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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礙于身份之差,唐景玉不敢給宋殊臉色,她低下頭,小聲為自己辯解:“我跟朱壽是朋友,他請我?guī)兔?,我總不能不幫吧??/br> 宋殊盯著她緊抿著的唇角:“你可以讓他去找楊昌。除此之外,如果你需要幫忙,可以讓朱壽去小廚房幫你,但單獨(dú)待在一間房內(nèi)吃飯或是一起讀書寫字這種事,最好別再有?!?/br> “掌柜不許嗎?”唐景玉看著男人衣擺問,“如果掌柜不許,我以后絕不再做。”她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宋殊給的,只要他不許的事情,她都會聽他的。 宋殊皺了皺眉,“不是不許,只是提醒,女子名聲……” 唐景玉笑了,仰頭看他:“原來掌柜是為了我好,那掌柜恐怕不知道,我這一路上跟乞丐們一起討飯一起睡覺一起在河里洗過澡,來到嘉定后,跟錢大哥睡過一間房,跟朱壽躺過一張床,甚至還被掌柜抱過一次,若要講究那些規(guī)矩,隨便挑一件都夠我懸梁自盡的?!?/br> 在宋殊復(fù)雜的注視下,唐景玉越說越順:“跟朱壽他們稱兄道弟,是因?yàn)槲以绮话炎约寒?dāng)姑娘看了,也沒有想過會嫁人,真要嫁,那定是嫁一個明知道我的那些過往卻依然愿意娶我的人。不過掌柜別誤會,禮義廉恥我懂,太過分的事情我不會做,只是平時過日子,我還是喜歡怎么自在怎么來,反正我早沒了講究規(guī)矩的資格?,F(xiàn)在突然講究,我自己都覺得假,掌柜你說是不是?” 小姑娘滿嘴歪理,她自己覺得是自在,實(shí)則是破罐子破摔,宋殊直接問出最關(guān)鍵的:“按你所說,此時講究規(guī)矩是虛偽,莫非你打算一直這樣跟他們親密下去?” 唐景玉認(rèn)真想了想,“說不準(zhǔn)啊,要是哪天遇到自己喜歡的了,應(yīng)該會改的,不能讓他誤會嘛,要是一直碰不到,那就我怎么舒服怎么來好了。嗯,說不定我攢夠錢后會搬到一個無人認(rèn)識的地方,那時候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乖乖做好姑娘。” 說完了,唐景玉等了會兒,見宋殊只看著她不說話,她也不想留在這里跟他爭執(zhí):“既然掌柜不是不許,那我在此謝過掌柜一片好心,掌柜還有別的吩咐嗎?沒有我回房練字去了。” 練字? 睜著眼睛說瞎話。 宋殊冷聲叫住她:“你有你的道理,只是你不在乎,我卻無法看我的徒弟跟你過分親密。講道理你不聽,那么從現(xiàn)在開始,不許你再跟燈鋪里的人獨(dú)處一室,也不許有身體接觸。朱壽等人不知你身份,我沒有理由告誡他們,特別是朱壽心性單純,只能由你主動避諱。” “好啊,我記住了,掌柜看好吧,不會再有下次了?!?/br> 唐景玉笑著應(yīng)承下來,頭也不回地朝自己的小耳房走去。 宋殊看著她關(guān)門進(jìn)屋,繼續(xù)在屋檐下站立片刻,才轉(zhuǎn)身回了燈房。 耳房里面,唐景玉把自己的小錢袋翻了出來,里面裝的是她六月份的工錢。上次從錢伯那里支來的四十三兩銀子她還沒動過,偶爾跟龐師傅一起去菜場買菜用的都是從這點(diǎn)工錢里面拿的,沒用多少…… 唐景玉舍不得花,只是經(jīng)過今日這番談話,她是再也沒有臉繼續(xù)貪大廚房的東西了。 宋殊再好,他都是掌柜,他會看她不順眼,心情好的時候不在乎被她占便宜,誰知道哪天不高興了就會如今天一樣拿她的短處撒火?與其被他提醒,不如徹底斷了把柄。 