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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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娘和鯽魚在院子里聊天,嚴氏笑著把沈汶迎進了屋中,讓她坐下,對她說:“來,喝茶,我其實正想讓人去請你呢。” 沈汶忙問:“是酒窖的事?” 嚴氏點頭,壓低聲音說:“我三叔母來信了,也不點出地方,只是說她和那邊都談妥了,今年就該建成出酒……”她幾乎貼到了沈汶的耳邊:“她說對方說出會給的釀酒原料,把她都嚇到了……” 沈汶點頭:釀酒哪里有原料,那就是糧食了。 沈汶笑著說:“請二嫂真的幫我好好謝謝三叔母了,她這么辛苦真不容易。” 嚴氏嘆氣:“我上次不是說了嗎?她出來還好。我祖母一直對她特別苛刻,見面就橫豎地挑她的錯,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又只生了兩個女兒,我祖母說她不是書香門第出身,不適合教導兩個女兒,就都帶去放在了自己的膝下。我祖母還一再讓我叔父納妾。我叔父就隨著我三叔母東躲西藏的,能不回家就不回家。” 沈汶也嘆氣了,小聲說:“你三叔母真不容易,難得她還那么快樂?!?/br> 嚴氏點頭說:“她的心勁兒就是這樣,無論怎么樣,也不能被打趴下,我也得學學。你跟我來?!彼鹕韼е蜚氤鲩T,到了院子里的一個偏房,進門一看,只見一個大廳全搬空了,只放了兩張大八仙桌。 嚴氏嚴肅地對沈汶說:“你知道嗎,我原來還想馬上就隨著你二哥去邊關(guān),可是后來一想,我現(xiàn)在去了,就是他的一個累贅,走不快,跑不動的,怎么和他上戰(zhàn)場?” 沈汶慌了,“二嫂,你可不能上戰(zhàn)場啊!” 嚴氏無視沈汶的驚嘆,對沈汶說:“你看,我給你走走?!闭f著,就繞著八仙桌走8字,邊走邊說:“我原來還覺得你十四歲太遠了,現(xiàn)在我覺得正合適!我這么一天走上個三四個時辰,兩年后,我是不是就能日行百里了?該成飛毛腿了吧?日后我就是打不過別人,跑也跑得過……” 沈汶點頭:“二嫂,我完全同意你!我就是這么想的!跑得快比什么都強!但是,戰(zhàn)場什么的,咱們還是不要去了!” 嚴氏邊走邊對沈汶說:“你二哥那個人,其實在我看來,還是挺傻的!他愣就想不出壞主意來!這樣很吃虧!你該明白我的意思吧?到時候我去了,至少能給他添個翼之類的。你從下棋上就該看出來了吧?我比他聰明多了,但是咱們永遠都不能告訴他這一點,男的都有些想不開……” 沈汶呆呆地看著在行走中面色漸漸紅潤,神采奕奕的嚴氏,只能滿心敬佩。? ☆、制模 ? 火羅躺了一路回到北戎,又躺了一個來月才下床活動了。漸漸的,他覺得身體恢復了大半,如果不是長時間騎馬打斗,倒是感覺不到有什么不同??墒侨绻^勞累,就會喘不過氣來,體力多少不如以前。他把這筆賬細細地記下了。 他對吐谷可汗詳盡講述了沿途的地理狀況和南朝的富裕,竭力建議南征,將這些無能漢人占據(jù)的土地據(jù)為己有。 吐谷可汗知道火羅年輕氣盛,想事情難免太簡單。現(xiàn)在自己還沒有完全掃平北疆,向南擴張,尚且還早。但是如果北疆平定了,早晚要往南邊去。手下幾十萬騎兵,不用白不用,不打仗白養(yǎng)活他們嗎?但是眼下,還是接受南朝皇帝的盟約,答應火羅強烈的要求,應太子之邀,為火羅向南朝皇帝請娶四公主為妻。當然,現(xiàn)在季節(jié)不對,這事得等來年了。 沈汶再到院落中的屋子里時,屋里多了一個大缸。沈汶正奇怪間,張允錚讓她進了密室。密室里的書案都撤了,變成了一張正方的大臺子,旁邊是一盆磚紅色的泥土。