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節(jié)
叫一個人是叫,叫兩個人也是叫,云菀沁干脆便讓初夏跟沈肇說了一聲,讓沈子菱也偶爾進宮。 今兒恰好兩個人撞在一起了,三人聊得愈發(fā)盡興,說到許慕甄,更是話題開了,有些感慨。 紅胭比云菀沁早生幾個月,生了個大胖小子,祝四嬸親自照顧,恢復得很快,許澤韜一聽說紅胭給許家生了個孫子,心早就軟了一大半,卻還是拉不下臉,只是開始默默地叫府上管事去成天送些催奶滋補的食材,后來還特意派了家中一個養(yǎng)過孩子的嬤嬤去照顧嬰兒。 隆昌帝御駕親征前,許慕甄就從嶺南大赦召回了,一回來就當了爹,喜得將紅胭和兒子帶到府上給爹看。這一看,許澤韜再也撒不開手了,默認了紅胭的家媳地位,準她帶著孫兒回府住,總算是一家三口團聚,只紅胭丟不開香盈袖,已經(jīng)有了感情,更舍不得解散一群幫傭,進府前跟家翁請過,看能不能今后還是隔兩天去一趟香盈袖,打理打理。 許家本就是商戶人家,許家的媳婦兒料理個生意又算得了什么,何況背后東家還是自家外甥女,許澤韜這會兒逗孫子還來不及,哪里閑工夫管兒媳,別說隔兩天,每天去都成,二話不說,答應了。 如今兒子回了,大胖孫子也有了,那日聽表哥捎話進宮,舅舅每天就跟年輕了二十歲一樣,紅光滿面的,之前因受了打擊攢下的病痛,早就沒了,聽得云菀沁心里頭也舒服多了。 云菀沁知道,三爺本來有意提拔自己娘家人,撥官給表哥。這其實本來也是她重生以后的心愿,讓表哥遠太子,親秦王,可表哥那邊卻婉拒了,只說經(jīng)歷了這一劫,很多事想通了,為政不是不好,只是風險大,如今家父年紀越老越大,身側有嬌妻,膝下還有幼子,再不想別的,干脆一門心料理家中的香料產(chǎn)業(yè),倒也踏實,叫家里人安心。 許澤韜就是發(fā)愁百年后家業(yè)怎么辦,一聽兒子這回復,也忙不迭附和,紅胭更是遷就丈夫,于是三爺那邊也沒強求了。 云菀沁猜得出幾分,表哥拒官,除了對舅舅有愧疚,想多陪陪紅胭母子,還有一層原因,估計是因為隆昌帝,表哥始終是太子的舊黨,一旦官位惹人注目,這個背景一定會被人大肆渲染,表哥是不想自己難做。 不過,云菀沁見他打理舅舅生意的勁頭確實很足,便也隨他了,不管怎么活,快活,才是最重要的。 三人聊著聊著,不自覺,一壺玫瑰蜜棗茶見了底,云菀沁笑道:“不急,還有?!庇纸星缪┤L干好的玫瑰拿一些來。 “怎么有這么多西洋品種的玫瑰,還都是新鮮的?!鄙蜃恿鈷粔K甜餅,塞進嘴。 “沈二姑娘不知道,”岳五娘來得比沈子菱多些,自然清楚,眨了眨巴眼:“皇上從沒叫福清宮這邊的西洋玫瑰斷過呢。我家那口子說了,洋人這花兒代表什么天長地久,在西域諸國流行得很,就跟咱們大宣送繡帕啊香囊啊當定情物一樣?!?/br> “就算是定情物,也不至于每天送吧,”沈子菱砸吧了吃得甜膩的嘴,呡了口花茶涮涮口,“要我,寧可要西域的青銅刀和汗血馬?!?/br> 這丫頭完全是沒開竅的,云菀沁笑著與岳五娘對視一眼,正這時,初夏回來了,腳步匆匆,走到主子跟前,彎下身,將議政殿那邊的情況說了一遍。 岳五娘和沈子菱見云菀沁聽著聽著臉色恍惚,匿去笑意,忙問:“怎么了?” 