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你對我
林楚二人屏住了呼吸, 盯著屏幕上一點(diǎn)一點(diǎn)、從井里爬出來的貞子。 林槐的呼吸急促起來, 隨著貞子靠近電視機(jī), 他的臉上也漸漸地泛起了興奮的紅暈。 終于, 一只手,從屏幕里伸了出來。 林槐站了起來,他剛伸出一只腿—— 然后,爬了一半的貞子, 在看見另一側(cè)被捆綁住的伽椰子后,居然迅速地—— 后退著爬了回去! “別走!” 楚天舒一句“avengers assemble”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里。林槐像是試圖抓住墜落山崖的偶像劇女主的偶像劇男主一般,飛撲著上去,捉住了貞子的手臂。 “不要走!” 然而貞子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兩人挽留的美意。她像是瘋了一般的掙扎著, 終于在林槐把她拖出來之前,縮回了電視機(jī)里。 然后…… “砰!” “哦豁?!背焓鏀傞_兩只手,“電視機(jī)炸了?!?/br> 林槐:…… 貞子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讓兩人很是懊惱。 接下來的一整個晚上,楚天舒都忙于維修電視機(jī)。然而,在電視機(jī)被維修好后,無論他如何努力地播放錄像帶,貞子都始終沒有再從那口井里爬出來。 “死豬不怕開水燙?!绷只北е直?,冷冷道,“我有辦法讓她出來?!?/br> 楚天舒敲了敲電視機(jī),似乎已經(jīng)放棄了對貞子的捕捉:“算了,要不然直接把錄像帶和伽椰子一起……燒了?” 被綁在角落的伽椰子露出了相當(dāng)驚恐的表情。 “不,”林槐搖搖頭, “留著她們,我還有別的用處。” 楚天舒:“什么用處?” “‘涼川小姐’的競選任務(wù)?!绷只甭N著腳坐在沙發(fā)上,“學(xué)校要求我們表演一個節(jié)目,我決定……” 他露出了一個愉悅的笑容:“集結(jié)鬧鬼者聯(lián)盟三巨頭,攜帶她們報名演出……” 楚天舒:…… 他滿含擔(dān)憂地摸了摸林槐的額頭,林槐打開了他的手,不滿道:“你有什么不滿嗎?” “這個組合太獵奇了?!背焓姹硎?,“你覺得會有人投票給你們嗎?” “為什么不能?貞子、伽椰子、富江是存在于傳說中的鬼物聯(lián)盟,誰會不期待她們的演出呢,而且……”林槐露出了興致勃勃的眼神,“你覺得這個想法怎么樣?” “男,女,雙性人?!背焓嬷钢麄?nèi)齻€評價道,“這個組合相當(dāng)?shù)哪信胶?。不過……” 他敲了敲電視機(jī):“你打算怎么把貞子弄出來?她看起來完全不想見你的樣子……” “我自有辦法?!绷只标帎艕诺氐?。 “什么辦法?” “總之是,任何一個電視明星,都無法容忍的方式?!彼冻隽艘粋€愉悅的笑容。 兩個人將伽椰子和俊雄安頓好后,再次離開了這棟別墅。 “那邊好像有人在看你。”楚天舒鎖上房門道,“不管管么?” 林槐轉(zhuǎn)身,那身黑白的校服,于是也閃進(jìn)電線桿后。 “路人而已。”他聳聳肩,“不用管他。” 他們肩并著肩,離開了這棟鬼宅。在兩人走后,原本躲藏在電線桿后的、一臉陰郁的前桌男生,終于也走了出來。 昨晚,他并沒有回家。 在目睹二人進(jìn)入別墅后,前桌男生在這里蹲了一個晚上。然而…… 林槐始終,都沒有從那棟別墅里出來。 清晨,他看著兩人說笑著從別墅里出來,楚天舒親昵地攬過對方的肩膀,而林槐也在此時,瞥了他一眼。 ‘來找我吧?!路鹂匆妼Ψ阶齑降聂鈩樱畞碚椅?。’ ‘來找我,用你的刀,殺了我。’詭異而魔性的聲音,在他的腦海內(nèi)響起,‘殺死我,把我分成許多塊……然后,我就會是你的了?!?/br> “呵呵呵……” 清脆的笑聲在他的腦內(nèi)回蕩著。在他的視野里,兩個人肩并著肩,消失在街道盡頭。 在進(jìn)入涼川中學(xué)后,林楚二人照例是受到了眾多學(xué)生的矚目禮。不過兩人對此早已習(xí)以為常。 在這之后,又是三天。 三天的時光并沒有讓圍繞著全校最知名的“?;ā薄只钡膫餮陨⑷ィ炊萦摇?/br> 更多有關(guān)他的傳聞,出現(xiàn)在校園論壇上。有人說,林槐傍上了校外的豪門老男人,因此近日以來都夜不歸宿,并住在對方家中;有人說,林槐從不向家里拿生活費(fèi),因其所擁有的零花錢,都是依靠女裝交際所得;還有人說,林槐和班主任與校長等人,都保持著不正當(dāng)?shù)年P(guān)系。在那長長的與林槐有關(guān)系的男性名單中,居然還包括了食堂大爺與學(xué)校保安,否則,這不足以解釋,為什么食堂大爺總會給他多打兩塊rou(林槐:大爺富有愛心,看我長得瘦),為什么他多次上學(xué)遲到、卻總能從嚴(yán)格門衛(wèi)手底下逃生,并成功進(jìn)入教室……(林槐:我翻墻) 這些傳言經(jīng)過口口相傳添油加醋,被加上了許多或香艷、或污黑的細(xì)節(jié),變得有聲有色,聳動如uc編輯部產(chǎn)出的標(biāo)題,從而更加地廣為流傳。 