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小太監(jiān)哭笑不得:“行,那云少爺快些。” 云錦重點頭,背著小手就往河邊去了,遠遠一看,果真見著幾名身穿紫金袍子的皇子在河邊,似是有個侍衛(wèi)在釣魚,正都在那兒看著。 再近了幾步一瞧,卻沒看到秦王。 難道沒過來?云錦重有點兒失望,來都來了,不想放棄,又四處張望了一下,還是沒見著人,沒辦法,只能打道回府,再說了。 云錦重轉(zhuǎn)身沒走兩步,迎面,一名光艷柔麗的佳人在一名侍婢的陪伴下,徑直朝河這邊走過來。 佳人與jiejie年紀差不多,頭插珍珠卷云簪,一身桂子綠蟹爪紋金絲緞面襖裙,腳踩羊皮小靴,氣態(tài)頗是華貴。 云錦重記得,這是皇上的侄女兒,永嘉郡主,見她行色匆匆,只顧著跟著旁邊的婢子竊竊私語,倒也沒多在意。 擦肩而過,云錦重卻聽見她的聲音飄來:“……三皇兄是在林子那邊吧?是一個人吧?” “是的,奴婢剛才去瞧過了?!鼻稍滦÷暬貞?。 三皇兄?云錦重眉毛一挑,不是在說自家老姐可能要嫁的那位吧? 腳步剎車,小少年扭過頭,眨了眨睫毛,暗中跟在了永嘉郡主身后。 ☆、第一百二十一章 禁忌感情 小河對面是一片靜謐的小林子,比起小河這邊皇子郡王們齊聚一起釣魚捉蝦之樂的歡聲笑語,儼然幽靜不少,是一處隱蔽無人的小天地。 落日熔金,灑在林子上方,顯得金碧輝煌,氣勢蒼闊,卻又帶著幾許靜謐,林子間斷續(xù)傳來歸鳥回巢的嘰喳,偶爾掠過樹梢,才引起輕微的sao動。 永嘉還沒走近,已經(jīng)看見水邊站著熟悉的人影。 男子身形如青松茂竹,氣質(zhì)卻又如幽潭滄巒,披著白狐毛領的五龍爪繡紋大氅,坐在一塊奇駿厚實的巖石上,紅木拐杖斜靠在旁邊。 一個人稍顯寂靜,沒有河那邊的熱鬧,卻決不貧瘠落寞,與此刻的環(huán)境融為一體。渾然天成。 她心神一動,頰上發(fā)熱,她從來沒有將他當成族內(nèi)的兄長,從來沒……第一次看到他,他就是自己心中的良人,無論他日后的地位,還是他目下的容姿、氣度和儀態(tài)。 永嘉暗下?lián)]揮手,示意巧月就在這等著,不要打擾,自己則朝水邊走了過去。 巧月俯身應下,退到了林子入口處,給自家郡主放風,殊不知一具小身子板兒嗖的貓腰探了過去,隱在了一塊大石后面。 夏侯世廷半個時辰前剛在車子上換過今天的紗布,在應大夫的叮囑下,還是得接一接地氣兒,傷口捂久了也不好,于是下了車子,走了幾步,干脆打發(fā)了施遙安。 河那邊,幾個異母兄弟正圍成一團,觀水釣魚,太吵了,這邊清靜,夏侯世廷已待了半會兒了,此刻看著時辰差不多,剛準備起身拿紅木拐杖,女子纖細的聲音傳來,明知故問:“秦王哥哥一個人在這兒?” 夏侯世廷眉峰微聳,襯得五官更加精致英美:“永嘉,你怎么過來了?”