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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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低“嗯”了聲,揚唇道:“假使他們點你為妃,而不是你jiejie,你卻如何是好。” 念頤語塞了,不是她瞧不上自己,她是真的從沒有哪怕一刻假想過這個問題。在她的潛意識之中,此番她和十四meimei念芝都只是打個幌子進(jìn)宮做一下陪襯,真正要給皇后娘娘以及圣上相看的人是念兮。 在這樣的想法下,那日無端被皇上夸了夸,她后來心中亦是有些意外,知道宮里人都好奇她,更怕傷了姊妹間的和氣,是以一直閉門不出。她是安安靜靜地進(jìn)宮來的,只想仍舊安安靜靜離宮去也就罷了。 此時聽承淮王語氣里的未盡之意,莫非有什么變故是她不知道的么? 念頤絞了絞手想向他打聽,可承淮王卻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只一徑盯住她的臉看了,他的目光分明同以往不同,似乎是探究的,從頭頂看到下巴,一路銳銳地掃下去,看得她手臂上雞皮疙瘩都浮了起來。 他突然道:“你見過先太子妃么?”她還沒來得及搖頭,他已經(jīng)自顧自接了下去,“是了,你怎么能見過?!?/br> 須清和抬手把念頤撥了撥,改動了她面向的方向,如此往復(fù)好幾遭,念頤心里惴惴的,說不上確切的滋味,等他約莫是滿意了,就聽見他輕慢地“嘖”了聲,須臾徐徐開口道:“不是底下人提醒,我竟是絲毫不曾留意?!?/br> 這個角度來看,她與先太子妃陸氏肖似得足以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太子那里,不知會否因此生出變故來—— 念頤滿面只能是迷茫和惘然,她轉(zhuǎn)回來看著他,不知道怎么問,因為她既不知道他把她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是為的什么,也不知道他提及太子妃是何意,這兩者之間真有聯(lián)系么? 待組織整好了語言,承淮王卻轉(zhuǎn)動輪椅背過她,他平淡的聲氣順著風(fēng)送進(jìn)她耳里,“我先走了,你雖未曾及笄,但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倘或叫人看見了到底不美?!?/br> 念頤還怔怔的,須清和就從視線里遠(yuǎn)離了。 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可能再心平氣和地賞景賞花了,他這么一出現(xiàn),攪亂了她所有的思緒,她迫切想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是什么。 太子妃之位,竟然與她也是有干系的么? *** 出了棠梨苑,念頤還在琢磨著這事,她第一次把自己往那個位置上代入,想到太子,腦海中自發(fā)浮現(xiàn)出了一抹玄色的蕭長背影。 太子給她的印象是沉默到沉滯的一幅影像,高挑偉岸的人立在大殿之中,從頭至尾沒有半句多話,他的氣質(zhì)游離于這皇家之外,仿佛一個局外人。 渺渺想著,就撞上了預(yù)先找過來等待她的海蘭。 念頤多掃了身后跟著的那位引她來棠梨苑的內(nèi)侍一眼,吩咐他先回去,倒是和海蘭一頭走一頭小聲說起話來,把須清和的原話復(fù)述給她,又道:“這位殿下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做什么要問我若是最后點了我為妃我當(dāng)如何?