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白雪惠嫌跟黃四姑說話太掉份兒,懶得搭理,見竹姐與茂哥將瓜子殼、話梅核兒吐得滿地都是,隨口吩咐丫鬟:“臟死了,來把掃帚來,掃一掃。” 黃四姑一直都盯著弟媳婦,這話也聽到了,冷冷一笑:“俺們鄉(xiāng)下人,啥都不懂,只懂到客人來家里,就算弄得再臟,咱們當(dāng)主人的,也不能當(dāng)著面兒清掃,這不是掃垃圾,叫掃客?!?/br> 白雪惠一愣,也沒什么好氣兒:“大嫂,地上臟,清理一下,有什么錯,我只是怕婆婆滑倒了?!?/br> “喲,剛才俺聽弟妹可不是這么說的,說是‘臟死了’呢!” 白雪惠算是明白了,這黃四姑,就是跟自己個兒過不去,瞧自己不順眼,算了,懶得跟著鄉(xiāng)下女人計較,她這就是*裸的嫉妒,同是云家的女人,她嫁給莊稼漢的云老大,自己卻能嫁給兵部侍郎。 這么一想,白雪惠眼眸一飛,盈了蔑意,揪了絲帕,不說話了。 黃四姑見白雪惠給自己冷臉,嘴巴一撇,橫什么橫,聽說還不是鄉(xiāng)下逃難到京城來的,只不過在京城多待了十來年,爬了人家的床,就了不得了!狐媚子! 童氏也沒關(guān)心兩個兒媳婦的私下爭風(fēng),給孫子換好了尿布,坐下來,這才瞟一眼白雪惠,見她臉色發(fā)青,心里因為云錦重那事兒,始終有個疙瘩,印象并不好。 剛剛在宅子門口第一次見著這續(xù)弦兒媳婦,打扮得妖妖嬈嬈,沒一點兒樸實相,就曉得,這二兒媳婦不是什么好貨色,如今才不過抱一下青哥,沾了一下小孩子的尿就黑了臉兒,哪有這么嬌氣。 這樣看來,還真不能指望她能照顧好錦重。 一想到這兒,老太太問:“咦,怎么錦重他們還沒來?!?/br> 白雪惠如釋重負(fù),正好離開這臭熏熏,一股鄉(xiāng)下泥土味兒的屋子,站起身:“媳婦去瞅瞅?!?/br> 走到門檻,院子外傳來腳步。 云菀沁與云錦重,還有云菀霏、云菀桐以及方姨娘都齊齊過來了。 幾人前后給老太太請過安,又向黃四姑行了禮,問了好,丫鬟端了幾張錦杌,幾個云家孩子由大到小,齊齊在老太太腳跟下坐好。 白雪惠為討歡心,拉近感情,使了個眼色給女兒,笑道:“娘,這就是霏兒,還沒見過吧。” 云菀霏趕緊走過去,兩只手放在腰邊,一福,細(xì)著嗓子,柔道:“奶奶?!?/br> 童氏見她穿得與親娘白氏一樣,出挑耀眼,有點兒不大喜歡,可也長得周正,畢竟是親孫女,回以一笑。 “唔,這就是要嫁進(jìn)侯府的那個閨女?確實有幾分那個樣子?。 秉S四姑在一邊笑道。 白雪惠臉色一緊一白,這是在暗諷云菀霏有當(dāng)妾的樣子! 童氏一聽,本來微笑著的老臉兒也滯住,嘆了口氣,好好的閨女哪有跑去當(dāng)小妾的,老人家思想都是古板的,妾侍那都是不正經(jīng)的出身或者家里窮得沒辦法了,稍微有能耐一點兒的家庭,女兒都是當(dāng)正妻的,回了泰州鄉(xiāng)下,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有個孫女兒做妾!兒子也不曉得怎么想的。 童氏臉色差了幾分,卻還是盡量溫和道:“平日在家干什么啊?!?