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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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珠二婢見他這般自大,只掩袖嘻笑,不多時,那些女眷共三百七十二人悉已登記了姓名、候在蘆臺殿外,甘賢只嘆口氣道:“苦差事來了,光兒你將名冊編號拿來,珠兒你讓殿外十人一撥,進(jìn)得殿來?!?/br> 光珠二婢領(lǐng)命,頭一撥十位女眷已輕輕邁進(jìn)蘆臺殿,皆是低頭侍立不語,甘賢只笑道: “光兒,我來勾點(diǎn)名冊,你教她們說那句,你再好好看看,哪個像是昨夜站在冷寒閣外通報的?!?/br> 光兒點(diǎn)頭,教道:“請諸位依次說一句‘屬下是梅園看守,今日收拾紅梅時,發(fā)現(xiàn)了一具女尸’?!?/br> 那些女眷乍聽得這句,個個悚容,驚疑不已,只聽殿臺高處有人春風(fēng)般笑道:“諸位莫怕,只須依言重復(fù),說完便可回去歇息?!北娕犹ь^看說話那人,只見一個俊俏極了的公子笑意吟吟的,溫潤如玉,那笑容仿佛有安撫人心的妙用,諸位女眷便依他所說,個個依次高聲念了那句: “屬下是梅園看守,今日收拾紅梅時,發(fā)現(xiàn)了一具女尸?!?/br> …… …… 甘賢聽罷,不發(fā)一辭,只一揚(yáng)手,光兒便請那些女眷依次退去,如是重復(fù)三十多個輪回,每個輪回又各念了十遍,遇到有些蛛絲馬跡的又特特令其再念一遍,繁繁瑣瑣地,直煎熬到午時,終于點(diǎn)算完畢。 此時眾女眷皆已離去,滿殿的風(fēng)聲早已四散,諸門派都已曉得雪劍門聲勢浩大是在尋通風(fēng)報信之人,另又傳聞雪劍門梅園中又發(fā)現(xiàn)一具女尸,雪域之中頓時流言四起熱鬧不凡起來。眾人都不免在猜到底是哪家殺的人,哪家的婢子大膽傳的信,而那心虛負(fù)罪之人,恐怕亦早已驚動。 甘賢既已成事,終于起身伸個懶腰,道:“這般真是疲乏?!惫庵槎倔w晾他辛苦,早奉上好茶,甘賢慢慢飲畢,只道:“你們家小姐呢?難道還不醒?” 光兒笑道:“恐怕也未深睡。” 甘賢挑開垂簾,邁到簾后,聽她呼吸,確未睡著,只見枕在錦枕上臥著,青絲如瀑,眉眼如畫,腮似晴雪,紅唇輕輕抿著,海棠春睡不外如此賞心悅目,甘賢輕輕坐在榻邊,低頭看她,連映雪不慣被人這樣瞧著,只撇過臉去,睜開眼輕笑問道:“你聽出是哪家的女眷沒有?” 甘賢笑道:“你冰雪聰明,恐怕早已聽出,何必問我?” “我大夢方醒,如何曉得?”連映雪笑盈盈,且無賴著,甘賢輕輕握住她的手,只在上頭一筆一一畫寫了字,連映雪覺得掌心癢,忍不住抽回了笑道:“我曉得你曉得了。光兒,冊子拿來,我看看這個有些膽色聰明的,是哪家的女眷?!?/br> 光兒掀簾入內(nèi),將名冊捧上,映雪兒坐起身來,接過名冊略一翻,便看見了一個工整的名字:“謝蕓,謝家隨侍婢女?!?/br> 連映雪一瞧,眉不由輕輕一挑,甘賢只惟恐天下不亂笑道:“又是武林盟主謝家,我回來的倒真是時候,趕上這熱鬧?!?/br> 連映雪也跟著淡然道:“這謝家落腳在你踏雪山莊,不知是幸與不幸,但變故只在今晚?!?/br> “放心好了,映雪兒,謝蕓姑娘如此不俗,我又怎會舍得她香消玉殞呢?” “你最是憐香惜玉?!边B映雪笑眼瞧他,只淡淡嘆口氣道:“只是謝家勢大,饒是在我們雪劍門中,我們也未必能隨心所欲?!?