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好說?!?/br> 大夏國和土羅國的談判是兩個皇帝的事,也是文臣傘兵事,和秦勉、雷鐵都沒有太大的關系,夫夫倆只出席了幾個宴會,吃吃喝喝。 因為孝惠帝的強硬態(tài)度,土羅國皇帝又十分不甘心,談判進行得很艱難。一直到五月上旬,仁光帝擔心再不回土羅國他的那幾個皇子又要不安分了,不得不松了口,割讓臨近兩國邊境的四大城給大夏國,并賠償白銀十億兩,分三年付清。否則,大夏國不介意再次揮兵西去。 仁光帝確實懼了雷天韌,在土羅國損失了三員捍將的情況下,雷天韌未必不能直接攻到土羅國的皇城里去。 此外,土羅國的紫羅公主留了下來,被孝惠帝指給四皇子為側妃。 同一天,孝惠帝命人發(fā)了皇榜,會從土羅國的賠款里拿出一部分作為陣亡將士的撫恤銀。 消息從皇宮里傳出后,整個京城像過年一樣熱鬧。陳沐風名下的一家酒樓帶頭給所有客人打七折,其余店鋪,不論是酒樓、茶館、米鋪……都跟著打折,不管是七折、八折,還是九折,又或是老板、客人,還是伙計,所有人眼中都透著一股子高興和驕傲,為大夏國占了上風而高興,為身為大夏國人而驕傲。哪怕是平常舍不得花錢去飯館吃飯的人也樂意叫上三五好友去飯館里好好地慶祝一番。 兩日后,土羅國使者團踏上歸途。 京城的老百姓們夾道歡送,舞獅隊的大叔將大鈸對擊得哐當作響。 仁光帝瞧著他們臉上的歡喜神色只覺得刺眼,但除了暗自嘆息一聲也無話可說。 談判順利地完成,秦勉和雷鐵都松了一口氣。 秦勉悄然將藥房和銀樓都賣掉后,和雷鐵每日若無其事地完成本職工作,旁人任憑誰也看不出他們即將請辭的跡象。 熬到六月上旬,估摸土羅國的使者團已經(jīng)回了土羅國,雷鐵和秦勉一起進宮,求見孝惠帝。 “啟稟皇上,鎮(zhèn)國公和鎮(zhèn)國大將軍求見。” 孝惠帝很納悶,放下奏折,說道:“宣?!?/br> “宣鎮(zhèn)國公和鎮(zhèn)國公夫人覲見——” “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br> “平身?!毙⒒莸坌χ鴨?,“你們二人居然一起來了,所為何事?” 雷鐵開門見山,“啟稟皇上,微臣二人是來請辭的?!?/br> 李公公正準備上前給孝惠帝添茶,聞言一個趔趄摔趴在地上,趕緊爬起來跪好,“請皇上恕奴才失儀之罪。” 他低垂的臉上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皇上賜鎮(zhèn)國公一家四口榮寵,他們一家如今可謂是全京城除了皇上以外最風光的人。他甚至還聽說不少大臣已經(jīng)在琢磨著給自己的女兒和鎮(zhèn)國公家的兩位小公子結親!萬萬沒想到,鎮(zhèn)國公和鎮(zhèn)國公夫人居然會在此時請辭。 孝惠帝也吃驚不小,失態(tài)地張著跑,半晌說不出話。孝惠帝了解雷鐵,雷鐵既然開口請辭,就說明確實是下定決心。正因此,他越發(fā)覺得雷鐵淡薄權勢和名利,這樣的人更值得他信任,不會舍得放他走。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在此次和土羅國一戰(zhàn)之前,大夏國已經(jīng)許久沒有戰(zhàn)事,朝中武將并沒有幾個真正堪大用的。雷鐵就是孝惠帝的定心丸。第三個原因則和秦勉有關。秦勉醫(yī)術高明,是當之無愧的神醫(yī),皇宮中見不得人的手段比比皆是,有秦勉在,孝惠帝更加安心。 這樣的兩個人,孝惠帝怎么舍得放他們走? 第202章 孝惠帝的條件 秦勉和雷鐵明白,孝惠帝不會輕易放他們走,但他們必須走。 孝惠帝很快冷靜下來,“雷愛卿和尊夫人若是受了什么委屈盡管和朕說,‘請辭’這種事可不能拿出來玩笑。 李公公趴在地上,滿頭大汗,暗暗祈禱雷鐵順水推舟收回剛才的話。 