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提前完婚
不知為何,在了解了這一切之后,她竟是開始心慌了。 如果說他們是單純的利益關(guān)系,那么容成祉如何為自己考慮都不為過,可若是牽扯上了別的…… 秦蓁閉上眼,卻是浮現(xiàn)了景戰(zhàn)那張氣不過的臉,他三番兩次都在他們殿下委屈,可她從來不知,容成祉為她做了多少。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抱著別樣心思么? “太子妃。”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待穩(wěn)定心緒,秦蓁才轉(zhuǎn)過身,“你是誰?” 那宮女恭恭敬敬的給她福了福身,目光卻是掃過周邊一圈,確認無人才道,“皇上說皇后娘娘身體不適,怕是不能來找太子妃,可又怕太子妃無聊,所以特意派了錦雀過來服侍。” 呵。 作為一個帝王,容權(quán)哪里會考慮的這么多。 派人過來,為的就是監(jiān)視她罷了。 秦蓁心中嘆氣,原本還想著命人前去太子府告知容成祉消息,現(xiàn)在看來怕是不能了。 “母后怎么了?可有找太醫(yī)?” 秦蓁是真的擔心,若是自己先前猜測都是對的話,容權(quán)此人深不可測,他走的每一步都提前布好了局,若不是棋子自己的想法,怕是她能容成祉都到不了容國。 他需要用容成祉來牽制元國,而如今容成祉回了容國,百里霽又開始大刀闊斧,容權(quán)必須做兩手準備才能高枕無憂。 百里霽帝位漸穩(wěn),可到底時間不長,只要容國不出亂子,容權(quán)完全可以與之抗衡。 所以對容權(quán)而言,眼下最大的威脅,該是容成祉。 而拿捏容成祉的辦法其實很簡單,只要從皇后身上下手便夠了。 只不過容權(quán)定然沒想到,先發(fā)現(xiàn)異樣的人,會是容非晚。 “太子妃不必憂心,太醫(yī)已經(jīng)前來瞧過了,只要好生歇息幾日,皇后娘娘就會康復(fù)的。” “那就好,那我就現(xiàn)在這榮安殿住上一些時日,待母后好了再去看她?!?/br> 錦雀乖順的點頭稱是,隨后又想到了什么,開口,“近日宮內(nèi)不太安穩(wěn),所以皇上特意派了一隊御林軍前來榮安殿保護太子妃的安全,這些日子太子妃若是無事的話,也還是不要出去的話,若是您有了任何閃失,那就都是錦雀的錯。” 一隊御林軍。 秦蓁握緊了拳,隨后又松開,她今日,算是打草驚蛇。 容權(quán)此舉,明面上是護她周全,實際便是變相的軟禁。 他不想要任何人見皇后。 為什么? 秦蓁頷首應(yīng)了,顧自到了里屋,腦中思緒是停不下來。 奴嬤嬤死了,皇后被禁足,她如今被軟禁。 這一切的一切,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容帝心中不安。 他慌了,所以才用各種方式讓他心安。 可會是什么事情? 先帝的遺詔嗎? 秦蓁不知。 天色微亮,含夏照舊給自家主子打洗臉水,卻發(fā)現(xiàn)床上空空如也。 得知秦蓁失蹤,容成祉的眉皺成了一個川字,景戰(zhàn)心中恐懼,正要開口,卻見容成祉手中的杯子頓時成了碎片。 “殿下!” 杯子的碎片劃破了他的手掌,可他仿若不覺,對于那人的離開,就好似那日在山下聽人稟報她失蹤一樣。 景戰(zhàn)半跪在他跟前,先將那些碎片從容成祉的手上拿開,隨后才小心翼翼的撒下金瘡藥。“殿下別急,太子妃不會無緣無故的離開太子府,景戰(zhàn)現(xiàn)在就派人去找。” “皇兄——” 天一亮容非晚就尋了個理由前來太子府,卻正好看見這一幕,心中訝異,卻來不及好奇,“你先別急,皇嫂在宮里。” 