/br> “既是在我們雪劍門中,斷無讓人跑了的道理,只是我那把劍,久不曾見血,不免有些生疏了?!备寿t意要親自出馬,連映雪只道:“今晚你守株待兔,一則將謝蕓帶來二則查明兇手,何必動手?雪域之內(nèi),若本門不愿放人,自然是插翅難飛的?!?/br> “這個是自然,只是為穩(wěn)妥見,恐怕你今晚要約一個人?!备寿t是個心思極縝密的人,連映雪也知他所指是誰,謝家子弟雖然個個是高手,但此次實(shí)力最出眾的,畢竟還是同行的顧為川。天下第一劍客的威勢,定非浪得虛名,非到無奈關(guān)頭,不必多生枝節(jié),她笑道: “可惜昨夜已那般難堪,今日不知他還來不來。” 甘賢抬眼笑看映雪兒,輕聲道:“你切莫低估了自己。”連映雪聽了不由一笑,甘賢便吩咐道:“光兒珠兒,你們?nèi)ハ绿桑驼f雪劍門主人要與天下第一的劍客切磋武學(xué)?!?/br> 光珠二婢卻面有難色,道:“白藥師吩咐說今晚會來冷寒閣看小姐?!?/br> 甘賢聽了,不由輕笑,起了身,掀簾回頭一顧,仍是唇畔含笑地調(diào)侃道: “不過是兩個武功高強(qiáng)些,脾氣有點(diǎn)壞的男人罷了,映雪兒你傾城傾國,周旋其間,一定是游刃有余,我還要救美查兇,就不插手了。” 連映雪早知道他又是走為上策,若非他是這樣品性的人,不然怎么練成絕世的輕功?她亦笑道:“你去罷,我就不遠(yuǎn)送了?!?/br> 甘賢從容容出簾而去,遠(yuǎn)遠(yuǎn)聽他又在歌道: “也莫向, 竹邊辜負(fù)月, 也莫向, 梅邊辜負(fù)雪。 英雄美人, 情關(guān)難留, 總成癡。 憔悴花時無人問, 惜花情緒只天知?!?/br> 是夜,冷寒閣外,點(diǎn)起許多燈籠,迎照晴雪消融,連映雪開啟閣門,隨意翻看門中弟子報上來的謝家子弟名冊,此番前來競參的謝家門下,除了謝婉之,共來了三位出色人物。 一是謝家大弟子凌嘯峰,傳聞此人是謝家子弟中的翹楚,人品貴重武功又好,從無逾矩行徑,因而甚得武林盟主謝崇的器重; 二是謝崇的幼弟謝飛,一手劍法出神入化,只是放蕩不羈沉迷女色,因而常是被謝崇責(zé)罰,但謝崇對其的偏愛包容之心,江湖人盡皆知; 三是謝府大管家的兒子謝玄衣,他總愛著黑衣,為人極低調(diào),但他從小由謝崇親自指點(diǎn)劍法,與謝崇極為投契,也是當(dāng)世一名高手,又聽聞他生得儀表堂堂,若非出身低些,謝崇也曾有意將他列為女婿人選。 連映雪看著這三人,實(shí)在不知誰會是今晚被驚動的兇手,只是怕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若甘賢稍有不慎,被這三人圍攻,恐怕失援。 一旁侍立著的光兒與珠兒看小姐神色變動,以為她憂心今晚顧為川與白藥師同來之事,光兒出計道: “我看小姐你裝病好了,想必白藥師就不會為難你了。” 珠兒笑道:“小姐本來就是體弱多病的,何用裝?只是裝了之后,又不能絆住顧大俠,這不是白耍了心計嗎?” 連映雪只搖頭笑道:“我擔(dān)心的是甘賢,他以一敵三,不知勝算?!?/br> “小姐莫要憂心,甘莊主畢竟是在踏雪山莊動手,謝家子弟不是他的對手?!惫鈨侯H為自信,珠兒也道:“甘莊主深藏不露,難說他以一敵三,綽綽有余呢。” “他的武功到底如何,倒連我也未曾見過?!边B映雪拂凈幾上的棋盤,光兒惆悵道:“小姐還是憂心自己罷,白藥師眼里揉不得沙子,恐見著顧大俠就要大大出手呢,奴婢聽聞上回兩人一相見,就毀了梅園十丈的梅樹,小姐,他們?nèi)粼倨饹_突,我們這小小的冷寒閣,豈不是要天翻地覆?!?