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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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一下午后,我在寒冬臘月的天都逼出了一身汗,聞了聞有點(diǎn)臭,便打了一桶冷水去洗澡。我們這二十幾個雜役主要給長老和堂主打雜,負(fù)責(zé)灑掃和燒水,有時還會負(fù)責(zé)教主那個院子的雜事,于是管事都要求我們身上得整整潔潔、干干凈凈,不許有怪味異味,所以一到冬夏兩季就很遭罪。 我咬了咬牙,想著長痛不如短痛,便兜頭一桶冷水澆下來,皮膚上瞬間滋滋冒起了白煙,抖著手用胰子和粗布拼命擦身,然后忙沖回了屋子,換上干凈的中衣,披上襖子,坐在炭爐盆邊上烘干濕發(fā)。 沒一會子,便又是幾個人如臨大赦一般闖了進(jìn)來,急火火地把人往衣服里套,凍得手都伸不直,盤扣也扣得七零八落。我往邊上挪了挪,五六人一齊圍了爐子,被那暖洋洋的熱氣一撲,都好似在鬼門關(guān)前撿回一條命地長呼一口氣。 然后不知是誰先發(fā)現(xiàn)的,中午抽中簽的那個雜役沒有回來。 于是大伙的臉色又黯淡下去,還有一個人低低地哭起來,沒有人再說話,耳邊除了壓抑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聲,便只有炭盆里燒得通紅的炭不時蹦出一聲響,令人心都酸起來。 無權(quán)無勢的話,性命就一文不值,這本就是個弱rou強(qiáng)食的世道。前世,我就是深深體會到這一點(diǎn),才會拼了命想要擺脫螻蟻般可憐的命運(yùn)。 我下意識想伸手去摸胸口,一摸卻是空的,這才想起來,已是換了衣裳。再往旁邊看去,個個都是灰布衣,人人一個模樣,同暗紅色的火光混在一處,連面孔也難以辨清。 晚上七八個人擠在通鋪上睡,蓋著凍得像鐵的被衾,沒人能睡著,都想著明兒不知輪到誰送死,我被吵得也輾轉(zhuǎn)反側(cè),身下爛掉的草席跟著發(fā)出沙沙響。 睜開眼望著蛛絲滿布的屋頂,就這么想起了前生的事,想起那個臨窗看雨的男人,想起他一襲紅衣,坐在春三月的梨花樹下低頭繡手帕,風(fēng)吹來,團(tuán)花似錦的枝頭晃動起來,像是下起一場泛著冷香的雪,紛紛揚(yáng)揚(yáng)。 前塵往事,如流水柔柔鋪開,一幅幅一幕幕,真真切切,好似就在眼前,我也很詫異,那些雞毛蒜皮的事,竟記得那樣仔細(xì)。 可最后,我的眼前又是男人慘死于劍下的情形,心口便有些揪著疼。 我閉了閉眼,蜷起身子翻了個身。 第二天大早,飯先不忙吃,把臉抹抹干凈,在院子里列隊站好——抽簽。 二十幾個大男人,按高矮排成了兩隊,一個一個往前挪動。劉管事手里捏著一根手臂粗細(xì)的木棍,目光凌厲地從一個個人身上移過去,看到兩腿發(fā)抖走不動的二話不說便照著腿彎狠狠抽一下:“磨磨蹭蹭干什么?真怕死就別惹老子不痛快,一群膿包!” 我和朱寒排在尾巴上,站在我后面的幾個一直哆哆嗦嗦地念阿彌陀佛,沒一會兒,西天神佛全都被他求了個遍,連土地公和門神都沒放過。我聽得有點(diǎn)好笑,轉(zhuǎn)頭去看朱寒,發(fā)現(xiàn)他的臉也有些白,緊張得攥緊了拳頭。 