔家的這位大娘子仍舊養(yǎng)得氣度高華、雅致非常,在高門世家中廣受贊譽(yù)。

    崔蕙娘望了一眼響著水聲的屏風(fēng)內(nèi),笑道:“祖母,兒聽說四叔父和阿實(shí)回來了?”

    “可不是剛進(jìn)家門?”鄭夫人道,“父子兩個都是不省心的,把自己折騰得像在泥地里滾過似的?!彼肫鹩鬃臃讲拍莻€模樣,便忍不住銀牙微咬:“你祖父當(dāng)年從西域一路疾馳回來,也沒成了他那樣!”

    小鄭氏捂嘴輕笑:“阿家這么一說,兒還真想見見呢!四郎一向風(fēng)度翩翩,自毀形象之事可從未做過?!?/br>
    崔蕙娘也跟著彎起了嘴角。聽得屏風(fēng)后的水聲停了,她又瞧過去,發(fā)現(xiàn)祖母身邊的侍婢都垂著眼一動不動。一陣悉悉索索之后,一位身穿朱紅色連珠禽鳥紋圓領(lǐng)袍的小郎君便轉(zhuǎn)了出來。他披散著一頭正在滴水的黑發(fā),雙眸烏黑清亮,膚色比養(yǎng)在家中的五郎顯得更健康些。那張俊秀的小臉綻放出的笑容仿佛能感染人似的,令人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笑起來。

    “阿實(shí)見過大世母、蕙阿姊?!?/br>
    “趕緊過來,讓世母好好瞧瞧你!”小鄭氏笑道,把崔簡拉進(jìn)懷里,接過婢女遞來的軟巾給他擦干頭發(fā),“阿實(shí)長高了不少,瞧著也很結(jié)實(shí)呢!阿家天天擔(dān)心四郎不會帶孩子,這不是將阿實(shí)帶得很好么?”

    鄭夫人剛要說話,外頭便傳來一聲輕笑:“還是阿嫂公平些?!?/br>
    低沉而磁性的聲音響起來后,便見一位頭戴長腳幞頭、身穿紫藤色小團(tuán)花紋翻領(lǐng)袍、腳踏皂靴的年輕男子緩步走了進(jìn)來。他身量頎長、肩寬腰細(xì),顯得格外挺拔颯爽。五官雖然俊挺非凡,但因膚色微黑,瞧起來完全不像是名動京城的書畫大家,倒像是從邊關(guān)趕回來的青年將領(lǐng)。

    “四叔父?!贝揶ツ锉芟卸Y。

    “阿爺。”崔簡眼睛亮晶晶地,“很久沒見阿爺這么干干凈凈了!”

    崔淵嘴角那抹笑容僵了僵,無奈道:“阿實(shí),我也只是最近才開始蓄須而已。”甫出場所營造的翩翩佳公子形象,轉(zhuǎn)眼間就被童言稚語刺得千瘡百孔。他終于略有些認(rèn)真地開始反思,自己在兒子心目中到底變成了何等模樣。

    鄭夫人、小鄭氏、崔蕙娘頓時忍俊不禁。

    “不是餓了么?你們爺倆先用些吃食墊一墊。夕食的時候,正好舉行一個小家宴,給你們接風(fēng)洗塵?!编嵎蛉说溃愿琅緦?zhǔn)備好的吃食端過來。

    婢女們已經(jīng)在內(nèi)堂的一角擺了兩張食案,上頭放著兩碗碧色的槐葉冷淘,幾碟做成不同花樣的酥蒸餅,另還有些rou脯、酢菜、菹菜之類的佐餐小菜。吃食并不算多,也確實(shí)只是為了墊一墊而已。

    父子倆在路上也就吃了兩個胡餅充饑,此時不必裝也是有些餓了,于是便將槐葉冷淘、酥蒸餅都吃了個干凈。鄭夫人、小鄭氏、崔蕙娘見他們吃得歡,也取了侍婢們端來的應(yīng)季嘉果嘗了嘗。

    隨后,鄭夫人、小鄭氏、崔蕙娘就問起了他們在外頭的見聞。崔淵并不多說,崔簡則講得頭頭是道。因崔淵事先囑咐過他別再提起王玫,他便省去了那些不說,將跟著平民百姓家的孩童一起玩耍游戲描述得很是生動。

