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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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杜錚的手沒什么大礙,杜芷書這才抿著唇老實答著:“也不是一個人,讓杜統(tǒng)領跟著了?!?/br> 語氣帶了幾分撒嬌,一轉(zhuǎn)瞬,犯錯的卻成了她。 “以后出來必須和朕說,朕可以帶你過來,邊關不太平。” 杜芷書乖乖點了頭,這才想起杜錚的事情,轉(zhuǎn)頭又對著杜錚:“跟我回城。” 杜錚也是豁出去了,胸一抬,頭一仰,昂揚說著:“你現(xiàn)在押我回去也沒用,我還是會逃出來,你押一次我逃一次,看是你厲害,還是我執(zhí)著!反正我是必須要參軍的,如今鮮卑囂張侵略我大梁,國之不在,何以為家,我要上陣殺敵、保家衛(wèi)國!” 這一番話慷慨激昂,倒是讓杜芷書一怔,不知不覺,那個被長輩們嬌寵的弟弟卻是長大了。他的性子杜芷書見識過,小時候無論她們?nèi)忝枚嗖幌矚g他,她總能死乞白賴的跟著她們,做個厭棄的跟屁蟲也不在乎,執(zhí)拗的很!父親還曾玩笑說,杜家的孩子里,就屬她和杜錚最像,執(zhí)拗又倔強,認定的事情一條道走到黑,聽不得理兒! “皇后若不喜歡他上陣殺敵,朕可以讓人打斷他的腿,這樣他就逃不了?!?/br> 重光帝輕淺說著,卻是讓杜錚一愣,第一時間護住自己的雙腿,緊張地看著杜芷書。 杜芷書無奈,搖了搖頭,而后看向重光帝身后的杜凱,“杜家這不爭氣的小子就麻煩二哥了。” ☆、第67章 信州城夜里風大,重光帝牽著杜芷書沿階走上信州城墻之上,站在信州城的最高點,兩人并肩,遠眺北洲。 “當年朕就是從這個城門口出去,沿著前邊黃沙之路,一路向北,去到鮮卑都城石陵?!?/br> 重光帝視線飄渺,看向遠處的盡頭,杜芷書順著重光帝的視線,往城墻之下看過去,月色下,當年的那條道路看得并不真切,卻可以相信,道路的盡頭,是陛下這一生的屈辱。 或許杜芷書不會懂,她自出生,便有了最完美的人生,杜府的幺女,有父母的疼惜,有jiejie的關愛,有先帝和姑母的疼寵。而重光帝,從出生就不被期待,不過宮女所出,堂堂皇子,在宮中竟沒有一個重臣之女來得自在,但卻還得背負命運遠送他國,若不是先太子早逝,他這一生都沒有這樣的運氣坐在大梁宮最高的地方,也沒有這樣的運氣,能夠與她比肩。 一種難言的傷感彌漫開,杜芷書握緊了重光帝的手,與他十指交握,兩人相視而望,淡淡笑著,過去的都過去了,如今有彼此的陪伴。 挑了個背風處,重光帝與杜芷書席地而坐,雖有一墻堵風,重光帝仍舊將身上的狐裘解下,披在杜芷書肩頭,杜芷書亦側頭倚靠在重光帝肩膀,他順勢將她摟在了懷里,兩人互相依偎,靜默了許久。 “以后不要無聲無息地一個人出城,就是城里走動,也得讓杜統(tǒng)領跟著?!敝毓獾蹏诟乐?。 杜芷書點點頭:“以后臣妾都跟在陛下身邊,再不讓陛下?lián)?。?/br> “即便朕不在你身邊,你也不能讓人擔心?!?/br> 一句無心的話,杜芷書卻是仰起頭:“陛下要去哪里么?” “只是囑咐你,像是今天這樣,朕若有事,你也不能隨意走動,邊關不比建安。” “知道了?!?/br> 杜芷書應了一聲,繼續(xù)窩在陛下懷里,夜愈深,重光帝卻仍舊沒有起身的意思,杜芷書卻是有些困累,眼皮開始不自覺地睜合,漸漸進入夢境。肩上披著重光帝的狐裘大罩,整個人窩在重光帝懷中,倒也不覺太冷。 至于最后怎么回到屋子的,杜芷書一點印象都沒有,然而第二日,當她睜眼,重光帝卻已不在。 “陛下呢?”杜芷書起身,詢問著身邊伺候著的秋蟬。 秋蟬只是搖搖頭:“陛下昨夜把娘娘送回來,沒多久就又出去了,并沒有留下來休息?!?/br> “哦?”邊關的戰(zhàn)事杜芷書也不清楚,只當重光帝又忙于軍務去了,也沒在意,陛下多年對鮮卑侵占我大梁北洲三郡不滿,如今又連連戰(zhàn)敗,這次御駕親征,就是抱著驅(qū)逐鮮卑的必勝信念來的,她也不好過多干擾陛下,只安心待在刺史府里便好。 “對了,聽說趙久良將軍在刺史府養(yǎng)傷,昨天陛下和幾位大人前去探望時,本宮正巧去了軍營,今兒上午趁著空閑,你陪本宮過去看望一下趙將軍?!?/br> “嗯,趙將軍在西院住著,奴婢想著娘娘肯定要去探望的,一早打聽好了?!鼻锵s笑說著。 杜芷書也是展顏:“跟本宮久了,倒是曉得本宮心思了,比半年前聰慧多了?!?/br> “那是娘娘調(diào)教的好?!碧娑跑茣岷冒l(fā)髻,說著。 “就這手藝還要差一點,得好生學學?!倍跑茣浦~鏡里的自己,笑著。 “自然比不得紫瑤jiejie手巧……”說完,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咬咬唇,繼續(xù)道:“奴婢昨兒和刺史夫人的丫頭學了一手這北邊的編發(fā)技巧,娘娘若喜歡,趕明兒也給娘娘換個新發(fā)髻。” “等你學好了再說,別竟拿本宮試驗了。”杜芷書說完,抱起桌上的阿九:“只打來了信州,你是愈發(fā)沒有精神了啊?!?/br> “怕是飲食不習慣呢?!鼻锵s如是說著,其實是道出自己的心聲,雖說是西北人,但在建安太多年,口味早不復當初了,北邊地界的東西她著實吃不慣,昨兒她一天都沒怎么吃東西,看著娘娘也是如此,又不免抱怨道:“就說該帶個廚子出來的?!?/br> “你當咱們出來是享受游玩來的?想想多少邊關將士還吃不著東西!”杜芷書瞪了眼秋蟬,倒也沒真生氣,秋蟬這么多年待在宮里,也沒吃過大苦的,遂起身,往外頭走去。 一出門就看見杜伊柯,杜芷書一愣,而后想起昨晚陛下的話,陛下這是讓伊柯寸步不離地跟著她不成? “娘娘今早要去哪兒么?”杜伊柯低頭行禮,問道。 “只是去西院看看趙將軍,不出府,杜統(tǒng)領在正好,幫忙領個路,秋蟬這丫頭方向認得不好?!?/br> 杜芷書這么說著,身后的秋蟬低著頭,不敢開口。 抱著阿九到了西院,杜芷書將阿九交到杜伊柯手中,這么毛茸茸的一團,讓杜伊柯呆愣無措,卻是娘娘交過來的,又不敢松手,只得硬著頭皮、僵著雙手,就這么讓白狐躺在手臂上。 “本宮和秋蟬進去看看將軍的傷勢,宸妃還有些話托本宮帶給趙將軍,也是一場主仆情深了,杜統(tǒng)領且在外頭等會兒?!?/br> 房間里是nongnong的傷藥味道,聽說趙將軍傷得很重,差些救不活性命,好在最后自己意志力頑強,從鬼門關又走了回來,但也休養(yǎng)了一個月還未全好。 應該杜芷書過來的時候,就有下人先來稟報了,杜芷書才一進屋,趙久良便是跪地行禮??礃幼?,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手臂還用繃帶綁著。 “起來吧,趙將軍身上有傷,不必拘禮?!倍跑茣f完,讓秋蟬將她從宮中帶出的上等傷藥賞給了將軍。 “微臣謝皇后娘娘關心?!?/br> 杜芷書只是淺淺一笑:“都是宸妃托本宮帶來的,將軍該謝的是宸妃娘娘?!?/br> 話雖這么說,可趙久良心知肚明,他雖是宸妃奴仆,但也不至于有這般深厚情誼,這傷藥到底是誰拿來的,已無所謂了。 “趙將軍頑強抗敵,忠勇可嘉,陛下幾次在本宮面前夸贊趙將軍,趙將軍光耀門楣指日可待?!?/br> 聽罷,趙久良卻是抿著唇,而后答著:“微臣感謝陛下知遇之恩,亦感激娘娘。