怎么可能會是我呢?” 海蘭的反應(yīng)沒有念頤想象中的驚訝,她只是動了動嘴角,竟然道:“怎么就不能是姑娘你了,同是侯府的小姐,莫非只六姑娘是正經(jīng)嫡出,姑娘你便不是了么?” 海蘭的心思明顯浮動起來,做下人的,更好比像她這樣做到把念頤當(dāng)作親人看待的,自然是滿心只有期盼著自家姑娘更好的。一時忖了忖,壓低聲音道:“姑娘聽我的,這回進(jìn)宮既然是老太太做主叫您進(jìn)來,焉能知沒有更深一層的考慮?依著我說,這太子選妃是大事中的大事,斷不會只憑著賢妃娘娘幾句話便定了乾坤,咱們家?guī)孜还媚镆煌雽m,你即便沒有爭強(qiáng)的念頭,也不要菲薄了自己——” 說著有些興奮贊許地捏了捏她的手,說道:“咱們太太去的早,留下的嫁妝自是不必說,全由老太太代為保管,現(xiàn)如今的二太太手再長也伸不進(jìn)去。可說到底,姑娘的嫁妝也沒有豐厚到別家嫡出小姐那般叫人仰望的高度,若是嫁入一般人家,來日妯娌間比一比,說不得就要吃虧的?!?/br> 念頤還沒有想到那么長遠(yuǎn),成親許人之類的,她總以為還早。 海蘭又道:“還是嫁進(jìn)天家好,若然一朝坐上太子妃的位置,來日……誰能給臉色你瞧?”她舔了舔干澀的唇,“咱們順其自然就是,姑娘也不要有壓力,我前幾日悶在屋中無事還在尋思來著,那一日,陛下可是惟獨褒贊了你一個,六姑娘十四姑娘都沒有份,姑娘說,這里面會不會有什么我們都不知道的緣故?” 念頤一個頭兩個大,捶了捶腦袋,看上去比海蘭喪氣多了,“我怎么知道什么緣故,今日九王殿下莫名其妙就提到了先太子妃,還把我看了大半日,難不成還是我和那一位哪里肖像么?!?/br> 這話是她胡亂說的,自己沒往心里去??墒郎纤貋硎钦f者無心聽者有意的人居多,海蘭身體猛地一震,細(xì)一想,只覺想必就是如此了吧! 她對老天爺?shù)母屑ふf不盡,又心道這約莫是陰司里夫人給姑娘留下的福蔭,否則姑娘就這么長到十五歲,及了笄,稀里糊涂叫二太太打發(fā)了嫁出去,還不知那家會是怎樣的人家,哪里比得上太子殿下一根手指頭? 海蘭沒把自己的想頭告訴念頤,只想著尋機(jī)會尋人掃聽掃聽先太子妃的事,回到望芙宮后又是白開水似的過了兩三日,她們真算是消息不靈通了,到了晚間才曉得翌日竟是老太后五十一歲的壽辰。 闔宮都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布置燈籠張燈結(jié)彩的,妙音閣里宮禁中養(yǎng)著的伶人也都緊張地一遍又一遍排演,只為明日在太后娘娘的壽辰上好好露一把臉,各宮嬪妃們也不曾閑著,只有在諸如這樣的日子里一部分常年不得見天顏的失寵妃子才能見到皇帝,故此自然都是花了大代價來裝扮自己。 便是賢妃,也暫且將太子選妃這事往后擺了擺,她膝下無兒無女,近來卻察覺皇上對她不似從前看顧了。 究竟是不是錯覺實在不好說,她對鏡撫摸著自己面頰,三十二歲了,年輕時美不勝收的姿容好似握在手中的沙,一點一點流失殆盡,再不多久,想來便要同皇后一般了罷??墒腔屎笫腔屎?,她是君主的正妻,年老色衰也能永遠(yuǎn)立于不敗之地俯視眾人,她就不同了,只能在她的眼縫里行事,求得一點生存。 要不是她的孩兒早亡,她何至與此—— 服侍賢妃梳頭的宮女晃了神,不意中扯下她一根頭發(fā)來,賢妃嘶了聲,扭身劈手就是一個響亮的巴掌打上去。 那宮女不敢叫疼,緊咬著唇伏跪下去,腦門在木質(zhì)的地板上磕得“砰砰砰”直響,卻半點也不敢為自己討?zhàn)垺?/br> 服侍在望芙宮的人都習(xí)以為常,此時全低下了頭,最近一段時日,娘娘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日常當(dāng)差誰不是十二萬分的小心,大家心照不宣,都看向了趙公公。 