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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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昊是絕對不可能被說服的,他心中有些惱怒了,之前還對璟淑儀這人印象有些改觀,現(xiàn)在又回落了不少,真是個膽大包天的女子,可有半分把皇上的安危放在心上,哪怕事情如何緊急,也絕對不能拿皇上做誘餌,騙那幕后人上鉤! 但他只是這么一轉念,方才好好地躺在床上的秦瑄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了! 憑空的,完全沒有征兆的! “……”秦昊瞪大了眼睛,簡直以為自己老眼昏花了! 停了幾息,秦瑄又安好地躺在了床上,只是那臉色似乎更加好了。 秦昊這下可不覺得自己是眼花了,他指著秦瑄,手抖抖索索,語調都不成樣子了,“這,這……” 容昭瞇了瞇眼睛,淡漠地問道,“大宗師可覺得我能保證皇上的安危了?方才,出其不意之下,大宗師可有能力阻止皇上消失?” 不能! 別說是出其不意了,就是有準備的情況下,秦昊自忖以自己的實力也很難阻止那種壓根沒有緩沖的消失。 可是,這到底是什么把戲? 容昭看出了秦昊的疑問,“此事皇上也知曉,還是等皇上醒來讓皇上向大宗師解釋吧,如今事態(tài)緊急,我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我也不是讓大宗師離開,只需大宗師躲在暗處便是,該出手時再出手,興許能更快地解決這場戰(zhàn)爭!” 秦昊默然,心里頭別扭得要命,連皇上也知曉? 他的腦中亂糟糟的,一點也回不到應有的理智上了,然而容昭先是露了那樣一手,緊接著提出的要求又比之前讓他離開好接受多了,他居然找不出反駁的道理,嘆息一聲,望了望容昭,欲言又止,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轉身出去了。 容昭冒著暴露秘密的危險,說服了這個固執(zhí)的老頭,心中也并不覺得如何歡喜,她自然是能保證秦瑄和自己的安全,可對能不能活捉到渾水摸魚的人,卻沒有太大的把握,只好勉力一試了。 后來,在秦昊的默認下,容昭沒有再暴露秘密,便說服了鎮(zhèn)國公同意她的行動。 果然,秦昊身為大宗師,預感一點兒也沒有出錯——半夜時分,天色漆黑,軍營前方卻是一片火光連天! 南疆的軍隊毫無預警地全面進攻起來,大乾的軍隊迅速反應過來,也迎了上去,叫喊聲在軍營中都能聽到,此起彼伏,廝殺聲,馬叫聲,慘呼聲,將領的指揮聲,甚至鮮血迸濺的聲音,交織成了殘酷血腥的背景。 大乾的軍隊正和洪詔的軍隊進行著緊張的交戰(zhàn)! 面對洪詔突然狀若風虎般的強攻,鎮(zhèn)國公嗅到了不安的氣息,洪詔人一向詭譎陰險,打仗也不及大乾人悍勇玩命,這般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的瘋狂狀況,他還從未遇見過,事情定然是有古怪! 不過,他到底是經(jīng)驗豐富的老將,臨危不懼,指揮得當,可也再不能如前些日子那般輕松以對,眼看著洪詔人前仆后繼,仿佛殺紅了眼,他咬了咬牙,在心里做了決斷,一聲令下,將軍營中所有的士兵都派遣了出去! 同時在心中暗暗祈禱,但愿他們之前商量的計策可行,拿皇上當誘餌,可真是千古奇聞,他都不敢相信,大宗師居然會答應,那位可一定要頂住,否則他這條老命連同鎮(zhèn)國公九族都只能以死謝罪了! 就在這分外緊張的夜晚,帳篷里一燈如豆,容昭靜靜地坐在秦瑄身邊,連呼吸都靜不可聞。 她在等,也許,她的推測是錯誤的,那樣更好,但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洪詔國在這個緊要關頭全線出兵,沒有沖著秦瑄來的意思。 