云菀沁也不瞞,橫豎兩人一個伯爺夫人,一個將門小姐,回去也得知道,定了定神:“沂嗣王剛來京,帶了信回宮,隆昌帝在上都投河自盡了?!?/br> 這樣一字一字說出口,心里還是有些發(fā)緊。前世的夏侯世諄,了無蹤跡,生死不明,難道今生也是一樣,就這么沒了? “什么?”岳五娘一驚。 沈子菱一口甜餅也咬了一半。 兩人雖驚訝,卻也不奇怪,那隆昌帝被北兵俘了去,本就不指望能有什么太好的下場了,只是沒料到竟是這種法子了結。 氣氛有些沉悶,云菀沁心頭算不上舒坦,不愿意多想,打破寂靜,轉移話題:“多虧了沂嗣王及時回來傳報,才讓那些老臣沒有繼續(xù)迫使皇上用城池換人?!?/br> 初夏撇撇嘴:“沂嗣王倒也很會邀功呢,來回一趟,得了奴從良駒,丹書鐵券,還送了人進宮。” “什么意思?”岳五娘眉一蹙。 初夏望了一眼主子,一五一十說了。 岳五娘聽了,雖啐了兩口,倒也沒什么太大反應,別說皇上,便是自家那口子,自從封了伯位,都有不少人上桿子想要送女人呢,只是,她對云菀沁有信心得很,自己是看著皇上與云妹子從開始到現(xiàn)在的,知道皇上對云妹子是個什么情分,眼睛里哪里容得了別人,一點兒不擔心有旁人分了寵。 沈子菱卻是口一松,放下甜餅,眼睛一沉,呸了一口:“這個沂嗣王,沒事便給人送女人,是前線的仗不夠打了么?” 云菀沁見她比自己還要痛恨的模樣,忍俊不禁,可不知道怎么,沈子菱倒還好像真的氣上了,余下時辰,連茶點都吃不進去了,在旁邊悶聲不語。 又聊了幾句,齊懷恩過來了,在簾子外道:“娘娘,皇上在御書房批折子批得餓了,問您今天的點心怎么還沒送過去?!?/br> 這人每天還成了習慣了,那次送了一次,他隔幾天就要自己親自送去,雷打不動,不去或者晚去,倒還催起來了。 岳五娘笑了起來,見皇上要召云菀沁,與沈子菱也不多留了,雙雙起身告辭,在各自婢子伴隨下,離開了福清宮。 退出議政殿,沂嗣王攜著侍從朝正陽門走去。 正陽門口,一頂華蓋葳蕤,兩匹高頭大馬拉的大車泊了多時,似是在等沂嗣王出來。 見男子身影慢慢走近,馬車門簾一飄,打了起來。 沂嗣王經(jīng)過哨崗,出了宮門,只見馬車上一名頭戴帷帽的纖細身影下來,他步子一停,臉色暗了幾分。 雖看不見容顏,可絲綢荷葉袖露出的一雙嫩白酥手,還有窈窕的身段,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蘸在蜜糖罐子里的千金小姐。 沂嗣王身邊的侍從見得那女子,道:“表姑娘?!倍纪撕罅藥撞健?/br> 女子沒顧得上觀察沂嗣王的表情,左右一望,見沒人,撒嬌地將表哥拉到一邊,迫不及待地試探:“表哥,皇上答應了么?” 沂嗣王沒回答她的問題,冷聲反問:“那次本王帶你進宮,你和你的丫鬟是不是去過御花園?” 女子一愣,吞吐起來:“表哥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說?!币仕猛蹩谖菄谰?,不容置喙。 女子再不敢隱瞞,捏住裙側,支吾:“我就隨便逛了下……這都一年多了……不記得了……好像是去過吧……” 話未落音,面前男子揚起蒲扇大的巴掌,毫不留情地一耳光甩她臉上! 