日漸黃昏,唐景玉去小廚房做飯,做到一半聽到朱壽跟楊昌說話聲。她放下菜刀走到門口,笑著對已經(jīng)跨上一步臺階的朱壽道:“做兩個人的飯?zhí)哿?,以后你還是跟掌柜他們一起用吧。”她的錢并不多,不夠兩人吃。 朱壽愣了愣,跟著笑道:“我?guī)湍銦?,你就不累了?!闭乒裼蔑垥r不愛說話,三個人坐在那里各吃各的,不如跟唐五吃飯說說笑笑的自在。 他眼神純凈,唐景玉不忍心再說下去,可她供不起他的一日三餐,也不想動用朱壽的銀子,“不用你幫,咱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好了,你們要開飯了,你快去換身衣裳過去吧?!?/br> 說完關(guān)上門,不再聽他哀求。 朱壽似懂非懂站在那里,直到確定里面的人是真的不想跟他一起吃了,他才悻悻地回房換衣裳,再去堂屋用飯。 宋殊聽見兩人的對話了,順便讓伙計重新把朱壽的碗筷端過來。 他們師徒三人默默用飯,外面微風(fēng)吹歪了小廚房上方的裊裊炊煙,朱壽眼巴巴望著小廚房門口,只覺得龐師傅做的飯菜沒有唐五做的好吃。 宋殊視若不見,男女有別,本該如此。 飯后去竹林溜達(dá)一圈回來,宋殊照例檢查三人的課業(yè)。 唐景玉排在最末,朱壽楊昌走后,她把五張字帖交過去,垂眸斂目等著。 宋殊也沒有看她,看過字帖點(diǎn)評兩句,又聽唐景玉背了一段文章,就讓她走了。 她沒有像往常那樣打趣討好,他也沒有無奈好笑。 次日早上,唐景玉起得特別早,跟龐師傅一起去菜場買一天要用的菜,米面也各買了半袋子,拎進(jìn)鶴竹堂時碰巧撞見宋殊早起開門。唐景玉假裝沒看見,一手拎著一袋子低頭進(jìn)了小廚房。 白日里她依然會跟錢進(jìn)朱壽等人說笑,只是會特意站得遠(yuǎn)一些,不給他們拍她肩膀的機(jī)會。至于朱壽,唐景玉怕他多想,每隔幾頓還是會分他一點(diǎn),讓他拿去堂屋吃,吃完自己刷碗。朱壽有吃的就滿意了,并沒察覺什么不對。 如此幾日過去,除了宋殊,唐景玉跟燈鋪其他人的關(guān)系同以前似乎并沒什么不同。 作者有話要說: 唐姑娘:看你還有什么話說。 宋掌柜: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 唐姑娘:誰用你養(yǎng)了?我吃的都是自己買的! 宋掌柜:穿的呢? 唐姑娘:……我不穿了行了吧,這就脫給你! 宋掌柜:……(不可理喻,扭頭遁走) ☆、第20章 宋殊躺在床上,默默聽外面的開門推門聲,好像能看見男裝小姑娘輕輕帶上燈房的門,再推開書房門去里面打掃。 自從上次說了她一頓,她就變勤快了。以前兩個人差不多同一時間起來,現(xiàn)在她會提前半個時辰,先把其他房間收拾好,再跟龐師傅一起出門買菜,回來的時候他差不多剛起來,她會趁他晨練時將他的屋子擦拭一遍,等他歸來,她已經(jīng)忙著做早飯了。 宋殊閉上眼睛,準(zhǔn)備再睡一會兒。昨晚忙到三更才將十五比試的花燈做好,他以為自己會稍微睡會兒懶覺的,沒想到還是早早就醒了。 眼睛閉上了,隔壁書房輕輕的腳步聲好像更明顯了。 宋殊腦海里又浮現(xiàn)小姑娘最近的變化。 以前見到他,她會笑著跟他打招呼,一雙桃花眼水亮亮的,讓人看了情不自禁想回她一笑,每次學(xué)會新菜式她都會跑過來問他要不要嘗嘗她的新手藝,想盡辦法討好他。宋殊知道她想求什么,無非是少安排她劈一根竹子,可三根已經(jīng)夠少了,他知道她身子弱,都考慮在內(nèi)的。 現(xiàn)在呢,她跟鋪?zhàn)永锲渌镉嫴畈欢啵紶栆娒娴皖^喊聲掌柜,該行的禮都行,只是多一句話都不肯再說。