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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將門弱女在線閱讀 - 第186節(jié)

第186節(jié)

    沈汶對季文昭說:“也不見得沒有,后世文明開始飛速的發(fā)展,是在君主制下開始的……”

    季文昭眼睛亮了:“看,還是有皇帝!”

    沈汶搖頭:“不是我們這里的皇帝。那里的制度,律法獨立了,軍隊也半獨立,文化自由。君主只是一個指引大局的人。后世有遍布全球的大帝國,是在女子為帝時建立起來的……”

    “怎么可能?!”這次四皇子也加入了驚嘆中。

    沈汶點頭,四皇子問沈汶:“你是不是想當(dāng)女帝?”

    沈汶不屑:“我當(dāng)那個干嗎?我還不夠累?”

    張允錚也切了一聲:“就是!誰想被關(guān)一輩子?吃飽了撐的!”

    四皇子連聲說:“我懂我懂!”

    季文昭指責(zé)沈汶:“你心機深沉,可卻不為國為民謀劃未來。你想過沒有,你就是力挽狂瀾救了你家,救了沈家軍,扳倒了太子,可是你還是要在你所恨的皇權(quán)下生活。照你所說,皇權(quán)下沒有安全,你怎么能保證日后你家能幸免?”

    沈汶說:“我自有打算!”

    季文昭追問:“什么打算?”

    沈汶看了張允錚一眼,張允錚警覺:“你要干什么?”

    沈汶說:“我要離開中原……”

    張允錚立刻急了:“什么叫離開……哦……離開中原?你要去哪里?!”

    沈汶含糊地說:“我要去個海島上?!?/br>
    季文昭憤怒了:“你就一走了之?!”

    沈汶說:“我不走怎么辦?讓我家重蹈覆轍?我現(xiàn)在能救他們,是因為我知了先機??墒俏宜懒艘院竽兀恐灰蚣覐姶?,早晚要被君王猜忌。若是我家隱世,最后可能就變成了我們看到的那些窮苦農(nóng)人。謝安風(fēng)流一世,他的后人,就是流落在了農(nóng)村,竟然不識字!我要去一個島上,開辟新天地。”

    張允錚黑著臉。

    季文昭說:“這其實就是逃跑!女的!遇事不求甚解,就知道回避!”

    沈汶說:“就算是逃開皇權(quán)吧!在那里一開始就立好規(guī)矩,雖然不可能讓不識字的人掌權(quán),可是掌權(quán)的人要通過代議制,從眾議,和平地交接權(quán)力,不弄這種血緣承繼的事!一龍九種,誰說老子好兒子就好了?自古皇帝有幾個明白人?”

    季文昭說:“皇家都有治國之道的訓(xùn)練……”

    沈汶搖頭:“別說得那么高深!治理一個國家,不是一個人的事!一個人渾身是鐵,能打幾顆釘?后世,世界上最強大,擁有著毀天滅地的武器的國家,可以選擇一個演員……額……伶人!或者訟師當(dāng)總統(tǒng),就是當(dāng)皇帝。因為他們有強大的管理體制,不會因為上層權(quán)力的更迭而混亂?!?/br>
    季文昭從牙根說:“說來說去,你就是說不出個怎么來救治這個國家的主意?”

    沈汶認(rèn)真地說:“我沒有!我也勸你別太投入了,這不是你能做到的。若是想依法治國,那么皇帝的命令與律法不符怎么辦?你敢把皇帝繩之以法?縣太爺?shù)男袨椴缓吐煞ㄔ趺崔k?讓衙役去抓縣太爺?你別想得太好……”

    張允錚煩躁地起身:“睡覺了!”轉(zhuǎn)身走入了黑暗。

    沈汶見他臉色不好,也說道:“我也先走了?!逼鹕砀鴱堅叔P走了。

    原來在一邊做針線的蘇婉娘要起來,四皇子小聲說:“你別過去,他們大概有話說?!?/br>
    蘇婉娘哦了一聲,低頭借著火光將手里的活兒干完。

    四皇子想到沈汶說的海島,不甘心地問:“你……日后……要去哪兒?”