趙福全一抖拂塵,他是閹。割過后缺了把的茶壺,嗓音尖細(xì)刺耳,揚聲道:“都還杵著做什么,來啊,還不快將這賤婢拖出去——” 那宮人也無望,灰白著臉被兩邊上來的內(nèi)監(jiān)向后拖了出去。 殿中鴉雀無聲,賢妃把象牙梳奮力向地上一擲,砸出好大的聲響。她本來就心情不郁,借著這由頭趁勢便發(fā)作出來,“福全,你瞧現(xiàn)如今皇后到底是什么想頭?她果真看上那丫頭了么,枉我說破了嘴皮,她卻因那日陛下一句話遲遲拿不定主意!” 趙福全撿起地上的象牙梳端正站起來,略低了低身子為賢妃梳理頭發(fā),想了想,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線狠絕,道:“娘娘不必動怒,依奴婢看,皇后娘娘之所以能把顧念頤與咱們六姑娘放在一處比較,那是因為顧念頤存在,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或是……” 他頓住話頭,眼角笑出一道褶子,忽地笑道:“奴婢今日先練練手,明兒便為娘娘梳個隨云髻,您忘啦?陛下最是歡喜娘娘梳這發(fā)式,您卻許久不曾梳了?!?/br> 賢妃提了一口氣,驀地精神起來,看著雕花棱鏡中照出的自己,緩緩綻出笑顏道:“你這狗東西,說話倒很合本宮心意。”她撫了撫自己的長發(fā),鏡中倒映出的面容模糊扭曲,“此事,就交給你了?!?/br> ☆、第27章 壽宴前戲 因第二日便是宮中老太后的壽辰,這天傍晚,念頤還坐在窗前吃宮人送來的膳食呢,海蘭就已經(jīng)為她搭配了四五套衣裳出來。 她一件一件不厭其煩地對著尚在專心用飯的念頤隔空比對,預(yù)備著把她家姑娘裝扮得漂漂亮亮的,不為艷壓群芳,但是至少不辜負(fù)姑娘她天生生得的這一張動人容貌。 該高調(diào)的場合,絕不能傻低調(diào)。 否則屆時明日六姑娘一并十四姑娘都穿得光鮮亮麗,她們姑娘卻仍舊是清清素素半舊不新的一身,到底顯得沒有過壽的喜氣不是?且常言道“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即便原就長得俊,若是沒有一身合適的裙衫來作陪,終究也是要落了下乘的。 念頤嘴里含著筷子,就這么看著海蘭進(jìn)進(jìn)出出的忙活,她比她還積極。 把目光調(diào)向檻窗外,月亮淡淡的輪廓已經(jīng)在青黑色的天空里顯出來了,流云像薄霧似的纏綿盤繞,卻擋不住陣陣清輝透云而出,偶爾,也會有不知名的黑色鳥兒撲棱棱著羽翅從屋檐一角飛過去,帶起檐下風(fēng)鈴不絕于耳的鈴鈴脆響之聲。 明日想必是個極好的天氣吧。 念頤放下碗筷,打算到小院里走動走動好消食,才到門邊,迎面卻是十四meimei念芝。她一副探頭探腦的模樣,應(yīng)該是想進(jìn)來。 念頤睨了這meimei一眼,側(cè)過身道:“來做什么,看我明日穿什么?” 她的口氣不大好,顧念芝也不以為意,就勢就進(jìn)來了,邊走還邊嚷嚷著要喝水,說什么渴死了。念頤屋里的宮人自來為她奉水,有道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她還就真不相信念芝只是來串串門,往常怎么不見她來看她來的,這時候充什么熟。 果不其然,在念頤干晾著念芝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念芝找不到話頭就自己說道起來,“十二jiejie,明兒可是太后娘娘的生辰呀,太子殿下也會出席呢——” 這是一句廢話。 念頤呷了口茶嗯了一聲,還是不理會她。不過她理她一下已經(jīng)足夠念芝繼續(xù)說下去了,顧念芝放輕了聲音,拿手指指窗外,念頤一看這方向是前面偏殿,微有些不解地?fù)P了揚眉。 “jiejie還不知道吧?”