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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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倒流,一切都還未發(fā)生,你能護(hù)住他的,這回你一定能護(hù)住他的。 到了晚上,我腦中還滿是前世的記憶,人有些魂不守舍,只草草蒸了一碗杏仁南瓜羹就去了后山,如同往常一般在石室門口行禮:“教主,小人來給您送晚食了?!?/br> 低頭等候了一會兒,石門卻沒有照常開啟。 心里有些奇怪,不由拔高了點聲音再請示一次:“教主,小人是劉管事手下的雜役楊蓮?fù)?,來給您送晚食了?!?/br> 凝神細(xì)聽也只有風(fēng)聲呼嘯。 我突然非常不安,心一點點提起來,我在那門前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勉強(qiáng)等了一盞茶的時間,里面還是沒什么動靜,怎么回事?我開始緊張了,一把扔掉食盒去拍門,手掌捶在石頭上生疼生疼,可我顧不了這么多,我喊著:“教主,教主!”可里面還是一點聲響也沒有。 他怎么了?他出了什么事?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去瞄那個隱秘的機(jī)關(guān),我知道怎么開這道門,可我不能開,我焦躁地來回踱步,手幾次抬起按在機(jī)關(guān)上又放下,就當(dāng)我忍不住想轉(zhuǎn)動那塊凸起的石頭時,石門突然嘎吱了一聲,緩緩抬起。 我松了一口氣,石門才抬起一半我就迫不及待地鉆了進(jìn)去,可還沒等我直起腰,我就聽見“哇”的一聲嘔吐,那聲音極為痛苦,瞬間將我釘在原地。 但我只是僵硬了一瞬,立馬幾步搶上,一把撩開竹簾,就見東方不敗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臉色慘白地摔在地上。 我看著他身上臉上的血,nongnong的血腥味刺入鼻腔,前世驚心的記憶重現(xiàn)在眼前。 “老妖旦!受死吧!” “東方不敗,今日終于教你落到我手上!” “蓮弟…蓮弟你疼不疼?別怕,別怕……我…我會護(hù)著你……” “任教主……我…我就要死了,我求你一件事……請你看在我善待你家大小姐的份上……繞了楊蓮?fù)ひ幻?/br> 恍惚中,我突然聽見一聲壓在喉嚨里的嘶叫,當(dāng)我發(fā)覺那是我自己發(fā)出的時候,我的雙手已經(jīng)扶在那昏迷過去的男人身上,我哆哆嗦嗦地把他抱入懷里,全身都無法控制地顫抖著。 “東方…東方……” 他的嘴角仍然在不停溢出鮮血,好像他身體里破了一個洞,我害怕極了,他的身體在變冷,我把他放在石床上,拼命揉著他的手,可根本無濟(jì)于事。 我只能把我那才練了幾日,微不足道的內(nèi)力輸入他體內(nèi),他身體里仿佛關(guān)了一只暴躁的猛獸,洶涌霸道的真氣亂竄,那點內(nèi)力剛剛走進(jìn)他的經(jīng)脈就被吞噬得一干二凈。 他只是練功出岔子了,他武功高強(qiáng),不會有事的,別慌,別慌,我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踉蹌著跑到外室,手忙腳亂地把墻上的密閣一個個打開,里面裝了一堆的瓶瓶罐罐,什么失心散,穿心丸,個個都是見血封喉的毒藥……我手發(fā)抖,打碎了好幾瓶才摸到一瓶九轉(zhuǎn)還魂丹,也不管有沒有用,先給他吃了再說。 我把藥丸抵在他緊閉的唇上,他牙關(guān)咬得死緊,我急了,一把掐住他下頜,逼得他張開了嘴,可他竟怎么都咽不下去。 心一橫,顧不了那許多了,我將他抱入懷中,用手托著他后頸,把那藥丸放入嘴中咬碎,灌一口茶,低頭貼近他的嘴唇。 