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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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堅也鄭重地點頭說:“我們南北同心,一齊努力吧。” 四個人相對行禮,沈堅和沈卓先離開了。 張允銘和張允錚在窗口看著他們上馬而去,都有些傷感。他們雖然相信沈汶早有了計劃,父親也正式參與了,可對方是太子,己方什么事都還沒有做,他們對未來難免有些隱隱擔憂。 良久,張允銘問張允錚道:“你想干什么?” 張允錚有些暴躁地說:“我要去最好的絲綢店?!?/br> 張允銘有些不解:“京城最好的自然是娘親開的‘福順堂’,你要什么跟娘開一下口就行了,哪里用自己親自去?” 張允錚很不耐地說:“我就想自己去,你少管!不想去的話,你回家!” 張允銘撇嘴:“還是我陪你去吧,看你這呲毛樣,人家說不定不信是平遠侯府的,還以為是去找茬的呢。” 張允錚瞪眼:“我可正吃飽了沒事干呢!你想打架?!” 張允銘轉身往外走,嘴里說:“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和小孩子打架了!他們總耍賴……” 張允錚追著他:“誰是小孩?!你才是!……” 兩個人騎馬到了“福順堂”樓前,見一大塊黑底金字招牌,油光瓦亮。門前的兩個伙計穿著齊整,規(guī)矩地站著。見到張允銘忙一起行禮,大聲喊道:“大公子來了!” 張允銘一邊笑著點頭,一邊小聲對張允錚說:“你看,馬上掌柜就會被喊出來了,多麻煩!” 果然,兩個人剛下馬,手里的韁繩才被小廝接過去,樓里就飛快地跑出來了一個渾身綾羅的矮小中年人,臉上笑得全是褶子,對張允銘行禮,引著他往里面走,一邊說:“哎呦!大公子!今天怎么有空兒來了?!這都多長時間沒見了?我今早可還在心里想到你呢!琢磨著:不知道府里那風華正茂的大公子如今怎么樣了?你看!這不就見到了?!您說這是不是我把您念叨來的?” 張允銘笑著邊走邊說:“你什么時候會念叨我?你只會念叨錢!我今天什么都不買,要買東西的可是我這位……遠房的堂弟,你找錯人了?!?/br> 他轉頭對張允錚說:“這是江掌柜。” 小個子才轉眼看張允銘身后的張允錚,馬上舉手行禮,不及張允錚開口,他就大叫了一聲:“哎呀!這位公子!” 張允銘和張允錚都嚇了一跳,以為他看出了什么,小個子嚴肅地說:“這位公子相貌英俊,氣質高貴!真是人中俊杰!若是能用我店新進的江南特產‘松竹’系列的錦緞做出成衣,那穿上了就會讓公子更加超然卓立,目下無塵……” 張允銘大笑,推著小個子往里走:“你快別費口舌了,快拿東西出來,我們看了好走?!?/br> 他們進了門,見里面的大廳的墻壁上嵌滿了成匹的料子,光彩斑斕,滿目華麗。大廳有柜臺,旁邊兩條寬寬的走廊,看著有許多偏廳。 小個子的江掌柜把他們引到一間小廳里,小廳的一面墻下靠著長案,看來是讓人挑選料子的。另一邊是桌椅,椅子都套著精美的錦緞罩子。江掌柜請他們在繡得繁瑣的椅座上坐了,等人上了茶,才殷勤地問道:“兩位公子想看什么?” 張允錚早就不耐煩了,皺著眉頭說:“把你們黑色的好料子都拿出來……嗯……要有些繡……紋的,好看的……但是不能是亮的……圖案要活潑些……” 江掌柜微皺眉:黑色?!還要好看活潑?!他悄悄看張允銘——您這位遠房弟弟不是來踢場子的吧? 張允銘也不明白:“黑色?黑色怎么可能‘好看’?!” 張允錚不愿解釋,對江掌柜揮手:“快去拿!我來挑,要最好的黑色料子!” 江掌柜忙帶著伙計出去了,張允銘懷疑地看上下打量張允錚,皺眉道:“你又發(fā)什么瘋?” 張允錚瞪眼:“你少惹我??!