眉目稍一彎,看得永嘉心跳宛如小鹿,越是扼腕嘆息,大宣皇族內(nèi)論姿貌,有幾個能與他媲美,更不提日后還有滔天的權(quán)勢,這樣個男子,自己要是真的就這么放過了,那才是蠢! “嗯,”永嘉嬌嬌噥噥著走過去,跟每次與這男子相處一樣,挑著一縷兒額前碎發(fā),在嫩筍般的指間繞來繞去,看似漫不經(jīng)心,盡顯少女嬌憨風姿,“永嘉見馬車停下來,便去看看堂兄的傷好些沒,卻沒看到人,只聽施大人說堂兄一個人去轉(zhuǎn)悠了,永嘉知道堂兄喜歡清靜地兒,特意來找找,沒想到心有靈犀,果然是在這里呢。” “嗯,也該回去了?!毕暮钍劳⑼α送贡常兰紊焓秩ヌ嫠每吭趲r石邊的拐杖,一手夾住他胳膊,攙得緊緊。 “永嘉。”男子身子滯住,眉眼一沉,“不像話,放開?!庇兰涡πΓ^一仰:“秦王哥哥的腿腳不方便,永嘉這個當meimei的來攙你,誰能說什么閑話?再說了,永嘉只把你扶到林子口,然后再叫個肩輿把秦王哥哥載到馬車上去,沒關系,別人看不見的。” “放開,本王的腿又不是殘了,不需要別人扶,更不需要肩輿。你年紀已經(jīng)不小了,再過一兩年,只怕父皇就要給你指婚了,再不要像現(xiàn)在這樣,對你自己的名聲不好。”男子聲音已經(jīng)有些不喜,卻仍壓著脾氣。 永嘉見他不領情,反倒還訓斥自己,紅唇翹起,不服氣:“永嘉攙扶一把堂兄都不行,秦王哥哥那次卻能將大氅脫下來給了云小姐。秦王哥哥的男女之別,是因人而異吧?一點兒不公平。” 好像……還真是這個道理?夏侯世廷臉肌一動,倒也沒反駁。 永嘉見他默認,心里更是氣極,睫毛一撲,眸子罩上一層霧氣:“秦王哥哥真的要與那云家小姐大婚了嗎?萱萱真的要多個嫂子了么?!?/br> 這個堂妹,自小盡管對著自己親厚,大半時候都是適可而止,知情達理,這些日子卻尤其不一樣,更加黏人。 夏侯世廷將她的手一抓,要往旁邊扒,臉色已經(jīng)有些不虞:“永嘉?!?/br> 永嘉用了把勁兒,跟個小孩兒撒嬌一般,死死箍住男子修長的臂膀并不放,吐氣如蘭,一雙目霧朦朦地盯住男子:“堂兄還記得那年咱們第一次在相國寺見面?我陪太后去寺里燒香,一個人跑到寺廟里玩耍,跑到寺廟后院的小園子,不小心撞見了一條小青蛇,朝著我吐芯子,我嚇得連路都走不動了,幸虧遇到了那會兒寄住在寺廟的秦王哥哥。你為了救永嘉,不顧危險,沖上來就幫我把那條小青蛇拽起來,摔在石頭上,因為擔心永嘉害怕,頭也不回地拎著蛇便走了,那份關愛和恩情,永嘉一直銘記在心。永嘉不是個不思回報的人,秦王哥哥為了永嘉,連命尚且都不顧,永嘉當時便立了志,今后秦王哥哥便是我最親的人,沒人能取代,秦王哥哥不管有什么難處,永嘉一定會全力照應著。可,可為什么,秦王哥哥如今反倒沒有以前那么關愛永嘉了呢?!?/br> 年份有點兒久了,不過夏侯世廷聽她一提,卻還記得,確實是有那件事,那年自己十歲還不到,仍住在相國寺內(nèi),未建牙府,與其他小沙彌同居在后院一排廂房內(nèi),每天在寺內(nèi)吃齋念經(jīng),擔水種地,定期服藥克制毒傷,跟小僧侶一樣過著清簡的日子。一日午后,他出屋給寺廟小園里的幾畝菜地澆水,遇見個衣著錦繡的小女孩兒與一條蛇對望著,那蛇見著人,直起了身子,瞪著小女孩,吐著蛇芯子,小女孩估計嚇到了,遲遲不敢動。 他記得自己當時想都沒想,放下手中的水桶和水勺,卷起袖子大步過去,一把揪住青蛇的七寸處,然后“啪”一聲打在旁邊的石墩子上,拍昏了,心里也高興得很,——這個月的藥蛇,有找落了! 