在他們的口中,林槐心機(jī)深沉如唐澤雪穗,惑亂眾生如新海美冬,容貌美麗如褒姒妲己。他有時是男人,有時是女人,整座鎮(zhèn)子的人,都是他的裙下之臣。 人們曾經(jīng)有多愛他,如今就有多恨他。當(dāng)然,即使是過去,他們對他也稱不上是“愛”,而是好奇,而是癡迷,而是黑暗的虛榮心與濃郁的占有欲。 這些人的“愛慕”可以滿足任何虛榮之人的虛榮心,與此同時,他們的“愛慕”本身,又何嘗不是出自想要獨(dú)自占有美麗而危險的事物的虛榮心?這份虛榮心,讓他們走火入魔,并讓他們在無法擁有、真正意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時,惱羞成怒,并最終毀掉他們所無法掌控的、美麗而危險的事物。 嫉妒可以殺人,“愛”也可以。恨與愛總是如影隨形。他們越是恨他,便越會愛他,越會關(guān)注他。 “……這些關(guān)于我的傳言還真是寫得有鼻子有眼的?!绷只睂Υ巳缡窃u價著,“如果正如他們所說,我已經(jīng)睡遍了整個鎮(zhèn)子的男人女人,嗯……” 他算了算:“平均下來,這幾天我每天要睡十五個男人,五個女人。除去吃飯睡覺上學(xué)的時間,我平均每十分鐘就要睡一個人……唔,他們會不會太快了點(diǎn)?” 楚天舒說:“真不用我刪帖?” “不用?!绷只睉醒笱蟮?,“唔……我喜歡看他們罵我,你看這條,多有創(chuàng)意。” 他一字一字地念出了這一條,笑得樂不可支:“恨我到這種地步了,到了最后一句,還不忘稱贊我的美貌。對于這種人,你根本不用費(fèi)心去理會、去打敗,無論他在網(wǎng)上怎么辱罵你,在現(xiàn)實(shí)中,只要你給他拋個飛吻……” “他就會當(dāng)場跪下。”他說著,用指尖摸了摸自己臉上的、代表buff的淚痣。 “唔,行吧。”楚天舒無奈地打著鍵盤,“玩歸玩,但你可別玩脫了。” 他指了指一個ip地址:“最近這幾天的討論,似乎是有人在背后故意順?biāo)浦?,我查到了,是……?/br> “葉湘湘和張明戈?” 林槐湊過臉去,楚天舒道:“沒有葉湘湘,只有張明戈。這么臟的手法,也只有他能做得出來?!?/br> “那葉湘湘呢?她干了什么?” 楚天舒指著另一個ip:“這三天以來,她在嘗試追殺你二十五次的同時,每天晚上都在論壇里夸你帥,還下載保存了不少需要消耗積分才能瀏覽的、你的照片?!?/br> 林槐:…… “這個葉湘湘……”他抽動著眼皮,“還真是一個耿直而敬業(yè)的顏控。” “下載照片的除了她,還有不法大師。顧北辰死了,紀(jì)風(fēng)間因擾亂社會治安被派出所關(guān)押十五天,張明戈在網(wǎng)上帶節(jié)奏發(fā)黑貼,秋然拒絕再當(dāng)顏控,每天蒙著眼乖乖上課下課……”楚天舒聳了聳肩,“以上,便是所有玩家的現(xiàn)狀?!?/br> “曲昧呢?”林槐問,“那個整天玩人偶的傀儡師呢?” “他對于追殺你賊心不死,但又無能為力。在無數(shù)次嘗試之后,他終于放棄,并嘗試仿制一個和你長得很像的人偶……”楚天舒說。 林槐:…… 這一行多個玩家,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他身上這個buff的影響,更不要提因他而瘋魔的其他npc了。 林槐轉(zhuǎn)過頭看楚天舒,楚天舒正看著電腦屏幕,臉色異常平靜。 在這個因果律般的美貌武器攻擊下,唯一保持平靜的……好像就只有楚天舒了。 心里突然癢癢了起來。林槐抱著抱枕看他:“為什么只有你……對我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 “?”楚天舒轉(zhuǎn)過頭,“你想要什么反應(yīng)?” “這……”林槐眨了眨眼睛,“無論是誰,都或多或少的會被這個buff所影響吧?!?/br> “……你不是說了,我是直男嗎。” 敲擊鍵盤的手指停了,林槐對此全未覺察:“可是就算是直男的話,我也女裝過給你看了吧。說起來用女裝對付紀(jì)風(fēng)間,還挺好用的……你到底為什么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 楚天舒:…… “走了。”他關(guān)上電腦,不輕不重地道,“時間到了,去上課?!?/br> 林槐:…… 楚天舒去地下室看了看被看管起來的伽椰子母子,并異常直男地完全沒有覺察到林槐那點(diǎn)隱隱約約的不爽。 林槐:…… 所以這個人,是真的一點(diǎn)不受buff的影響嗎……他想著。 俗話說得好,好奇心害死貓。有時候,越被禁止的東西就越會讓人想要嘗試。