女子遮面的帷帽險些被打翻,一個趔趄,不敢置信,隔著輕紗,捂住嬌容,帶著哭音:“怎么了,表哥……” 沂嗣王兩步上前,虎口一開,捏住她嬌嫩纖巧的下巴,壓低聲音,狠道:“你這是做什么?這皇貴妃和蜀王是他的眼珠子,你這是想讓我和整個嗣王府的人為你陪葬嗎?” 女子一聽“皇貴妃和蜀王是他的眼珠子”這句話,輕紗下神色一緊,眼梢勾起,眸里生起一股痛恨不甘,卻轉瞬一變,哭起來:“表哥,我沒有——” “沒有?皇上早就發(fā)覺了!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早便將你找出來,碎尸萬段了,只見到蜀王毫發(fā)無損,你是嗣王府的家眷,才忍了這一次。剛剛在殿上,皇上已經(jīng)放了話,暗示過,若有下一次,叫我全家不得超生!”沂嗣王瞳仁陰涔涔,盯住面前女子,“是還讓我重復一遍嗎?我給你鋪路進宮,不是為了讓你爭寵,是希望你在后宮能幫我多勸諫,讓皇上與蒙奴人打下去,不要議和,就跟我為什么要處處擁護皇上一樣,因為我要扶一個主戰(zhàn)的人!我駐北就是為了殺凈北人,給父王母妃報仇,與蒙奴之戰(zhàn),決不能停!父王若不是中了北人流箭,怎會死,母妃也不至于早產(chǎn)而亡!可現(xiàn)在,你看看你在做什么!你自己死了就算了,不要連累了我和我的軍隊!” 字字冷酷,截然是軍人鐵血作風,完全沒有一絲情面。 “表哥,我若不爭得寵愛,又怎能有機會替你勸諫!……那云……皇貴妃若是騎在我頭上,皇上又怎么會聽我的?”女子哭得梨花帶雨。 “那也不需做這種摸他龍鱗的事!你想進宮,為兄替你鋪路,你想博得他注意,為兄也有法子,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安分守己,一切聽我的。反正你記著,要是再不經(jīng)允許做些我不喜歡的,別怪我不客氣!”沂嗣王冷冷,說罷,手指一松,不輕不重推開,“滾回去!進宮前,再不要出現(xiàn)在皇宮附近,給我老實點!” 女子踉蹌幾步,深感他的周身寒氣,再不多說,強打精神,回到馬車上。不一會兒,馬車轉向,駛離了正陽門。 待馬車駛遠,沂嗣王才整理了一下儀容和服侍,恢復容色,從城門側墻走出來,兩個隨從也上前,正要跟著主子一塊兒上馬車,卻聽背后傳來女聲,不大不小,清脆洪亮,含著蔑視:“以前以為沂嗣王年紀輕輕,不要錦繡前程,不戀棧京城繁華,只身去往條件艱苦的江北城抗敵,還當是個多了不起的人,原來不過跟其他臣子一樣,是個想靠著裙帶關系上位的——小人而已。” 兩個侍從回頭一看,只見是個少女,梳著還沒出閣的在室雙鬟,身穿碧藍衣衫,腳踏一雙羊皮小靴,眉眼英美,身邊帶著個丫鬟,剛從正陽門出來,看起來不像是宮里的人,不禁大怒:“竟敢辱罵沂嗣王!你是哪家養(yǎng)的丫頭?” “不是小人家養(yǎng)的就行了?!鄙蜃恿忸^也不回,從沂嗣王三人身邊走過,徑直朝停在城門那邊家中的轎子走去。 京城的小姐們不都是淑女嗎,既然能進宮的,不是皇親國戚,也起碼是溫婉端莊,知書達理的世家女,怎會有這種刁貨?! 兩人呆住,沂嗣王卻是唇一抿,大步上前,趁得沒人,將少女攔腰一抱,抗在肩膀上, “小姐——”冬兒嚇了一跳。 