等他吞了下去,我撫著他的胸口慢慢抬頭,可他依然氣若游絲地躺在我懷里,面如金紙,一動不動,強(qiáng)烈的恐慌快要把我擊碎了。我哆哆嗦嗦地倒出十多粒藥丸,咬碎后,用嘴一顆一顆送入他口中,當(dāng)渡下第六顆時,一抹寒光猝然閃過,一枚銀針逼在我脖間。 我猛然抬眼,正對上東方不敗怒意滔天的眼。 作者有話要說: 小楊子:我這是要shi的節(jié)奏。 南瘋:全劇終可以刷起來了。 ☆、別哭 “你醒了!” 我想這么說,但頸部尖銳的痛覺讓我發(fā)現(xiàn),我還膽大包天地輕吮著教主大人的下唇。 慌忙拉開了距離,便聽耳邊一聲嘶啞的怒斥:“放肆!” 我僵在那里,繡花針被推進(jìn)了我的脖子,扎進(jìn)了大半,已經(jīng)刺穿了我的血脈,再直直地推進(jìn)去便能一下刺穿我的咽喉。 若不是東方不敗剛剛轉(zhuǎn)醒,十分虛弱,還不能動內(nèi)力,我已是一具死尸了。 暴怒的教主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臉色青白,頰上卻又帶著異樣的潮紅。東方不敗的繡花針,一出手便從沒有收回的道理,我明白的,這根針將會要了我的命。我不敢再動,即使我現(xiàn)在還將他半扶半抱在懷中。 這針實在厲害,疼得我狠抽著冷氣,可我還是低頭看他。很奇怪,這一刻,我心中并不感到怕,我將視線從他微微有些發(fā)抖的手上移開,對上那雙盛滿怒火的眼眸。 這是我重生后,第一次堂堂正正地直視他。 他的樣子讓我感到陌生,大概是因為我每次夢見他,總是先夢見他的眼睛,其余都因掩蓋著厚厚濃妝而一片模糊,我甚至忘了他原來的模樣。 原來他應(yīng)該是這樣的,五官英挺,輪廓柔和,皮膚白皙得好似梅枝上的白雪?;椟S的燈火籠罩下來,襯著角落里青玉爐飄散的寧神香,容姿清雋,俊秀得好似從仙人墨畫中走下來的一般。 他沒什么力氣,只能憤恨地將針一點一點推入,我疼得兩眼一陣陣發(fā)黑,冷汗淋漓,有不少汗滴入了我眼中,一片刺痛,可我把眼睛瞪得很大,一眨不眨,我想再看他一會兒。真該死,我居然忘了他的模樣,我怎么能忘了他呢?我要把他的樣子記得熟一點,更熟一點,最好像火烙似的烙在頭腦里,上窮碧落下黃泉,一根頭發(fā)絲也不許忘。 可漸漸的,我好像又出現(xiàn)了幻覺,眼前那人也穿著一身紅衣,臉上卻是一團(tuán)團(tuán)胭脂,他身上鮮血狂涌,已經(jīng)活不了了,卻還虛弱地蠕動四肢,想爬到我身邊,他瀕死的呻吟聽起來像哭聲,我看見他蒼白如紙的嘴唇微微噙動著,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但我知道他在安慰我,他反反復(fù)復(fù)地說著,蓮弟,蓮弟你痛不痛?別怕,別怕,我會治好你的…… 我最害怕想起這個場景,因為我知道他很快會停止呼吸,他很快會死,他再也不會動不會說話了,我拼命掙扎起來,脖間錐心刺骨的劇痛讓我清醒了一點,可我還是不管不顧地伸長手臂。 ——東方。 ——我不痛,也不怕,所以, “……不要哭了?!?/br> 太疼了,我費了好大勁兒才把手伸直,輕輕攥住了他的衣角。這讓我很高興,夢里的我總是一次次撲空,然后滿目驚惶地醒過來。于是我抓著那衣角笑了,因為疼痛,這笑容可能有點扭曲,有點難看,但我想東方不會嫌棄我的。他從來不會。 “東方,不哭了啊……” 我的聲音很啞,喉嚨火燒火燎,那忿恨著往里鉆的針尖已經(jīng)壓得我快說不出話,但卻好像突然停住了。我趁機(jī)急促地喘息了一下,死死拉住那片衣角,竭盡全力抬起頭。銀針因我劇烈的動作而歪斜了,一下扎穿了我的脖子,從斜上方挑了出來。 一瞬間鮮血噴涌,有一些甚至濺到了東方不敗臉上。 東方不敗有些驚訝地看著我,我沒有放手,我還有話要說。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好像那句話早早就封埋在我心里,可我猶豫了一生都沒能說出口。