微臣此等愚笨資質(zhì),只能為大梁盡忠至此,微臣曾想著,若當年家兄不曾遇襲,或許更有一番成就。” 杜芷書一愣,微微瞇著眼看向趙久良,恰巧屋外突然一陣sao動,噪雜中,還是能清晰聽見白狐的幾聲尖叫。 “杜統(tǒng)領怕是弄不定阿九,秋蟬你出去瞧瞧去?!?/br> 杜芷書吩咐后,秋蟬便趕緊地出去了,阿九很難伺候,在這信州城里,也就勉強能聽娘娘和她的。 秋蟬離開,趙久良才是從床榻邊取出一張紙條,遞給杜芷書,“這個,微臣并沒有轉(zhuǎn)交給二哥?!?/br> 杜芷書自然知道趙久良遞過來的是什么,當初趙久良出征河陽,杜芷書讓杜伊柯找人送去的紙條,這一張紙條,便是她和趙九禾感情上的決絕。 “怎么,皇后娘娘不肯接?”趙久良輕蔑笑道:“二哥這一生即便迫害至此,心中也不曾忘記過娘娘,娘娘卻能寫出這樣絕情的詩句!呵呵,這些年二哥是靠著對娘娘的思念存活至今,這張紙條,微臣斷不忍心交給二哥,斷了二哥所有的情思,即便要給,也請娘娘親自交給二哥?!?/br> 杜芷書閉眼,深吸了口氣,而后接過紙條,直接往屋內(nèi)的火盆里扔去:“不給便罷,他如今活得很好,無需再去打攪他了?” 說完,轉(zhuǎn)身出去,不再給趙久良說話的機會,或許是自己心虛,不想也不敢聽趙九禾更多事情,她怕聽見他過得不好,特別怕,所以她不敢多待,她承受不??! 外頭秋蟬剛剛制服好阿九,杜芷書腳步未停,直接往前走去,秋蟬和杜伊柯也不知如何回事,自然緊緊跟上,走到東院,房門口,杜芷書卻是停住,問向杜伊柯:“陛下在哪?” 杜芷書只是有些心緒不寧,想著看見陛下便能安心,卻不想許久沒見杜伊柯回話,心下微微訝異,轉(zhuǎn)頭看著杜伊柯低著頭。 “陛下呢?” 繼續(xù)追問,杜伊柯還是沒有說話,已發(fā)覺不妥,杜芷書推門,叫進了杜統(tǒng)領,屋子里除了秋蟬,沒有外人,遂再次問道:“陛下在哪里?” 杜伊柯這才抬頭,道:“陛下昨夜已經(jīng)去了河陽?!?/br> 杜芷書一愣,若她沒記錯,河陽已被鮮卑軍隊所占,大梁將士不得不被迫退至信州城,如今…陛下這是要率軍突襲河陽?她以為他只是前來鼓舞士氣,并且督導戰(zhàn)事,卻不想,他是來身先士卒的! “你們怎么可以讓陛下涉險!”杜芷書冷聲斥責道,語氣里滿是擔憂! “昨兒下午定下的,幾位將軍跪地,都阻止不了陛下的決心,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刺史府上下都瞞著的,說是陛下去了城外軍營檢閱?!倍乓量氯鐚嵒卮稹?/br> 難怪,難顧昨夜陛下突然和她說那些話!“對本宮,陛下也是讓你們準備這些說辭?” 杜伊柯點頭:“是,但奴才不會隱瞞娘娘?!?/br> 一聲奴才,仿佛回到了當年杜伊柯在府中做馬奴的日子,杜芷書嘆息一聲,擺了擺手:“河陽一有消息,立刻來報,記住,是立刻!” “是。” 杜伊柯應下,才是出去,杜芷書則是扶著桌子坐下,揉了揉眉心,一旁的秋蟬顯然也被杜統(tǒng)領的話嚇道,卻不敢說出心中的憂慮,只得安慰著:“娘娘莫要擔心,陛下身邊有這么多大將,況且陛下身手極好,不會有事的?!?/br> 杜芷書微微閉眼,半晌,才是抬頭,凌厲看著秋蟬,道:“今日的事情,不許在外頭說,記住,有事只和杜統(tǒng)領商量,這信州城里,本宮能信得過的只他一個?!?/br> 秋蟬聽罷,猶豫了許久,而后跪地:“奴婢自然知道這是機密,泄露不得,奴婢絕不敢多嘴,不過,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br> 看秋蟬猶豫的模樣,杜芷書擰眉:“什么不當講?