盡管林槐最初并未對此事有太多感受,然而楚天舒異常直男的反應(yīng),反而讓他涌起了一點(diǎn)探究……又或者用雷一點(diǎn)的詞語來說,算是類似于“征服”的欲望。 他們就像一對關(guān)系匪淺的好友,一人打著一把傘,肩并著肩進(jìn)入了教室。原本嘰嘰喳喳的學(xué)生們,在兩人入內(nèi)后,頃刻間便變得鴉雀無聲。 顧北辰的座位依舊是空的,和它同樣空掉的,還有紀(jì)風(fēng)間的座位。秋然帶著墨鏡,趴在桌上,不看兩人哪怕一眼。葉湘湘則托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看向坐在窗邊的二人,并用手中的簽字筆戳了戳張明戈的肩膀。 “喂。”她說,“你打算什么時候下手?” 張明戈推了推眼鏡:“晚上?” “可以?!比~湘湘笑瞇瞇道,“反正論壇里的照片,我都存得差不多了。嘻嘻?!?/br> 張明戈:…… “不過那個楚天瑜,整天和他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比~湘湘用筆敲了敲自己的下巴,“得想個辦法,把他們兩人分開……” 她猶自思索著,直到課間。 一個臉色慘白的女生,搖搖晃晃地走進(jìn)了教室。 她眼下青黑,像是一夜都沒睡好。葉湘湘依稀記得,她似乎是林槐后援團(tuán)的團(tuán)長。 她本不該是二年a班的學(xué)生,此刻卻如出入無人之境般地走到了正在窗邊交談的兩個人身邊。在看見林槐時,她的眼圈一紅。 林槐并沒有看向她,只是猶自看著手里的課本。她咬了咬嘴唇,最終輕聲道:“學(xué)長……” “是真的嗎!”她的聲音驟然拔高了,仿佛哭泣,“那些關(guān)于你的傳聞,都是真的嗎?” 她的激烈反應(yīng)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林槐也在此時,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抬起眼珠的樣子非常漂亮。漆黑的眼珠,在由下往上轉(zhuǎn)時,映著晨光,長而翹的睫毛也會因此抖動。微微上挑的眼角將一切如冰如水的波光在兩端聚焦,深邃,且?guī)е衩囟薨档臍庀ⅰ?/br> “是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他閑閑地將手搭在桌上,“我的生活,和你的生活有關(guān)系么?” “我……” “你得明白,我的生活無論變得如何,于你的生活,都不會有任何影響。同樣,你如何傷心欲絕,也不會和我有任何影響?!彼嬷约旱氖种?,漫不經(jīng)心道,“我沒在這棟樓里見過你,你是一年級的學(xué)生?” 他低頭看向?qū)Ψ降碾p腳。她像是一路從樓外的雨里跑來的,顏色鮮艷的帆布鞋上沾滿泥濘。 “這雙帆布鞋是你新買的吧?多少錢,三百?五百?”他用涼涼的聲音說著,“一年級的教學(xué)樓,距離二年級的教學(xué)樓,需要在雨中跑一百米。而這節(jié)課的課間,是十分鐘。” “嗚……” “你浪費(fèi)了一節(jié)課間的時間,花了五分鐘,冒著雨,從一年級的教學(xué)樓,跑到二年級的教學(xué)樓。你沒有帶傘,所以你的衣服——都是濕的?!彼麖椓藦椬约旱氖种?,“這雙鞋是你新買的,從你手里握著的手機(jī)的價格來看,為了買下這雙鞋,你應(yīng)該和你的父母磨了很久,又或者,你餓著肚子,攢了好幾個月的早飯錢?!?/br> “你在雨中跑了一路,弄臟了你心愛的新鞋。與此同時,在你回去后,你的老師會為了你的遲到而大發(fā)雷霆、讓你穿著這雙臟兮兮的鞋,在外面罰站。而這一切只是因?yàn)?,你來這里問了一個這樣一個與你無關(guān)的、愚蠢的問題。并得到了一個,與‘關(guān)你屁事’極為相似的回答?!彼又f,“而在你回去后,我甚至不會記得你。我不會記得你的臉,也不會記得你的名字?;蛟S明天,我會向著某個人提起你,坐在他的膝蓋上,大笑著告訴他,有一個傻瓜,在這個下著雨的上午,來向我討一個回答——”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1-18 23:53:07~2020-01-20 03:05: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桔梗墨、陽春百川、蘇城煙柳橋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建設(sh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 243瓶;蘇城煙柳橋 20瓶;血月幽凰、物理層 10瓶;一大缸乙醇、朽木凜夜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