顧念芝前傾身子,“賢妃娘娘為了叫六jiejie明日能引得太子殿下注意,可是卯足了勁要將她裝扮成個仙女呢!唉,我看陛下分明是看重十二jiejie你的,偏生就是賢妃娘娘是六jiejie的姨媽不是jiejie你的,真是可惜……” 念頤聽到這里已經(jīng)面色不好了,她一直知道念芝的脾性,只是此時此刻見她如此愈發(fā)覺得她像個攪屎棍,非得黑黑白白在里頭攪和,仿佛她和六jiejie不和睦了她就能從中得到什么好處似的。 也不想想,她和念兮要真都是一點就燃的性子,她從初進(jìn)宮起做的那幾樁事不是足夠和她鬧翻了么?且她們襄郡侯府的幾個小姐鬧得那般,簡直白叫別人看笑話,連銀子也不用花費。 見念頤不說話,念芝就起身在屋里走了走,假作不經(jīng)意地問道:“十二jiejie,你明日卻穿什么?我記得jiejie有一個碧璽石的佛珠手串,可好看了,此番進(jìn)宮帶來了么?” 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挑撥是順便,真正來借她的東西才是目的。 念頤根本不在乎一個佛珠手串,念芝的心理她想想也能明白,橫豎老太后是吃齋念佛的人,念芝戴個佛珠手串去,保不齊還真能增添點那位的好感。念頤是不管她的,只想早早打發(fā)走她,便揚聲喚了海蘭把那碧璽石佛串拿出來與了念芝。 等到顧念芝走了,海蘭關(guān)上門就道:“十四姑娘真是可惜了,叫二太太養(yǎng)成了這般的小性?!苯袢杖绻窍仓樵谶@里只怕早就啐上了,海蘭穩(wěn)重些,笑了笑,復(fù)道:“不過十四姑娘的話倒是能聽進(jìn)去,明日六姑娘想必光華矚目,我還是那句話,姑娘不必艷壓四座,我們自己不給人比下去也就是了?!?/br> 念頤支著下巴說是,窗縫里月色清明,月光漏進(jìn)室內(nèi)倚在窗扉前的小榻上,她瞧著瞧著,腦海中莫名浮現(xiàn)出一張同這月光一樣朦朧的身影,只是卻是那人離開棠梨苑時,掩映在梨花雨中的些許背影—— “怎么想到他了…!”念頤甩甩腦袋站起來,在海蘭不解的目光里跺著步子走進(jìn)內(nèi)室,須臾她又出來了,吩咐沐浴。 海蘭忙不迭去準(zhǔn)備,等念頤洗完后就身心放松地爬上床入了夢想,究竟來日如何,都交給命運罷。 第二日很早便醒過來,海蘭和幾個宮人伺候著穿衣洗漱不在話下,海蘭把一條蔥白底繡紅梅花的八幅湘裙抖開來展現(xiàn)在念頤面前,這當(dāng)真是一條極好看的裙子,還是今年初春的時候新裁的,布料是老太太屋里送來的。 不得不說,老太太仿佛總是格外疼惜她們姑娘一些,海蘭不知道念頤的身世,只以為是老太太憐惜她們姑娘自小沒有親娘照拂,故此才格外看顧。 念頤也是個愛俏的小姑娘,女孩子家就沒有不愛漂亮的,她把湘裙在自己身上比了比,馬上就跑到屏風(fēng)后換上出來了,海蘭一看果真不錯,紅梅恍惚開在裙襽上,行動間栩栩如生不說,竟仿佛還有隱約的幽香。 屋里服侍的幾個宮人也交口稱贊,相處了一段日子她們發(fā)現(xiàn)這位襄郡侯府的十二姑娘人好說話,又生得美,也是發(fā)自內(nèi)心里有幾分希望來日真是這位小姐做太子妃。這點倒是與她們主子賢妃背道而馳了,好在也沒人敢往外頭去說。 太后生辰是皇宮里的頭等大事,不過此番并不是大壽,老太后也吩咐一切從簡便可,于是底下人就在臨水的妙音閣里安排了幾出戲,唱戲的角兒都是現(xiàn)今當(dāng)世里有名氣的,多少王公貴族等閑也求不來,不過宮里發(fā)話了么,誰再清高也不敢推辭,從去年起就被接進(jìn)宮里排演起來,只為這一日博老太后一笑。 皇帝孝順是出了名的,他是真孝順,也因此老太后近些年有心提拔麒山王,這位孝子也是沒什么微辭。 近來天氣晴好,夜晚月華如練星辰遙遙,等看完了戲時候差不多了,眾人便會移至望星樓賞月觀星。