張允錚指著泥土說:“這是我準備的膠泥,從今天起,你來用這些泥建你的迷宮?!?/br> 沈汶有些不自信:“有些地方,嗯,不好弄?!?/br> 張允錚說:“你告訴我,我來做。你如果不能用泥做出來,別人也無法用磚石建出來。你做好了,我來畫?!?/br> 沈汶問:“你會畫?” 張允錚半瞇眼:“我不敢說會,但是如果我動筆,和你畫的一比,別人就會以為我畫的旁邊是豬畫的?!?/br> 沈汶怒瞪張允錚:“你又來挑釁是不是?” 張允錚哼一聲:“挑釁怎么了?快點,動手吧。我這里還有個可以調(diào)節(jié)的小模具,你把石材的大小告訴我?!?/br> 沈汶一喜:“太好了!我告訴了我二哥去采石呢,尺寸是……” 張允錚按照比例把模具調(diào)整好了,將膠泥填實了,又磕出來,是一條泥塊,沈汶馬上用來開始碼墻。張允錚一邊脫模,沈汶一邊搭建迷城的墻壁,沒有泥塊的地方,沈汶要自己用膠泥捏成形狀放上去。兩個人配合得很好,只是張允錚經(jīng)常要說幾句壞話:“你那塊泥再弄得平一些,胖乎乎的,與別的一點都不搭配!”“你看!這墻的拐角都不尖了!”…… 沈汶忍無可忍了:“你不是還得畫嗎?畫直了不就成了?你知不知道你這種人在后世會被稱為有強迫癥?!?/br> 張允錚瞪沈汶:“那至少也是正!比你這一溜歪斜地好!” 沈汶現(xiàn)在開始無視張允錚對自己的攻擊了,算啦,認真是好品質(zhì),能省自己好多事呢。 兩個人做模型,時間過得飛快,沈汶覺得才過了一會兒,外面四更的更鼓就響了。沈汶就要走。張允錚說:“等等?!睅搅送忾g,指著一個水盆說:“你把手洗干凈?!闭f著,還指了一下旁邊的一個小刷子。沈汶知道這是上次自己說不能讓人看見指甲臟,張允錚記住了,就好好洗了手,刷了指甲。用架子邊的毛巾擦了,張允錚說:“我看看。” 沈汶深感張允錚太較真,把雙手往他面前一伸說:“看,很干凈了!” 張允錚見沈汶雙手白嫩,十指尖如筍,手背幾個淺窩,皺眉小聲說:“豬蹄!” 沈汶收回手,對張允錚說:“小混球!”剛要出門,又回頭說:“我不能每天來,三天來一次?!辈排芰?。 張允錚回到密室,又做出了一堆小泥條,才關(guān)了密室的門,去隔壁的臥室睡了。 他次日起得很晚,過了午飯時才回了平遠侯府。 這以后,沈汶每三天來一次,張允錚預先做好了許多泥條,沈汶來了就碼墻,進度很快,月余就將迷城的磚石架構(gòu)搭建完了。 接著,就是細節(jié)設(shè)計了。這座迷城中有幾個藏兵洞,密道和一百多處機關(guān)。其中那些機關(guān)——翻板、陷坑、絆鎖、箭孔、槍洞、滾球、落板、懸石、斬人斧……沈汶做不出來,只能畫出草圖,讓張允錚用小木棒、紙張、膠泥、針線等做出來。 張允錚充分展示出了強迫癥患者的所有優(yōu)點,能專心地把每一處機關(guān)做出來。有一次,沈汶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極為專注的眼神,略微皺著的眉頭,心中感慨:他簡直比自己還女的! 張允錚像是知道了沈汶在想什么,把手里的小機關(guān)小心地放置在了兩墻間,才起身瞪了她一眼說:“這跟男女沒關(guān)系!這是你太笨!我有時真覺得你是不是其實可以早點回來,但是因為笨得找不到路,才等了一千年?!?/br> 沈汶撅嘴:“你知道你這樣會招人討厭好不好?說這么多壞話沒人喜歡你!” 張允錚輕蔑地看沈汶:“你別為我cao心,為你自己cao心吧!” 沈汶說:“我干嗎要為自己cao心?” 張允錚壞笑:“你懂什么喜歡不喜歡的?嗯?” 沈汶臉紅了,跺腳道:“你是個壞人!”竟然調(diào)戲她,趁著時間到了,趕快離開了。 平遠侯府中,李氏對平遠侯抱怨:“我怎么最近常常見不到……他了?聽說他在外面有宅子了,這是在記恨咱們了吧?