/br> 珠兒也道:“小姐,白藥師自然不會對您有半分粗魯,我和光兒卻害怕極了?!?/br> 連映雪只歉然道:“上回殃及你這兩條小池魚,是我疏忽了,放心,白無恤爭強(qiáng)好勝,我已想好計策?!?/br> 光珠二婢聞言一喜,連映雪卻望著窗外,今夜凌嘯峰、謝飛、謝玄衣,不知會是哪個要取蕓娘的性命,又不知是否會與甘賢交鋒? 不多時,卻見顧為川握帖大步踏進(jìn)冷寒閣院中來,光兒去門外相請,連映雪看見他,心中百轉(zhuǎn)千回,一霎心事沉入湖底,只笑著起身,迎道: “顧公子,妾身昨夜口不擇言,惹擾了謝姑娘,實(shí)在難安,想登門謝罪,卻又怕擾她歇息?!边B映雪口舌伶俐乖巧,請顧為川一同在榻上相隔坐下了,才道:“是以借了切磋之名,特邀顧公子,想打探一番,不知謝姑娘如何了?” 顧為川十分客氣道:“她已好了,此事怪不到連姑娘身上,連姑娘不必自責(zé)?!?/br> “謝姑娘對顧公子情根深重,顧公子莫要驚了她的美夢才好?!边B映雪此語一出,顧為川不禁細(xì)細(xì)看她一眼,她卻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撇過頭去,布下棋盤道: “長夜漫漫,不知顧公子可否與妾身對弈一局?” 顧為川記憶中的連映雪厭惡一切費(fèi)心風(fēng)雅之事,尤其喜歡焚琴煮鶴,曾把他的一副玉石棋子拿去換了二斤鹵rou,一把古琴換了三籠饅頭,回來還頗為驚奇地對他感嘆,原來顧府中哪怕是石頭和木頭都能換成好吃的。 顧為川心下莫名一動,他每每見她總會想起從前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他又怎么忍心拒絕她? 于是這冷夜中,連映雪執(zhí)黑子,顧為川執(zhí)白子,兩人閑敲棋子落燈花,堪堪半局。 這時,門外一直望風(fēng)的珠兒顫聲道:“小姐,白藥師來了。” 連映雪并不心慌,只聽著他的腳步聲邁進(jìn)門來,淡淡笑道:“他來得正好,我恐怕要輸了,需他助陣呢?!?/br> 匆匆進(jìn)來的白無恤曉得映雪與顧為川對弈,原本有些薄怒,卻見她笑靨如花、嬌聲款語地相迎,一霎仿佛沒了火氣。 他自然是偏要在顧為川面前顯露的,待光兒上前來替他解了外袍,他便與連映雪親昵挨坐著,替她呵氣揉那冰涼的指尖,對顧為川道: “映雪體弱,不耐思慮,顧兄,白甘替她下完這局如何?” 顧為川神色沉穩(wěn),卻喜怒不辨,只點(diǎn)頭應(yīng)好。 連映雪任白無恤與她親密無間,倚坐在一旁,枕著錦枕,瞧這局勢。 這一霎冷寒閣中,三個冤家聚一堂,稍安這一時,光珠二婢看在眼里,頓時放下心來,不免暗暗要佩服起小姐的手段高明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腳踩多條船是技術(shù)活啊。 ☆、庭燎之光 這棋一下便是半宵,圍棋講究一期一會,是天下無重復(fù)棋局之故,若想要將圍棋下窮盡了,恐怕萬世萬年也不夠用,因而高手對弈,每局都格外珍重,但今夜下棋這兩人不知為何,卻珍重過了頭,一子輸贏都斟酌半晌,頓令旁觀者心生斤斤計較之感,全然不像高手過招那般大氣。 連映雪卻稱了心,此刻她拖住顧為川,甘賢才好徹查謝家子弟,只是她心不安定,又擔(dān)憂起謝蕓來。謝蕓不過小小婢女,卻敢來冷寒閣通風(fēng)報信,如此奇女子,若不幸喪命,豈不可惜? 今日連映雪和甘賢早在蘆臺殿中聽出她聲音,但為了拿她作餌,激出兇手,又不得不令她重回兇手身旁。