沈子菱懸空而起,被扛在肩膀上,也是一驚,一邊奮力往下跳,一邊扣緊拳大力捶他脊背:“放我下來!你有毛病啊——” “本王又沒得罪你,更不認識你,你一見本王就亂罵一氣,是誰有毛???” ☆、第二百六十八章 嗣王馴悍,天倫之樂 沂嗣王見少女力氣比一般弱質女流要大,察覺得到她是有些武藝的。 難道是什么將門家中的女孩子? 他眉一緊,摁住了她手腳,咻的一下擼起她袖子,掐準手臂上xue位。 沈子菱感覺小臂一冰,渾身竄起一股酸麻,一驚,加重力氣,手臂都抬不起來了,罵道:“你當就你會點xue嗎,姑奶奶不會嗎?快放我下來?” 一個女孩子家,開口罵人,閉口姑奶奶。沂嗣王一張溫雅臉龐綠了,語氣厭惡:“那你是哪家的姑奶奶啊?” “你管呢?——快,快放我下來!“沈子菱手腳動彈不得,嘴卻還能動,狠狠一口咬上沂嗣王的肩頭,毫不留情。 好個難巡的野貓,就是北邊這樣的女子也不多。沂嗣王疼得冷汗一炸,眉一皺,忍住把肩上少女丟出去的念頭,冷笑:“不想說,是不是?”幾步走到馬車邊,打了簾子,扔進去。 “你想干什么!”沈子菱被丟到毯子上,骨頭都快摔散架了。 “告訴本王,你是哪家門戶的?”門外男子問第二次。 “關你什么事!”沈子菱哪里知道這男人怎么小氣,當場就要對自己進行報復打擊,今兒這事兒可不能被祖父知道,祖父對自己再寬松,見自己辱罵沂嗣王,也得狠狠責罰自己,當然死活不報家門。 沂嗣王冷哼一聲,再不說什么,回過頭朝嗣王府的馬夫吩咐:“送這位小姐回家,她若不說家中地址,就滿京城每家每戶地叩門問,直到找到她府上為止!” 好陰毒的男人!沈子菱目瞪口呆,見馬夫甩鞭要走,嚷道:“你堂堂沂嗣王就是這樣欺負人嗎?” “現(xiàn)在就是堂堂沂嗣王?剛剛不才說是靠裙帶關系的小人嗎。”沂嗣王揮揮手,示意馬夫不用理會。 “是,嗣王!”馬夫遵令,驅使著車身一顛,卻聽廂內傳來女子扯著喉嚨的尖叫:“來人!沂嗣王拐帶良家婦女了!堂堂的沂嗣王是個拐子!盡拐鄴京的良家婦女,每次來京時鄉(xiāng)親父老們趕緊把自家妻女收好?。】靵泶蚬兆影?!” 馬夫失色,忙將車子剎住,背上冷汗飛流直下,自家嗣王看似溫文爾雅,骨子里卻狠戾,這些年在北邊成日與沙場作伴,與尸骨為伍,跟許多武將一樣是殺人不眨眼的,便是剛才連自家表妹,說掌摑就掌摑,——這小姑娘家,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你真打算這么喊下去?”果然,沂嗣王還沒遇到過這種悍婦,臉色宛如在冰里滾了一圈。 “你敢滿京城敲鑼打鼓地送我回家,我就敢沿路糟蹋你名聲!咱們來個玉石俱焚,誰的臉都別想要!”沈子菱瞪大一雙眸子,就跟豎起爪子的貓兒。 馬夫幾乎不敢看自己主子,半晌,輕微咯噔一聲響,一抬頭,只見沂嗣王神色如鐵,眸內狠意畢現(xiàn),手一滑,拔出腰際綴著寶石的佩刀,直指車廂內的女子。 沈子菱白了臉:“你瘋了么,這是在京城,殺人要填命的,可不是在你前線的沙場上——慢著……你要殺也得解了我的xue,咱們好好較量,這樣算什么好漢——” 佩刀的刀鞘卻并沒松脫,半空中直送前方,不輕不重,代替手指,點了少女手腕一處。 