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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紅男綠女在線閱讀 - 第八卷【以惡報惡】第32章 穿云斷金曉大義

第八卷【以惡報惡】第32章 穿云斷金曉大義

    回說到,即將開選的前一刻,楊偉這攪屎棍橫插了一t前楊偉拴馬村多少還是有點(diǎn)底子,加上村里人多少還認(rèn)識這位愛胡喝胡弄的村長,再加上金剛和大鋸聯(lián)系的一批人聯(lián)合的搗亂,楊偉又是在臺上煽風(fēng)點(diǎn)火,把副鄉(xiāng)長嚇跑了,鄉(xiāng)干事難住了,無奈之下,糊里糊涂答應(yīng)了加這么個候選人!

    一眨眼五個候選人又成了六個候選人,不過沒人在意多出這么個人來,都在下頭已經(jīng)動了手腳,這人來了頂多就是一墊背出洋相的,真要讓一個外姓把持這么大村,估計在座的村民也未必會服氣,三年前那次,不過是老錘別出心裁給楊偉掛了個名而已,沒人當(dāng)真!連楊偉自己都沒有當(dāng)真過。

    拴馬村的村民覺得來了這么個樂子,實(shí)在是出乎意料,不過很有意思,最起碼熱鬧了!

    由于上次趙亮在下頭搗鬼這事弄得紛紛揚(yáng)揚(yáng),這次鄉(xiāng)里和村里協(xié)商,搞了透明選舉,不用選票了,直接就兩項,一項是候選人發(fā)表一下演說,一下是公開計票,都村里上了年紀(jì)的幾個老人,主席臺上五個候選人的名字,同意誰就在誰的名字下那個大筐里放一票。這票也奇特,一個核桃一個棗或者一個杏仁核,有一個數(shù)就算了一票。

    這是最簡單,也是最透明的選舉了!比美國大選還透明,不用說中國的了。

    誰也暗箱cao作不得。而且可以很明顯地看出誰在那個陣營里。趙亮也同意這個選法,特別是知道趙鐵錘不同意出面的時候,連他也覺得沒有什么對手可言。

    噢,對了,現(xiàn)在成了六個候選人了,楊偉看著自己的名字寫在大紅紙上給掛到了主席臺后,樂呵呵地看著,卻是不走遠(yuǎn),好像生怕誤了選舉一般,偶而從人群里看到周毓惠的目光,兩人對視一笑,心照不宣!周惠舉著拳頭,給楊偉做了個加油的姿勢。楊偉兩只手做著飛吻的動作,就坐主席臺邊上,這是做給周毓惠的,卻是引起了臺下的一陣哄笑!

    鄉(xiāng)干事沒辦法,只得把出洋相的楊偉請下臺,楊偉倒也不介意,就站在第一排正中的位置。

    反觀主席臺坐著現(xiàn)任村長趙亮可要比楊偉穩(wěn)重多了。三十多歲,白面無須,比鄉(xiāng)干事那副受壓迫階級的長相可強(qiáng)了不少,看樣這兩年民脂民膏,沒少往自己口袋里撈。楊偉一番作態(tài)落在他的眼里,不過像跳梁小丑一般,絲毫不覺得這有什么威脅可言!其實(shí)也一樣,在楊偉眼里,這個白胖胖的現(xiàn)任村長,實(shí)在不像個農(nóng)民,放在農(nóng)民堆里,也像個跳梁小丑。

    局勢,好容易控制住了,鄉(xiāng)干事一番不疼不癢的話之后就開了第二項了,鳴炮之后就是現(xiàn)任村長競職演說。前一任村長排第一,趙亮清清嗓子,剛裝模作樣地說了句:鄉(xiāng)親們!

    剛說了仨字,臺前的楊偉就扯著嗓子喊,鼓掌鼓掌!說罷就帶頭鼓起掌來!很興奮的樣子。下面起哄得都劈里叭拉鼓上了。這么熱鬧,連趙亮也覺得這人還不錯。

    向楊偉投了鼓勵地眼光。

    抬手示意示意地掌畢。趙亮清清嗓子。又重頭開始了:鄉(xiāng)親們。今天我參加第二屆民選村官。我……

    一句話沒說完。話音還沒落。楊偉興高彩烈地拍著巴掌喊著:說得好。鼓掌鼓掌!