    “我學(xué)了編草蚱蜢、蘆葦籠子、花環(huán)和柳環(huán),蕙阿姊想要的話,我給你編?!碑?dāng)他那雙澄凈的眼眸看過來的時候,其中的好意和真切不管是誰都難以拒絕。崔蕙娘雖對那些其實(shí)沒什么興趣,也不由得連連點(diǎn)頭,笑道:“阿姊就等著你的禮物了?!?/br>
    崔簡想了想,認(rèn)真地算了起來:“大兄、二兄、三兄、五兄,英娘也要送?!眱晌皇栏讣抑械男值苕⒚?,他都記得一清二楚。小小的年紀(jì),就如此細(xì)心周到,讓鄭夫人和小鄭氏更是疼愛到了心里。

    鄭夫人嘆道:“也不知他這性子是隨了誰……”說著,她忍不住橫了兒子一眼。這幼子從小便不在人情往來上費(fèi)工夫。有了書畫大家的名聲之后,他那性子便是再輕狂些也有人贊魏晉名士風(fēng)流,便更是粗疏得很了。當(dāng)年盧氏雖然也是個好的,但性情內(nèi)斂些,也沒有阿實(shí)這么貼心。

    就這樣閑談了一個多時辰,日頭西斜,天色漸漸暗下來,也到了坊門關(guān)閉的時候了。傍晚的時候天氣也涼快些,鄭夫人便吩咐在后園的水閣里擺家宴。

    這時候,二郎崔澹之妻清平郡主也帶著幼女英娘來了。英娘是眼下在崔府中最小的孩子,比崔簡小了四個月,生得粉雪可愛,就是身子骨略有些弱。清平郡主疼惜女兒,這樣炎熱的天氣,暑氣未散的時候是不會帶著她出門的。鄭夫人也體諒她,并不因此與她生了間隙。而清平郡主也不似其他宗室貴女那般跋扈任性,孝敬翁姑,體貼夫君,妯娌間也處得不錯,與真定長公主一樣,曾多次得圣人贊譽(yù)賞賜。也有人背地里羨慕崔家運(yùn)道實(shí)在不錯,竟得了這么兩位好性子的金枝玉葉下降。

    “聽說四郎回來了?!鼻迤娇ぶ鞯匦Φ溃戳丝凑郎睾偷嘏阒⒛镎f話的崔簡,目光柔軟了許多,“阿實(shí)可算是回家了,英娘一直記著你呢。咱們家里,也只有阿實(shí)能和英娘一起頑?!贝蠓窟€有一個六歲的庶子五郎,但清平郡主素來是當(dāng)他不存在的。

    崔淵便笑道:“我總算是知道了,從阿娘到兩位阿嫂,還有蕙娘、英娘,都只盼著阿實(shí)回來,我是否跟著家來卻是毫無干系了。”

    “本便是如此。下回你走了,別帶上阿實(shí)就好。過了十年八年再回來,正好趕上阿實(shí)娶新婦,你也便可功成身退了?!毙∴嵤匣氐馈?/br>
    崔淵還未說什么,崔簡便突然撲進(jìn)了他懷里,悶悶地道:“我要跟著阿爺……”

    崔淵揉了揉他的腦袋,垂目微笑道:“也罷,這一回就在家中多待一段時日?!?/br>
    鄭夫人搖了搖首,卻也是難掩喜色:“只怕你這‘多待’也待不了多久。”

    天色已然不早了,一家人便先去了水閣。路上正好遇見大步流星走來的崔澹。崔澹身為武官,自是英姿勃發(fā),舉止之間干脆利落又不失世家子的優(yōu)雅。他與崔淵都與父親生得相像,兩人光是臉孔就有六七分相似。只是崔澹已經(jīng)蓄須,頗有幾分豪放之感。而面部光潔的崔淵顯得年輕許多,也更有朝氣。

    “四郎可算是回來了!阿娘,今日可得多備些酒,我要與四郎好好喝個夠!”他呵呵笑著,因性子粗豪,也學(xué)不來那種文人執(zhí)手相對的模樣,忍不住用力地捶了捶弟弟的胸膛。崔淵也毫不在意地捶了回去。

