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壓著心頭激動,慕容泰從門縫里見著個年輕女子的聲影,似是穿著家中的碎花齊胸絲綢小襦裙,身高、身型與云菀沁接近,更加大喜。 門“嘎吱”被里面推開的一瞬,他一個虎撲,雙臂一開一勾,將人反抱在懷里,捂住她口,又將腦袋一栽,埋進(jìn)她香噴噴的頸窩里亂親:“沁兒!就知道你還是舍不得不要我,是不是!” 女子一聽,馬上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樣,亂掙起來,卻怕引來了家人,不敢叫。 慕容泰趁這機(jī)會,多抱一會兒是一會兒,不肯放手,想想那天巷子里不慎扯開她衣襟,眼前到現(xiàn)在還有一片奶酪似的冰肌雪骨,不禁意亂情迷,記起前世她還是光明正大的侯府少奶奶時,與自己初婚時的纏綿景象,更是不撒手,腳背卻被人一踩,才疼得松開手。 女子一回頭,竟是云菀霏。 慕容泰驚訝,又惱火極了: “怎么是你!你來干嘛!你jiejie呢!”說著還朝門里探頭,望了一下。 云菀霏一臉的憤怒,慕容泰想要見的是jiejie,那紙條是給jiejie的,氣得攥緊粉拳,看見自己居然還一臉嫌棄,更是恨得直打哆嗦! 勉強(qiáng)壓下來,她才咬著唇:“我也不知道為何泰哥哥的信為什么會送到我那里去,興許是jiejie根本不想見你,你何必一個人自作多情呢。” 她居然將自己的信推到了云菀霏那兒,這比叫下人直接趕走自己還要無情,說明自己根本就不值得她耗力氣。慕容泰錯愕,心里不是滋味,推開前面的云菀霏便要走。 云菀霏心中一痛,攔住他:“你這樣就走了?” “不然呢?”慕容泰劍眉一挑,今兒來是見云菀沁,不是她。 這么久沒見,為他吃了多少的苦,他來找jiejie,不找自己就罷了,如今看見不是jiejie,竟掉頭就走? 云菀霏忍不住了,壓低聲音忿道:“慕容泰,你就不問問我這些日子被我爹怎么罰,受了多大的罪?你我馬上便要成婚了,你就這樣對待我么!” “成婚?”慕容泰皺眉,表情有些憐憫,不是憐惜,云菀霏到底是他喜歡的女子,若是她像之前那般柔順懂事聽話,他仍舊會喜歡,將她如同小貓兒小狗似的圈養(yǎng)著也是可以的,所以現(xiàn)在叫他說些太傷人的話,有些說不出口。 可是,有些話終究不能不說,叫她提前明白一些原則也好,免得到時不懂分寸,不知道自己的位份。 慕容泰伸出一只手,愛撫了一下她的秀發(fā),瞇起一雙能叫女子動心的柔情鳳眼:“霏兒,我們兩個人不是成婚,你是被納進(jìn)侯府,娶親才算是成婚,你,只是我慕容泰的貴妾,懂嗎?是妾,而已?!?/br> 這番話,每一個字宛如一把尖刀,重重戳進(jìn)云菀霏的心rou,直到插得血rou橫飛。 “……你日后乖順一些,不吵,不鬧,不想那些出格逾矩的事兒,我還是會疼你的,但你若是像今日這么喋喋不休,那就休怪我……” 說到尾梢,慕容泰語氣一抑一涼。 眼淚珠子一顆顆吧嗒流下來。 云菀霏臉色蒼白,滑了下來,坐在門檻兒上,曾經(jīng)幻想過無數(shù)次,若能與慕容泰成婚,是個怎樣的琴瑟和鳴的美好場景,可如今看來,竟真的是個無底黑洞,老侯爺夫婦不喜歡自己就算了,若是連夫君都不維護(hù)自己,對一個出嫁的婦人來講,在夫家還能過得好嗎? 再云菀霏抬起頭,想要再跟慕容泰講個明白,狂亂地四處張望,男子的身影早就不見了。 * 走出大街,慕容泰心頭也是煩亂得很。 沒有見到想見到的人,反倒被云菀霏弄亂了心情,重重失落一點點地壓過來。 肩上有人一拍,慕容泰還未回過頭,腰脊后,被什么硬邦邦的東西給抵住了。 ------題外話------ 謝謝janech的月票!么么噠!又收到一張月票好開森!tat ☆、第六十六章 極品親戚上門 慕容泰一驚,身體剛有一點動彈,尖利的硬物往腰內(nèi)抵深了半寸,壓到骨頭上,膈得很疼。 “誰——”光下化日下,國泰民安,天子腳下,慕容泰就不信了還能當(dāng)街遇到搶匪了! 聲音一出,一柄利器毫不留情,又往他身體里一旋。 冷汗直冒,就像是銅鐵在敲擊骨頭。 他終于意識到了,這人是玩真的,他進(jìn)出過軍營,怎么會不知道,再多動一下,那柄匕首便會馬上刺入體內(nèi),忍著腰際的疼痛:“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 “歸德侯府二少,美名與賤名,京人都知道,怎么會認(rèn)錯?!蹦凶勇曇裟贻p且充滿戲謔。 好像聽過? 慕容泰一下子也沒法仔細(xì)回憶,蔑道:“想要財,直接從本公子口袋里拿,不夠的話,本公子領(lǐng)你去銀莊?!?/br> “那想要你的命怎么辦?”笑音一斂,忽的沉啞起來。 這聲音,終于記起來了! 慕容泰語氣里的輕視早就蕩然無存,背后升起一股惡寒,哆嗦起來:“是你,秦王……又來了?你想怎么樣?你們又要上上次一樣嗎——” 施遙安一條長臂從背后暗中箍住慕容泰,手掌心那匕首已伸進(jìn)他袍子,笑:“秦王可沒功夫時時刻刻親自來欣賞二少被打的戲碼。只是見二少今天又不乖,跑來侍郎府?dāng)_人清凈,小的來提醒一下。都快成婚的人了,還在搞什么花花腸子?”另一只手繞過景象,不輕不重地“啪啪”拍他俊俏的臉:“?。慷??” 慕容泰恨極,氣極,卻也明白了,這個秦王竟一直派人守在云家大宅子外,盯梢! 這是在不動聲色地宣布,云菀沁是他一個人的,什么狂蜂浪蝶都別想靠近嗎?笑話! 可眼下不是跟這侍衛(wèi)叫囂對著干的時候,慕容泰眼神一瞇,壓著聲音:“既然秦王要你盯著,那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沒跟沁……云小姐見面,還不快放手!” “你該感謝云小姐沒有跟你見面,若剛才在側(cè)院抱作一團(tuán)的是你與云小姐,”施遙安手中利器一翻,用刀背朝他腰窩子里進(jìn)了兩寸,“你這一次,可就不是只挨打了。別怪我沒提醒你,二少?!?/br> 撂了狠話,匕首一收,迅速滑入腰際,外袍擋住,施遙安轉(zhuǎn)身混跡人群中,大步離開。 街上人潮熙熙攘攘,水過無聲,就像剛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這證明那個男人若真是想要自己的命,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絕對不會叫人發(fā)現(xiàn)! 慕容泰冷汗如雨下,腰際還有被刀背磕抵過的鈍痛,半天直不起身子。 喘了兩口氣,慕容泰才松弛下來,盡量放松思維。 上一次,秦王對他還沒有這么冷狠兇戾,大半是出氣。 可這一次,他感覺,秦王像是真的下了狠心,勢必要讓云菀沁與自己徹底隔絕。 這云菀沁,究竟對那秦王使了什么狐媚蠱惑手段! 不過照這個樣子發(fā)展,他的計劃便徹底粉碎。 以他目前的情形,還能拼著勁與秦王搏一搏,畢竟,秦王雖然是皇子,但并不是有地位的太子,也不是很得寵的魏王,并不好隨便為了個女人,與名門公子爭風(fēng)吃醋,在寧熙帝失去信任和喜歡。 可是,若是未來按著歷史走,秦王真的登上高位,他對秦王就徹底沒有招架之力! 那么,他只有阻止未來的局面了。 思緒一定,額上的冷汗風(fēng)干了,慕容泰攥了攥拳頭,唇角露出冷笑。 街角,陪同一起外出的侯府小廝等了半天少爺還不來,找了過來,見二少青著臉,問:“二少今兒的事情可辦完了?要不要小的將馬車牽過來,回侯府?” “先不回侯府,”慕容泰臉色一霽,早就恢復(fù)了平常神色,“去魏王府?!?/br> “魏王府?”小廝一訝,二少同魏王關(guān)系并不親近,幾乎沒打過交道,怎么會想著去拜訪魏王? 慕容泰考慮會兒:“噢,對,鄴京貨色最好的相公堂子在哪兒?” 