    蘇婉娘很少插嘴他們的談話,聽了四皇子的話,頭也不抬地說:“我想去海島?!?/br>
    四皇子咽了下口水,最后說:“那我……”

    蘇婉娘瞥了他一眼,就是她滿頭塵灰,面皮起皺,她的眼光還是明亮光華。四皇子心中一跳,小聲笑著說:“……也去那里吧……”

    嚴(yán)氏一揮手:“我也會去!開辟個新天地!多好!”

    季文昭氣憤地說:“我不去!我就要在這里,非要試試不可!不能看著我國淪落如此!”

    嚴(yán)氏嘆氣:“季師兄,你要干的是掉腦袋的事,若是皇帝要殺了你,我們那里也是你一條后路?!?/br>
    四皇子忙說:“三皇……子……不是個心胸狹隘之人?!?/br>
    季文昭嘆氣:“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能明白這些道理,能否懂得治國如博弈,若是步步平庸,一敗涂地只是早晚!”他忽然想起什么:“蔣公子,你說過四皇子懂得下棋……”

    四皇子忙說:“他只知些皮毛,而且,他有個很大的毛病,注定他與皇位無緣。”

    季文昭說:“他的腿不好了?其實,也不是個大事,治治就是了……”

    四皇子搖頭:“……是他愛睡懶覺。當(dāng)皇帝四更天就得起床,四皇子早上起不來,沒治了……”

    火邊的幾個人都笑起來。

    他們在這里笑,營地外的黑暗里,背對著沈汶站著的張允錚肯定沒有笑。沈汶可以感觸到張允錚的怒氣。

    沈汶小聲說:“你不高興啦?”

    張允錚不說話。

    沈汶只好撒嬌:“別這樣啦,我害怕呀……”本來她只是用她從小就使用的伎倆,可是忽然間,她真的悲上心懷——如果張允錚生氣了,不理她了,她會多么難受!

    沈汶帶了哭腔兒:“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不會跟我去那個島上了?”

    張允錚猛轉(zhuǎn)身:“你跟我說了那個島的事了嗎?!”他原來口氣特別惡劣,可是轉(zhuǎn)身看到沈汶臉上真的有了淚珠,勉強壓住火氣說:“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

    沈汶抽泣起來:“我誰都沒有說過……現(xiàn)在說也不晚呀,你難道就不跟著我去了?……”

    張允錚一愣:“誰要跟著你去?!你問我了嗎?!”

    沈汶哭了:“問了呀……方才問了……”

    張允錚急:“那是剛才!以前問了嗎?”

    沈汶扭了下腰,繼續(xù)哭:“反正是問了……晚了嗎?……你還沒答應(yīng)……那個島上什么都有……可是開始會很苦的……”

    張允錚火氣消去大半:“苦?!我們現(xiàn)在不苦?!”

    沈汶聽張允錚有緩和的意思,馬上不哭了,可是趕快把珍貴的眼淚展示給張允錚,仰臉眨著眼看張允錚:“那你會去的對不對?我們一起去?”

    張允錚看著月光下沈汶被淚水沖花了的貓臉,扯了下嘴角說:“好像沒了我你就去得成似的!誰給你找船?!誰給你往島上運糧運貨?!”

    沈汶破涕為笑,又扭了兩下腰,撒著嬌說:“只有你呀!沒有你我可怎么辦呀……”

    張允錚皺著眉,覺得心頭像被貓抓著般發(fā)癢,可他沉得住氣,表面上對著沈汶很酷地抬起下巴哼道:“你知道就好!”

    沈汶笑著一個勁兒地點頭:“知道知道!”很巴結(jié)的樣子。

    張允錚低聲說:“小騙子!”