有事竟瞞著本宮?” 秋蟬使勁磕了三個響頭,“奴婢該死,奴婢不該隱瞞娘娘的,但奴婢怕娘娘不信奴婢,一直不敢講,去年娘娘吩咐奴婢去清遠寺給小郡主求平安符,卻,卻碰見了杜統(tǒng)領?!?/br> 杜芷書一愣,清源寺并不是大寺廟,地段遠且偏,香火一直不好,當年還是因為趙九禾帶她去過,她之后才常去那里,不過杜伊柯當年也曾陪著她去過一回,出現(xiàn)在那里也正常。 “當時奴婢貪玩,求了平安符后,不想這么早回宮,就溜去后山玩耍,卻,卻,卻看見杜統(tǒng)領和兩個鮮卑人說話,之后…還把他們都殺了…當時奴婢聽得很清楚,杜統(tǒng)領說的,說的是鮮卑語……” 杜芷書眉頭擰得更深,難怪之后秋蟬對杜伊柯很是膽怯,“為什么回宮后不和本宮說?” 秋蟬帶了哭腔,道:“當時奴婢嚇壞了,想逃,卻被杜統(tǒng)領發(fā)現(xiàn),杜統(tǒng)領把染血的刀架在奴婢脖子上,差點就要殺了奴婢,之后是看見了奴婢的臉,才放過奴婢的,應是怕娘娘見不到奴婢回宮會生疑,但,杜統(tǒng)領警告奴婢,若在娘娘面前多說一個字,就和,就和那兩個人一樣下場……奴婢實在是害怕……” 看秋蟬抖索著身子,不像說假,秋蟬這丫頭跟了她這么久,也不是個有城府的,只是她不解,杜伊柯是鮮卑人她知道,即便動手殺了幾個鮮卑人也不足為奇,只是,為何要瞞著她? ☆、第68章 一整天,杜芷書看似平靜,心中卻很是煎熬,雖不懂領兵作戰(zhàn),也知兵貴神速,這一回陛下無聲無息領兵前去河陽,便是要給敵軍一場出其不意的迎頭痛擊,偌大的信州刺史府,難免沒有一兩個鮮卑的jian細,或是有嘴巴不嚴實的傳出府去,一旦突襲事情敗露,陛下則危矣!無論如何,都不能從她這里破壞了陛下的一場精心布局。 和平常一樣逗弄阿九,沒事逛逛園子,直到第二天夜里,杜芷書聽見屋外頭響動,毫不猶豫地裹了件狐裘大衣往外跑。才推開門,便見秋蟬滿臉欣喜,喊著:“贏了,贏了!陛下贏了!” 杜芷書聽罷,嘴角微微彎起,心中的大石總算落地??粗T外大家奔走相告,每個人臉上洋溢著喜悅和驕傲,已經(jīng)半年了,這是大梁對鮮卑的第一場勝仗,這個時候擊退鮮卑,最好的鼓舞了士氣! “陛下帥八千輕騎突襲河陽城,城中一萬鮮卑守軍竟絲毫不察,只一夜,便將鮮卑士兵趕出了河陽境內(nèi),我軍以少勝多,殲滅鮮卑士兵六千余人,俘虜八百余人,如今我軍將士全在傳頌陛下的英明?!倍乓量卵a充說道。 杜芷書笑得更是開懷,那一瞬,她只覺著自己也是驕傲的,她有那樣一個英雄般的丈夫,不是因為他是一國之君,僅僅因為他的英勇!這樣的驕傲,或許每個女子都會有,而出生將門之家的杜芷書更甚!她從小就崇拜著父親和族兄們,也曾幻想過長大了嫁給一個像父兄一樣英勇的夫君,但在知道自己今后是要做太子妃的時候,這樣的想法就深埋在內(nèi)心,深到她自己都忘記了…… “陛下可有受傷?”杜芷書關切詢問著。 杜伊柯?lián)u頭:“前方?jīng)]有傳來陛下受傷的消息,屬下雖未能親眼所見,但陛下應該是無恙的?!?/br> 杜芷書點頭,只要陛下無恙便好,然而這一仗是出其不意,而真正的戰(zhàn)斗才剛剛開始! “陛下什么時候回來?” 這話算是問倒杜伊柯了,他老實搖頭:“陛下的心思屬下也不知,陛下臨走時只吩咐若娘娘得知了他去河陽,便讓屬下轉(zhuǎn)告,讓娘娘耐心在府上等待陛下,切莫私自行動。” 這些其實那天夜里陛下就已經(jīng)囑咐她了,事情的輕重她心中有數(shù),自然不敢添亂,她亦了解陛下,怕是不奪回北洲三郡,將鮮卑趕回老家,陛下是不會回來信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