他注意到我?guī)Φ哪?,目光有些古怪:“阿楊,你不怕嗎??/br> 我摸了摸鼻子,心說有什么可怕的,東方不敗那個人其實(shí)再心軟不過了。但嘴上可不能這么說,便聳聳肩:“又不一定能抽中,抽中也沒什么,送個飯而已,最壞也就是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br> 朱寒很不能理解,沉默地瞅了我好久才轉(zhuǎn)過頭。 他大概覺得我變了很多,以前我可是比誰都惜命,的確,前世我拿出了所有積蓄賄賂了劉管事,他在簽子上做了記號,我壓根不用cao心。而今的我依然是個貪生怕死之輩,只不過支撐我走下去的不再是功名利祿,而是那雙溫潤清亮的眼睛。 朱寒抽完輪到了我,我剛伸手摸了一根,還未來得及看,忽然就被拽了一把。轉(zhuǎn)頭一看,是臉色慘白滿眼慌亂的朱寒,我剛想張口問他做什么,他突然搶過了我手中的簽子,飛快地將他自己的那根塞進(jìn)我手里,不等我反應(yīng),他顫聲說了一句“對不起”,轉(zhuǎn)身就跑。 低頭一看,雕刻著日月的竹簽上寫著一個鮮紅的“中”,我下意識抬頭去尋找朱寒的身影,他藏在人群中,低著頭,沒有看任何人。 我沒有料到會被他算計,所以愣了一下。或許是我從來沒把他放在心上,又或許是前世這樣的事遇到得多了,早已練就了一身銅皮鐵骨,心里倒沒有什么波動,只是有些麻木,還有些遺憾——我本來覺得朱寒還算是個人才,將來成了侍衛(wèi)進(jìn)入內(nèi)院也極有可能,若是要為東方不敗探聽什么消息,這人或許可以一用。但今日來看,此人的品行比我還不如,十分不可信,以后也不必虛與委蛇了。 我呲了呲牙,可惜了我那兩塊銀子。 “抽中的是誰!站出來!”劉管事翹腿坐在太師椅上,厲聲發(fā)問。 我沒吭聲,又看了朱寒一眼,他見我這幅樣子,有些慌亂,連忙伸手代答:“回劉管事的話,是楊蓮?fù)こ橹辛耍 ?/br> 無數(shù)目光向我投射而來,有同情的,有幸災(zāi)樂禍的,有松一口氣的,我不慌不忙地掃視了一遍,朱寒轉(zhuǎn)頭避開了。我冷冷地盯著他,只覺人心果然涼薄。忽然又想到那人,或許這輩子能白白剜出一顆心給我,為我放棄自尊、自毀前程,為我生死不顧、笑飲砒霜的人,只有他一個了吧。 想到這,我心頭一熱,本想戳穿朱寒的念頭消失了,我一把將手抬起亮出那支帶字的竹簽,揚(yáng)聲道:“管事,的確是我抽中了!” 劉管事擺擺手道:“那便免了你今日的活,先去給教主送早食吧。” 他看向我的眼神讓我受不了,簡直像是在看一個已死的人,滿是憐憫。再看看其他人,也大同小異,他們都不覺得我能夠再回來,或許已有人在盤算要瓜分我房里的包袱了。 我無法告訴他們我一點(diǎn)也不覺得死期將近,反而滿心雀躍,如果說了,這些人只會覺得我是個瘋子。沒關(guān)系,他們不需要明白那些,只有我記得那人眼底的溫柔就好。 于是我只是低頭,恭謹(jǐn)?shù)毓笆质┒Y:“是。” ☆、相見 抽完簽不久,天暗了下來,鉛云低垂,雪末子四下飛旋,下起了雪。 大伙都去干活了,朱寒離開時看了我一眼,神色復(fù)雜,我回想了一下東方不敗生氣時的眼神,向他露出一個陰測測的笑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他居然嚇得哆嗦了一下,踉蹌著奔逃出去。 