一搬出去就不回來了……”李氏有些眼淚汪汪。 平遠侯微皺眉:“那個小崽子上次見我時還挺平順的,沒呲什么毛。可他們的確說他兩三天里就有一天夜里不回來……” 李氏擦淚的手帕停在空中,驚懼地看平遠侯:“他別是……養(yǎng)了人了吧?!我得去看看他的地方……” 平遠侯知道張允錚是去了那個院落,忙攔李氏:“別,你別去。那個地方,算是一個暗點,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都不去,免得引起人的注意。只有大郎出面打點過,我問問他……哦,他昨天出去了?!?/br> 李氏越想越害怕,擔心地說:“我怎么越想越覺得他是和個女孩子在一起,不然,這個年紀,他不會不著家的……” 平遠侯揮手:“你想多了。他那個脾氣,見人就吵,三句話后就想打架,哪個女孩子受得了?希望他二十二歲時能長大些,穩(wěn)得住,不然誰想把女兒嫁給他?我就不想把錦兒嫁給這么個暴脾氣?!?/br> 李氏對丈夫?qū)⑿艑⒁?,還是決定等見到張允錚時旁敲側(cè)擊一下。 這天,張允錚終于在中午回家了。 他昨夜做一個機關(guān)做了幾次,都沒弄成,一直琢磨著該換個材料。也許從廚房要個蘿卜,用刀刻出個空心的形狀來,要比拿膠泥做的好看。他一點不覺得沈汶的設(shè)計過于黑暗,總想著把沈汶的意圖完美地表達出來。也許就是因為他太投入了,夜里睡了,在夢里他看見沈汶與許多藍色的雨燕在空中翩飛嬉鬧,他拼了命地揮著雙臂踢著腿追,可怎么也追不上……他醒來,心緒不佳,饑腸轆轆地回府。剛一進府,就聽人說李氏找他,張允錚急匆匆地進了李氏的廳房,見李氏正在用餐,就大叫:“哦……有飯吃!” 李氏放下碗筷,帶了些幽怨地看張允錚,張允錚緊皺著眉頭別扭地叫了聲:“娘……” 李氏立刻笑得臉上開花:“快坐下,快坐下!”她難得地提高了些聲音:“快,上筷子匙羹!讓人多上菜,把剛才的鯽魚湯再端來些,不是說要給侯爺他們晚上做走油元蹄嗎?成了沒有?也先拿過來!” 她笑瞇瞇地看張允錚,張允錚在丫鬟送上的盆里匆忙地洗手,可眼睛直盯著桌子上的菜碟。在巾子上剛擦了手,就伸手往盤子里抓去,被李氏一手攔住,另一手從丫鬟手里接了筷子遞給張允錚,痛心地說:“不能用手,你這孩子……”她沒有從小貼身養(yǎng)育這個孩子,張允錚在行止上就明顯欠缺禮儀。 張允錚也不說話,接了筷子,也不謙讓,飛快地幾下,李氏面前清淡的午餐碟子就都空了。 張允錚皺眉剛要發(fā)脾氣,丫鬟們端著食盤過來了,一碟碟地上了新菜,張允錚這才又埋頭大吃起來,李氏也不說話,笑著看著。 等到張允錚終于吃飽,放下了筷子,端起茶來喝了幾口,神情舒緩了,李氏才笑著說:“看你餓的!侯爺出城去了,你哥也不在,你不是和他們在一起?” 張允錚知道張允銘去辦酒窖的事而父親在忙練兵,就說:“我才不管他們的事呢!我也……很忙!” 李氏小心地笑著:“你這么大了……要不要個……丫鬟?” 張允錚聽說要給他丫鬟,馬上的反應就是母親想探聽他的事,立刻大怒:“你給我哥房里放丫鬟了嗎?!” 李氏可憐巴巴地退卻:“你哥,他說要自己挑……結(jié)果,這些年也沒見他挑誰……” 張允錚立眉:“既然他自己挑,我也自己挑!不對!”他回過味兒來:“我挑丫鬟干什么?!我根本不想挑!她們很煩人?!?/br> 他說著就要起身,李氏急忙問:“錚兒,你跟娘說實話,你是不是看上了什么人?” 張允錚跳起身,臉通紅:“什么‘看上人’了?!看上鬼了!對,是鬼!” 李氏臉白:“孩子!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別這么不著家,實在不行,可以抬進來…… 張允錚大喊:“什么‘抬進來’?!當妾?!千年的鬼當妾?!” 李氏捂胸口:“你可不能這么嚇為娘啊!什么鬼呀怪呀的!