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說起來,那女孩不但年紀(jì)與秦王合,還與秦王見過幾面,更難得可貴的是,聽聞見面后,女孩一直對秦王念念不忘,害了相思病,女孩兒家不好意思說,見到秦王成婚,更是將這心事埋在心底,還生了幾場病呢,妾身也是偶然從叔父家的嬸嬸口中得知的,聽說那女孩至今還為秦王守著,連家里人安排的親事都不要呢。若是這次進(jìn)了秦王府,也算是一場良緣。而且這女孩兒與秦王妃也算是認(rèn)得的,日后共事一夫,應(yīng)該能很快融入到一塊兒,合得來?!笔Y皇后淡淡笑道。 寧熙帝聽得也是饒有興致,而且也不想再繼續(xù)拒絕皇后,今天對著皇后一喝叱,到這會兒還有些愧疚,聽到這里,只道:“皇后去安排吧,還是要叫人去查查女子閨閣中的人品和性情。” 蔣皇后平靜道:“是,皇上?!币娀实勰樕茸约哼M(jìn)來時又白了幾分,道:“皇上先休息吧,妾身就不多打擾了?!?/br> 正要告退,卻聽簾子內(nèi),男子開聲:“朕一病,皇后前些日子的壽誕都沒cao辦。”語氣有些愧疚。 皇后今年是整生,在漢人看來是很重視的,本來壽宴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大食使節(jié)夫婦多留了段日子也是為了參加國母壽辰,沒料長川郡事兒一發(fā),皇帝身子抱恙,蔣皇后的壽宴就擱置下來,沒有辦。 蔣皇后一滯,道:“皇上龍體為重,妾身區(qū)區(qū)一個壽誕又算什么?!?/br> 寧熙帝搖頭:“朕已經(jīng)跟姚福壽說了,給皇后補個壽宴?!?/br> 蔣皇后心頭一動,只聽皇帝繼續(xù):“……只是太后最近因天氣,也感染了些風(fēng)寒,不便cao辦壽宴事務(wù),太子要監(jiān)國,政務(wù)繁忙,壽宴之事,朕想著,就交給老三去做吧,叫老八也搭搭手,朕膝下能做事兒的皇子,也沒幾個了,調(diào)走的調(diào)走,罰下獄的罰下獄,總得培養(yǎng)幾個出來,借由壽宴,倒也能讓他們與臣子們交際交際,培養(yǎng)上下的關(guān)系,今后在朝上做事兒,能夠更順手,配合得更好?!?/br> 蔣皇后剛剛蕩漾的心又落了下來,面上浮起一抹自嘲,掐了掐掌心,說是為了給自己補壽宴,卻是為了培養(yǎng)皇子。 虧她剛才一剎,竟還感動不已。 蔣皇后應(yīng)了下來,告退離開養(yǎng)心殿。 白秀惠跟在后面,等到離得遠(yuǎn)了,方才小心翼翼:“娘娘怎么沒有推薦蔣家二房的那名小姐?” 蔣皇后從剛才的失落中醒過神,道:“就本宮家里那女孩兒,哪里又是那秦王妃的對手,光那身子骨只怕連二十歲都活不過,不如換個人吧。” ** 秦王府。 自從三爺班師凱旋,又領(lǐng)了賞,宮里工匠來王府?dāng)U建修葺過,又進(jìn)了不少奴婢和宦官,整個王府簇新寬敞不少,更增加了不少院落和大小廳閣。 原本門可羅雀的北城秦王府,成了朝臣和世家搶個不停的香餑餑。 門階下,開始日日停了一條長龍的馬車,都是奉主人命令,攜帶禮物上門結(jié)交的管事和家丁,大部分卻帶著禮物原封不動地回去了。 王府下人們得了高長史的意思,秦王府一切照舊,絕對不能因秦王立功一事,名聲鵲起而生了驕心,正因為在風(fēng)頭上,就該更加的低調(diào)沉穩(wěn)。 不管怎樣,下人們個個歡欣不已,歡欣之余,又擔(dān)心著還在宮中受罰的王妃。 尤其主院中的初夏、珍珠和晴雪三人,加上西院的崔茵蘿,自從表哥回了王府,每天就往主屋跑問嫂子什么時候回來,問完為什么,還有第二個為什么,趕都趕不走,得知要在宮里關(guān)上三個月,更是吵著嚷著想要進(jìn)宮看。 晌午過后,崔茵蘿估摸著表哥散了衙,回了王府,帶著何嬤嬤,從小西院溜去了主院。 剛進(jìn)天井,崔茵蘿透過窗欞,看見表哥在書房的案后辦公,正要進(jìn)去,高長史從里面出來,撞了個正著。 