但我知道我的氣力變?nèi)趿?,我快抓不住他了,不說就沒機(jī)會了。即使這時候的他也不會明白。 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有一些血沫嗆進(jìn)了我的喉嚨,讓人很想咳嗽,但我拼命忍住了,那些血慢慢從嘴角溢了出來,我斷斷續(xù)續(xù)地發(fā)出聲音。 “不哭了,我會…陪著你……” 一個四年,兩個四年,就像那時你想要的那樣兒,余后一個又一個的四年,青絲變白發(fā),荒土立枯冢,我都陪你,再也不讓你等了。 話音落地的那一霎,我仿佛聞到了春天雨水潮濕的腥氣,記憶中那一身紅衣的人伸出手,一滴冰涼的水滑落在他指尖?!暗未稹币宦?,我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眼前也徒然一黑,接著,雙腿一軟,膝蓋狠狠砸在地上,然后我就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等我醒來時,著實愣了許久,因為我躺在鋪了厚厚狼皮褥子的石床上,手上還抓著什么東西。側(cè)頭一看,掌心里攥著一片紅衣。我想起來了,我差點就被東方不敗用針戳死了,失去意識的時候,我以為我又回到了那間繡房,回到了任我行他們攻上黑木崖那天,腦子里最后剩下的念頭是緊緊抓住東方的衣角,我怕死后和他走散。 “醒了就給本座把手松開?!?/br> 身邊傳來一個冷漠的聲音,我想轉(zhuǎn)頭,脖間卻一陣劇痛,抬手一摸,摸到的卻是纏繞包扎好的白布,怔了怔,我勉強(qiáng)翻了個身,然后我就看見盤腿坐在我身側(cè)的東方不敗。 他閉著眼,清俊的臉上神色漠然,兩只手虛虛搭在腿上,正運功療傷。 我還抓著他的衣服,因此他的姿勢有點傾斜。 有點難以置信地呆了一會兒,我終于回過勁來,連忙松了手,掙扎著爬起來,干脆利落地跪下叩頭:“多謝教主不殺之恩?!?/br> 沉默了一會兒,他命令道:“……把頭抬起來?!?/br> 我依言抬頭,石床并不大,東方不敗與我挨得極近,我看向他時,他正好低眸。東方雖然纖瘦,身量卻奇高,身姿挺拔修長,與人對視時,總微微垂下目光,兩排眼睫毛密密的,投在臉上落下淡淡的陰影。 我忽然想起前世與他的第一次見面,也是這樣,我穿著紫衫侍衛(wèi)服,挎著刀,遙遙見他燕子涉水般飛掠而來,寬袍大袖,衣袂臨風(fēng),我連忙隨眾人單膝跪下:“參見教主。” 他負(fù)手而立,居高臨下一瞥,神態(tài)倨傲冷然,令人心頭發(fā)顫。 但此時,我卻感受不到當(dāng)年那令人甘心臣服的威壓,或許是提早兩年的相識,此刻的東方不敗神功還未大成,看起來更為年輕,更有人情味。又或許是他方才走火入魔,披散的黑發(fā)被汗水濡濕,柔柔地垂落在蒼白面頰邊,這么一低眉,長睫顫動,反而顯得脆弱。 他一言不發(fā)地打量著我,微微皺著眉,眼中滿是困惑不解。其實我也很是不解,我本以為必死無疑的,他一身傲骨,被我這低賤的雜役輕薄侮辱了,哪兒有心慈手軟的道理? 又沉默了半響,他有些不自然地問:“本座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是啊,上輩子見過。 頓了頓,我說:“小人七歲便上了黑木崖,或許曾為教主掃過門前積雪吧。” 他聞言,沒有釋懷,眉頭反而擰得更緊了,又盯著我看了很長一會兒,才忽然問:“你叫什么名字?” 我定定地看著他,許久,才緩緩俯首一拜。 “小人……楊蓮?fù)??!?/br> . 之后與東方不敗的相處并沒什么變化。 我依然每日干活,一日兩次給他送飯,我是雜役,他是教主,我疏離本分地做我該做的事,不敢再涉雷池一步。實際上,我每天都在反省那日的行為——太過沖動了。東方不敗那么快就醒了過來,顯然不是我那狗屁還魂丹的作用,或許我什么也不做,他也不會有事。 關(guān)心則亂,我還是跨不過心頭那道坎。 不提這個,還讓我感到尷尬的是,咳,我已經(jīng)養(yǎng)不起教主了。 