愣在原地許久的容成祉在聽到這句話時眼中才驀然出現(xiàn)了光,“你如何得知?” 容非晚不過看了景戰(zhàn)一眼,后者便了然,出門時順帶著關(guān)上了門。 “三言兩語和皇兄說不清楚,皇兄只需要知曉,父皇大抵是盯上你了?!比莘峭碜蛞瓜肓撕芫?,不曾想到半分針對皇后的理由。 可若是和容成祉有關(guān),一切卻都說的通了。 “皇后身邊的奴嬤嬤暴斃身亡,我三番兩次求見皇后不得,昨夜我在宮里碰到皇嫂,于是請她幫忙——” 容成祉驀然變了臉色,伸手卻是攥緊了容非晚的領(lǐng)口,“你讓她做了什么?” 容非晚沒成想他居然會動手,喘不過來的氣憋得臉通紅,斷斷續(xù)續(xù)道,“皇兄、皇兄饒命,你先、放了我?!?/br> 許久才再次得到新鮮口氣的容非晚忽而有種劫后余生的錯覺,若秦蓁真因為他出了什么事的話,怕是皇兄定會要了他的命。 得到這個認知的容非晚,放大了瞳孔,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只是想要她去求見皇后罷了,若皇后只是不見我,那許是因為旁的事,可若是她連太子妃都不見,那定然是出事了?!?/br> 他說的不無道理,可一想到秦蓁如今在宮里消息不明,容成祉便難得的沉不住氣,“她深夜去宮中何事?” 早知道那陸隱的話對她影響如此之大,他不該就放任他進來的。 容非晚歪了歪頭,“說實話,臣弟不知,不過昨日皇嫂將一人交給了臣弟。” 原先被秦蓁打暈的容成蕊早已經(jīng)醒了過來,可眼神迷茫,看到幾人也并未有任何反應(yīng),兀自躺在地上誰叫也不肯起。 “臣弟偶過冷宮聽到打斗聲,待進去才發(fā)現(xiàn)是太子妃和穆家小姐穆瑛琪,皇嫂給臣弟的人,便是容成蕊?!比莘峭碚f完便看著地上的容成蕊,他對此人并無任何好感,雖說她是皇后的女兒,可她所作所為,卻不配為人子女。 “不是說,她被逐出宮去了么?” 容成祉語氣很淡,秦蓁若是為了容成蕊才深夜進的宮,那他大抵是不會放過她了。 關(guān)于此事,容非晚也很是好奇,當年容成蕊被逐出宮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可誰能想到,她居然還在冷宮,并且成了這副模樣。 “許是她知道太多事情,父皇并不放心讓她一人在宮外?!?/br> 對外宣稱容成蕊已經(jīng)到了宮外,而實際卻是將人扣在宮里。 在外贏得了容帝有好生之德的名聲,對內(nèi)卻是就算要了她的命也無人可知。 或者,還能以此來要挾皇后。 想明白其中利害關(guān)系,容成祉露出一絲冷笑,如此看來,他這個meimei,還真是有用的狠啊。 “若是阿蓁將人帶了出來,本宮的手里或許又會多上一個籌碼。” 也許秦蓁在無意之中發(fā)現(xiàn)了容成蕊的存在,而經(jīng)過昨夜,她覺得那遺詔的去處,容成蕊也該是一個方向。 容成祉的心跳忽而變得飛快,秦家阿蓁護短。 被她護著的人,她自然是全心替對方考慮。 那么他是否可以單方面認為,他是她的人了? 容非晚仔細考慮兩分,點頭,“是?!?/br> 不等容成祉開口,容非晚又苦笑著道,“今日最早的消息,父皇派了一隊人馬在榮安殿,可宮內(nèi)無人說過,太子妃在宮里。” “他想要做什么?”容成祉周身的冷意泛起,他想要用同樣的手段軟禁秦蓁么? “要是臣弟沒有猜錯的話,是為了皇兄你?!?/br> 若容帝心中無鬼,即便太子妃前去找了皇后,又耍脾氣從太子府內(nèi)出來住在榮安殿,都是無傷大雅的事情。 容成祉只需進宮將人帶回來即可。 可如今無人可知太子妃昨夜進宮找過皇后,更無人告知太子太子妃人在榮安殿。 若他貿(mào)然進宮前去要人,定會叫容帝抓住把柄。 “臣弟想,父皇怕是知曉了皇嫂對你的重要性?!?/br> 若是尋常人,容成祉定然不會為了她進宮前去詢問,可因為是秦蓁。 容權(quán)算準了他會耐不住性子。 