    下面哄笑一片。又是劈里叭拉鼓掌聲半天停不下來。稀稀拉拉地成了喝倒彩。這那是鼓掌。純粹就是為了不讓他說下去。

    趙亮這下有點(diǎn)毛了。這才省得這家伙純粹是搗亂了??稍捳f開了。又停不得。只得又從頭說。說了兩句還看看楊偉。好在沒有再喊鼓掌!又說了兩句看楊偉雙手有做動作地姿勢。剛一停卻見楊偉沒喊。等抬頭省過。一下子又忘詞了。講話一下子卡住了……楊偉壞笑著。這稍縱即逝地機(jī)會那能錯過。猝不及防地又扯著嗓子大喊。鼓掌鼓掌。村長說完了!

    又是一陣喝倒彩地聲音。把趙亮地臉氣得煞白。說了五句話。被喝了三回倒彩。

    下面老媳婦小姑娘和一幫子老爺們,被逗得樂不可支,哈哈笑成一片!從來沒想到,這講個話能玩出這么多花樣來。

    趙亮這下算是沒治了,臉白一陣、紅一陣草草結(jié)束了講話,下面時不時被楊偉擠眉弄眼逗得笑成一團(tuán),楊偉一直身子好像要喊,趙亮一見這架勢,講話馬上就停,靈得很,一番下來,連趙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么!

    等真說完了,得,卻沒人鼓掌了!倒是有人捂著嘴笑。

    ………………………

    等到第二個人發(fā)言,楊偉卻是側(cè)耳傾聽,不時地直著脖子,雙手做了個手勢;那人以為楊偉要說話,也是馬上就停,一停卻見楊偉嘿嘿傻笑,這樂呵著倒和趙亮一樣把詞忘了,又是引得笑聲一片。老百姓到底心底實(shí)誠沒見過多大世面,那會想到楊偉會這么搗蛋,特別第一次參選的,本來就緊張,讓楊偉這么一逗,更緊張了,一個說得比一個不像樣!偶而有個說話比較利索的,楊偉卻又實(shí)實(shí)在在折騰開了,虛虛實(shí)實(shí)讓人防不勝防,這么一折騰一喝倒彩,口角再利索。也是臉紅脖子粗地說不下去了!

    到了第四位這可輪到楊偉了,下面的群情激動,一大半人舉著拳頭喊:楊村長、楊村長,支持楊村長!大家快鼓掌!……支持楊村長、大家快鼓掌!

    這里頭,一小半是有人在起哄,另外一半是跟著起哄,還有一部分,也確實(shí)喜歡這個胡扯胡弄的偽村長,村里圖個啥,這么多人集會,還不就圖個熱鬧!真正爭那個位置的,就那倆仨人。

    楊偉黑臉咪著眼睛眉毛擠到了一起,笑著樂呵著抱著拳做著揖做了一圈這才站到主席臺上,旁邊就坐著鄉(xiāng)干事和趙亮村長,楊偉站定了,先是笑笑,然后雙手做著手勢往起抬,生怕掌聲不熱烈似的,扯著嗓子喊:鼓掌鼓掌!

    下面的掌聲、笑聲,亂成一團(tuán)了。周毓惠笑著直鼓掌,鼓掌之余還不忘給楊偉豎大拇指。這幾千人的場子,楊偉這風(fēng)頭可出盡了,當(dāng)不當(dāng)村長不要緊,這風(fēng)光的實(shí)在是緊!

    楊偉清清嗓子,喊著話開始了:“鄉(xiāng)親們,咱不來虛的啊,我要當(dāng)村長,別說了,就三件事,你們要同意,我肯定辦到!這三件事將會改變咱們村的落后面貌。大家猜猜,是什么呢?”