高長史知道表小姐又是來打聽王妃的事兒,關(guān)上門,匆匆上前:“表小姐,三爺近些日子忙,近幾天還在準(zhǔn)備皇后補辦壽宴的事,您就別湊熱鬧了?!?/br> 崔茵蘿見高長史攔在書房門口,嘟嘟嘴兒,也就嘀咕兩聲,轉(zhuǎn)身走了。 剛一出了主院,崔茵蘿正準(zhǔn)備撇下何嬤嬤,朝家中側(cè)門走去,還沒拐轉(zhuǎn)身,卻見一個半生不熟的年輕少女手里端著茶盤,盤子上沏著一壺不揭蓋就知道熱乎乎的香茶,正從對面走來,好像準(zhǔn)備進(jìn)主院去。 少女清清秀秀,雙頰不知道是被風(fēng)吹還是怎么,紅粉撲撲,扎兩根未出閣的小辮,藍(lán)色小襖配綠蘿棉裙,一邊走,一邊很小聲地哼著悠揚的小曲兒,是外地的小調(diào)子,不得不說,清清脆脆,有幾分風(fēng)味,還挺吸引人。 “咦,這是咱們家里的丫鬟嗎?”崔茵蘿問。 何嬤嬤一瞧,道:“表小姐,是秦王這次從晏陽帶回來的,聽聞是戴罪立功、救了秦王和王妃的那個災(zāi)民頭頭呂八的妹子,名喚七兒。聽施大人說,王妃將她帶回來,本說是想給她找個好下家,但一回來就進(jìn)宮禁足了,沒來得及,這女孩暫時也就先寄住在秦王府,等王妃回來安排?!?/br> 哦,崔茵蘿點點頭,記起來了。 難怪說有些眼熟,前幾天總看見這女孩進(jìn)主院奉茶,當(dāng)時沒在意。 原來不是個丫鬟啊。不是丫鬟,做什么丫鬟的事兒啊,老老實實待在房間里唄,到處顯眼就算了,還非要在主院進(jìn)進(jìn)出出,是想顯眼給誰看啊。 崔茵蘿背著手,大搖大擺走過去,呂七兒見一個胖墩墩的粉嫩女童站在眼前,擋了去路,眉頭一皺,再見她穿著富貴,后面還跟著個嬤嬤,頓時明白了,估計是秦王那名自幼養(yǎng)在身邊的小表妹,馬上福了一福:“表小姐?!?/br> “不是說是外地來的鄉(xiāng)下人么?”崔茵蘿望一眼何嬤嬤,“才來這么短的日子,規(guī)矩和京城的口音倒是學(xué)得不賴啊,一下子就跟鄴京本地的差不多了?!?/br> 呂七兒一愣,這表小姐好像對自己沒抱什么善意,不過一個看起來六七歲的娃娃又能怎樣……興許該是自己多心了吧,只纖聲道:“托王爺?shù)母#瑢⑵邇簬砹诉@么好的地方,七兒才有機(jī)會過上好日子?!?/br> 崔茵蘿咂嘴,不是很喜歡她的話:“聽說是我王妃嫂嫂要帶你回來的啊,王爺可是一句話都沒說,你怎么就光只托王爺?shù)母#煌型蹂母D??敢情王妃這會兒不在府上,你只用巴結(jié)王爺就好了?還是說反正已經(jīng)來了京城,就過河拆橋,不記得真正的大恩人了?” 這,這胖丫頭,看起來rou墩墩,哪里料到心倒是不鈍。呂七兒忙道:“七兒一時嘴巴快,漏了王妃!表小姐提醒的是,七兒是托王爺和王妃的福。” 見她沒說話了,呂七兒也懶得跟她周旋,端著茶盤,準(zhǔn)備繞過去,繼續(xù)朝主院走去。 “誒誒誒!你去哪!”崔茵蘿明知故問。 呂七兒一滯,只好停下腳步:“七兒沏了壺上好的普洱,聽說王爺回來了,給他端去?!?/br> 崔茵蘿手一揮,何嬤嬤會意,將呂七兒手上的普洱拿了過來。 “這——怎么了?”呂七兒一訝,想要奪回來,又不敢。 崔茵蘿奶聲奶氣地吩咐:“你沒瞧見我都沒能進(jìn)去嗎?我都見不到表哥,就你還想?高長史說了,表哥最近公務(wù)忙,在書房辦公時,旁人不能打擾,你今后再不準(zhǔn)進(jìn)主院端茶送水了,哦對,在我嫂子回來之前,你最好連門都不要出了,瞧你剛才一邊走路一邊唱歌,都唱走調(diào)了,真難聽!表哥辦公時聽到這種噪音,怎么安心啊。走吧走吧,這茶——我勉為其難給你喝了?!?/br> 呂七兒受了奚落,心中郁悶,只得道:“是,表小姐,七兒再不唱了?!闭f著滿含不甘地轉(zhuǎn)身,低頭離開了。 崔茵蘿打發(fā)了呂七兒,叫何嬤嬤先回西院,拐了個彎,來到了王府的側(cè)門。 “下去吧!”