我冷哼一聲,跟著劉管事進(jìn)了屋。 因?yàn)榻讨鞯某允扯加蓛?nèi)院負(fù)責(zé),而內(nèi)院是不允許外人出入的,所以飯菜還需要內(nèi)院的人送來,之后再由我送去,麻煩至極。 劉管事正絮絮叨叨地囑咐我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我嘴上應(yīng)得乖巧,其實(shí)左耳聽右耳出,東方不敗的喜好厭惡,我比誰都了解,畢竟我短短的一生,幾乎都與他相關(guān)。他的一顰一笑我都記得,只是我太貪心,太不知足,才會…… 我低頭苦笑,不愿再想。 過了一會兒,一個窈窕的影子撐著紫竹傘,提著三層食盒,從風(fēng)雪中走來。女子玉簪烏髻,紫衫羅裙,雖已二十七八的模樣,卻生得一副極美的俏麗面孔,只見她足尖輕點(diǎn),便如蝴蝶翩遷掠入院中。 劉管事匆匆忙忙迎出去,一面請安,臉上堆滿逢迎的笑,一面高聲道:“素蕓姑娘來了,這么冷的天,還勞煩您走一趟,快進(jìn)來喝杯茶!” 聽到這個名字時,我怔住了,我站在屋內(nèi)望著外面那個紫衣女子,沒有出去。 “多謝劉管事的好意,只是我還有些累贅事要做,就不進(jìn)去了?!彼厥|將食盒遞給劉管事,柔柔地說,“還是快叫人將早食送去吧,莫要耽擱了才是?!?/br> “是是是,我們馬上送去?!?/br> 她沖劉管事微微一笑,又寒暄了幾句才離開。她是內(nèi)院里最有地位的婢女,在東方不敗還是副教主時便跟著伺候了,我望著她苗條纖細(xì)的背影,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她依然是那樣柔情似水的模樣,即使面對著貧賤的雜役也從未有不耐煩,從不擺架子,不管是做什么,不管是面對誰,她都能這么面面俱到,討人喜歡。其實(shí)仔細(xì)去看,就會發(fā)現(xiàn)她眼中根本毫無笑意,嘴角勾起的弧度也從未變化過。 可是前世的自己早已溺死在她那偽裝的溫婉下,豈知她卻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子,根本看不上我這種從雜役爬上來的人,我是那么蠢,一點(diǎn)也沒察覺她虛情假意下的心機(jī)算計,上趕著當(dāng)了她過河的棋子……呵,真是活該。 劉管事進(jìn)來了,我從他手中接過食盒,低頭行禮,掩飾掉眼底的情緒。 等出了劉管事的屋子,我才偷偷摸摸掀開了食盒看看菜色,一見里面的大魚大rou大補(bǔ)湯,我捂住了臉——怪不得每個送飯菜的都會被東方不敗戳死了。 他最討厭腥膻油膩之物,但又不喜旁人窺伺他的心思,所以從不透露自己的喜好,即便是我前世刻意討好,處處留意,也花了四五年才摸清他的脾性。 多虧我多生了一個心眼,一大早讓他吃這個不是找死嗎?即便閉關(guān)練功也不至于要滋補(bǔ)到這地步吧,又不是坐月子。瞧瞧這都是什么東西,我掀開其中一個小盅的蓋子,看到里頭的紅棗枸杞黨參烏雞湯,不由嘴角抽搐。 連日來吃這些東西,他一定吃不好,心情必然糟糕透頂,他心情不好,那我必然是死路一條。思及此,我毫不猶豫折回伙房,擼起袖子動手準(zhǔn)備些清爽可口的早食。 下人的伙房里實(shí)在沒什么好東西,我只好把目光再次投向那食盒。