    楊偉頓住了。瞪著眼看著下面人,這也是講話技巧,開篇明義,賣個關(guān)子,倒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這個時候,周毓惠突然發(fā)覺,楊偉好像天生有這種草莽領(lǐng)袖的氣質(zhì),最適合煽動群眾弄事,場子上幾千人,都睜著大眼看著楊偉,而楊偉卻是沒有一點(diǎn)怯場,說好聽點(diǎn),確實(shí)是有點(diǎn)派頭,不過周毓惠卻了解,楊偉這多少是有點(diǎn)人來瘋的勁頭,人越多他越起

    說幾千,就上萬人,他照樣一點(diǎn)不怵。

    就見楊偉揮舞著手,伸著了指頭說道:“第一件事,在拴馬村建一個綜合娛樂城!什么是娛樂城呢,就是過去說的那窯子!給你們建窯子,給你們找窯姐!”

    【嘩!的一聲,下面的笑倒了一片!不知道是不是金剛,帶頭喊著:好!支持楊村長,支持娛樂城建設(shè),又是哄笑倒了一片!鄉(xiāng)干事張著大嘴吸涼氣,還有這么競選的?這不找抽嗎?……現(xiàn)任村長趙亮坐在楊偉身邊,心里幸災(zāi)樂禍地暗道,今兒惹了眾怒,可有好戲看了!】

    “為什么這樣呢!”楊偉大喊著:“因?yàn)槲覀冇绣X了,錢沒地方花,不修學(xué)校、不辦公益、也不會cao心村里這公共設(shè)施,你們看看這村里,惡里八腥的,處處是煤灰,錢裝在口袋里反正不會下崽,怎么花不是花?我聽說你們里頭經(jīng)常有人去長平找小姐不是?這多麻煩,直接給拴馬村引進(jìn)小姐娛樂城,多省事啊!以后,咱們村里老爺們可方便了啊!”

    楊偉揮舞著手臂興高彩烈地喊了這一句。場上倒有一半人,笑不出來了,那笑僵在臉上,張著嘴合不攏了,連周毓惠也嚇得心里有點(diǎn)毛,再這么說下去,八成得被村里人摁住揍一頓!老爺們高興了,可場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媳婦呢,沒準(zhǔn)這才是當(dāng)家人。

    【安靜,超乎尋常的安靜,一個場子上除了偶而聽到吃奶娃的叫聲,左近小孩們的弄聲,再無聲音,不為別的,這家伙發(fā)言太雷了,這事老爺們雖然大部分干過,可總不能放到臺面上說吧!這競選的村長,也太cao蛋了,三年前那場就夠嗆,誰知道這過了三年了,一點(diǎn)長進(jìn)都沒有,比原來還cao蛋了!】

    楊偉蹬鼻子上臉,還說著來勁了:“第二件事,在村里開一座賭場。大姑娘小媳婦,反正天天不干正事,不用看娃娃不用做飯,正好大家開賭,沒聽說過嗎,十億人民九億賭,還有一億在跳舞!這下咱們村,全乎了!跟上時代了……哈……哈……你們同意嗎?同意的話,我就給你建一個座現(xiàn)代賭場,咱們天天打麻將推牌九!”

    楊偉喊著,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著,偌大的場上,就他一個人笑!

    再看看村里人,傻眼了。這家伙這話都說得出來。男女老少罵遍了。

    這下可真冷場了,都盯著楊偉,眼里忿忿之意很濃。這等于罵村里人不干正事呢!

    楊偉依然故我的說道:“第三件事,最重要的一件,我要是當(dāng)了村長,村里定一條規(guī)矩,六十歲以上的老家伙,不管男的女的、不管誰家爹媽,統(tǒng)統(tǒng)趕出村去,愛干嘛干嘛去!反正都動不了,坐著吃等死呀,還得花錢……啊,咱們村這么多老頭,還是光棍老頭,啊,咱們不能白養(yǎng)活著他們不是,以后你們,誰到了這個年齡,自動滾蛋,省得把你們趕出去……你們兩年前不是就把你們?nèi)甑漠?dāng)家人趙鐵錘趕出村了嗎?這事辦得很好,我舉雙手贊成!這都老不死的了,要他們有什么用!”

    楊偉,神情嚴(yán)肅地說到這兒頓住了!每次說諢話的時候,表情反而很嚴(yán)肅!純屬故意!