等他一走,她又繼續(xù)跟錢進(jìn)朱壽等人說笑,聲音爽朗活潑,語氣自然親近。 宋殊明白,她是生他的氣了,嫌他管她,如果不是需要靠他過活,她可能連招呼都不打。 對此,宋殊有幾次生出了些許不快。 他自認(rèn)是個冷情人,結(jié)交的朋友不多,朋友遇到難題他會提點(diǎn)一二,對方無不當(dāng)做金玉良言鄭重聽之。除了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好友,宋殊未曾對旁人多加關(guān)心,這次若不是因?yàn)樗€小,因?yàn)樗硎揽蓱z,因?yàn)樗男陨屏紙詮?qiáng)能吃苦,他不會收留她,更不會浪費(fèi)精力教她提醒她,未料一時心軟,竟第一次嘗到好心幫人卻換來埋怨的滋味兒。 但宋殊也沒有多生氣,更多的還是無奈吧,到底只是個小姑娘,不懂忠言逆耳。 隨她去吧,不影響正事就好。 隔壁傳來她關(guān)門的動靜,宋殊閉著眼睛試了試,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半點(diǎn)睡意,索性起身。 吃早飯時,宋殊對楊昌道:“這兩日我比較空閑,早上你們來燈房聽課吧,記得叫上唐五?!?/br> 楊昌跟朱壽都很驚喜。 唐景玉得知后沒什么特別大的反應(yīng),刷完鍋休息一會兒便帶上書本去了燈房。 今日宋殊教的是作畫,講完一些基本技巧,他讓三人照著一盆蘭花畫,然后他到下面看他們提筆,再加以指點(diǎn)。 這里面楊昌讀過私塾,但他沒有學(xué)過作畫,因此最生疏,宋殊在他身邊提點(diǎn)了足足一刻鐘的功夫。走到朱壽身邊時,朱壽已經(jīng)畫了一半了,他顯然是練過的,技巧熟練,可惜少了意境,宋殊跟他講的就更深奧了,楊昌側(cè)耳聽了半晌,很快就放棄了,他明顯還在臨摹形狀的層次。 唐景玉心無旁騖,也沒有看擺在窗臺上的蘭花,隨心作畫。 宋殊走了過來,目光落到她的畫紙上,面現(xiàn)驚訝。 因?yàn)樾」媚锂嬃艘惶幥捅?,崖頂有松,蘭花生在半山腰,剛剛畫上,但蘭葉那種逆風(fēng)而動的意境已經(jīng)躍然紙上了?;蛟S畫工還需要精進(jìn),但才高如宋殊,也不得不承認(rèn)小姑娘于作畫上極有天分。 男人來了身邊卻不說話,唐景玉也就裝作沒有察覺,自己畫自己的。 唐景玉并不知道自己畫的好不好。讀書寫字作畫,父母都教過她,那時她還小,不怎么喜歡學(xué)。后來母親去了,父親心思更多用在繼母身上,唐景玉多數(shù)時間都待在自己的小院里,除了看書練畫還能做什么?不管好賴,不求才氣,只是找點(diǎn)事情打發(fā)時間。 不過被才高八斗的狀元郎瞧著,唐景玉有點(diǎn)心虛,就像是班門弄斧。 宋殊看出來了,小姑娘佯裝平靜,但筆風(fēng)已經(jīng)沒了之前的自然,反而變得束手束腳。 他想到年少讀書的時候,練字時恩師靠近,他也會緊張。 “畫技易練,意境難求,你天分不錯?!彼芍缘乜滟澋?,眼睛盯著她唇角,并不意外地發(fā)現(xiàn)小姑娘唇角翹了翹,雖然很快就被她掩飾了過去。 “掌柜過譽(yù)了?!碧凭坝窈苁侵t虛地道。 宋殊知道,如果他多夸幾句,小姑娘說不定就不生氣了,可惜能夸的他都夸了。 他不會故意哄人,伸手敲敲她畫的那顆松樹,指出她在布局用色上的不足。因材施教,如果楊昌能畫出這樣的,他或許會多夸幾句,至于她這種天分高的,夸贊太多反而會導(dǎo)致她輕浮自負(fù),多指出缺點(diǎn),她才能真正提高畫技。 他越說越多,唐景玉剛飄起來的心很快就被打壓下去了。 說不沮喪那是不可能的,好在唐景玉聽得明白,宋殊說得都是大實(shí)話,不是雞蛋里挑骨頭。 