想了想,挑了一小盅豬骨湯,仔細(xì)撇干凈油,再把食盒里的米飯與豬骨湯倒入鍋中,待米飯與骨湯交融沸騰后,我撈起魚湯里的魚片,剔骨切絲去腥,撒入鍋中,硬生生弄出一鍋魚絲rou粥來。 往外看了看天色,再磨蹭下去錯過了飯點(diǎn),估計也得死。我連忙把粥盛出來,又從角落的壇子里舀了幾勺醬瓜菜和酸腌筍絲,急哄哄往后山去。 東方不敗閉關(guān)練功的地方在后山一間石室之中。百年前一場地動將這座山一分為二,一條寬約百丈的斷崖橫亙其間,底下是看不到盡頭的萬丈深淵,那石室就嵌在陡峭崎嶇的崖壁之中,唯一的通道是一座搖搖晃晃的吊橋。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在這藤條編成的吊橋上,說實(shí)話我有些畏高,以前都是東方不敗用輕功帶我過去,我眼一閉一睜就到了,哪像現(xiàn)在一步一挪,實(shí)在受罪。 大風(fēng)在耳邊呼嘯,雪幾次迷了我的眼,整整一刻鐘,心里不停地想著就快見到他了,就要見到他了,才有勇氣繼續(xù)走下去。 終于來到石室門口,我抖著兩條軟綿綿的腿,習(xí)慣性去摸巖壁上的開門機(jī)關(guān),手剛剛碰到的一霎,我猛地一驚,立刻出了一背冷汗。 如何開啟石室,許多年后東方不敗才將這個秘密告訴我,如今只有他一人知曉,若我真的打開了,只怕迎接我的便是一根銀針。 長吁一口氣后,我恭恭敬敬地躬身長拜:“教主,小人給您送飯來了?!?/br> 一片寂靜。 我不敢大意,依然保持著垂首躬身的姿態(tài),等了好長一會兒,只聽見里頭傳來幾聲低低的咳嗽,卻沒有別的動靜了。我也不敢挪動,只將頭越埋越低,心想是不是來晚了,惹他生氣了?越發(fā)不安的心在胸腔中砰砰直跳,后背又逼出了一身膩膩的冷汗。 不知過了多久,里頭終于傳來一個略嫌清冷的嗓音。 “進(jìn)來?!?/br> 機(jī)關(guān)啟動,石門緩緩?fù)破穑业兔紨磕康亓嘀澈腥雰?nèi),依然是微微屈身,低頭,目不斜視,輕手輕腳。石室有內(nèi)外兩室,垂落的竹簾將兩室分開。內(nèi)室狹小,陳設(shè)十分簡單,除了桌椅石床,并無多余的物品。外室瞧著空無一物,實(shí)則四面墻上其實(shí)還有許多密閣,里頭存儲著丹藥與殺人機(jī)關(guān)。 我伸手撩開竹簾,將食盒放在石桌上,低垂的視線能瞥見石床上一抹紅色的衣角,一時間竟令我心亂如麻。不敢再多看,抖著手將那碗rou粥、兩碟小菜與碗筷擺出,其余的都還放在里頭。做好這一切,我倒退了十步,退出內(nèi)室,候立在角落。 石室內(nèi)寬敞又安靜,因下了雪,光線越發(fā)昏暗,石室內(nèi)點(diǎn)了燈,六盞琉璃八角壁燈懸掛在墻上,暖暖的燈火微微晃動,我盯著竹簾下透出的那一點(diǎn)點(diǎn)影子,心尖莫名酸澀。 里面安靜了很久,才傳來一點(diǎn)衣料摩擦的窸窣聲,我偷偷抬眼去瞧,竹簾上映出一抹頎長挺拔的身影,無法窺得容顏,我呆呆地望著男人不甚清晰的側(cè)影,分明僅隔著一層薄薄的竹簾,卻像隔著無窮無盡的時光,無論如何泅渡,也不能相逢。 寒冷的風(fēng)灌進(jìn)后領(lǐng),讓人整個后背都涼颼颼的,我一個激靈,紛雜不定的心緒漸漸平息下來,默默收回了視線,我低頭盯著他的影子出神。 那次是什么時候呢?