我最煩買東西,正不高興呢!” 張允銘倒是一下笑了,瞇起眼看張允錚,自語道:“最煩買東西嗎?……” 張允錚一副不快的樣子,可腮幫處有點紅暈,張允銘明白了,抽出自己的扇子,用扇子一下下地敲著自己的掌心,眼睛乜斜起來。 張允錚緊皺了眉對張允銘說道:“你別亂敲!讓人心煩!要不,你出去等著!” 張允銘嘿嘿一笑:“我還偏不走了!就要在這里看你怎么挑黑色的,好看的,活潑的……” 張允錚惡狠狠地小聲說:“別以為在這里我就不敢打架!” 張允銘悠閑地說:“我可不敢!這是娘的鋪子,弄壞了什么,可是娘親的東西。大老遠地從江南運過來的,讓人砸了,娘會多不高興?要打你打,我可要老老實實地坐著,等著看料子?!彼归_扇子,眼睛看向屋頂,優(yōu)雅地扇著。 張允錚握起的拳頭在張允銘面前晃啊晃,張允銘也不眨眼,還哼起了小調。 正當張允錚想是不是真的對張允銘的鼻子打一拳時,江掌柜帶著伙計們抱了三十多匹料子進來了,哐哐地在長案上放了。 早就沒了耐心的張允錚站起來到了案前,先把那些松柏之類的暗花的挑出放在了一邊,江掌柜笑著說:“對呀,這些正是給老人的……” 張允錚皺著眉,把富貴團字吉祥云紋的又挑了出來推到一旁,江掌柜接著介紹:“這些最適合中年男貴人……” 張允錚再將黑色背景下有鮮紅等亮色花朵蝴蝶的挑出來,江掌柜糊涂了:“這些該是為了中年婦人……” 張允錚把挑出來的一把都推到了旁邊,面前就剩下了兩匹,一匹漆黑色,格子暗紋,可質料厚實,另一匹是黑色薄綢,邊緣是水波暗紋。 張允錚嘴唇扁在一起,臉色明顯不滿,江掌柜這下認定這位真的是來踢場子的,偷眼看了下張允銘。 張允銘呵呵笑起來,問道:“若是我提了花樣,江掌柜可能讓人織出來?” 江掌柜忙說:“當然當然!”別的家他可能還事先說一下價錢會很昂貴,可這是東家的大公子,還用得著擔心錢?如果巴結好了,日后在夫人面前提上一句半句的,那自己就可能又多管一家鋪子! 張允銘笑著說:“我要一匹黑色上面有小肥鴨暗花的……” 張允錚立眉道:“你一邊去!” 江掌柜呆了——誰敢這么罵平遠侯的大公子?! 張允銘挑眉:“我才不走呢!你說說你想要什么?” 張允錚皺眉想,遲疑著說:“要有翩飛雨燕的暗紋,燕子要特別好看,最好有一點點、一點點暗藍色,但是不能扎眼……” 張允銘笑著插話:“可以把燕子畫得胖一些……” 張允錚呵斥張允銘:“你出去!別在這里礙事!” 江掌柜又看張允銘,張允銘笑嘻嘻:“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不和你一般見識?!?/br> 張允錚指了下那匹薄綢說:“今天就要這個吧?!?/br> 江掌柜看張允銘,張允銘點頭,起身道:“你按照我們說的去讓人織吧,選最結實的料子……”張允錚這是明顯給小胖丫找夜行服的料子呢。 張允錚說:“還要最好的!” 張允銘嘴里嘖嘖響,張允錚皺著眉頭說:“你嘖什么?!我不過是……不想欠誰的!” 張允銘翻眼睛望了下天,然后裝沒看見張允錚準備與他對打的架勢,向盯著自己的江掌柜特別有禮貌地說:“江掌柜,我這位……遠房弟弟剛來府上,愛發(fā)脾氣,我們都不敢惹他,就照他說的去做吧。麻煩你了?!?/br> 江掌柜佩服地對張允銘說:“大公子真是海量啊!” 張允錚冷冷地哼聲,已經在屋里憋了半天,他懶得再熬著了,見張允銘不理他,還對別人假模假樣的,心中更添厭煩,就連招呼也不打,出門而去。 江掌柜陪著張允銘往外走,小聲地問:“夫人知道……這位公子……這么……”對你嗎? 張允銘長嘆了一聲:“怎么能給母親添煩呢?這個人是個小霸王,愛打架,把他要的東西好好給他,就少許多麻煩。日后我不來,他若自己來,要什么就給他什么,到府里銷賬,別和他對上,他脾氣可不好了?!?/br> 他們兩個慢慢說著走出來,張允錚本來就不耐煩了,又不想讓張允銘出來笑話他,竟然自己騎馬,帶著小廝們先離開了。