對著畫紙仔細(xì)想了想,唐景玉又在空白的地方試了幾筆,然后換一張紙重新開始。 宋殊已經(jīng)走了。 ~ 下午繼續(xù)劈竹子。 竹竿太長,所以唐景玉三人中間隔了一定距離。 唐景玉依然慢條斯理地劈著,腦子里想的全是上午宋殊的提點(diǎn)。朱壽瞅了她好幾次,見她又在發(fā)呆,他終于忍不住開口喊她:“唐五你想什么呢?”他最喜歡跟唐五一起干活了,聽她說話他都不覺得累,現(xiàn)在她一聲不吭,好像少了點(diǎn)什么。 唐景玉回神,剛要解釋,卻見宋殊一身青衫從院門口走了進(jìn)來。 她遞給朱壽一個眼神,不說話了。 宋殊是來檢查他們劈竹子進(jìn)度的。 中元節(jié)后開始劈,到現(xiàn)在連續(xù)劈了二十多日,楊昌做的最熟練,朱壽也不錯,至于唐景玉…… 宋殊看著唐景玉劈完一根,想想她畢竟不是要靠做燈籠為生,決定在這些粗活上不太苛求她了。 “過來,今天開始教你們破蔑?!?/br> 宋殊從墻邊拿起一根曬干的竹節(jié),走到竹椅前坐下,一抬手,露出了他拿在手里的蔑刀。這種活兒需要說的不多,完全就靠看的,宋殊簡單講解兩句便動起手來,“剛練的時候容易傷到手,你們動作慢點(diǎn),不要急于求成?!?/br> 將竹子分成又薄又細(xì)的竹篾絕非易事,篾刀不用說,剛割開的竹篾同樣鋒利,一不小心就會受傷。宋殊再三強(qiáng)調(diào)要謹(jǐn)慎,然后讓他們輪流嘗試,確定最基本的動作都會了,才讓下一個動手。 輪到唐景玉時,宋殊坐到她旁邊,鄭重?zé)o比地警告:“破蔑必須一心一意,稍有失神便會傷手。”最不喜歡干活的才最愛走神,她最近表現(xiàn)得再老實(shí)他都不信她徹底改了性子,對于這些她不喜歡做的事,私底下肯定還是那副憊懶性情。 唐景玉心里叫苦,因?yàn)闆Q定不再給宋殊機(jī)會抓住她錯處,現(xiàn)在她連討好求情都不行。 不過宋殊為人公正,這次應(yīng)該也會給她放水吧? 唐景玉悄悄瞥了宋殊一眼,這才拿起一片竹節(jié)。泡過水的竹節(jié)沒那么硬了,拿在手里兩端會自然地彎下去,唐景玉左手把著竹節(jié)上部分,空出一指左右距離,右手緊握蔑刀對準(zhǔn)頂端,估摸好距離后試著往下切。 第一下沒切動…… 唐景玉臉上發(fā)熱,沒敢看宋殊是什么表情,她又加大了力氣,這次蔑刀陷進(jìn)去了一點(diǎn)。 她小心翼翼,宋殊在一旁看得心驚膽顫,起身站到她身后,雙手分別握住她手,聲音低沉:“你初次弄,我教你掌握好力度?!蹦凶优c女子到底不同,他怕她一時大意真的傷了手,疼哭了怎么辦?手留疤怎么辦?那些男子不用擔(dān)心的問題,換成姑娘就是大事了。 他彎著腰,腦袋就在她旁邊,唐景玉不用扭頭也能看見他相隔不遠(yuǎn)的側(cè)臉。她咬咬唇,在宋殊準(zhǔn)備發(fā)力時掙開了他,“謝掌柜好意,不過我自己來吧,朱壽他們都能學(xué)會,我也沒問題。” 是他提醒她男女之別的,現(xiàn)在這樣算什么?敢情只許他碰,不許朱壽碰嗎?他是出于教授的目的,沒有惡意,朱壽也沒有惡意啊,為何就把她跟朱壽的碰觸想得那樣不堪? 宋殊身體一僵,聽出小姑娘的疏離反感,他也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了,遂起身道:“好,慢點(diǎn)來,你一日只需破一根竹節(jié)?!币桓窆?jié)就需要下好幾刀,今日他先看看,實(shí)在不行她也可以省了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