相公堂子是匯聚男妓的地方,京城許多有特殊癖好的達(dá)官貴人都是在那兒去挑選小倌。 小廝更是驚訝,吞吐:“好像是……西城的‘洛陽春’,小的聽聞那里面的相公和小倌,姿色都是風(fēng)華絕代,極其撩人心?!?/br> 慕容泰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笑:“好,那就先去洛陽春。”徑直走向馬車,一踩車凳,翻身上車。 * 魏王府。 與北城冷清偏僻的秦王府不同,魏王府在京城最繁華的地帶,熱鬧非凡,一出門,左拐是天下鼎盛之最的皇宮,右拐是富麗豐饒的鄴京御街,兩邊皆是京城最高檔最奢華的酒館旅舍,青樓賭坊。 除了秦王的特殊情況和太子深居?xùn)|宮,大宣皇子一般是十五出宮,自立王府。 魏王當(dāng)年自造王府時,出動了滿京的工匠,從南方運(yùn)來上好的花崗石、大理石,耗費銀資差不多五萬黃金,才修了這么一所王府,還引得臣子聯(lián)名上奏,說是太過奢靡,恐怕引起民心不滿。 可誰叫魏王生母是韋貴妃,若是連兒子宅子這點事情都拿不下來,還當(dāng)什么寵妃啊,一哭一鬧一撒嬌。 寧熙帝本就最偏袒疼愛這個兒子,最后硬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擺平了。 魏王得了這個通融,又因母妃撐腰,這些年越發(fā)大手腳,除了不斷修葺王府,更在府邸內(nèi)填塞了不少古玩珍品、絕版遺跡、奇珍異獸,奴婢隨從就更是車載斗量,堪比皇宮大內(nèi)。 據(jù)說,魏王府全府上下人口一天的用度花銷,折合成銀子,能養(yǎng)活半個京城普通百姓一個月不止。 魏王府人口一月所耗的衣料當(dāng)作鋪地的地毯,能夠從京城正北拉到正南,還得出城門拐個好幾里的彎兒。 可見其奢華。 * 王府,正廳。 前幾天,青河山鐵礦突然爆炸,朝廷正在追查。 皇子俸祿有限,怎么滿足得了窮奢極欲的魏王。 這些年,魏王專門派了下屬,召集人在青河山私自開采鐵礦,再轉(zhuǎn)手賣于私人或者外域小國,以此謀其不法暴利。 可這次爆炸,卻將他的私人礦地都炸出來了,還死了十幾個礦工,朝廷派人一看,便知道有人在幕后開采私礦,已經(jīng)開始著手調(diào)查。 開采私礦,不是一般人都做得下來的,肯定是王公貴族,還是個膽包天的。 滿朝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說那幕后人就是魏王。 寧熙帝也聽到了風(fēng)聲。 只是還沒鐵打的證據(jù)。 韋貴妃心知肚明是兒子做的,前兒還偷偷將他叫進(jìn)宮,狠狠罵了一頓。 魏王痛哭流涕,叫母妃幫自己瞞著。 韋貴妃只能先盯著查鐵礦的人,看有什么動靜,萬一有什么動靜,再隨時好跑去皇上那兒求情撲火,這樣一來,只顧著兒子,哪里還管得了最近又復(fù)了寵的赫連貴嬪。 得知歸德侯府二少來拜訪時,魏王還在煩心,手一揮,懶得見。 王府的長史進(jìn)來稟報前,受過慕容泰的銀子,說好話:“王爺,那二少倒是挺誠懇的,還說是帶了件王爺一定喜歡的禮物呢!” 魏王轉(zhuǎn)念一想,奇怪,這個慕容泰,從來不曾拜訪過自己,這回準(zhǔn)備工作怎么這么充足,心思一轉(zhuǎn),饒有興趣,叫人將他請進(jìn)府上。 慕容泰進(jìn)了正廳,后面跟著個蒙著頭紗的人,身型極纖細(xì),渾身包裹得嚴(yán)實,看不清男女,更看不清長相。 兩人拜過魏王,隨行的人暫時先退了出去,在廊下等著。 慕容泰行了禮之后,魏王眼一瞇,懶洋洋地靠在虎皮大榻上,翹著腳,身邊還跪著兩名相貌俊秀的小廝,一個端著茶隨時奉上,一個正在給魏王錘骨: “二少找本王有何貴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