雷鐵堅定地道:“皇上,臣和內(nèi)子心意已決?!?/br> 御書房內(nèi)氣氛一時凝固。 這時,門外傳出內(nèi)侍緊張的通稟聲:“啟稟皇上,文丞相有急事求見。” “宣!” 文丞相大步而入,面上掛著少有的凝重和焦慮。 孝惠帝眉頭一皺。 注意到李公公大汗淋淳地跪在地上,鎮(zhèn)國公夫婦面色嚴肅,孝惠帝的臉色也相當難看,文丞相心中納罕,顧不上探究,闊步走到御案前。 孝惠帝擺手制止他行禮,“不必拘禮。愛卿如此著急,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文丞相沉重地開口:“啟稟皇上,老臣剛接到來自嶺州的急報。數(shù)日前,嶺州巋縣發(fā)生大地動!” “什么!”孝惠帝大驚,“情況如何?” 文丞相雙手呈上奏折,詳述道:“根據(jù)地方官員統(tǒng)計,至少已有五萬多人失蹤或傷亡,縣城內(nèi)房屋有八成坍塌。當?shù)毓賳T反應迅速,立即調(diào)遣官兵施救,但是形勢并不樂觀?!?/br> 李公公快速跑過去接過奏章轉遞給皇上。 孝惠帝看完奏章,面沉如水,瞬間已考慮到很多。大地動必然造成巨大的損失,這不必說,但這次的地動發(fā)生的時間和地點都不太妙。大夏國和土羅國的戰(zhàn)役剛結束不久,稍有不慎,就可能會被有心人用來做文章,比如,散播孝惠帝不受上天庇護的謠言,更嚴重些,可能會挑起民亂。歷史上,類似的事并不少見。 “皇上,現(xiàn)如今該如何是好?”文丞相著急地道,“巋縣位置特殊,朝廷的反應拖得越久,形勢越不利?!?/br> 孝惠帝沉吟半晌,銳利的目光從秦勉和雷鐵身上掠過,表情忽然輕松了些,對文丞相揮了揮手。 “朕知道了。愛卿先到偏殿稍坐?!?/br> “是!” 文丞相離開后,孝惠帝總算注意到李公公還在地上跪著,“李福壽,起吧?!?/br> “多謝皇上。”李公公趕緊站起身,偷偷地揉了揉膝蓋。 孝惠帝注視秦勉和雷鐵,沉聲道:“鎮(zhèn)國公、鎮(zhèn)國公夫人,大夏國確實算得上強大,但還存在很多隱患。文丞相方才所說,你們都聽到了。哪怕如此,你們也要辭官?” 雷鐵拱手道:“皇上何不換一個角度想一想?只有臣二人離開,其他人才有成長的機會?!?/br> 秦勉也道:“皇上,太醫(yī)院眾太醫(yī)醫(yī)術高明,微臣實則可有可無。另外,清戾丹的藥方微臣也已整理好交給了院判?!?/br> 孝惠帝失望地皺起眉,“看來你們已打定主意……你們想辭官也可以,但朕有一個條件?!?/br> 秦勉的感覺不太妙。 雷鐵道:“皇上請講?!?/br> 孝惠帝站起身,背負雙手,緩緩地從御案后走出,踱步下臺階,語氣肅然。 “嶺州巋縣靠近大夏國和土羅國邊境,是離邊境最近的一個城鎮(zhèn),就相當于大夏國的國門之一。那么,為何從古至今,土羅國從來沒有選擇從巋縣著手,進攻大夏國?那是因為巋縣山脈重疊,山道崎嶇,可謂是大夏國的一道天然屏障。大地動一發(fā),朕擔心巋縣老百姓人心惶惶之下會選擇遷移,而不是重建家園。一旦如此,就等于國門大敞。會是何后果,應該不必朕多說。所以,朕要你二人立即前往巋縣,最多給你們?nèi)陼r間,重建巋縣。只要你們能做到這一點,朕便準你二人辭官。如何?” 秦勉暗罵孝惠帝是老狐貍,和雷鐵交換了一個眼色,問道:“敢問皇上,這次大地動是巋縣的第幾次?” 孝惠帝意外地看了看他,頓了頓,還是答道:“十年內(nèi),這是第二次?!?/br> 秦勉的心一震,短短十年內(nèi)就發(fā)生過兩次地震,但孝惠帝還是不贊同老百姓遷移,這種做法不能不讓人心寒。 孝惠帝似乎不在意他的想法,回到御案后,已平復平常的冷靜自持,飲了一口茶,淡聲問:“考慮得如何了?” 秦勉和雷鐵相視一眼。 雷鐵低聲道:“聽你的。” 孝惠帝的嘴角抽了抽,裝作沒聽到。 秦勉考慮了片刻,又問:“敢問皇上,如果微臣二人在附近找到更適合守護國門的位置,可否遷移巋縣?” “可以?!