    周毓惠心里挖涼挖涼滴,四處瞅著可逃走的路,和金剛咬著耳朵安排,萬一出意外,馬上備車到村口,準(zhǔn)備駕車逃走!

    這話,正掀起了村里最后一塊遮羞布!

    這話,聽得金剛一干人心驚rou跳,村里人個個是群情激憤。終于有人有動作了,卻是一個一身贅rou的老娘們幾步跑到主席臺前,伸著脖子“呸!”的一口,吐出來了。楊偉卻是早有防備,一矮身子把旁邊坐著的趙亮村長往過一拉,這一口濃痰正中趙亮左頰,下面的看這架勢,又是哈哈大笑成一片。被楊偉這無賴辦法逗笑了!

    那胖大媽也不走,手里正提留著鞋底納,順手就砸了過來,楊偉右手一拉鄉(xiāng)干事,“啪”的一聲正中右頰!這下給了下面人很大啟示,得,順手拿來的東西就往主席臺上砸了,嘴里吃半截的蘋果、石頭蛋、土坷垃甚至有人實(shí)在找不上東西,干脆把鞋脫下來砸,一時間,黑影紛紛如飛蝗般直撲主席臺。

    而楊偉早就料到了要有這茬似的,一骨碌鉆到桌子下了,土坷垃石頭仔鞋子劈里叭拉都砸在村長和鄉(xiāng)干事的腦袋上、身上、主席臺上……

    東西砸得一停,楊偉從桌底鉆出來就喊:“鄉(xiāng)親們,趙亮給三百,我給五百!你們一定投我一票啊?!?/br>
    這話一喊,又引來一陣亂砸!鄉(xiāng)干事和村長也想躲,偏偏屁股下被什么頂著躲不開,一回頭卻見楊偉兩條胳膊直插在自己的腿中間,幾乎就是扛著倆人當(dāng)擋箭牌,讓他們矮身不得,倆人只得抱著頭,忍著被砸,也不敢張嘴,別什么東西正砸嘴里可難受了……

    東西再一停,楊偉又是伸著腦袋喊道:“鄉(xiāng)親們,你們一定讓我當(dāng)村長啊,趙亮當(dāng)村長發(fā)財,我也想發(fā)財!”

    一喊楊偉頭又縮回去把村長和鄉(xiāng)干事?lián)跚邦^!

    這一喊,更引得群情激憤,脫了鞋砸人的越來越多,砸到最后,一些人再砸卻發(fā)現(xiàn)兩只鞋子都被扔出去了,只得抄近路跑到臺下,“呸呸呸……”一陣亂唾。

    稍稍安靜下來的時候,一會再看,楊偉早貓著身子,鉆到主席臺后跑了,鄉(xiāng)干事眼鏡被打飛了,和村長倆人一臉青、一臉紅、一頭唾沫、痰,叫苦不迭地坐在臺上,這里頭倒有很大一部分對趙亮不滿意的,被楊偉巧妙地把矛頭引到了他身上,很多人是故意的,正愁沒機(jī)會發(fā)泄呢,逮著這機(jī)會了,還不得往狠里干他!

    亂了,亂了,亂哄哄的一片,剛剛楊偉的話,或許正刺激到了大家的內(nèi)心深處,這才引得群情激憤,但最終發(fā)泄的目標(biāo)并沒有很針對楊偉,楊偉一個外鄉(xiāng)人不過說說而已,真正心里有愧的是村里人自己,真正的主角卻是針對現(xiàn)在高高在上的鄉(xiāng)干事和村長,這倆人倒霉了。半天才住手,弄事的楊偉早跑了,一會兒功夫,主席臺上一片狼籍,鞋子、納了半截的鞋底、蘋果核、石頭、土坷垃,像被土匪劫掠了一般!

    這場面,這個競選場面現(xiàn)在再看,氣消之后的村民,又是捧腹大笑,原本高高在上的村長,原來也是這么不堪一擊。那張白臉成了青的,油光可鑒的頭發(fā)更亮的幾分,那是唾沫和痰跡!

    鄉(xiāng)干事捂著右眼,氣急敗壞地就著話筒喊:我宣布,取消楊偉的競選資格、取消楊偉的競選資格!