    “你只是想找個借口喝酒罷!”仍穿著一身淺緋色襕袍的崔澄也走了過來。他生得像母親,面容尋常,但勝在氣度儒雅出眾。見了幼弟,他也仔仔細(xì)細(xì)打量了他一番,又道:“不過,今日特別些,多喝幾斛酒也無妨。”

    “你阿爺呢?”鄭夫人問。

    “今日像是有什么事,阿爺被圣人傳召了?!贝蕹蔚?。

    崔敦如今是兵部尚書,因圣人垂詢政事而晚歸已經(jīng)不是一兩回了,家里人早便習(xí)慣了。鄭夫人也不覺得失落,反而笑道:“也好,他不在,你們反而更自在些。我叫人備下玉明春、三勒漿、龍膏酒、葡萄酒,隨你們想喝什么,只是別誤了明日點(diǎn)卯。”

    “兒子省得!”

    鄭夫人又特地囑咐崔淵道:“你也別喝多了。明日一早,別忘了帶著阿實(shí)去公主府拜見你叔父。貴主最近都住在別院里,你也去一趟。那別院就在宣平坊的東北角上,也不遠(yuǎn)。貴主一向喜歡阿實(shí),你們父子便是去陪一天也使得,橫豎也沒什么事?!?/br>
    聽得“宣平坊”三個字,崔淵微微一怔,勾起了唇角:“貴主別院里的風(fēng)光定然不錯,兒子想在那里住上些時日。”說完,他心里輕輕一動,竟一時辨不清到底是確實(shí)好奇別院風(fēng)光,還是好奇在那宣平坊中住著的王家人。

    鄭夫人也知道他對園林的癡性,便道:“讓子由陪著你?。〔蝗荒阍诶镱^流連總歸不好?!边@么說,便是答應(yīng)了。

    ☆、第四十四章 心中志向

    卻說王玫與崔氏父子道別之后,便緩步回到青光觀。離道觀尚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她便瞧見山門旁邊停著自家的烏檀馬車,不禁有些驚訝。昨日中元節(jié)設(shè)壇打醮,父母帶著侄兒侄女們趕來探望她。一家人坐在她的寮舍里說了好些話,又一同去了附近的水渠里放河燈,最終盡興而歸。按理說,這才是第二日,母親李氏應(yīng)當(dāng)不會這樣著急趕來看她才是。

    莫非家中發(fā)生了什么事?

    想到此,王玫眉頭微蹙,加快了腳步。兄長盡全力籌備府試以及應(yīng)付元十九,連中元節(jié)也抽不出空來,莫非忙得病倒了?阿嫂懷胎也很是辛苦,據(jù)說身體剛剛好轉(zhuǎn),又有了孕吐反應(yīng),仍須繼續(xù)在床上靜臥一段時日。他們已經(jīng)是家中的主心骨,支撐著整個王家的穩(wěn)定,可千萬不能出事。

    端坐在馬車中的王珂靜靜地望著由遠(yuǎn)而近匆匆行來的meimei。目光在她身上寬大的灰藍(lán)色輕紗道袍上停了停。他仍然記得,meimei以前喜歡各種輕薄些的顏色,認(rèn)為過于濃郁的色彩太奪目了,缺少風(fēng)華。然而,經(jīng)歷一番事之后,她對衣衫式樣、顏色已經(jīng)完全不在意了,任憑身邊的婢女替她選擇搭配。而今,身為出家之人,她甚至穿得比守孝或守節(jié)的寡婦更素淡些。

    她才多大的年紀(jì)?便對妝扮自己失去了興趣,亦不愿意再嫁。他怎么能容許她這樣委屈孤單地度過一生?

    “九娘?!彼謸荛_紗簾,溫聲喚道。

    “阿兄。”王玫見是他,忍不住露出了驚喜的笑容,“阿兄是特地來看我的么?阿嫂可安康無事?”一段時日不見,兄長看起來似乎與往常并沒有什么差別,仍是那般風(fēng)雅翩然,神情也溫和輕松。無論是貢舉之事,或是元十九之事,應(yīng)當(dāng)都很順利罷。

    “你不必?fù)?dān)心,家中一切安好?!蓖蹒嬷浪氩砹?,寬慰她道,“我是特地來接你的。事情都已經(jīng)了結(jié)了,心頭大患再也不足為懼,你安心跟著阿兄家去罷。我們這便去辭過觀主,還能趕上在家中用午食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