崔茵蘿命令。 看守側(cè)門的小廝哪里能不遵,退了下去。 崔茵蘿扒開門閂,悄悄出去。 側(cè)門外的樹背后,一縷寶藍(lán)袍角露出來。 崔茵蘿臉上剛才的頤指氣使一掃而空:“出來吧?!?/br> 身著寶藍(lán)色錦繡棉袍的小少年從樹身后現(xiàn)了身,身上還垮著個針腳細(xì)密,質(zhì)地精致的書袋,被書本和筆墨塞得滿滿,一看就是剛從學(xué)院下了課的子弟。 “怎么樣,問過王爺了么,我jiejie最近如何?”云錦重顯然不是第一次來,并沒一點兒緊張,直接上前就問道。 崔茵蘿使勁兒踮起腳跟,脖子都快仰得斷掉了,拍拍他肩:“今兒沒見著表哥,不過看表哥的樣子,王妃嫂嫂最近應(yīng)該沒什么,你放心啦,我表哥會打點宮里人的啦?!?/br> 云錦重老氣橫秋地嘆口氣:“怎么能放心吶,被罰的是我jiejie,又不是你jiejie?!?/br> 崔茵蘿雙腳“啪”的一聲落地,臉色一紅:“這不一樣么?!?/br> ☆、第一百八十三章 壽桃 “什么?”云錦重疑,盯住面前的胖丫頭,明明長得像一坨小籠包,上面卻添了一抹紅,像是紅糖腌漬過的。 “沒什么!”崔茵蘿擺擺手,示意不要在意她剛才的話。 云錦重想想崔茵蘿的話也對,姐夫應(yīng)該會上下打點,不會讓jiejie在宮里太受委屈,也沒多問什么了,扯了一扯書包袋子,轉(zhuǎn)身準(zhǔn)備走,卻被一只胖乎乎的手掌一拽,拉住了書包帶。 云錦重目露疑色,回過頭,望向比自己不止矮一個頭的女娃。 “你這就走了啊?” 云錦重一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本來說問問jiejie在宮里的情況,既然探不到什么,就算了。今后你也別纏著王爺問了,反正jiejie沒什么事兒就好了。” 崔茵蘿有點失望,他這是在暗喻自己沒用?還有,他要自己不用問表哥了,是說再不會上門來了? 一個激靈,崔茵蘿朗聲邀功:“我告訴你!今兒我還打發(fā)了個討人嫌的丫鬟!” 嗯?云錦重一怔,又聳聳肩,管他什么事,卻聽胖娃哼了兩聲,繼續(xù):“……那丫鬟是王妃嫂嫂從晏陽帶回來的,暫時住在王府,趁王妃嫂嫂不在的日子,老端茶去主院套近乎,今兒被我趕跑了,還叫她今后別再靠近主院了!” 嗯……這倒是大事了。云錦重雖然年紀(jì)不算大,但大戶人家出身,怎么會不知道后院婢女爭寵的那些事,一聽崔茵蘿的暗示,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俊秀眉毛一皺,摸摸崔茵蘿的腦袋:“嗯,做得好,以后得盯緊些?!?/br> 崔茵蘿得了褒獎,嘴兒又翹了起來:“這個還用你說?!?/br> ** 為了補辦皇后壽宴,宮中忙了起來,長青觀也不例外。 皇后為后宮之主,一年一度的生辰,除了冷宮,每個宮殿自然都不敢怠慢,雖然長青觀的主事師太凈逸病得下不了榻,全觀上下仍開始抄寫佛經(jīng)、縫納佛字被、佛相屏風(fēng),作為到時進(jìn)獻(xiàn)給中宮的壽禮。 這天早晨,輪到云菀沁正和幾名尼姑縫制佛字被,聚在前面寬闊的大廳,一邊穿針引線,一邊聊著。 因為前段日子幫忙給宮人納鞋底,縫寒衣,云菀沁針黹活計也更加流暢,做到一半,來了個年輕太監(jiān),跟代替凈逸主事的年長尼姑打了聲招呼,然后抬起手,指了幾個人:“你,你,你們幾個,等會兒一塊去東宮幫手?!?/br> 其中便包括云菀沁。 因為準(zhǔn)備壽宴,各宮各殿忙碌起來,有時會彼此調(diào)配和借用人手,也不算什么稀奇,幾人都站起來,放下手頭活,跟著太監(jiān)去了東宮。 東宮在宮闈的東邊角落,占據(jù)一隅,金檐玉柱,肅穆壯麗不比天子正殿遜色,守衛(wèi)也很森嚴(yán),正中的頌元殿就是太子居住辦公、理政讀書的殿室,旁邊散步的幾座殿室則是太子妻妾的居所。 太監(jiān)領(lǐng)著幾名尼姑進(jìn)了宮殿門,打了個手勢,讓一名嬤嬤帶著尼姑們?nèi)ズ笤簬兔Α?