/br> 云菀霏有表現(xiàn)的機(jī)會,自然是挺起了胸脯,恭敬道:“與其他閨秀一樣,女則女訓(xùn)女戒,四書五經(jīng),論語國策,孫女兒不僅會讀,還會背呢?!?/br> 童氏:“……” 鄉(xiāng)下老太太哪里聽過這些大部頭的書籍,光聽名字就眼睛冒金星,雖然曉得是些千金小姐讀的書,卻也沒什么話好跟云菀霏多聊了,勉強(qiáng)一笑,松開手。 云菀霏吃了個癟,臉色又紅又白,退一邊去坐下了。 云菀桐又娉娉婷婷地上前問好,嬌嬌一側(cè)身,蹲到了腳踝,軟聲軟氣:“見過祖母?!?/br> 庶女而已,小妾生的,更是入不了老太太的法眼,再看桐姐兒,長得比二姑娘還要嬌弱個好幾倍,雖說打扮得還算樸實,不像云菀霏那般妖嬈,可小小年紀(jì),走起路來,屁股和腰兒扭得倒是歡,看起來低眉順眼的,卻明顯藏著不安本分的意思,果然是姨娘生的……童氏連話都沒說,唔了一聲。 云菀沁沒搶著去討歡心,只是將身邊的弟弟笑著往童氏懷里推:“還不去跟奶奶說說話?!?/br> 童氏這次來,就是為了抱抱長孫,見大孫女兒細(xì)致入微,這般懂事,拉了云錦重的手,左摸右揉,心肝乖乖rou兒地叫了半天,扭過頭,見云菀沁穿著個玫瑰粉的開襟小襦裙,舉止不爭不搶,打扮得不艷不妖,正對老人家的胃口,笑道: “你是沁兒?來來,過來奶奶這邊坐?!?/br> ☆、第六十七章 妯娌撕逼 云菀沁走過去,一矮身:“奶奶一路辛苦了?!?/br> “沁兒長這么大了,奶奶那會兒看你,還不到我的膝蓋頭呢?!痹戚仪呤峭衔ㄒ灰娺^的孫女兒,那年云玄昶回鄉(xiāng)過年,將云菀沁順便抱回去了。 “沁兒也記得奶奶呢,奶奶來之前,沁兒就在想著,奶奶會是發(fā)福了還是清減了,這會兒一看,沒胖也沒瘦,還是跟以前一樣!”云菀沁甜甜道。 童氏被夸得哈哈大笑起來,這是在變相說自己青春永駐,沒老呢,將孫女摟進(jìn)懷里啃了一口,摸著云菀沁的手,再舍不得放開:“哪里來的這么個小甜娃?!?/br> 白雪惠心里啐了一口,那云菀沁回鄉(xiāng)時最多兩三歲,還能記得童氏的樣子和胖瘦?吹牛不打草稿!虧這老太太,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竟還真是信了。 云菀沁看見白雪惠的神色,不自禁撇撇唇,一笑。 侍郎府沒有長輩,白雪惠伺候男人倒是強(qiáng)項,可從來沒伺候老人的經(jīng)驗,尤其又是祖母這種性子比較刁鉆的。前世,她與老侯爺夫人邢氏相處過,老人家是什么性子,她還是清楚的,甜話就算是假的,也是個萬能鑰匙。 童氏與大孫女聊了兩句,眼光又落到了云錦重身上,抓著噓寒問暖,上下端詳,怎么都愛不夠。 老太太有三個孫子,青哥尚小,茂哥就是個莽莽撞撞的鄉(xiāng)下小男孩兒,而云錦重又不一樣,既有男孩子的淘氣天真,又有城里小公子的文質(zhì)彬彬,風(fēng)度翩翩。 今兒一見云錦重,細(xì)皮嫩rou,白白凈凈,眉眼俊俏得就跟菩薩身邊的小金童一樣,童氏簡直是愛到骨子里去了,老淚縱橫:“我的乖孫,你差點兒嚇?biāo)滥棠塘?,養(yǎng)個病咋摔到山下去了呢,傷著哪里沒有?”又記起什么,轉(zhuǎn)向云菀沁,眉一蹙:“聽說是沁兒提議去莊子上養(yǎng)病?哎,不是奶奶一來就責(zé)怪你啊,養(yǎng)病就在宅子里不成么,怎么非要跑去那么遠(yuǎn)?