    沈汶笑著說:“那我們?nèi)バ菹??”兩個人算是和好,并肩走回馬車。

    后面,他們加快趕路,一路艱辛,終于在年關(guān)前進入了邊關(guān)地帶。

    與此同時,京城的皇帝也很不舒服。

    這段時間,他經(jīng)常覺得很累,看奏章時,很費勁才分辨得出字跡。早上還沒有醒來,就覺得腦仁兒里面生疼!坐在龍椅上,墊了多厚的墊子,也硌得難受。上朝時,雖然他周圍燃著好幾個火盆,可是他的雙腳還是覺得冰涼,也許是因為曠大的宮殿無法真的保暖,冷風(fēng)總是從門縫和窗隙間吹來。有時聽著大臣們說話,耳中突然鳴響,如同蟬鳴,許久不息,讓他心煩意亂……

    他的余光掃過總是微微躬身站在御前的太子的背影,心中有些嫉妒。他真的老了?!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讓他心生恐慌。

    原來他總覺得自己高高在上,俯視著群臣,也俯視著自己的孩子們??墒乾F(xiàn)在他終于明白——他有一天會倒下,他的位子,早晚有一天要屬于他人。他對那一天懷了怨恨,對那個在未來要坐在他的位子上的人,也沒有好感,即使那是他的孩子。

    他明白為何前朝會有戾太子,那總是發(fā)生在君王老時,許多時候,他也希望將太子廢去,不是為了讓三皇子上位,就是為了沒有太子,沒有儲君!讓自己覺得這個位子還是自己的!沒有別的人在一邊一日日地覬覦著。

    當(dāng)然,這些年太子雖然沒有干什么,可也沒有犯下不可寬恕的大錯,根本不可能廢去。

    皇帝知道太子一直有呂氏一門的支持,正覺得太子在朝堂上過于強大時,太子后宮出了事。呂氏明顯施壓太子,而太子竟然散了后宮?;实壅婵床黄鹛舆@一點,碰到強敵就軟了??墒撬⒉淮蛩銥樘映鰵猓禾舆@么妥協(xié),不就是為了讓呂氏繼續(xù)支撐他?太子如此隱忍,以期保持朝臣的支持,是太子精于權(quán)謀的表現(xiàn),自己要格外警惕才是,以免他像上次給北戎糧食那樣,作出自己不喜之事來。

    他還發(fā)現(xiàn),三皇子那邊,現(xiàn)在有了嚴(yán)敬門下的助力?;实叟磺逡呀?jīng)退隱的嚴(yán)敬為何又入江湖,但是肯定不外乎對權(quán)力的留戀?,F(xiàn)在這種局面多少平衡了他對太子的不快??粗佑兴苤?,兩個皇子旗鼓相當(dāng),誰也勝不出誰,皇帝覺得很好。

    權(quán)衡了兩個兒子,就難免記起了在京城外的那個,皇帝下朝后,忽然問孫公公道:“四皇子最近如何了?”

    孫公公說:“送信來說他傷風(fēng)了,正在臥床,就不進宮過年了?!?/br>
    皇帝竟然有些失望,說道:“讓人給送些東西去吧,朕原來還想讓他進宮過個年呢?!?/br>
    孫公公躬身說是,讓人給四皇子送信,說了皇帝這個意思。?

    ☆、到達(dá)

    ?  京城外的皇陵,四皇子臥室前的院落里,月季在拿大頂。他只堅持了幾分鐘就垮了,呼哧呼哧地喘著氣,蹲在地上。他仰頭看見在一邊的丁內(nèi)侍臉上露出了些輕蔑神色,一下跳起來,拉著丁內(nèi)侍進了屋,小聲地對丁內(nèi)侍說:“我原來能拿半個時辰呢!真的!現(xiàn)在不行了大概是因為我胖了?!?/br>
    丁內(nèi)侍少見地勇敢指出錯誤:“不是‘大概’吧,是肯定。我覺得你胖了有三十幾斤?!?/br>
    月季大驚的樣子:“不會吧?!豬也不會長這么快的!”