那時,姚光耀已經(jīng)教過他用無毒且拔掉牙齒的蛇來吸取毒液的鎮(zhèn)痛辦法。 可哪里有那么多的蛇,每條蛇用過后,體內(nèi)就已經(jīng)帶了他的毒,再不能用,都是一次性的,所以隨時找蛇成了他的日常任務。 遇到一條,他當然是忙不迭地過去將蛇給收了…… 沒料到,這堂妹卻一直以為是他不顧性命地救了她,從此感激涕零,記到了心里。 夏侯世廷有些好笑,卻輕咳兩聲,古井無波:“照應本王?你個小丫頭片子,要怎么個照應本王?” 小丫頭?永嘉郡主只恨不能剖開這具外殼,露出核兒,讓這男人看看自己,并不是什么平凡的小丫頭片子,暗示:“永嘉知道秦王哥哥的抱負和才智,一向不輸給其他皇子,欠缺的不過就是展露的機會,母族血統(tǒng)也是個絆腳石。秦王有位份,永嘉有皇上的寵愛,秦王在宮外,永嘉在宮內(nèi),若然秦王有什么需求,永嘉一定能幫秦王里應外合,幫秦王達成夙愿,這是別的女子都無法做到的事,更別提那些只懂在閨中調(diào)脂弄粉、養(yǎng)花種草的官宦小姐?!?/br> 秦王的正妃不管是誰,如今,都不可能是自己,這個道理永嘉雖然明白,可若是個木訥愚鈍膽小、方便拿捏的多好,怎么偏偏就是那不安分、一雙眼生生能看進自己骨子里的云氏? 這么一想,倒還不如叫那郁柔莊上位呢。 對他的念想,現(xiàn)階段,只能藏在見不得人光的的陰暗處,可是她也不能閑著,要證明自己絕對比他未來的王妃好上一百倍。 永嘉攪了攪腮前秀發(fā)。 “別的女子”四個字,說得尤其重,最后一句,意有所指,聽得云錦重身子一直,這不是說jiejie又是誰? 灌木叢后,云錦重深吸口氣,他年紀還小,也說不上這場景哪里不對,就是覺得那郡主不該靠得秦王那么近,嘴巴里更不應該埋汰jiejie,只知道那秦王可能是未來姐夫,別的女人休想碰得。 云錦重越,胸口越是沒來由堵上一口氣兒,火氣上頭,揀起地上一把小碎石子兒,朝前面的目標扔去。 “刷”一聲,石子兒破空飛去,天女散花一般,一顆不落地擲到了永嘉身上。 “哎呀——”永嘉被打得生疼,尖叫一聲,縮手回來,惱火得很,四處亂望,定是有人在旁邊偷聽! 夏侯世廷眼色一暗,聲音驟然厲起來:“誰?” 巧月聽了這邊動靜,早就過來了,一把將云錦重的衣領子一拎抓過來,將云錦重往前面一推:“殿下,郡主,是這小子?!?/br> 永嘉知道面前清秀俊朗的小少年是云菀沁的弟弟,臉色一緊,這是干什么,派弟弟來盯自己的梢?只裝作不認識,斥了一聲:“聽貴人的墻角?還暗中偷襲?活得不耐煩了?不知是哪家的子弟,這么沒家教!” 少年一張俊秀小臉上盛滿鄙夷,并沒回應永嘉郡主,只將巧月箍住自己的手打開:“別拉拉扯扯的,男女授受不親不懂?抱著人家的袖子這么親熱干嘛,也沒看別人愿不愿意給你抱著!” 巧月臉色尷尬,永嘉卻明白了,這是在指桑罵槐呢,簡直就跟他那jiejie一樣,叫人不舒坦的功夫倒是厲害得緊!尋不到云菀沁的錯處,眼下她弟弟正冒犯貴人,難不成還尋不到? 冷笑一聲,永嘉語氣涼颼颼,見秦王暫沒開聲,摸了一把被石頭擲得生疼的纖臂:“巧月,將這油嘴滑舌的小公子送到內(nèi)務府那兒去!