你是個女兒家,年紀(jì)又不大,出門在外,尤其是那種深山,遇著變化,你怎么應(yīng)付?這不,幸虧祖上積德,沒事,萬一有事怎么辦?” 室內(nèi)氣氛突然僵持下來。 白雪惠暗笑,哼,會說甜言蜜語會討歡心又怎樣,在老太太心目中,始終還是男孫為大,這不,馬上要挨罵了吧。 “奶奶,”云錦重見童氏有責(zé)怪jiejie的苗頭,勾了胳膊,做了個強(qiáng)壯的姿勢,“您瞧,我這不好好的么,您問怎么應(yīng)付?算是問對了,jiejie可會應(yīng)付了!馬上聯(lián)系了當(dāng)?shù)亓柙瓶h的衙門,上山后分頭搜索,節(jié)省時辰,要不是有jiejie,我可不止光是蹭破點兒皮子,可jiejie卻為了救我摔了下去。至于非要去莊子上,這可不是jiejie硬要的,大夫說了,宅子里有病人,錦重年齡小身子骨弱,關(guān)在一起,容易交叉?zhèn)魅荆€是去外面養(yǎng)病比較好,若留在侍郎府,只怕到這會兒還沒好!” 云錦重一張巧嘴說得繪聲繪色,童氏也聽呆了,她也聽說了,是云菀沁將孫兒給拉了上來,自己個兒倒是摔下去,兩三天才找到人,如今一聽寶貝孫兒說好話,責(zé)怪的意思煙消云散,反倒換了欣賞和嘉許的目光,對著云菀沁笑了一下。 說到底,導(dǎo)火索還是白氏,要不是她得了傳染人的病,哪里會讓一對嫡親孫子跑到外面去。 咂了一下嘴,童老太太花白眉毛一皺,語氣帶著埋怨,朝白雪惠道:“二兒媳婦得了病,還是有傳染的,該就好好歇在房間里,若是有心人兒,應(yīng)該主動免了孩子們請安,怎么能叫錦重還跑去你院子呢?” 方姨娘見老太太開始教訓(xùn)白雪惠,解了點這幾天受的氣,靜待著好戲。 白雪惠想不到眨個眼,火引子又牽到自己頭上來了,委屈得很,柔聲解釋:“娘,這可不能怪兒媳婦,是錦重自個兒跑我院子去的?!?/br> 這副柔聲顫氣,對著男子或許能哄過去,對著婆婆,卻只會適得其反。 童氏一輩子粗手大腳,潑潑辣辣,看見這種嬌羞矯情小婦人就覺得別扭,斥道:“錦重十歲,你幾歲?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他不知道你病況,孝順乖巧,跑去給你請安,你這當(dāng)母親的,就不會叫他免了?” 白雪惠曉得這會兒說多錯多,干脆忍氣吞聲,再不講話了,卻垂著頭,習(xí)慣性用帕子角掖了掖眼角,證明自己的無辜冤枉。 黃四姑麻利得嗑著瓜子,見狀,笑道:“弟妹,婆婆要是教導(dǎo)俺,俺高興還來不及呢!婆婆教訓(xùn)兒媳婦,天經(jīng)地義,婆婆說錯,那兒媳婦就一定是錯了,弟妹怎么還哭???難不成婆婆還說錯了?別太嬌滴滴了。來來來,磕把瓜子?!?/br> 童氏一聽大兒媳婦的話,更加不喜白氏,也懶得理她了,拉了云錦重和云菀沁,在邊上親親熱熱地說話。 婆婆第一天來,就被訓(xùn)斥一番,被家里的丫鬟、姨娘和幾個孩子都看見,連那鄉(xiāng)下粗魯婦人黃四姑都在發(fā)笑,白雪惠一晚上都心潮翻涌,不大舒坦。 可沒想到,這還是第一天。 因婆婆在宅子上住下,府上的規(guī)矩也跟著變了些。 每天早上,辰時前,白雪惠領(lǐng)著家人去西院,給老太太請安,晚上昏時,再請安一次,每天還要將伺候童氏的婢子叫來問候一道,看婆婆吃得如何,睡得如何。 