    丁內(nèi)侍翻了下白眼。他算看清了,月季是個大懶蛋!這兩三個月來天天睡到晌午,飯來張嘴,每次說什么練武,就是在外面打幾下拳,然后就說餓了,天沒黑就吃晚飯。太陽一落山,因為起得晚,他不困,趁著黑燈瞎火,給丁內(nèi)侍講鬼故事,經(jīng)常把丁內(nèi)侍嚇得失聲驚叫,他就特別高興。

    其實,在張允錚那里,月季本來就是個大白活蛋,靠著說嘴不干活。而丁內(nèi)侍一直是四皇子的貼身內(nèi)侍,手腳勤快,自然沒指望月季干什么,所以月季就更懶了,過得跟大爺一樣,怎么能不胖?現(xiàn)在胖得臉圓腰粗,手背都鼓起來了,丁內(nèi)侍哼聲道:“懶豬就會長這么快!”

    月季一點兒都不生氣,呵呵笑起來:“你怎么跟我家小爺一樣,他就愛罵人是豬。其實他自己就屬豬,當(dāng)豬可就是和他近乎了?!?/br>
    在宮里說錯一句話也許就沒命了,丁內(nèi)侍早就練得精于察言觀色,謹(jǐn)言慎行??墒撬麑υ录究梢噪S便開口,月季是個仆人,根本沒架子,絕對不會對他生氣。丁內(nèi)侍問道:“你說過你家公子動不動就打人,可聽著你倒挺想和他近乎的?!?/br>
    月季一擺手說:“哦,我家公子是個好人,對我們可好了,有什么吃的好東西都和我們一起分,喜歡聽我講故事說土話……打就打唄,他對我們像兄弟一樣,他對他師父和我家大公子下手更狠……”

    正說著,外面有人使勁敲門,丁內(nèi)侍忙示意月季躲到床上去——這是他們一向的對策,“四皇子”病了,沒法見人。

    丁內(nèi)侍到前院去開了門,一見是個宮里的太監(jiān),一身冷汗就唰地下來了。

    真正的四皇子正透過車窗,打量著邊關(guān)地區(qū)。

    北方山巒起伏,山坡有些地方被開采成耕地。沿途經(jīng)常會看到軍士??墒谴蠖嘁姷降能娛慷际侵心晟踔潦抢夏耆肆恕?/br>
    他們幾次被小隊兵士攔下詢問身份,季文昭高調(diào)地介紹自己:“吾乃是季氏文昭,從嚴(yán)氏書院來,投筆從戎,效力鎮(zhèn)北侯……”兵士們對識字的人有種敬佩感,一直放行,直到他們接近了一處軍營。

    一隊軍士過來,揮手讓他們停下,這些人都穿著輕甲,全是二十來歲的青年人,與他們在路上見到的那些散兵氣勢不同。

    季文昭再次自我介紹了一番后,領(lǐng)隊的人說道:“多謝季官人前來邊關(guān)。請容吾等查看一下車輛?!?/br>
    季文昭知道他們這行人有大車有牲口,肯定要受到盤查,不是在城外,也要在城門處被攔下?,F(xiàn)在有了這個機會,忙說:“這個,我所帶之物很是要緊。吾與沈大公子和沈二公子有舊,望軍爺務(wù)必請到兩位之一前來,在此之前,恕我不能讓君等查看?!?/br>
    軍士馬上說:“好,吾等馬上去稟報沈?qū)④?。請諸位移步路邊空地,莫要隨便走動!”原來這一處駐兵正是沈毅訓(xùn)練的衛(wèi)隊之一,聽說要找沈毅,立刻有人離開,其他的人陪著這一行人挪到路邊的田野上,又叫出了一些軍士分布在他們周圍,算是看著他們。

    沈汶知道這里離燕城還有至少半天的路,他們這么一停,今天就到不了了,就告訴張允錚先休息。大家支帳篷,豎帷帳,生火做飯。因為知道那位沈?qū)④姸ㄊ巧蛞闵虼蠊樱娙诵闹卸挤帕诵?,感到有人來接?yīng)了。

    張允錚尤其高興,走來走去地安排事,覺得自己到地頭了。

    嚴(yán)氏下了車,開始急躁了,在空地上原地打轉(zhuǎn),自己嘀咕著:“他會不會來?我是不是去他的軍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