    不用取消,人早跑了!遍地已經(jīng)看不到楊偉的影子了。

    人群的背后,趙鐵錘搖搖頭,“哎!”了一聲,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背著手要走,人群都默默地讓開了一條路,看著這位消失多時的老人,心里的愧意暗生,畢竟

    十年的家長,從穿開襠褲時候就認(rèn)識的家長,現(xiàn)在卻)=寂!

    ………………………………………

    ………………………………………

    離打麥場幾百米的胡同巷里,矮房子的背后,楊偉和周毓惠躲到了這里。人群亂的時候,周惠跑過來,一把拉著楊偉就跑,倆人跑著跑進(jìn)了胡同里,路過這里,地形熟的楊偉一把把周毓惠抱懷里,藏到矮房子后頭了!倆人蹲著身子,不是蹲著,是笑得直不起腰來,笑了半晌楊偉才發(fā)現(xiàn)高興得過頭了,一直把嬌小周毓惠摟在懷里笑著,不迭地放開了:“呀呀,你夠賊得啊,我鉆到主席臺后面爬著走你都看得見我?”

    周毓惠好容易止住了笑,掩著嘴說道:“呵呵……笑死我了,好歹你也特種兵出身,今兒這表現(xiàn)可大失水準(zhǔn)啊,連鉆底這事你都干得出來?……呵呵………哎,你這么胡攪亂攪,咱們還走得了嗎?”

    “誰做的誰擔(dān)心,我不過說說而已,他們能把我怎么著……聽,取消我的競選資格了。哈……就不取消還有人敢選我嗎?”楊偉說著,又是忍俊不禁地笑了。

    “楊偉,你是不是就故意搗亂來了?根本不是競選,而是來落選來了?!?/br>
    “不搗亂怎么辦?鋸子太老實(shí),不攪和一下讓村里人經(jīng)經(jīng)心長長見識,他們就不知道到底是誰為村里著想。老錘一家太可憐,性子又耿,我怕他們拐彎話都不會說?!睏顐フf道。

    “那這樣,有用嗎?”

    “先打倒舊的,讓他沒有威信可言,破而后立;有沒有用,就看鋸子的表現(xiàn)。來來,咱們找個能看著的地方……”楊偉拉著周毓惠,兩人貓著身子穿著小胡同靠近打麥場。楊偉不放心的安排著:“一會兒要有人追我,你別跑,我一個人跑,他們不會為難你的啊!”

    “那不行,要跑一起跑!他們打我怎么辦?”周毓惠明知不會,故意撒嬌地說道。

    “再不聽話,小心我先揍你啊!”楊偉回頭瞪著眼嚇唬。

    “你敢!?”

    “怕什么不敢?”

    兩個人拉拉扯扯,周毓惠小粉拳倒先擂上楊偉了,心里頗為高興的楊偉難得地打情罵俏,難得地獨(dú)處機(jī)會,過了一會,楊偉和周毓惠倆人很默契地手牽著手賊頭賊腦地躲到了一斷墻后,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場上的競選。楊偉的心思在場上,周惠的心思在楊偉身上,楊偉對她可從來沒有這么關(guān)照親熱過,難得地享受這段做賊的甜蜜時光。

    …………………………………

    …………………………………

    兩人說著,村里的選舉打掃了戰(zhàn)場又重新開始了,第五個發(fā)言人說得結(jié)結(jié)巴巴卻是絲毫沒有了剛才的興致,幾句話就完了。

    說的沒什么勁,聽者更沒什么勁。雖然沒人搗亂,可好多人都忙著找鞋呢!找不著的胡亂套著一雙,不是倆左腳就是倆右腳,好歹找了對一左一右的,偏偏還一大一小,場子里亂哄哄,還沒有安靜下來。

    最后出場的一個是資歷最淺的一個,要論起輩份來了,除了楊偉,參加競選的四個人,倒有三個趙大鋸得叫人叔!