容成祉扯出個笑來,目光落在地上的容成蕊,“阿蓁可說要你如何處理她?” “她只說讓我?guī)叭フ仪叵??!?/br> 容非晚說完,頓時白了臉,“壞了?!?/br> 昨天所在之人是穆瑛琪,她自然知曉太子妃的身份,而容成蕊不見,是她的失職,容帝一定會命她將人給找回來,而她第一個要找的地方,就該是太子府。 怪不得秦蓁不說太子府,只說讓他來找秦湘。 而他竟是自作聰明的將人帶到了太子殿下的面前。 他想明白的當口,門外更是有人前來通報,“殿下,穆家小姐前來,說想與太子妃敘舊?!?/br> 說曹cao,曹cao到。 容成祉頓了頓,隨后道,“將人請去菡萏院?!?/br> 末了,又補上一句,讓周國公主也去菡萏院。 “皇兄,是否要我現(xiàn)在帶她從后門離開?” 容成祉看著神志不清的容成蕊,緩緩?fù)鲁鲆豢跉鈦恚澳录仪溟w能人倍出,怕是你帶蕊兒出去的當口,就能被人當場抓住,坐實本宮的罪名。” 容非晚低頭不語,穆瑛琪之所以不曾明目張膽的帶人前來,無非就是沒有證據(jù),只要皇兄這邊咬死查無此人,容成蕊的事情就與太子府無關(guān)。 “昨夜,穆瑛琪可有看到你?” 容非晚搖頭。 容成祉的目光在兩人之中徘徊,心中有了計較,“待穆瑛琪離開,本宮會讓秦湘過來,這幾日,就讓蕊兒住你府上吧?!?/br> 容非晚一愣,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一個字來。 要是他沒猜錯,秦蓁怕不是也是這么想的。 容非晚縮了縮脖子,覺得自己像是個被人盯上的儲物柜。 穆瑛琪被人請到菡萏院時,周云云也正好聽說有人前來找秦蓁,忙不迭的讓奶娘陪著她過來了。 “你就是秦蓁請來的幫手?” 周云云上下打量了來人,沒覺得她有半分威脅,嗤笑一聲,“就你這模樣,還想和本公主搶太子妃的位子?” 穆瑛琪不明所以,正要開口,卻見菡萏院屋內(nèi)的門被人打開,秦蓁身邊的侍女秦湘快步走到了她身邊,先是福了福身子和她告罪,隨后對著周云云道,“公主,穆小姐是前來找小姐的,還請您離開?!?/br> 周云云見她一個小小的丫鬟竟敢和她如此說話,更是堅定了她們要密謀的決心,她人既然已經(jīng)在這兒了,自然不會讓她們得逞,當下讓奶娘擋住了穆瑛琪進屋的去路,“這整個太子府都已經(jīng)快是本公主的了,不過區(qū)區(qū)一個菡萏院!奶娘,你可給本公主看住了,這人要是敢踏入屋內(nèi)半步,就命人將她趕出去!” 穆瑛琪冷眼看著擋住她去路的奶娘,她縱使好說話,可好歹也是千其閣的閣主,容國統(tǒng)領(lǐng)之女,她能對秦蓁恭恭敬敬有商有量,全因她和對方惺惺相惜,可眼下這周國公主,未免吃相太過難看! “公主?瑛琪只知一國公主該是有一國的氣度來,周國在瑛琪眼中也算是禮儀之國,可到底是聽說,如今一見,倒是名不符實。” 周云云哪能聽不出來她這話中的諷刺,當下便急了,“你來太子府,未能得到本公主的允許就要進屋內(nèi),卻還張口閉口說本公主無理,你才好生沒有道理?!?/br> 穆瑛琪冷笑數(shù)聲,自秦湘的左側(cè)上前,正看著周云云,“周國與容國聯(lián)姻的確不錯,皇上允公主住在太子府也屬實,但公主得有自知之明,如今公主還未嫁給殿下,還不曾是容國之人,且瑛琪所站的地方,是太子妃的菡萏院,與公主你是毫無干系。” 周云云氣得胸膛起伏,她自來了這太子府,不是被秦蓁欺負就是被來找秦蓁的人欺負,可每次容成祉都不幫她,真是氣死她了! 想到先前容帝所說要將他們的婚事提前,周云云轉(zhuǎn)頭便往外跑,“本公主現(xiàn)在就進宮要皇上給我和容成祉成親?!?/br> 穆瑛琪沒成想這周國公主居然這么不禁激,說著就要進宮去找皇上。 若是容帝知曉此事,怕是會牽扯許多人來。 穆瑛琪沉著臉對秦湘點了點頭,“瑛琪有事先行離開,你告訴你家小姐,我改日再來?!?