好似是我跟在東方不敗身邊第四年。 我已成了所謂的大總管,趾高氣揚(yáng)從外邊辦事回來,想起很久沒去那個花園,猶豫了好久,人已經(jīng)站在鐵門外。終于還是去找他。 剛走近,就見他擁著粉衣,懶懶地站在檐下,身子斜斜倚靠在雕花的柱子上,伸出手去接從檐下滑落的雨水。 深庭寂寂,纏綿繾綣的春光籠在朦朧雨霧里,涼風(fēng)動衣袂,連袖間都似沾上清寒梅香。 他眉間掛著上位者特有的漠然與疏離,卻又不令人覺得冰冷,柳絲千縷,飛絮沾濡,他似覺得癢,皺了皺鼻子。 難道見他露出孩子氣的一面,我輕笑了一聲。 他聽見了聲響,轉(zhuǎn)過頭,清冷的眸子像被煙雨滌凈,暈開溫煦的笑意:“蓮弟?!?/br> 那一刻我竟被他目光燙到,慌忙別開眼睛。 他似乎被我下意識躲閃的眼神傷到,也有些苦澀地偏過頭。 那幾年,我已經(jīng)很少很少去看他。 不知沉默了多久,他忽而開口:“四年了啊……” 我抬眸,他凝望著我的目光柔軟下來,輕輕的話語似揉入雨里,一聲一聲敲得人心口直跳,“蓮弟,人立于世,長路漫漫,過了一個四年,也還會有許許多多個四年……蓮弟,以后都留在我身邊吧。” 我一時愣住,不知如何對答,低頭良久,只有沉默。 忍不住抬眼看他,他似乎并未想過要我的回答,又或是早已明白我的回答,只是沖我勉強(qiáng)一笑。我從不知道有人的笑容會這樣苦澀。 不知是不是腦筋打了結(jié),我悶悶地回了一句:“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br> 他有些高興了,即使是那么敷衍模糊的回答,他都會感到高興。 心有些酸,我伸手去牽他的手,他輕輕地回握我。 “那就說好了啊?!彼晚鴾\笑,濃妝艷抹也掩不掉眉目間的溫情脈脈。 可惜,就連這樣敷衍了之的誓約,也是注定要被斬斷的。 從我?guī)е挝倚刑と肓怂睦C房之后——從那之后,那之后,我與他之間便橫了一道萬丈深淵,里頭是望不盡抹不去的生死天塹,是欺瞞與背叛劃下的血海深仇。 石室內(nèi)的燈光暗了暗,我的視線里便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黑霧,耳邊輕微的碗筷碰撞聲好似也這么遠(yuǎn)了,取而代之的是記憶里滴滴答答的雨聲,像是永遠(yuǎn)也不會停下。 “撤下吧?!?/br> 一聲冷冷的命令,將我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是?!?/br> 我低頭進(jìn)去收拾。桌上的rou粥用光了,醬瓜菜動了兩筷子,筍絲去了大半。我一一記在心中,將碗筷收入食盒中,向東方不敗行過禮后,我倒退離去,就要退出內(nèi)室時,我壯著膽子抬眼一看,正巧撞上一雙黑漆漆的眼眸,沒有一絲溫情,冰冷如寒鐵。 心像被誰狠狠攥了一把,我連忙垂下目光,又彎了彎腰,才逃一般出去。 被外頭刺骨的寒風(fēng)一撲,四肢發(fā)僵,我連頭腦也渾渾噩噩起來。茫然地抬頭望天,鵝毛大雪飄飄灑灑,隨風(fēng)散落在這冰冷的天地間。 我忽然意識到,石室里的那人只是那天下第一的神教教主,并不是我記憶里的東方。 那個會站在我身旁低頭淺笑的男人,已經(jīng)被我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