白雪惠沒試過伺候婆婆,尤其童氏剛從鄉(xiāng)下來,與城里侍郎府的習(xí)慣又百般的不合,不是這個菜沒辣椒不能入口,就是那個床太軟了,沒有硬板子床睡得舒服。 白雪惠不能反駁,只能樣樣遷就,重新采買、添置,幾天下來,腰酸背痛,疲倦不已,伺候老爺?shù)拈e心都削減了一半。 若是光伺候老太太還算好的,偏偏還有云老大家里一大三小還要顧著,白雪惠頭疼得要命。 黃四姑雖不用白雪惠親自伺候,可自從二人第一天就交了惡,后來幾天,繼續(xù)互相看不順眼,白雪惠心煩得很,這個嫂子,就像是來打秋風(fēng)似的,每天指著丫鬟要吃這個,喝那個,若是遇著那容易保存的精致糕點水果,吃一份,還命令丫鬟另外做一份,留下來,要帶回鄉(xiāng)下去給沒來的大兒子和云老大。 那天,黃四姑看中白雪惠頭上的一柄釵子,也不客氣,七八句下來,借著婆婆的口,要了過去。 白雪惠雖說不見得多喜歡那釵子,可畢竟是自己的私人飾物,無端端被搶走了,心里肯定是不痛快,暗呸了一聲,下作的鄉(xiāng)下蹄子,沒見過世面的,臉皮又厚,一來有錢親戚家,什么都好意思拿,當(dāng)場就陰了臉兒。 童氏袒護(hù)一塊生活十多年的大兒媳婦,見二兒媳婦臉色不好看,順口講了兩句:“都是自家人,妯娌間分個什么你我?我就不愛你們這些城里的人作派,喜歡斤斤計較,你嫂子難得來一趟,莫說一柄釵子而已,若是懂事一點兒的人,不用開口,主動就送了。不是說貪你這釵子有多值錢,這是個情分而已?!?/br> “可不是,俺就是頭一回與弟妹見面,咱們難得見一回,下一次見,不知道又是哪年那月,俺這人重視親戚情分,不過是想拿個紀(jì)念罷了,弟妹若不喜歡,俺還給你就是,免得俺在你眼里,倒成了個貪心的……”黃四姑的手伸到了頭頂上,握住那柄釵,卻半天沒見拔出來。 白雪惠又氣又笑,只得道:“嫂子既然喜歡就拿去吧?!边@輩子還沒與妯娌在婆婆面前爭過寵,聽著這鄉(xiāng)里婆媳二人一唱一和的,拿了自己的東西,反倒還將自己埋汰一頓,白雪惠有氣憋在心里,沒地方發(fā),再說下去,又成了自己的不懂事,只得先埋下頭,聆聽教誨。 黃四姑帶來的那三個侄子,就更不必說。 到底是鄉(xiāng)下來的,兩個正好是貪玩的年紀(jì),一個院子怎么困得住,猴崽子似的,一個賽過一個淘氣,吵吵嚷嚷的,經(jīng)常在府里四處跑。 剩下的那個小崽子倒是不跑,可不知道是不是到了生地方,一天到晚死勁兒嚎哭。 還不能說,一說,黃四姑覺得是瞧不起自家娃,又是橫眉冷對,要跟白雪惠急。 白雪惠本來每天是要睡午睡的,打從婆婆一家來了,總算是領(lǐng)會到小媳婦兒的苦,就沒睡個安生覺,這才知道往日過得多么滋潤,成天就數(shù)著日子盼婆婆回去。 云玄昶每日上朝辦差,一天大半時辰不在家,對后院的吵鬧倒沒所謂。白雪惠整日在家,還得親自上門去伺候婆婆與家嫂,苦不堪言,這事兒也不能跟丈夫告狀,老爺無比重視難得來一趟的婆婆,伺候婆婆本就天經(jīng)地義,這一告狀,反倒成了自己小心眼兒,不孝順,與云玄昶關(guān)系剛剛修復(fù)好一些,可禁不起又來一次動蕩。 這邊要顧著鄉(xiāng)下來的親戚,那邊還得繼續(xù)籌備女兒的事,cao勞得白雪惠恨不得又要病一回。 