    平時不大說話的鋸子楊偉一直擔(dān)心他性子有點(diǎn)軟,不過遠(yuǎn)遠(yuǎn)看著趙大鋸大大方方上臺,大大方方站在臺上,心下倒先安慰了幾分,這老錘一家子,個頂個地有骨氣,看樣這鋸子也不例外。上得了大場合。

    趙大鋸上臺著,下面估計是聯(lián)絡(luò)好了的一干一起外出打工的村民和金剛一伙人,趁著上臺的功夫,忙著在臺下發(fā)表格,村民詫異地接到手里之后,卻是一張明細(xì)賬,一下子注意力又被吸引到這個上面來了,有些多多少少知道點(diǎn)情況的,心下狐疑,這事怕是不簡單。

    正自不解的時候,臺上的趙大鋸喊著說話了:“叔叔大爺大哥兄弟們,你們手里現(xiàn)在拿的是一張賬單,兩年前我父親趙鐵錘交賬的時候,村里的賬上一共有十八萬三千四百二十二塊三毛錢;兩年中,煤礦發(fā)給村里的補(bǔ)償應(yīng)該有三十四萬左右,但是今天,大家看看賬,村里的賬上還有十二塊四毛六分錢!這幾十萬,為村里辦了什么事?如果什么事也沒有辦,這錢,誰拿了?………趙亮你別走,今天說不清楚,你走不了!”

    一言激起了千層浪,人群一片嘩然,村里人都知道這趙亮手腳不干凈,現(xiàn)在明明白白賬擺眼前了,個個怒目而視。本來就仇富,何況是這種不正當(dāng)手段變富的人!連拿了趙亮好處的村民,現(xiàn)在也覺得這個人忒不是東西。

    正準(zhǔn)備縮頭縮腦退場的趙亮被鋸子聯(lián)絡(luò)的幾十人,圍到了中間,迎著一村人憤怒的目光,趙亮這冷汗直冒,畢竟是做賊心虛,連平時的支持者也假裝沒看見。這架勢怕走不脫了。連鄉(xiāng)干事也跟著受累了,被村民攔著不讓走。老百姓,對付看不順眼的人最直接,要敢走,大耳刮子早招呼上了。

    形勢,在胡攪亂搞中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楊偉這么著一亂,揭了村里人的傷疤,又把趙亮買票的事亂捅一氣,現(xiàn)在再加上趙大鋸白紙黑字的證據(jù)一亮,兩廂相比,和趙鐵錘三十年秋毫無犯相比,這高下立現(xiàn)!

    趙大鋸,主席臺上的趙大鋸鄙夷地看了一眼耷拉著腦袋的趙亮,敲敲話筒說道:“賬!先放下,這事我管不著,留給下一任村長追討,但是屬于村里的錢誰要拿了,要一分不少地吐出來,否則我趙大鋸第一個不答應(yīng)!今天說說競選村長,我今天在這兒,明告訴大家,什么逑村長,我從來就沒有稀罕過!不僅我沒有稀罕過,從我爺爺那一代起,就沒有想過要當(dāng)什么長?上一輩教我的是耕讀傳家,不是勾心斗角!”

    趙大鋸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一句話說得楊偉有點(diǎn)毛了,這小子,又要變卦了不成!

    一干村民也被這掛羊頭賣狗rou的趙大鋸說話吸引住了,詫異地交頭結(jié)耳,今兒倒奇怪了,一個楊偉來攪和了一通,本來還看好趙大鋸,得,這個壓根就沒想當(dāng)。

    環(huán)視了場上的眾人一眼,上場就把前任村長收拾得難翻身了,趙大鋸此時卻是說不出的威風(fēng)凜凜,就聽他接著說道:“村長當(dāng)不當(dāng)我不稀罕,可有些話憋在我心里我難受;拴馬村以前什么樣子?現(xiàn)在什么樣子?老一代人都知道,當(dāng)年的太行山土匪路過拴馬村,要繞著走;可現(xiàn)在,前兩天趙小柱、趙勇、趙二強(qiáng),三個人在煤礦,請了一天病假被人家扣工資,想找人說話又被人家扇了幾個耳光趕回來。這丟不丟人。我想問問大家,以前有人敢嗎?故老相傳的是:寧推長平一座山,不惹拴馬一條漢!因?yàn)槲覀兯R村一村就是一個人,一個人代表一個村。欺負(fù)了我一個人,

    負(fù)我們?nèi)迦?正是因?yàn)槲覀儽е鴪F(tuán),互幫互助,才)e水中過了幾千年,我們窮,可我們是一直挺著脊梁骨過來的!