張允銘和江掌柜到了門口,門邊只有張允銘自己的兩個小廝在等著。 街上行過一隊豪華的馬車,車幔是皇家的金黃色,眾人紛紛避讓,駕車的太監(jiān)大聲呼喝,十分驕橫。 張允銘轉頭看去,江掌柜踮起腳跟說:“這是宮里的皇子或者公主吧? 張允銘微微一笑,帶了些不經意,與江掌柜行禮告別,示意小廝牽馬過來,他挽韁翻身上馬,往旁邊的小巷內騎去。 張允銘散漫從容的笑容落在了車內剛從長樂侯府給舅父拜壽回宮的四公主眼里,她隔著窗紗指著張允銘問道:“那是誰?” 張允銘十九歲,雖然不能說是俊美異常,但儀貌實屬上等。臉型端正,濃眉俊目,鼻梁筆直,嘴角微翹,似總含了一絲溫存的笑意。他周身那種文質彬彬的書生氣中,還夾雜著一種說不出的倜儻瀟灑勁兒,又加上他衣著奢華,穿的戴的,無一不是精品,以致他不沾花樓女郎,卻是京城有名的風流公子。他到南方,眾多女子對他大獻殷勤,在京城,也有許多小姐們會到他去詩會所在附近偷偷看他一兩眼。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張允銘一概裝不懂。如果不是五公主在他少年情竇初開之時就遇上了他,加上五公主承繼了陳貴妃嫵媚溫柔的姿儀,真不知道這眼高于頂?shù)膹埓蠊訒瓷险l。 車里的嫲嫲早看見了福順樓前的張允銘,一直希望四公主不會注意到。此時聽見四公主發(fā)問,有些遲疑。 這個嫲嫲姓柴,快五十歲了,原來在各府中走到,充當教習。四公主破相后脾氣異常暴虐,她身邊的人一直流水般地換。賈皇后覺得她這樣不行,就請了幾個教習嫲嫲到她身邊。 開始,因為有皇后在監(jiān)督著,四公主還算聽話,可皇后被廢了后,四公主心情更加暴躁,急起來,踢人打耳光,無所不為。其他幾個教習嫲嫲都離開了,只有這個柴嫲嫲因為想著四公主是太子的親meimei,自己與四公主搞好關系,日后哪天四公主真的長大懂事了,也許會念著自己的好處,給自己的后代開個門路,就留了下來。 前一陣,宮里早就傳開了,太子為四公主選了平遠侯的長公子,皇上和廢后都不同意。現(xiàn)在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眉目俊朗的青年人笑容誘人,四公主也明顯地對他有興趣,柴嫲嫲怕說出來,讓四公主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四公主見柴嫲嫲遲疑,張嘴罵道:“我母親不是皇后了,你就這么猖獗了?瞎了你的狗眼!我哥還是太子!你是不想活了?!” 聽到被威逼生命,柴嫲嫲忙低頭道:“請公主莫怪,方才是老奴一時沒想起來?!?/br> 四公主說:“少啰嗦!那是誰?!” 柴嫲嫲回答道:“是平遠侯的張大公子,那是他母親的嫁妝福順樓……” 四公主狠狠地呸了身邊的嫲嫲一口:“你什么‘一時沒想起來’?你原來根本不想告訴我!你這個老賤人!”她伸手就去撓嫲嫲的臉。 柴嫲嫲慌忙用手擋了臉,急忙說:“真的沒想起來!鎮(zhèn)北侯家的沈二公子常和張大公子在一起,他們兩個年紀差不多,我兩個都見過,弄混了呀!” 聽到“鎮(zhèn)北侯家”幾個字,四公主氣瘋了一樣在車里拼命撕撓柴嫲嫲的頭臉,嘴里罵道:“老東西!敢轉著彎兒罵我,我撕了你的臉!” 柴嫲嫲這才想起來四公主的臉是因為鎮(zhèn)北侯府二小姐的緣故才破了相,一時真的怕了,哭著求饒,心里終于決定自己不能留下來了,不然關系沒搭上,命都保不住了。 馬車進了宮門,四公主一撩車簾,把那個被抓得披頭散發(fā)的柴嫲嫲先一腳給踢了下去。然后自己戴好面紗,下了馬車,換乘宮攆,大聲對太監(jiān)說:“去見我太子哥哥!” 四公主怒氣不消地到了東宮,太子還沒有下朝,太監(jiān)請四公主到客廳坐了,等太子回來。 