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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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景玉沒理他,重新擺好姿勢弄了起來。 她緊緊盯著蔑刀跟竹節(jié),但她能感覺到,宋殊正不錯眼珠地盯著她。 那一瞬,唐景玉都分辨不出宋殊對她到底好不好了。說好,他是想教她學(xué)會做燈籠的全套,也擔(dān)心她受傷。說不好,她是姑娘家,又不是真要一輩子都做燈籠,他不必如此較真的。 蔑刀陷入竹子就卡住了,唐景玉使勁兒往下壓,不知道是分神了,還是第一次做這個沒把握好力氣,這一壓蔑刀一下子往下移了很長一段距離,等唐景玉在一陣銳利的疼痛中回神時,才發(fā)現(xiàn)蔑刀陷進(jìn)了拇指與食指中間,她第一時間扔開竹節(jié)蔑刀,攥緊手,不知是血流的太多還是太疼,她低頭哭了。 疼,被乞丐踢打都沒有現(xiàn)在疼。 “讓你小心你怎么不小心?”宋殊臉色難看極了,迅速拿出帕子裹住她手,“走,先回房,錢進(jìn)馬上去請郎中!” 院子里很靜,所以唐景玉那一聲驚叫大家都聽到了,錢進(jìn)三人跑過來時,只見宋殊的帕子被染紅了大半邊,唐景玉低著腦袋只能瞧見她臉上全是淚。錢進(jìn)最鎮(zhèn)定,宋殊才開口他就火急火燎地跑了,楊昌善意地訓(xùn)斥唐景玉粗心,朱壽則急得眼里轉(zhuǎn)了淚,“唐五你疼不疼?你別哭啊……” 唐景玉好像什么都聽不到了,眼里只有那塊血紅的帕子,有人攥著她手示意她站起來,她就站了起來,跟在對方身后走了好幾步才算冷靜了些。 “掌柜我沒事,你放開我吧,我自己捂著?!?/br> 宋殊腳步一頓。 趁他愣住,唐景玉猛地收回手,低頭朝前走了。 ☆、第21章 唐景玉不想讓宋殊幫忙,不是避諱男女授受不親,只是單純地不想他碰她,在被他冷聲要求不許跟朱壽等人接觸之后。 可是才走開幾步,她就后悔了。 宋殊的帕子紅了,還有血在順著手腕往下流,多得她都不敢看。 唐景玉被人欺負(fù)過,大多時候都是胳膊腿上撞青一塊兒地方,偶爾擦傷破皮流點(diǎn)血,但今日這種刀傷這樣多的血,她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手上的溫?zé)狃つ?,虎口鉆心的疼,都讓她害怕,怕得眼淚不斷,只想找個人求助。 跟她最親的人是朱壽,可朱壽那樣,他懂嗎? 唐景玉也不敢回頭,不想讓那些伙計看見她哭成這樣。 “唐五,給我看看你手!” 朱壽追了上來,擋在她身前要看她手,唐景玉伸手給他,自己卻不敢看。 “是不是很疼?”朱壽顫抖著手拿開帕子,沒看見傷口,先看到血不斷外冒,趕緊又把帕子壓回去,著急地問她:“怎么止住血啊?你在流血……” “你去鋪?zhàn)油饷娴儒X進(jìn),郎中來了直接領(lǐng)到上房?!彼问庖贿叿愿酪贿呑吡诉^來,攥住唐景玉手腕提高,另一只包住她手裹緊,又派遣楊昌去打盆水。 