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第一束不小心摔壞了,所以又跑回去重新買了一次。”葉彩自然不可能把和姚悅的沖突講出來,隨意掰了個理由之后,連忙轉移了話題,“可這花現(xiàn)在要怎么辦?” 剛說完,她便突然靈光一閃,看向沈銳嘿嘿笑了兩聲:“你說……現(xiàn)在這束花送給誰最合適?” 沈銳輕咳一聲:“婦產(chǎn)科主任。” “……” 葉彩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沈銳看著她,兀自輕笑:“陳主任是遠近聞名的婦科圣手,有她照看安安,大家都再放心不過了。你現(xiàn)在去送束花給她,當然是應該的。” 葉彩咬著牙看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多謝沈主任指點?!?/br> “不客氣?!鄙蜾J從她手中抱著的花束中抽了支百合出來,一面放在鼻尖輕嗅著,一面向前走去,“我去上班了?!?/br> 葉彩抱著花站在走廊里,看著沈銳英挺的背影,突然覺得心又跳漏了幾拍,唇角也抑制不住的上翹。 直到沈銳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她才回過身朝童唯安的病房走去,迎面見到一個小護士走過來,將手中的花遞了過去:“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這束花送給婦產(chǎn)科的陳主任?” * 沈銳拿了百合走進電梯,按下心內科所在的十四樓。電梯下到十五樓的時候,電梯門打開,兩個小護士走了進來,見到沈銳,紅著臉小聲打招呼:“沈醫(yī)生?!?/br> 他溫和的笑著頷首,只是在抬眸的瞬間,突然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電梯門關閉的那一刻,沈銳伸手迅速的按下了開門鍵。 小護士們看著他有些匆忙的出了電梯,不由得面面相覷。 沈銳出了電梯,寬敞明亮的走廊里除了經(jīng)過的醫(yī)護病患,他剛剛看到的人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他四下尋找之后仍然一無所獲,正打算放棄的時候,慍怒和悲戚滿面交織的辛曼如已經(jīng)從一間辦公室里出來,迎面朝自己走來。 沈銳發(fā)現(xiàn)她的視線只是從自己身上劃過,未做任何停留,知道上次的一面之緣后她早已記不清自己是誰,心內微哂,在和她擦肩而過之后轉過身,跟在她身后走進了電梯。 十五樓,心外科,姚悅。 沈銳回到辦公室之后,沉思許久,從手機通訊錄里找到一個號碼播了出去。 “哥,幫我查一個人?!?/br> 沈釗自文件中抬起頭,有些疲憊的抬手輕錘眉心:“什么人?” “姚悅,我在普林斯頓的一個學妹,也是c市人,她的一些其他信息我過會兒發(fā)給你?!?/br> 沈釗清冷的聲音里難免帶了幾分笑意:“怎么,這位小學妹招惹你了?” 沈銳聲音里聽不出情緒:“最快能多久給我答復?” “既然是c市的人,晚上下班前打給你?!?/br> 聽著電話掛斷后的忙音,沈銳把玩著手中的百合,再次陷入沉思中。 葉彩和沈嘉昱整個下午都在病房里陪童唯安。臨近下班時間,才來到沈銳的辦公室等他下班。兩個人坐在沙發(fā)上你一言我一語的斗嘴,沈銳坐在座位上,無聲的笑,直到沈釗的電話打了過來。 葉彩看著沈銳接起電話,敏銳的發(fā)現(xiàn),他的眸光漸漸暗沉。 “你這位小學妹履歷簡單的很,初中畢業(yè)之后父母離異,跟著父親生活,一年之后父親被人追債走投無路自殺了,監(jiān)護人變成了一個遠房姑姑,這位姑姑家境不錯,所以她進了貴族中學,后來又去了普林斯頓,估計是遇上了你,所以現(xiàn)在跟你進了同一家醫(yī)院。” 沈釗說到最后,輕笑起來。 “對了,她改過一次名字,以前叫姚欣欣。” 第31章 下班后,姚悅隨手整理著辦公桌上散落的資料,可當她拿起病歷本的時候,突然從里面掉落出一張□□來。她蹙著眉頭把卡片捏在手中看了片刻,想到中午突然到訪的辛曼如,冷冷的嗤笑出聲。 葉彩三番四次的被恐嚇,有人把這件事懷疑到了辛曼如和紀磊頭上,這讓辛曼如不僅因此不安,也同樣擔心姚悅手段過于激烈而招惹上大麻煩。 姚悅知道葉彩家里到底是有些背景的,童唯安和沈銳更是不容小覷,也許正因如此,所以今天辛曼如的言語間,倒難得露出了些膽怯的模樣。 姚悅還記得她小時候,辛曼如在父親面前似乎永遠趾高氣揚冷若冰霜的模樣,所以多年之后,見到同樣的臉上露出的哀戚瑟縮,姚悅覺得陌生的同時,只覺得可笑。 就仿佛當初喋喋不休的述說著葉彩和辛瑤瑤過往的人不是她。 姚悅坐在座位上,攥著卡片的手微微用力。 也許,辛曼如終究是老了。 又或者,只有死了一個女兒,才想到了另一個。 十幾年不聞不問之后,如今她開始時不時的找上門來,卻由于十幾年巨大的時間鴻溝而彼此相對無言,甚至比陌生人還要尷尬幾分。于是她只能試圖用些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來“挽回”所謂的親情——畢竟她更擅長這些。 她現(xiàn)在婚姻幸福,母慈子孝,似乎再重新得到一個女兒,一切才能完滿。 可當年跟著爛賭的父親辛苦度日的自己她沒有管,跟在她身邊的那一個,她也不曾真正用心的去呵護陪伴過。 姚悅把□□折斷成兩截拍在桌上,雙眼微紅。 敲門聲在這個時候突然響起來,姚悅打開抽屜,把□□十分隨意的扔了進去,深吸一口氣:“進來?!?/br> 一個熟悉的身影推開門走了進來。 沈銳的到來讓姚悅有些意外,可隨即想到中午和葉彩之間的齟齬,也就不那么驚訝了:“學長來我辦公室的次數(shù)可是有限的很,怎么,葉彩在學長面前……告了我什么狀?” 姚悅站起身來,語帶微嘲,只是輕笑的模樣倒似乎與以往并無異樣。沈銳走到她的辦公桌前,原本有些意味不明的眼神里,反而因她的話多了些不解:“告狀?” 他在記憶中快速搜尋著葉彩和姚悅最近可能的交集,隨即敏銳的想起童唯安的病房前,葉彩解釋買第二束花的原因時言語間的不自然,頓時心下了然。 “葉彩沒有告狀,不過也許你并不會相信,畢竟……你現(xiàn)在對她的誤會大概已經(jīng)根深蒂固,無論我說什么,你也會當做是我在為她開脫?!?/br> 沈銳在她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抬眸看向她,目光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