等在客廳中,四公主焦躁得無法安坐。她一次次的看向門口,聆聽著外面太監(jiān)們的聲音,想知道是不是太子下朝了。她心中的萬千話語就匯成兩句吶喊:“決不能讓五公主嫁給平遠侯大公子!他是我的人!” 她過去雖然聽太子說過張大公子是個京城有名的青年公子,可并沒有親眼見過,沒想到他那么帥氣!行止那么瀟灑!穿著那么講究!他的笑容自信而高傲,他上馬的身姿那么流暢,他的一舉一動都帶著陌上少年足風流的詩情畫意,他簡直是“如意郎君”的鮮活典范! 難怪聽人說五公主和平遠侯的小姐交好!那次在冬狩時,她老老實實地就去了鎮(zhèn)北侯府的宴席——因為她知道鎮(zhèn)北侯府的小姐們與平遠侯府的小姐在一起,她去了可以與平遠侯的小姐近乎近乎! 不說以前他們是否見過,那次冬狩,聽說五公主是和平遠侯的小姐公子一起與三皇子逃的,那么五公主那次肯定是與張大公子在一起的!自己今天只是隔著紗窗看了一眼,而五公主卻是和他走在了一起! 憤怒和嫉妒像火一樣,燎烤得四公主咬牙切齒:太子哥哥已經給她定下了張大公子,京城人人皆知!她一定要嫁給張大公子,絕對不能把這么好的親事讓給五公主!? ☆、旱起 ? 太子在朝堂上很緊張。 這段時間各地都上報從春天就沒怎么下雨,入夏后天氣格外炎熱,土地干得開裂,恐夏糧不保,希望朝廷考慮減稅。 自古這片土地就是農耕之地,自然是靠天吃飯,旱災水災歷朝歷代都有眾多記載。朝廷采取了什么措施,有什么效益,都被多次證實過了。真碰上什么災情,十八般武藝一樣樣地試試,最后不行就得皇帝下罪己詔什么的。 朝堂上大臣們引經據(jù)典,不外乎開倉放糧、開渠引水、賑濟農人、減免稅負之類的話?;实蹍s并不特別上心:這才幾個月?夏天才開始,誰說就不下雨了?這些奏章就是借個由頭要求減稅。誰不知道那些錢糧不交給京城,就留給了自己。農人真的能少交糧?騙誰?以為皇帝不懂得這些貓膩嗎?況且現(xiàn)在各地糧倉充裕,有個小旱小災的有什么可擔心的? 朝議了半天,皇帝也沒有實施什么大的措施。最后就是讓地方自救,沒答應各地減稅等要求。 太子聽著大臣們的議論,心中嘀咕:去年他和三皇子對局,他賭今年還是個豐年,糧價會跌,可三皇子卻讓人儲糧備荒。這一開春怎么就旱上了?就是后面有雨,今年的收成也已經打了折扣。表現(xiàn)在市面上,就是糧食的價格一天比一天高,這是不是說三皇子贏了?皇帝會不會還記得去年那件事?覺得自己沒有三皇子看得準? 每次一有大臣陳述要準備救災之類的話,太子就犯了疑心病,以為對方在為三皇子造勢,大力渲染旱情的可能。他私下把這些人的名字一一記住,打算回去都存?zhèn)€檔,日后好好追查這些人的行徑,能替就替,能換就換,不能讓聽了三皇子話的人留在朝上。 太子極怕這春旱加劇,演變成真的旱災,見皇帝沒那么認真,心中直喊僥幸之余,自然不會應和那些提醒皇帝早做些準備的大臣們的言語。他完全唯皇帝馬首是瞻,皇帝說什么,他就全力贊同,問道他有何建議時,他就說他要“聽父皇的”,或者“父皇方才說……”這種謙恭雖然讓皇帝喜歡,可太子說得太多了,也顯得很沒主意,讓皇帝有些看不起。 一天下來,等著大臣們都退朝了,皇帝示意太子來見。 太子在走向御書房時,一個東宮文官匆忙地趕上來對太子低語道:“殿下,這次春旱來勢洶洶,我們期盼好年景,可也得備下應對之對策。殿下可以勸皇上預先準備救災之事,若真成災年,才不至于手忙腳亂。不能等真的顆粒無收,農人背井離鄉(xiāng)了,才實施救急之策。要提早平復民心,否則恐民亂四起……” 太子皺眉低聲斥責道:“你是不是也聽了三皇子的謬論?!什么災年?!現(xiàn)在才旱了幾個月,就要救什么災?!真是杯弓蛇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