正在這時,白雪惠也提出了,那喬哥兒已經(jīng)關(guān)了這么久,錯也認(rèn)了,打也打了,罰也罰了,該放出來了。 這不就是作賊心虛嗎,生怕時間久了,喬哥兒受不住折磨,說出些什么,初夏心想正好,趁老太太在,看看這個孫媳婦兒干的好事,這么一想,恨不得立馬就提審喬哥兒。 云菀沁沉吟片刻,卻道:“放出來就放出來吧,將人順便還給她?!?/br> “還給夫人? “母親最近不是很忙得腳不沾地么,”云菀沁笑道,“將喬哥兒調(diào)給她去用,她要是問,就說喬哥兒雖然已經(jīng)受了罰,但放在少爺身邊,再不放心,不能用了?!?/br> 初夏努努嘴,有些不大服氣:“小姐,這樣倒是能名正言順將喬哥兒調(diào)走,遠(yuǎn)離少爺,可……難道就這么放過他們了?若不命大,你跟少爺早就……想著真是不甘心?!?/br> 云菀沁笑笑:“先還給她再說。”急什么,將老太太從鄉(xiāng)下請來了,誰想這老太太還多幫她帶了個給力的幫手——黃四姑。 這場戲臺子就搭好了,早點看戲晚點看戲,有什么關(guān)系呢?等證據(jù)找齊全了,再狠狠撕開她的皮子。 * 主院,白雪惠剛從老太太那兒回來,被指使了大半天,正是腰酸背痛,要阿桃和另一個老嬤嬤給自己錘骨。 “這邊一點,重一點兒!力氣大些不成么!”白雪惠指揮著,那鄉(xiāng)下老婆子也不知道是什么鐵打的身子骨,精神比年輕人還旺盛,每天雞不叫就爬起來,天光不亮就叫人家去請安,她自個兒cao勞慣了喜歡早起,叫人家也跟著不能睡個黑甜覺,其他人請完安,還能回去睡回籠覺補(bǔ)眠,她卻還得繼續(xù)在西院伺候著老婆子,一直到晌午,才能回去吃個飯。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時候走。 心中正罵咧著,門口有家丁與婢子,將一個人押了進(jìn)來,在門外的廊子上,喊了一聲:“夫人。” 白雪惠聽外面吵吵嚷嚷,打了簾子出去一看,竟是喬哥兒,一怔:“送我這兒來干什么?不是還給少爺那邊?” 家丁答著:“大姑娘說了,夫人近些日子說過缺人少,如今老太太來了,事兒也多,就將喬哥兒調(diào)來夫人這邊使喚?!?/br> 白雪惠唇一撇,那丫頭是將這小子還給自己了。 喬哥兒剛剛被放出來,聽說是被大姑娘調(diào)來伺候夫人,喜不自禁,這會兒見夫人沉默,怕她不接受自己,被當(dāng)做皮球又踢給大姑娘那兒,屁滾尿流爬上去跪著:“夫人就留下奴才吧,奴才什么活計都能干的……” 白雪惠見他滿身還沒痊愈的棍子傷,經(jīng)引誘云錦重上山一事之后,云菀沁對這小子再不會信任了,將這小子繼續(xù)放她那里,指不定哪天也得抖出些什么,便揮揮手,大聲道:“好吧,既然大姑娘這么孝順,那你就在我院子外面打打雜吧,今后啊,可不能再犯那種糊涂事兒了?!?/br> 喬哥兒磕頭:“是,夫人!” 家丁和婢子離開后,喬哥兒前后左右一望,再沒其他人,后腳跟了進(jìn)去。 阿桃和老嬤嬤將門關(guān)上。 隔著簾子,喬哥兒道:“夫人,奴才生怕您就這么不要奴才了,奴才要是再回去少爺那邊伺候,還不知道能不能有命留著效忠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