沈子菱悶哼一聲,四肢一松,頓跳了起來,只見車廂外男子對著自己滿滿鄙夷:“當多大的膽子,刀還沒脫鞘,就把你嚇得……你這種小悍婦,給你解xue嫌臟了本王的手,回去還得洗刀子。想跟本王較量?別說本王沒提醒你,小丫頭會些花拳繡腿,被周圍人寵著哄著,就自以為就牛上了天,真正遇著厲害的,哭都來不及了。你這種人,幸虧是個女人,若是男子,上了戰(zhàn)場,還沒舉刀,恐怕就被蒙奴人給嚇尿?!?/br> 沈子菱被說得面紅耳赤:“胡說!”說罷身子一騰,雙臂抵在車廂兩側,繡鞋一抬,伴著一陣香風,一記前踢正朝沂嗣王的額門。 男子身體迅速往后一傾,鋼掌一擋,堪堪握住她翡翠綠的鸚哥咀繡靴,捏得沈子菱動不得,見她青了臉,方才一松,借力將她整個人往后一推。 沈子菱喘了幾口,狠狠扒開簾子,呸他一口:“不是我打不過你,是位置小,我施展不開!”說罷,一把推開他,跳下車子。 沂嗣王摸了摸面上的香唾,冷嗤一聲,卻神清氣爽,上了車子。 馬夫有些擔心:“嗣王,能夠進出皇宮的恐怕不是一般人家的閨女啊,您這么羞辱這小妮子,怕會不會——” “本王活了半輩子,還沒見過這種無理取鬧的女人,正因為看見她是剛從皇宮出來的,才留了點情面。怕什么?不是皇上的女兒,本王都惹得起?!币仕猛醢櫭迹铝?,“回府?!?/br> 卻說冬兒剛見小姐被沂嗣王扛大米似的扛走,想要去喊人救,卻自知是自家小姐挑釁在前,生怕鬧大了,正在原地急著打轉,見沈子菱回來,松了口氣,還沒來得及問,卻見小姐一邊走著,一邊揉著手腕,鼻頭和眼睛都是紅的。 哎呀,不會是被沂嗣王打哭了吧?這個沂嗣王,再怎么也是個女孩子家,不至于出手傷人??! 冬兒急了:“小姐,沂嗣王打你了?!打哪里了?受傷了嗎?給奴婢看看……是不是很疼啊——” 一拳打在了心上!比打在rou上還疼。沈子菱搖頭,將剛才的事兒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又忿忿:“冬兒,我真是個悍婦,是個繡花枕頭,遇著厲害人,只有被嚇尿的份嗎? 冬兒見小姐沒挨揍,懸著的心放下來,再一聽,趕緊為小姐挽回自尊:“沂嗣王滿嘴噴糞的話您也信?。??他說給小姐解xue臟了手,還不是扛了小姐半天!” 這一聽,沈子菱臉色更就是發(fā)紫。 冬兒自知越勸越錯,噤聲,又嘀咕:“虧得小姐從小就將那沂嗣王認作偶像,在府上收集的兵器和馬匹都與沂嗣王一模一樣,凡是沂嗣王在北邊的大小戰(zhàn)役邸報,還叫奴婢抄回來保存,反復研究……原來這人是這種樣子,先是進獻表妹,又對著小姐動粗,哎,看來還是不要跟敬仰的偶像見的好,距離產(chǎn)生美感——” 也不怪小姐今天一聽說沂嗣王的事兒,反應這么過激,要知道自己個兒偶像做的事與想象完全不一樣,是個人都會失望。 “夠了,別說了!”沈子菱打斷,臉又漲得通紅,“這事兒從今以后,不要再提了!” 只當自己瞎了眼,從小到大竟將這人當成了楷模,想他作為溧陽王唯一的兒子,放棄京城富貴安定的生活,寧愿去駐守北方,與蒙奴抗戰(zhàn),一定是個做事光堂,不懾權貴,與其他臣子不一樣的鐵錚錚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