第八天了,只差一天,秦瑄就能醒來,就在這關鍵的時候,怎么能出錯呢? “刺啦”一聲響起,明明輕不可聞,卻如同炸雷,在容昭心中響起,同時,容昭的心中所有的思緒都沉淀下來,頭腦前所未有地清醒。 她掏出一條浸透了靈泉水的手絹,緩緩地給秦瑄擦拭,讓靈氣能夠充盈秦瑄的*,不至于因為久躺而身體出毛病。 大帳厚實的牛皮面料都劃了一道長口子,一道黑影無聲地閃了進來,手中的長劍閃動著寒冷的光芒。 他進來后,動作本來如行云流水般流暢,然而看到帳篷內的人后,卻是一怔,動作也遲滯了一瞬。 怎么回事?帳篷里不是只有一個人么?他之前明明只聽到了一個人的呼吸聲,怎么她也在? “我就知道是你!” 容昭坐在秦瑄身邊,一邊輕柔地給他擦臉,一邊頭也不抬地開口,仿佛進來的不是刺客,而是一個熟人。 她穿著一身灰撲撲的嘴底層士兵的軍裝夾襖,顯然是自己動手改小了的,針腳看起來普通得甚至稱得上粗疏,頭上也沒有任何金銀玉飾,頭發(fā)如男子般梳起,那一塊布巾抱緊,外面插著一支荊釵固定,腰上拿布條一系,腳上踩著的也是與夾襖同套的麻布鞋子,渾身上下,樸素得沒有一點兒裝飾。 可縱然是如此平淡到簡陋的裝扮,也掩蓋不住她那份幾乎照亮了這昏暗帳篷的美麗。 黑衣人沉默地看著女子,見她正溫柔地給床上的男子擦拭臉龐,眼中閃過一絲嫉妒。 他不知女子是不是詐他,便不做一聲,提高了警惕,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個女人的殺傷力! 然而容昭可不打算和他繞圈子,她給秦瑄擦拭完,然后握著秦瑄的一只手,平靜地抬起了頭。 “好久不見,那緹國主,或者該叫你,小河?您可是真舍得,居然給自己弄了這么張臉,若不是知曉你易容術了得,我簡直以為這傷勢是真的了?!?/br> 那黑衣人默了一下,“嘿”地一笑,整個人的氣勢突然不一樣了,他伸手扯開了臉上的黑巾,露出一張坑坑洼洼慘不忍睹的面容,只是一雙眼睛不再澄澈干凈,而是透出了冰冷刺骨的光芒,臉上雖然扯起了一絲笑,但那猙獰糾結的可怕模樣,卻還不如不笑。 “你的確聰明,此次卻猜錯了,我易容術雖然了得,但也做不出這么逼真的傷勢,汾河底的石頭,可是讓我吃足了苦頭,差點就血流盡了,無聲無息地死在河底,好在我還算命硬——這張臉,和身上的傷,都是真的——拜你所賜!” 顯然,他也終于猜到了那日他突然內力停滯的原因了。 容昭也沒想否認,“我也沒想到效果那么好。” 那緹聽了容昭的話,眼中透出一股勃發(fā)的怒氣,但隨即,又收斂得干干凈凈,露出不含惡意的好奇——他還是像以前那樣,情緒反復無常,令人捉摸不透,用容昭的話說,就是精神高度分裂的神經(jīng)病。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時候下毒的,據(jù)我所知,你那時身上可是什么都沒有,更別提最后還換了衣裳。你的毒是哪里來的?” “誰叫你輕視女人呢?你們南疆人善用蠱毒,你就沒想過,這世上有人善于用毒?對于你來說,吃食就是吃食,胭脂就是胭脂,香料就是香料,對于我來說,它們卻是絕佳的制作毒藥的原材料,怎么樣,我的手藝還不錯吧?” 容昭笑瞇瞇地道,語氣輕快,然而眸中卻透出不加掩飾的嘲諷。 “你說你,和秦瑄有仇就罷了,有點血性的男人都不會放過仇人,想報仇無可厚非,可惜你行事實在不夠磊落,居然想著拿我威脅秦瑄,還讓我吃了那么多苦頭,你大約不知道,我最是個睚眥必報,陰毒小氣的,上一個得罪我的人,已經(jīng)下了黃泉地府了。我呢,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只能被人隨意踐踏欺辱的人!你打錯算盤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醒來 幽暗的帳篷中,容昭的話語可謂是擲地有聲,那緹聽了,對這個女人的感官愈加復雜——真是可惜,這樣的女人,合該是我那緹的女人,怎么就便宜了秦瑄這陰險家伙? “是啊,所以我付出了代價,倒是秦瑄,一如既往地好運,居然能得到你這樣的女子傾心,真是讓人意外。” “真心自是要拿真心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