看看毆打皇親是個什么罪名!” “是,郡主?!鼻稍聦⒛窃棋\重的胳膊重新一拽,拖了兩步。 靜默了半會兒的夏侯世廷卻是扭過頭,目色幽深:“毆打皇親?這個罪名是不是大了些?!?/br> 永嘉曉得他這是要維護那云家小子,卻也不好跟他對著干,噥了噥粉粉鼻頭:“皇兄,永嘉的手都被他砸到了,還不知傷了沒?!?/br> “你抬起來。”男子挑了眉。 永嘉還沒會意是什么意思,男子已經(jīng)將她的胳膊順手一拎,半空轉(zhuǎn)了個圈,語氣淡漠:“袖管沒擦破,關節(jié)沒錯位,骨骼尚完好,拿著也沒見你喊疼,哪里傷了?”目光又落到云錦重身上,俊顏上的笑意若有似無:“還不過來,攙本王回車子上去?!?/br> 干干脆脆,毫無拖泥帶水,說得永嘉一口氣梗在胸,竟是連反駁都不知道往哪兒下嘴。 云錦重又不笨,哪不知道秦王是在給自己解圍,長長應了一聲,一溜煙兒甩開巧月的桎梏,跑到秦王跟前,一手扶好了。 夏侯世廷一手扶著拐杖,一手攙著比自己低兩個頭的小少年,走了兩步,忽的扭過頭,面上浮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永嘉剛剛提過的建議——” 永嘉郡主瞬間宛如被人注射一劑強心針,纖細的身子一直,雙目發(fā)亮:“秦王哥哥——?!?/br> “——另擇下家罷。堂兄真沒你想象中的那么雄心萬丈,有野心,固然是好的,但也累,本王身子不甚康泰,受不得這辛苦,你口里’調(diào)脂弄粉,養(yǎng)花種草‘的那類人,正合本王胃口?!?/br> 語氣明明慵懶輕緩如棉絮,卻又是冷如鋼刀,字字擲地有聲,戳人rou骨。 一席話將永嘉又打落了凡塵。她一個激靈,料不到他會這么拒絕自己。 云錦重趁熱打鐵,已是回過頭,做了個鬼臉,狠狠吐了吐舌。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兩個人走出林子,施遙安見三爺遲遲沒回,已經(jīng)尋過來了,見著這兩人在一塊,一驚,忙過來。 云錦重見他隨扈來了,就是立冬那晚一起去的人,撒了手,嘀嘀咕咕:“果然就是你啊,還裝得挺像啊,還說什么是王府管家呢,騙小孩是一把好手,也不知道騙過我jiejie沒……” “大膽,云少爺怎么對王爺說話的?”施遙安雖然知道三爺看在云菀沁的面子上絕不會怪罪,可場面上還是得斥一下,這語氣明顯敷衍,軟軟溫溫,慵慵懶懶,像是生怕吼重了得罪了未來王爺內(nèi)弟,連夏侯世廷都忍不住望他一眼,施遙安當沒看見,偏過頭。 “王府管家是你猜的,”夏侯世廷平靜地辯解,臉上毫無羞愧色,“本王只說自己是替皇家打理庶務而已?!?/br> 云錦重沒功夫跟他繞圈子,一本正經(jīng),提前給個下馬威:“王府管家也好,王府主子也罷,我都管不著,我只知道想當我云小爺姐夫的,一定要好生待我jiejie。不然,”頓了一頓,先退后十來步,離得遠些,秦王這會兒腿腳傷了不要緊,可他身邊那隨扈卻是長得孔武有力,“不然小爺我一定鬧得你王府雞犬不寧!哼!我姐可也是有兄弟和娘家撐腰的!” 