他鎮(zhèn)定冷靜,楊昌馬上去了,朱壽擔(dān)憂地看唐景玉,見她只是低頭落淚,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心疼又難過地去前面等郎中了。 “走吧,先把傷口洗干凈,不深的話應(yīng)該沒有大礙?!彼问鈷咭谎坌」媚锟薜门K兮兮的臉,示意她隨他往前走,同時低聲解釋,“單論年紀(jì),我?guī)缀醮竽阋惠?,是你的叔伯輩,你完全不必胡思亂想,我只是想幫你?!?/br> “我沒胡思亂想?!碧凭坝衲艘话褱I,小聲辯解,她當(dāng)然知道宋殊不是那種隨便對姑娘動手動腳的人,更沒有自負(fù)到認(rèn)為宋殊會瞧上她。 怕她總想著手,宋殊有心轉(zhuǎn)移她注意力,側(cè)目問道:“那為何不讓我教你破篾?” 唐景玉瞧一眼被男人緊緊包著的手,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沒那么怕了,扭頭吸了下鼻子,鼻音濃重:“朱壽他們都沒用你手把手教,我怕被他們笑話。” “肯自強(qiáng)是優(yōu)點(diǎn),但若只是嘴上說說,行動起來依然粗心大意,只會適得其反?!彼问夂敛涣羟榈赜?xùn)誡道,“這次算是教訓(xùn),以后無論做什么,都不可一心二用。” 唐景玉理虧,老老實(shí)實(shí)受教。 宋殊見她鎮(zhèn)定了不少,眼淚也止住了,便沒有再說。 腳步匆匆到了堂屋,宋殊讓唐景玉自己攥著手坐在椅子上,他去內(nèi)室翻了些紗布出來。正好楊昌端水過來了,宋殊示意楊昌把水盆放在旁邊,再拿個空盆放在唐景玉腳前,他則拉著唐景玉蹲下,“我?guī)湍阆磦?,你最好別看?!绷髁诉@么多血,傷口肯定不小。 唐景玉確實(shí)不敢看,緊緊閉上眼睛。 宋殊把沾滿血的帕子拿開扔到空木盆里,楊昌看了一眼也側(cè)轉(zhuǎn)過身,他看著都疼,唐五得疼成啥樣啊。 宋殊隨軍上過戰(zhàn)場,斷胳膊斷腿都見過,面對這點(diǎn)小傷面不改色,連續(xù)撩水幫她沖洗。只是感受著小姑娘緊繃的手腕和不時的顫抖瑟縮,再看看她咬唇隱忍的模樣,心頭不免生出一絲憐惜。 還是懂事的時候多吧,傷成這樣也只是哭了一會兒,連聲疼都沒喊。 “還好,傷得不深,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他輕聲安撫道。 唐景玉試著看了過去。 看到男人撩水落到她虎口,沖散了剛剛漫出來的血,血水再落到下面的盆子里,發(fā)出碎響。 依然疼得厲害,但唐景玉徹底不怕了,宋殊簡簡單單一句話,化解了她所有憂慮。說來也怪,宋殊不是郎中,可她就是莫名的信任他。唐景玉抬眼,悄悄打量神色認(rèn)真的男人,想到了小時候碰上他中狀元騎馬游街的那一幕,想到了他隨軍凱旋戰(zhàn)甲披身的英挺身影。 如何能不信?他就像是個神人,能文能武,連做燈籠都做得天下第一。 能夠得他照顧,她運(yùn)氣還是挺好的吧? 或許那日他只是出自好心才提醒她與朱壽相處時注意避諱,并非她想的那樣是他遇到煩心事故意拿她發(fā)火的? 看著細(xì)心幫她清洗傷口的男人,唐景玉心中憋了好幾天的郁氣都消了。 宋殊根本不是那種無故遷怒的人,他心性淡泊,不管她嬉笑討好還是恭敬有禮,他對她都是一副樣子,不喜不怒,只做他該做的事。 “多謝掌柜?!碧凭坝竦皖^道,嘴上道謝,心里道歉,為錯把君子當(dāng)小人。 宋殊抬眼看她,在她抬起眼簾前收回視線,默默做事。 錢進(jìn)朱壽領(lǐng)著郎中趕過來的時候,唐景玉的血已經(jīng)止住了。 老郎中細(xì)心給她上藥裹紗布,“傷在虎口最難愈合,平時略不注意就會扯開傷口,你這幾日一定要小心,別用左手干活,別讓傷口沾水,拇指食指更不能分開太大,記得按時換藥?!?/br> 唐景玉一一記下,想問藥錢,宋殊先開了口,讓錢進(jìn)領(lǐng)郎中去賬房結(jié)賬。 “我?guī)湍愦蛩茨??!崩芍凶吡?,朱壽走到唐景玉身前,小聲安慰她,“你左手不能動,以后我?guī)湍愣孙?,幫你穿衣服,衣服臟了我也幫你洗,還幫你擦澡……” “不用!”唐景玉連忙打斷他,悄悄看一眼還在對面椅子上坐著的男人,她尷尬地臉都熱了,“你幫我把水端到屋里就行了,其他的我可以自己做?!彼问馇f不要誤會啊,她可沒讓朱壽幫忙擦過澡。 朱壽不愿意,執(zhí)著地看著她:“那你怎么洗衣服?一只手怎么洗澡?現(xiàn)在還挺熱的,你別想又不洗澡就睡覺?!?/br> “閉嘴,我說不用就不用!”若不是不敢亂動,她真想撲過去堵住朱壽的嘴。 朱壽認(rèn)定她想偷懶,再說她傷成這樣他必須幫忙,因此就算挨瞪了朱壽也要堅持,“我……” “朱壽,”宋殊突然開口,“唐五養(yǎng)傷期間,早晚洗漱用水你替她端過去,她的衣服我會讓洗衣婆子幫她,其他的事情她自己能做。好了,我有話要單獨(dú)囑咐唐五,你跟楊昌繼續(xù)破篾去吧,注意別傷手。” 朱壽不想走,小聲求他:“今天不做行嗎?我想陪唐五說話,他流了那么多血,肯定很難受。” 宋殊看向唐景玉。 唐景玉莫名地心虛,想了想,笑著勸朱壽:“我一會兒就睡覺了,你不用管我,等我睡醒了去那邊看你們做事?!?/br> 朱 壽一片好心,她真的感激他,可惜朱壽再傻也是個十五歲的少年郎,兩人單獨(dú)在屋里說話確實(shí)不妥。曾經(jīng)她不把這個當(dāng)回事,經(jīng)宋殊這一提醒,她想明白了,做乞丐 時沒資格講究,現(xiàn)在她有了新的生活,自然不能還像從前一樣大大咧咧,雖不至于跟真正的名門閨秀般連與外男說話都不行,但獨(dú)處一室這種事,還是算了吧。 “那我等你睡著了再走?!敝靿鄣拖骂^,看著地面道。 宋殊皺眉:“唐五只是受了一點(diǎn)小傷,你擔(dān)心什么?是不是想借此偷懶?” “不是……”朱壽馬上抬頭解釋,“我沒想偷懶。” “那就馬上干活去?!彼问饫渲樀?。 楊昌趕緊過來拉朱壽,朱壽回頭看唐景玉,滿眼不舍。 唐景玉擔(dān)心朱壽光惦記她走神,忍不住提醒他:“專心干活,別跟我一樣傷了手,我還等著你幫我端水呢!” 而朱壽已經(jīng)被楊昌拉走了。 聽著外面楊昌刻意壓低的訓(xùn)斥以及朱壽的小聲嘀咕,唐景玉忍俊不禁,過了會兒才想起身邊還有一個人。唐景玉連忙站了起來,試探著開口:“掌柜有何吩咐?” 屋子里的血水還沒有收拾下去,宋殊起身去了外面,唐景玉跟過去,低頭聆聽。 “這次你是因為做活才受的傷,藥錢由我出,你手好之前,一日三餐到堂屋跟我們一起用,白日里自己看書也好,去那邊看他們做活也好,你自己決定,鶴竹堂我暫且安排旁人打掃,你安心養(yǎng)傷就是?!?/br> 唐景玉慚愧極了,誠心認(rèn)錯:“掌柜,是我自己粗心才受傷的,藥錢還是我出吧,飲食洗衣之事多謝掌柜好心照顧,等我傷好了,我會好好干活的。還有破篾,掌柜放心,吃了這次教訓(xùn),我一定不再犯錯。” “你還想學(xué)破篾?”宋殊意外地問,他以為她會借受傷一事徹底躲懶。 唐景玉點(diǎn)點(diǎn)頭:“掌柜既然讓我學(xué),肯定有必須學(xué)的道理,唐五不怕吃苦?!?/br> 宋殊看她兩眼,拿不準(zhǔn)她是一時扮乖還是真心要學(xué),其實(shí)他也不敢再讓她動手了,干脆給她時間考慮,“這個不急,等你傷好了再說。你回房休息去吧,我去看看朱壽他們。”說著下了臺階。 “掌柜……”唐景玉情不自禁喊住他。 宋殊頓足回頭,面帶疑惑。 想到當(dāng)日她回宋殊的那些話,唐景玉很是難為情,不過還是慢慢吞吞說了出來,“掌柜,上次,你提醒我男女有別,我,我想過了,確實(shí)是我言行不妥,以后會注意的?!?/br> 來燈鋪之后,她跟宋殊認(rèn)錯過好幾次,但都是隨口說說的,今日算是幾年來第一次真心認(rèn)錯,唐景玉很不習(xí)慣,說完臉都紅了。 她如此乖巧,宋殊也不太習(xí)慣,沉默片刻才道:“其實(shí)我那日也只是提醒,我知道你做事有分寸,絕非輕浮之人?!边@幾日他也反思過,她畢竟是個小姑娘,他直接提出來,怪不得她惱羞成怒。 唐景玉震驚非常,抬眼,正好望進(jìn)男人平靜的漆黑眼眸里。 她剛哭過的桃花眼水色浮動,里面訝異歡喜接連閃過,想到自己剛剛也算是道歉了,宋殊有些不自在,率先移開視線:“我走了,你留心別碰到手?!?/br> 唐景玉呆呆地站在臺階上,目送男人快步離去。 他那算是道歉嗎? 宋殊竟然跟她道歉了? 唐景玉慢慢抬起左手,眼前不知為何又浮現(xiàn)宋殊攥著她手腕幫她清洗的樣子,想著想著,突然覺得手好像沒那么疼了,繼而傻笑出聲。 早知宋殊根本沒有看她不順眼,她何必賭氣自己買菜呢? 真是笨死了,白花了那么多錢買米買面。 宛如雨過天晴,唐景玉心情大好。 ☆、第22章 心情好了睡得就香,唐景玉一覺睡到黃昏,還是門口朱壽的聲音將她喚醒的。 唐景玉慢慢坐了起來,她和衣睡的,走到鏡子前照照,扶正歪掉的發(fā)髻,再單手打濕巾子抹把臉就開門去了,“朱壽你們回來了???” 朱壽都換過衣裳了,一身灰衣,身上帶著淡淡皂香。他緊張地看她手:“還疼不?” 唐景玉笑笑:“有點(diǎn)疼,沒事的,那個,我睡過頭了忘了去找你,明天再看你干活去啊?!敝靿蹎渭兊叵駛€孩子,她必須解釋清楚,不能讓朱壽誤會她故意失言。 她笑得輕松好看,朱壽一顆心落了地,端詳她片刻,指著她眼睛道:“哭腫了?!?/br> “我那是睡腫的。”想到自己在楊昌等人面前哭得那么丟人,唐景玉氣勢不足地辯解道,怕朱壽繼續(xù)糾纏這個話題,她三兩步下了臺階,跟剛剛出門的楊昌打招呼。 八月初,黃昏時分不冷不熱剛剛好,三人就站在院子里聊天,等著一會兒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