把娘嚇死了可怎么辦?” 張允錚皺眉撅嘴:“娘先起的頭,我的事,娘別管!” 李氏招手,讓張允錚到近前,拉了張允錚的手仔細看張允錚的臉。這些天,張允錚在密室中和沈汶一起做模型,深受沈汶氣場的影響,心境平和,意識力專注。雖然睡得晚,可補覺充足,也沒有黑眼圈,兩眼里還像以前那樣滿蘊神采,清澈天真。 李氏越看越喜歡,拍拍張允錚的手說:“兒啊,娘真的擔心你,你不用告訴娘你在干什么,可一定要好好愛護身子?!?/br> 張允錚嘟囔著:“我很好?!辈磺椴辉傅目跉?。 李氏嘆氣:“兒大不由娘??!”放了手,張允錚行了禮,一副吃飽的滿意樣子走了。 李氏看著張允錚的背影,皺著眉自語道:“怎么能找到當初的那個道士才好,讓他給看看,我兒是不是撞邪了?!币粋€被那個暴惡的四公主看上了,一個該不是被鬼纏上了吧? 平遠侯知道張允錚回來了,就叫了他去,說:“明天你隨我到周圍的莊子里轉(zhuǎn)轉(zhuǎn),也混個臉熟?!睆堅叔P答應了。 當夜,張允錚沒有去密室,次日一大早,就與平遠侯一起騎馬出城了。 沈汶夜里到了院落,一排屋子黑洞洞的。她既然來了,就還是進了密室。點上了燈,她坐在已經(jīng)成型大半的模型邊,竟然不想做什么了。她呆坐了一會兒,又起身,吹了燈,出了密室,關(guān)了門。她對自己說要檢查一下周圍,就在這個院落旁邊轉(zhuǎn)了幾圈,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人。沈汶少見地早早就回了府,讓蘇婉娘大為高興,睡了一個好覺。 次日,沈汶睡了懶覺醒來,也有些無精打采,躺在床上好久不起來,自己想了半天才明白,是因為張允錚不告而別!對,這個混球!也不給自己留個條子什么的!讓自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這段時間兩個人一起做模型,也算是個團隊了,他就這么一甩手就走了,不負責任的混球!……沈汶在心中把張允錚反反復復地罵了十幾遍。 張允錚在城外連打阿嚏,平遠侯呵呵笑:“大概是你娘在念叨你呢!”他們到了城外李氏的一個莊子里,平遠侯喘著氣下馬,對旁邊的張允錚感嘆道:“不行了,真老了??!想當初……算啦,老子跟你顯擺這干嗎?” 張允錚好久沒有騎馬了,也騎得腿疼,沒比老爹好多少,可嘴上卻道:“誰讓爹平常總在府里坐著,今后多出來跑跑就行了。” 平遠侯看著張允錚艱難的步態(tài),惡意地說:“我看你小子也沒好多少,日后我每次都得提溜著你?!?/br> 小廝仆人和一群莊子上的管事農(nóng)人擁著兩個人進了院子,關(guān)了院門,莊子上的人都隨平遠侯和張允錚進了大廳,其他人守著院子。 等到平遠侯和張允錚落了座,廳里的人才齊身相拜道:“見過將軍!” 平遠侯揮手:“你們就不用多禮了,都坐吧,還好嗎?” 一個人說道:“挺好,就是昨天山里來人說,他們都被累趴下了,不知哪個孫子編的那個練兵的整人玩意?!?/br> 平遠侯大笑,拍了下身邊的張允錚的肩膀:“你們問他吧?!?/br> 那個人忙賠禮道:“公子恕過?!?/br> 張允錚一撇嘴:“沒事,又不是我編的?!?/br> 平遠侯說:“平時多一滴汗,戰(zhàn)時少一滴血。你們都明白,在莊子的人也別閑著?!?/br> 一個人忙說:“是是,大家都明白這是將軍讓大家保命干的。” 又問了在莊子上的人員和年紀,所存莊戶用的鋤鎬等工具的數(shù)量,對了賬目上的人頭數(shù),平遠侯滿意地點頭,說道:“上飯吧,好不容易來一次,與大家好好吃一頓。” 幾個人說:“還要喝一頓!” 平遠侯笑:“我剛才騎過來就費了老鼻子勁兒了,再喝醉了,怎么回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