毙⒒莸厶嵝训?,“但是,這樣一來,三年的時間怕是不夠?!?/br> 秦勉暗罵他無恥。 “好。我們接受這個條件?!?/br> 孝惠帝點點頭,“朕這就擬旨,你們盡快出發(fā)。” 秦勉和雷鐵出宮后,分頭行動。雷鐵去兵營,秦勉則去給兩個兒子辦理退學,剩下的就是一些瑣事。 為方便雷鐵和秦勉行事,雷鐵鎮(zhèn)國公和鎮(zhèn)國公大將軍的身份都保留著,孝惠帝免了秦勉在太醫(yī)院的官職,任命他為巋縣新縣令。 圣旨一出,京城人莫不嘩然。即使秦勉再能干,他的主要身份也是鎮(zhèn)國公的“夫人”,讓他當縣令算是怎么回事? 等到皇帝命秦勉和雷鐵重建巋縣的圣旨一出,眾人又恍然:原來如此。 對于當縣令,秦勉興致頗濃。他也是個男人,不說建功,也希望能夠大干一場。他有本事發(fā)展青山村,未必沒有能力發(fā)展一座縣城。 花了一天時間將京城的事處理好,秦勉和雷鐵帶上兩個兒子、一狼、一熊、一金雕、九家將和一萬精銳騎兵出發(fā)。有空間就是好,金銀珠寶和孝惠帝賞賜的黃金等都可以放在空間里,不必都用馬車裝著招人眼。 福管家和福嬸的年紀不小,留在鎮(zhèn)國公府照料。 離開那天,陳沐風、長孫赫、長孫鴻、雷向智一家都來送行。 長孫鴻“愛哭鬼”眼淚吧嗒地流,秦銳麒和雷銳麟又是動容又是好笑,索性把以前陳沐風送的兩盆害羞草托付給他照顧,以示他們的友誼還在。長孫鴻這才破涕為笑。 孝惠帝著便裝站在人群里,目送秦勉和雷鐵遠去。 明親王低聲嘆了一口氣,“兄長,我是真的沒有想到您愿意放他們走。” 孝惠帝淡淡一笑,“朕——我當然也舍不得,但停馬說過的話也有幾分道理,有他們在,其他人都沒有出頭的機會。只希望他們的本事能讓有些人多些危機感?!?/br> 明親王微微頷首,“兄長言之有理?!?/br> 秦勉和雷鐵騎馬走在最前頭,一個意氣風發(fā),一個威風凜凜,惹得姑娘們俏臉發(fā)紅,更有膽大些的從二樓將帶著馨香的手帕扔下來。 秦勉手中的扇子不著痕跡地扇幾下,手帕就悠悠地飄向隊伍后方。 秦勉隨意地掃了一眼人群,看見秦文才和一位中年婦人并肩站在一起,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秦文才眼眶發(fā)紅,婦人眼中含著淚水。 秦勉一愣,唇邊勾起一抹淡笑,微微點了點頭。 婦人的眼淚流得更兇,揮了揮手,眼中含著祝福和釋然。 隊伍出了京城后就開始加速。 家里的幾匹馬用靈泉水養(yǎng)這么久,身強體壯,矯健如飛,拉著兩輛馬車跑得又快又穩(wěn)。 一萬精兵全部是雷鐵親自點的,都是他的追隨者,對他十分信服。 第一個白天就在一路狂奔中度過。 太陽落山后,隊伍才停下,尋了一片空地扎營。士兵們各有分工,不一會兒營地里的篝火就亮了起來,米面的香味也隨著晚風漂浮,籠罩著整片營地。 一點白、金毛和金雕的本事在此時顯得尤為引人注目,或跑或飛地進入遠處的山林,來回幾趟就帶回十幾只獵物。 秦勉給自己一家人留了小半只鹿,其余的都讓雷秦忠拿去分給士兵們。 士兵們早聽說將軍夫人平易近人,此時親眼所見,更覺得如此,對秦勉也親近了幾分。 等飯熟的時候,秦銳麒和雷銳麟兩人像出籠的鳥兒一樣帶著一點白和金雕在樹林里奔跑玩耍。金毛似乎對螢火蟲頗為偏愛,獨自站在遠處,一雙純真的小眼睛追逐著光點,瞄準后精準地伸出爪子一抓,認真地盯著看一會兒放走它,接著抓,接著放…… 不說他們,連秦勉也覺得離開京城后整個人都輕松了,穿著一身白衣坐在樹杈上,手中握著翠綠的橫笛。悠揚的笛聲在樹林中飄蕩,讓眾人恍惚間覺得自己是出來游山玩水的。 “老爺、夫人,不遠處就有條河。”雷秦忠和雷秦順舉著火把,擦著汗走回來。 “正好,一會兒能給兩只‘小猴子’好好地洗一洗?!鼻孛銦o奈地看著瘋跑的兩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