    可現(xiàn)在呢?你們看看,村里成了什么樣了,窮得更窮了;富的掙了倆錢,都吃了、喝了、賭了、嫖了!小的沒人教、老的沒人養(yǎng);后山的地也撂荒了,咱們是農(nóng)民,不是二流子,煤礦能開采多少年,十年,二十年?可咱們還要在這里生活一輩子,甚至幾輩子,沒有了地、沒有了糧,等著到時候開煤礦的走了,我們怎么辦?我們想哭都靠不住一塊干凈的地方,都是煤灰、垃圾!………這孽,不是煤造下的,而是我們自己造下的孽!我們自己做的孽不但我們自己要受,我們的兒子、孫子、重孫,要一代一代受下去;日本人在長平殺了七年沒有滅了趙氏的種,趙氏一脈,拴馬古村,要?dú)г谖覀冏约旱氖掷铩?/br>
    我可以告訴大家,這兩年,我和我爹一直在外面打工,我們活得窩囊、活得憋曲。農(nóng)民離了土地,離了家,沒人把你當(dāng)人看,鉆在城市里,連條喪家之犬都不如;是個人都敢把你當(dāng)狗攆著打。拴馬村的人,從來沒有受過這種侮辱。我和我爹商量,這輩子,我們爺倆生在拴馬、也要死在拴馬,我趙大鋸要為我爹、要為我上一代叔叔爺爺們養(yǎng)老送終。老人沒人管,我管!”

    一句話如同劈山開石的炸雷,炸響在全村人的耳邊!

    趙大鋸怒吼著,聲音激憤,一幕幕讓這個不多說話的漢子熱淚長流。作為一個農(nóng)民工在城市里是沒有什么尊嚴(yán)可談的,被人欺負(fù)、被人侮辱、被村里人不理解,兩年所受的委曲仿佛要在這一刻發(fā)泄出來。那個話雖不多,貌似軟弱的趙大鋸,藏在內(nèi)心最深處的趙氏血性被生活的壓力壓榨出來了,呼喚出來了。

    無聲的抹了抹眼角委曲的淚,鄭重地摸著心口,趙大鋸聲音有點(diǎn)嘶啞地喊道:“今天,當(dāng)著全村的老少爺們、當(dāng)著全村姑姑奶奶大娘大姐大妹們,我趙大鋸,以我們拴馬村被日本鬼子虐殺的三百冤魂起誓,有生之年,不再讓我們村任何一個人受到侮辱;

    今天,我要以我太爺趙尚武頭懸長平門、以我爺爺趙八百自殺長平城的名義起誓,有生之年,要讓我們村老有所養(yǎng)、少有所依,不再像養(yǎng)老院的爺們一樣孤苦伶仃;

    今天,我要以我父親趙鐵錘三十年勤勤懇懇的名義起誓,有生之年,我要再建一個新村,不再讓老少爺們生活在這骯臟、齷齪的煤堆、垃圾堆上;

    今天,我還要以我趙大鋸的良心起誓,這輩子,我活著要對得起村里的老少爺們,死了,我要對得起埋在南山凹里的先人!”

    最后一句,在揮舞的手臂中結(jié)束了,幾顆大滴的淚,黯黯地掉到了腳下,濕濕的幾個印子!格外地顯眼。

    這聲音,如同乍起怒嘯的山風(fēng),卷過人群,讓每個人汗毛直立,肅然起敬!

    這聲音,如同穿云斷金的利駑,直刺每一個人心里。刺到了心底最深的地方!