望星樓共有九層,矗立在皇宮禁苑里,立于最高層時仿佛手一伸,即可摘下星辰,確實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念頤還從來都沒有上過這個望星樓呢,聽說今日可以到樓上看星星,她難得的露出了俏皮興奮的神情,不知不覺中連僅有的一絲絲忐忑都消弭了。 白日過得很快,晚上才是重頭戲。 眼下眾人都坐在湖邊看戲,戲臺子就在湖心水榭里,臺上人舞著水袖面容杳杳,嗓音如黃鶯出谷,許是距離太遠(yuǎn)了些,念頤一時分不清男女,只看到那人黑發(fā)如瀑,蕭長的身段籠在大紅色的長袍里,唱著不知是拜月亭中王瑞蘭的哪一段,咿咿呀呀水袖款擺,倒極是賞心悅目。 一曲作罷老太后高興地喊“賞”,那唱戲的“戲子”便往女眷這邊行來,念頤還無知無覺,她旁邊的念芝已是拉了拉她,悄聲說道:“十二jiejie還不曾瞧出來么,這是麒山王殿下,可不是普通的戲子,殿下他這樣是為討太后娘娘歡喜呢——” 念頤慢騰騰“哦”了一句,轉(zhuǎn)頭看念芝,星輝和影綽的火光都映在她眸子里。 忽然問道:“你這樣興奮,莫非已芳心暗許了?”她只是想起初次念芝見到這位麒山王時就興奮得什么似的,現(xiàn)在更是不減那時。 饒是光線不明,念芝面上一霎那間的紅霞也沒逃過念頤眼睛,她假作沒有發(fā)現(xiàn),只是覺得這meimei一點都不懂自己,心里本能地愛慕著一個,行為上卻掙扎著要去攀附另一個,何必呢。 念芝的目光追隨著麒山王到了男席,戲臺子上的戲念頤不感興趣,也不知不覺看了過去。 這一看,她就看見了坐在麒山王身側(cè)的人,約莫就是太子殿下了……他在為自己斟酒,周圍的人聲和他都像是隔著距離,掩袖飲下一口,他忽而像是察覺到她的注視,微微側(cè)了側(cè)首。 念頤受了驚嚇,急急地扭頭,她其實也不是在偷窺人家,也不曉得自己這么一驚一乍是為哪般,等略略平息下來,才又試探著把眼神游弋了過去。 然而這一回太子的位置上卻是空的了,念頤很奇怪,下意識地舉目尋找。臺上戲音綿綿繞耳,她沒能再看見太子,可是在悠遠(yuǎn)空曠的戲音里,她似乎聽見了車輪的“轆轆”聲。 這聲音很輕很輕,輕到一般人都發(fā)現(xiàn)不了。 邊上的念芝突然對六姑娘顧念兮道:“六jiejie,那位難不成就是承淮王殿下?” 顧念兮自持身份,并不順著念芝的指點看過去,連一句回答都沒有。倒是念頤辨別出轆轆聲的來源,望見燈火杳杳的光暈里,須清和面上浮著一層笑靨,才從過道上過來。 而推他的人不是方元,竟是適才消失的太子。 ☆、第28章 秘密 他兄弟二人感情很好的樣子,須清和偏頭說著什么,太子微低著身細(xì)聽,一路說笑走著,很快就回到席面上落座。 念頤納罕地看看承淮王,再看看太子,她入宮以來還是頭一回看見這樣的場景,只覺原來他們的關(guān)系是這樣好的,自己竟然不知,再覷兩眼麒山王,那一位殿下雖說是與太子和承淮王坐在一處,轉(zhuǎn)個身就好湊在耳朵邊說話了,他卻和他們半句話也沒有,從頭至尾都看著別的方向。 由此可見麒山王同太子的關(guān)系惡劣到什么地步了,親兄弟間都是一樣的不愛敷衍的性子,連面子情都省去了。 念頤不由想到承淮王的腿疾,心里暗嘆如果不是因為腿,怕如今與太子爭鋒相對走到這地步的還輪不著麒山王,該是戰(zhàn)功赫赫的承淮王了。 她居然為他感到可惜,無知無覺地瞅了須清和好一會兒,可是直到老太后率領(lǐng)眾嬪妃移駕望星樓時,他都不曾向她的方向哪怕看上一眼。 這讓念頤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類似于丟失了重要物件時才有的失落感。幸而,她不是個死腦筋的人,搖搖頭也就把那股奇怪的心潮壓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