施遙安正要上前去揪他耳朵,卻被自家三爺喊了回來。 夏侯世廷看著云錦重飛跑走了,將這小孩兒的話回味一遍,怎么咂巴怎么都覺得甜絲絲,半晌,挑挑眉:“走吧?!?/br> 云菀沁這邊,被鄭華秋攔著不讓下去亂閑晃,只得先扒在馬車邊,瞧著外面風景,正看著看著,身子一直,風景有點不對頭了,一大一小出現(xiàn)在視野里,揉了揉眼,沒看錯,那不是弟弟正攙著某人嘛,直到看著那人被接上馬車,叫鄭華秋將弟弟喊了過來,眉一擰:“去哪兒了。” 云錦重也沒瞞著,將剛才跟蹤永嘉郡主之后的事兒,巨細無遺地統(tǒng)統(tǒng)交代一遍,他貪玩歸貪玩,真正念書時,腦子瓜還是好使的,記性尤其厲害,轉(zhuǎn)述起來,一個字都能不落,說得繪聲繪色。 云菀沁心中晃過什么,只覺得這么多天的猜測,總算塵埃落定。 在荀蘭馬場就覺得奇怪,今年秋狩為什么人來瘋,都擠在了一堆兒,往年從不來的,全都來了。 果然啊。 哪里是巧合?那永嘉郡主就是奔著秦王來的。 永嘉郡主——不是里溧陽王的親閨女兒、皇上的親侄女兒么!這種注定難得發(fā)芽的禁忌感情,還真是叫人——惡心,天下是沒男人了么?偏瞧上自個兒的兄長,犯得著么?可聽弟弟的轉(zhuǎn)述,明顯的,永嘉郡主已經(jīng)是做好前仆后繼的準備了,這一點,還真跟寵她的那個親伯父寧熙帝差不多了,貪戀臣子的妻房,還有心將舊日情人的女兒收入宮里! 難怪寧熙帝這般寵永嘉郡主,原來臭味相投,伯侄兩個都愛玩禁戀。 云菀沁蹙了蹙眉,突然腦子又有些閃念,想起驛館林若男的案子……若半夜進來放蛇的人,原本真的是想害自己的,而失敗后,兇手將蛇栽贓放進了郁柔莊的行囊……不管怎么陷害,害的都是跟秦王有關的女人—— 那么,還會是誰呢! 她了然于胸,只可惜暫時沒證據(jù),全靠自己猜測。 “姐,”云錦重見與陷進沉思,遲遲不說話,只當她不大高興,笑嘻嘻地安撫:“你放心,我那秦王姐夫還算爭氣!臨走前將那狗屁郡主氣得夠嗆……”說著,將秦王對著永嘉郡主的話又說了一遍。 姐弟二人正在說話,云錦重的聲音漸漸低下來,使了個眼色:“姐……” 永嘉郡主后腳出來,正瞧見云家那兔崽子跟云菀沁嘀嘀咕咕,步子一滯,干脆調(diào)了頭,悠悠踱步過來了。 云菀沁目色清寡,叫弟弟先回車子上去,趴在窗戶上,佯裝看風景。 “云小姐,”巧月見這云家小姐不下車子,眉頭一蹙,這是哪里來的高傲勁兒,重申了一次,“郡主來了。” 下車?行禮問安? 云菀沁巧笑倩兮:“鄭姑姑提醒了,臣女這會兒的身份,不好再像以前隨意拋頭露面,永嘉郡主,”輕柔了幾分,“請自便了?!?/br> 自便?永嘉捏緊了拳,這一世,還沒人這么跟自己說話過,這個云氏,還沒當正式成為皇子妃,就已經(jīng)傲嬌得很了!倒也是啊,堂兄當了那么多人的面,轉(zhuǎn)贈金翡晶給她,暗示要她當妃,給足了她天大的面子,叫她出盡了風頭,最后還有蔣皇后和蔣國舅親自發(fā)話懇求皇帝賜婚,若是自己,也得橫著走啊! 這云氏,還真是寵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