/br> 秦湘恭送對方離開,待看不到對方背影,才轉(zhuǎn)身帶著東西朝書房走去, “殿下。” 她一進門便看到了被綁在凳子上的容成蕊,還有站在她旁邊的容非晚,“秦湘來了?!?/br> 原本容非晚還在疑惑為何秦蓁偏偏要自己將容成蕊交到一個丫頭手里,可待看到對方鬼斧神工般將容成蕊換了張臉時,才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秦湘收拾完手里的東西,偏頭便看到了容非晚的模樣,悄無聲息的翻了個白眼,“五皇子可是沒見過易容?” 容非晚恢復(fù)正常,卻驀然想到了見秦蓁的第一面,“太子妃臉上的……” 他還未說完,卻忽而收到四道冷刀。 “五弟想說阿蓁臉上的什么?”容成祉雙手環(huán)胸,目光卻是毫無情緒。 可光是看著他的眼睛,容非晚便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隨后轉(zhuǎn)向另一側(cè),秦湘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橫豎不是人。 還是閉嘴的好。 容成蕊被化成常蘭的模樣,可容非晚上馬車離開前,卻是回頭看著容成祉囑咐道,“皇兄該對周國公主多上些心才是。” “周國皇上答應(yīng)給你一半兵權(quán),那一半的人馬,可是已經(jīng)到了容國邊境?!?/br> 容成祉眼眸微挑,卻是頓時明白了他話中之意。 周國這是,逼著他成親。 周云云倒是有個寵她的父親和兄長。 待送了容非晚離開,秦湘才皺緊了眉,“殿下,我們眼下要怎么辦?” 小姐如今被軟禁在宮里,他們明明知道卻也不能輕舉妄動,一旦走錯一步,不管是皇后還是秦蓁,都不知會受到怎樣的威脅。 容成祉站在原地,許久才道,“等?!?/br> 先前他未讓景戰(zhàn)將人全都召回,可如今看來,卻是不得不將人召回建州。 “公主身上的慢性毒早已經(jīng)侵入骨髓,秦湘并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治好她?!鼻叵嬉Я艘伦齑?,若是小姐在,便能請得無妄谷的人前來,可如今小姐不在,那公主身上的毒是一日比一日更甚,她不敢輕易許諾,“不過那公主既然是殿下的胞妹,秦湘一定竭盡全力?!?/br> 聽聞秦湘這四個字,容成祉卻笑了,“本宮務(wù)須要你竭盡全力,救她,不過是因為她是阿蓁要救的人,與本宮無關(guān)。” 不是因為阿蓁,他就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秦湘不解,卻是聰明的沒有再開口。 容國皇家之間的事情,與她無關(guān)。 …… 秦蓁在榮安殿待了一整天,無論她去哪里,錦雀都會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即便她開口說不需要她,那人也只是低著頭守在她的身邊。 很是難纏。 秦蓁沒了法子,索性也就隨她去了。 橫豎她現(xiàn)在什么都做不了。 待到晚上,錦雀布好晚膳,守著她將飯菜都給吃了才離開。 秦蓁看著她收拾完全,轉(zhuǎn)頭便將吃的東西吐了。 看來,容帝光是命人看著她還不夠放心,竟是要用對付容成蕊一樣的辦法對付她呢。 秦蓁心中冷笑,卻是明白再不能這樣拖下去。 她必須盡快見到皇后,搞清楚事情真相。 她還未見到皇后,卻先得到了容成祉要和周國公主提前成親的消息。 “太子妃,前殿傳來的消息,三日后便是太子殿下和周國公主的成親大殿,皇上的意思,是您早些準備準備?!卞\雀說這話時,心中倒是升起了對這太子妃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