這一番大動干戈,婢女泄密之事人盡皆知,那兇徒定會有所作為,甚至殺人滅口也在所不惜,連映雪心中不由暗暗替謝蕓禱祝起來,但愿甘賢把握時機(jī),一舉查明兇徒,上下平安。 夜愈深,太靜,靜得出奇,連映雪終歸有些不放心,但她又能輕舉妄動,她只恨她身上中毒太深,心有余而力不足,而這萬般的始作俑者,就在身旁,白無恤靜靜沉思的模樣,令她厭煩。 就這樣心緒復(fù)雜地等待著,連映雪趁換茶之時朝珠兒使了個眼色,珠兒會意,匆匆步出門外,意欲去踏雪山莊打探消息,卻于門口迎頭碰見踏雪山莊信使,啟稟道:“珠兒jiejie,我家莊主已事成,他請門主去蘆臺殿一趟?!?/br> 珠兒聽了不由一喜,匆匆回來冷寒閣中,笑容滿面地朝連映雪道: “適才奴婢去外頭烹茶,聽見梅枝那似有只喜鵲兒,嘰嘰喳喳似在報喜訊呢?!?/br> 光兒在一旁聽了,只憨憨道:“你胡說什么,這半夜大冷天的,哪來的鵲兒?” 珠兒笑著較勁道:“我怎么曉得,難說是從踏雪山莊飛來的呢,甘莊主回雪域總會帶些奇物,興許就有這么只喜鵲呢?!?/br> 連映雪原本靜靜看著珠兒笑,聽到是踏雪山莊四個字,已全然明白了,便故作疲乏道: “想不到夜已這樣深了,你們這局勢,難不成要下個通宵達(dá)旦不成?” 顧為川原本執(zhí)子沉吟,迎頭看見連映雪意態(tài)懶懶地看著他,不由臉上微微一紅,只將棋子放回原處,道:“在下不知不覺叨擾了半宵,請連姑娘莫怪。”話畢便起身告辭。 白無恤卻以為連映雪體力不支,正要責(zé)問光珠二婢伺候不周,卻見那紅燭燒得只剩下半截,是夜深之故,不禁自責(zé)起來,手上棄了棋子,便握住連映雪的手腕為她診脈。白無恤寬了心道: “幸好只是脈搏虛了些,光兒,你還不去熬碗?yún)珌???/br> 連映雪怕難以脫身,只得道:“無恤,勞煩你送顧公子?!?/br> 白無恤自然不愿送這顧為川,但為遷就連映雪之故,便起身相送,再回來時,見她已垂帳睡下了,便也離開了冷寒閣。 連映雪見兩人都走了,這才從床上坐起身來,一邊匆匆更衣一邊嘆氣道:“這番請君、送君真是大費(fèi)功夫!” 光兒見小姐辛苦,只道:“若拿著那逞兇之人,光兒一定要狠狠啐他!” “你倒憨得可愛,竟連珠兒說的喜鵲報信也聽不出。”連映雪為掩人耳目,一邊穿上與雪同素色的外袍,一邊取笑著光兒,光兒只道: “小姐你還有許多用得著奴婢的地方呢!” “比如?”連映雪笑著問,光兒極聰敏道: “比如奴婢今夜得替小姐你裝睡呀,萬一白藥師又折回來了呢!” “烏鴉嘴!”珠兒聽了,急急罵她。 連映雪笑著道:“他折回來又何妨,只說我瞞著他賞雪去了?!?/br> 連映雪說完這句,匆匆出門,急步直奔蘆臺殿而去。 一路都是靜無人音,踏雪有聲,連映雪攜光珠二婢,正要從后廊轉(zhuǎn)入偏殿中,步入檐下時,忽聽一聲響動,她抬頭一看,迎面有一人從雕梁上縱身下來,一瞬仿佛飛鷹利爪而至,光珠二婢不由連聲驚呼,連映雪身姿輕裊,曼妙一旋身,已退至一旁。那歹人撲了空,不依不撓,依舊一手的擒拿功夫,迭迭進(jìn)逼,連映雪提氣閃避,要看清來人相貌,卻見他蒙了面,知是有備而來,只得一味與他在拳腳上較量,連映雪見他武功知道不是尋常宵小,竟還是個高手!只是他似乎刻意隱瞞武功路數(shù),所以只一味用擒拿手相逼,連映雪力有不逮,硬撐著與他過了三百招。 一旁的珠兒機(jī)靈,連忙奔向正殿請救兵,光兒見小姐與蒙面人斗得難分難解,身法太快,她無從助力,只能大聲呼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