因為窮得叮當(dāng)響,除了蜂蜜茶,之前變著花樣的饅頭點心都沒了,我只能用食盒里的飯菜做一些改動,或是借著午休時間到后山竹林挖筍和野菜,涼拌一些小菜,令他不至于食不下咽。 他一如既往冷淡,總是練功,很少理我,卻總能在琳瑯滿目的菜肴中準(zhǔn)確找出我親手做的那些,并且吃掉。其他的,絕不會動一筷子。 就這么過了一月有余,我們每日相見兩次,卻幾乎不說話,我經(jīng)常偷偷去瞧他映在簾子上安靜的側(cè)影,那一刻我的心情總會前所未有的平和。我覺得這樣下去也很好,而且我也不擔(dān)心東方不敗何時出關(guān),因為我已經(jīng)將他的眉目記得很熟了。 夜深時分,閉上雙眼,就能在夢中相逢。夢里的東方比較溫柔,是我熟悉的東方。 當(dāng)我發(fā)覺我們之間還是有什么不同的時候,是一個雨天。 作者有話要說: 小楊:糖太貴了,窩養(yǎng)不起教主惹(?_?) ☆、改變 深冬的大雨凄冷陰寒,伴著狂風(fēng),能冷到人骨子里去。沒有人想在這種時候留在外面做清掃的活,事實上,雜役的差事各有輪換,本來輪到我的差事很清閑,就是劈柴,然后把它們整理到干爽的地方。但劉管事卻很明確地告訴我,我必須到外面去,王長老的院子地勢低洼,排水不暢,我得拿著鐵鉤,浸在刺骨冰寒又腥臭的水溝里,把排水渠通暢。 我有點傻了,劉管事說完后也沒有走,而是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暗示我。但我只能苦笑,他等了一會兒,見我沒反應(yīng),臉皮漲紅,怒氣沖沖地離開了,并且警告我,要是弄不好,就扣光我下個月的月錢。 我嘆了一口氣,他肯定覺得我很不上道,但我真的沒錢了。瘦猴有點擔(dān)憂地走過來,在我耳邊小聲嘀咕:“你是不是得罪朱寒了?你們以前不是挺好的嗎?” “怎么?是他整我?”我瞇了瞇眼。 “本來這活是輪到他跟牛三的,你說呢?”瘦猴搖搖頭,“你還是小心點吧,我聽說他跟外院的幾個侍衛(wèi)長也很有交情,怕是不久就要出頭了,咱們可罪不起?!?/br> 我眼眸冷下來,往朱寒那兒瞥了一眼,他老神在在地坐在火炭盆邊上,翹著腿,嗑著瓜子,好不自在的樣子。 似乎抽簽?zāi)翘焖盐宜阌嬃艘院?,我跟他就再沒說過話。一開始他還會避著我,可能覺得我會報復(fù)他,我本來也打算把他揍一頓,但后來我一心撲在東方的飯食上,就把他忙忘了。于是他見我沒什么動靜,那天我又脖子帶傷衣上帶血的回來,心思又活泛了。 我脖子上的傷養(yǎng)到昨日才算好,那天回來時還很狼狽——我身上滿是東方吐出的血。于是整個院子的人都誤以為我惹教主生氣,給打了個半死不活。他們這么想好像也沒錯,就懶得辯解。另外,我也不想讓人知道東方練功出了岔子。 但我沒想到這會成為朱寒再次暗算我的理由。也是,惹過教主不快的人誰敢提攜?總歸就是個雜役的命了。況且,他跟我已經(jīng)撕破臉了,既然沒有相交的可能,多踩幾腳又如何?誰會為一個無依無靠的雜役出頭? 朱寒發(fā)覺我在看他,沖我挑釁地?fù)P了揚眉,抓起一把瓜子,嘎達(dá)嘎達(dá)地咀嚼著。那惡意的眼神就好像抬腳狠狠碾在我臉上似的。我握緊了拳頭,心頭也是怒意難平,可我也知道,現(xiàn)在的我不再是那個能狐假虎威的楊大總管了,現(xiàn)今除了忍,沒有法子。 于是我只是看著他,一言不發(fā)地看著他,我的眼神絕對談不上友好,很快,朱寒就臉色發(fā)青轉(zhuǎn)過了頭,不甘卻又不敢再用那么放肆的眼神打量我。 我冷著臉披上蓑衣和斗笠,抄起門后的鐵鉤,獨自走進(jìn)雨里。 烏云翻卷,天陰沉得有如黑夜,大雨滂沱,噼里啪啦地打在斗笠上,我弓著身子,艱難地走在狂風(fēng)驟雨中,全身濕透。 我在惡臭撲鼻的水溝里泡了一個時辰,兩只腿凍僵了,抬都抬不起來,我最后是爬出來的,甚至爬出來后都站不起來,只能像一只臭蟲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