    年紀(jì)稍大一點(diǎn)知道趙家一門過去的,難受地抹著一掬淚;場子中間坐著幾位年過八旬的老人,這是長平勁旅當(dāng)年的勇士,卻已都是風(fēng)燭殘年,唯一的表達(dá)方式只能是捂著臉老淚縱橫、號啕大哭。趙家兩代人死不瞑目的往事涌上心頭,場上倒有一多半上年紀(jì)的人悲從中來,淚如泉涌!年青一代的,也被這話觸動著,沒有團(tuán)結(jié)就被欺侮,連過路司機(jī)和外地礦工也沒有把拴馬村當(dāng)回事,拴馬村在他們眼里就是個垃圾堆而已,就是因?yàn)橐呀?jīng)丟了這種團(tuán)結(jié)!不,不是團(tuán)結(jié),是把趙氏一脈的魂丟了!

    長久的沉默之后,看著趙大鋸抹著淚下了臺,偌大的打麥場響起了經(jīng)久不息的掌聲,夾著著村里人抹著淚震天介般地叫好,這次,不是金剛們在起哄,是拴馬人的血性,重新被喚回來了!

    趙鐵錘沒有回家,躲在不遠(yuǎn)處聽著兒子的發(fā)言,蹲著身子,慟哭不已,老淚縱橫地看著南山凹的方向,嘴里喃喃的說了句:爹,我老了,可您兒子的兒子,也活出來了,您可以閉眼了……

    ………………………

    ………………………

    斷墻后躲著的楊偉不躲了,這聲音勾起了往事。怔怔地看著場子里發(fā)呆,兩顆豆大的淚珠無聲滑落下來。周毓惠不了解這里的過去,只是覺得楊偉的神情有些悲戚,不知道什么事會讓這山一樣的男人掉淚,有幾分心疼地說道:“偉,你怎么哭了?”

    “哎,你不了解拴馬村,當(dāng)年日本人踩過這里,屠村差點(diǎn)滅了種,趙家四代人,兩代死不瞑目;第一代趙尚武被日本人砍了頭,頭掛在長平門上,是睜著眼下葬的;第二代趙八百為了救村里人搶糧,被逼得自殺謝罪!死了七天不合眼,也是睜著眼下葬的;第三代老錘辛辛苦苦三十年,卻落得個出走他鄉(xiāng);第四代,不吭不響的鋸子也是如此血性!這趙家一門,越挫越勇,當(dāng)?shù)檬菦]一個孬種?!睏顐フf著,也被鋸子這話感動了!兩眼紅著,熱淚長流。

    周毓惠什么都沒有說,能讓男人流淚的事,肯定是熱血往事。

    無言地伸著手,抬手抹掉了楊偉眼角的淚,手被楊偉輕輕握住了,看著周毓惠期待的眼神,又放開了,抹完了淚,這只精致的手,被楊偉一直輕輕的握著。

    “拴馬村要是不選鋸子,這次全村人可都瞎了眼了!這個村,再沒救了!”楊偉恨恨地說道。

    “不會的,你聽掌聲!你聽村里人的喊聲。他們一村一個姓,割不斷的是血脈親情,其實(shí)選誰已經(jīng)很明了………”周毓惠說著,靠著楊偉的肩頭。兩人不再躲躲藏藏。那只抹淚的手,一直被楊偉緊緊握著捂在胸口。

    周毓惠靠著楊偉的肩頭,感受著那股強(qiáng)烈的雄性氣息,心潮翻涌地想著:

    自己靠著的這個人,何嘗不也是一位落幕英雄!

    ………………

    是日,趙大鋸以二千八百七十三票的絕對優(yōu)勢當(dāng)選拴馬村民選村官第二任村長,上格碑鄉(xiāng)最年輕的村長。占到了投票人數(shù)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剩下的人得票都不到三位數(shù);最少的一位是楊偉,本來被取消資格了,不過拴馬村曾經(jīng)的當(dāng)家人,在候選人的幕布上重重寫下的楊偉的名字,投了楊偉一票,唯一的一票!這一票因?yàn)橥镀比说年P(guān)系,被鄭重地記了下來!

    投票人是去而復(fù)返的趙鐵錘,關(guān)鍵的時候沒有支持自己的兒子,支持的是干兒子!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反正都是兒子!而且,老錘這次,是兩年來第一次挺著胸膛在眾人尊敬的目光中走回家的。走了幾十年的路,從來沒有這么穩(wěn)健過!

    【要什么來著,我忘了!寫得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