/br> 云菀沁提步正要跟上,卻聽那太監(jiān)低聲:“秦王妃慢著,您有別的事兒幫忙,請隨奴才來?!?/br> 云菀沁有些奇怪,卻跟著太監(jiān)登上臺階,進(jìn)了頌元殿。 殿內(nèi)仙樂飄飄,有人正在弄弦撫琴,梁柱上繡綢晃人眼,飄蕩之中,人影影影綽綽坐在前方,云菀沁大概明白了幾分,道:“殿下叫我?guī)兔?,原來是讓我來聽曲么?!?/br> 太監(jiān)忙退了下去。 音一止,男子修長玉指離開琴臺,抬起頭,笑了一笑:“上次孤給母后備壽宴的戲曲時,你也在場,今天自然也不能缺席。等幾名小師傅們在東宮做完活兒,你再跟她們一起回去吧?!?/br> 東宮缺人手,正好要去長青觀調(diào)幾個尼姑來幫手,太子心思一轉(zhuǎn),順便叫人將她也叫了過來,一來讓她暫時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二來也能借機(jī)與她重聚談戲論曲。 云菀沁知道他好意,一牽袍角,坐了下來:“多謝太子?!?/br> 一簾相隔,太子排練著曲子,是沒來得及在壽宴上進(jìn)獻(xiàn)給蔣皇后的沉香救母,可今天的指法卻是十分暢快灑脫,好像已經(jīng)跟樂曲融為一體。 比較起上次在三清殿的嚴(yán)肅,今日又是一身清風(fēng)明月不沾塵,云菀沁在簾子外默默看過去,只見他輪廓俊雅,眼臉微垂,半闔不睜,十分專注。 要不是知道蔣皇后對太子母子做過什么,也知道太子對蔣皇后已經(jīng)起了記恨之心,眼下這副樣子,幾乎真能讓云菀沁覺得,太子與對皇后當(dāng)真是孝順和至誠。 只是不知道太子對蔣皇后的這把火,得積蓄到哪一天,她相信,太子如今臉上有多平靜,心底的汪洋便翻覆得多厲害。 弦音戛然而停,在殿內(nèi)繞了兩圈。 云菀沁回過神,笑說:“太子技藝又精進(jìn)不少,上次聽這曲子時,雖也悅耳動聽,卻還是有人為痕跡,今日卻已經(jīng)渾然一體,天然去雕飾,叫人分不清曲在人耳,還是曲在人心。看來,皇后娘娘上次壽宴被耽擱了,也不是個壞事,至少能讓太子爺將這曲子練得更好,這份壽禮的準(zhǔn)備也更充足。” 太子聽著女子的話,本是笑著,聽到最后,臉上微微一動,笑意稍凝,上揚的眸內(nèi)劃過一絲詭譎光芒,卻如煙花一瞬散盡,根本讓人察覺不到,笑道:“是啊,不是個壞事,能讓孤準(zhǔn)備得更加充足?!鳖D了一頓,語氣略有些感觸,“沁兒不但每次都懂孤的音律琴聲,更能猜透孤的心事,說起來,上次在沁兒面前彈這曲子時,沁兒還是未嫁的閨中嬌質(zhì),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是秦王妃,往日咱們還能同室看戲,憑欄聊天,短短一陣子,你我身份便成叔嫂,”說罷,緩緩起身,掀起一陣幽涼的風(fēng),手臂一抬,將旁邊的簾子大力一甩:“還得隔著這道破簾子說話了!” 云菀沁一愣,自己猜透他什么心事了,不過,這話聽得有些曖昧,至少,不該在惟有兩人相處的場合說出來,再看他將簾子掀開,走了出來,更覺得有些不妥,回頭看了看殿門,尼姑們做事估計還有段時辰,這會兒若是單獨回去,更只怕被人猜疑,只站起身,盈盈一笑:“太子不不妨再彈幾曲吧?!?/br> 說著,只覺一縷清幽甘醇的香氣飄進(jìn)鼻下。 太子喝酒了。 “怎么,不愿意聽孤說話,還不如聽曲?”太子眉一聳,走近幾步。 云菀沁見他一語勘破,又大喇喇地說出來,也懶得繞彎子,老老實實:“是?!?/br> “哈哈哈哈,”太子不怒反笑,“孤就喜歡你這么老實!”說著,身型一晃,顯然有些不勝酒力。 頌元殿內(nèi)水磨青石地磚,隨便一摔就不得了。云菀沁手一抬,身子一傾,趕緊將他攙好:“大白天的,太子喝什么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