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李綺橙抹了臉上的水,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撬開了唇齒。她掙扎了兩下,身子就軟下來。 晚上十一點左右,從瀕死邊緣回過來的李綺橙躺在日式房間里,睡在旁邊的男人專注地替她整理頭發(fā)。 “剛才我給你播了種,說不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功了。”席曄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眼睛朝她的胸看去。經(jīng)過剛才的洗禮,那上面顏色呈現(xiàn)漂亮的水紅。 “不對,或許昨晚就有了?!?/br> 他說得好像真有那回事。李綺橙不自覺地將手撫上小腹,那里平平的,連絲贅rou都沒有。 以前她懷西瓜的時候太胖,晚上睡覺翻身都不得安穩(wěn)。后來生產(chǎn)那天,更是差點放棄。她實在是沒有勇氣再當一次母親,特別是經(jīng)歷過以前的風雨。 “以后你什么都別去想,所有的事交給我處理就好?!毕瘯仙w住她的手,親密地貼著她。兩人剛從情迷的漩渦中緩過來,很快就相擁著入眠了。 睡覺前,李綺橙恍惚覺得,最近的席曄情緒不太對,太過溫柔,溫柔得,像是干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 她甚至有種他在彌補的錯覺。 *** 星期二下午,席曄參加完一個視頻會議,便匆匆趕往平安巷附近的小學。 小學門口,一堆同齡的家長進進出出,都在準備往自家孩子的教室去。席曄把車停好,快步走向校門口,邊走邊看表。 一年級三班的教室里坐滿家長,李綺橙坐在后面一排,手里拿著西瓜的考卷,仔細看著。這孩子最近的成績進步了不少,字也寫得比之前好看。她正專心地看,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議論聲。 “那不是席氏的總裁?” “他兒子也在這里?” 李綺橙往門口看去,高大英挺的男人發(fā)絲微亂,見到她后,抬步就往這邊走來。班主任也見怪不怪,清了清嗓子:“各位家長下午好……” 他在她旁邊坐下后,拉過她的手,低聲說:“來晚了?!?/br> 李綺橙把手上的考卷遞給他,讓他看。 以往的家長會都是她一個人參加,班上也有夫妻一起來的,如今,她身邊也有人陪著了。李綺橙心頭一暖,也不在意周圍人時不時投過來的詫異目光。和席曄在一起久了,她的臉皮好像也變厚了。 “關于成績,我們班上的李雨澤同學進步很大。從班上的倒數(shù)幾名,一下子就考進了前十名,非常的刻苦努力,很值得其他同學學習?!?/br> 席曄認真聽著班主任講話,比任何一次會議都要嚴肅;聽到她夸獎自己的兒子后,生出的自豪感,比談成一個上億的合同都來得強烈。 “兒子真棒。我小學一年級的時候,經(jīng)常逃課,不及格都是家常便飯?!毕瘯蠐P起唇角。 她聞言,詫異得很。 席曄繼續(xù)說:“成績又不能當飯吃?!?/br> 這下李綺橙可徹底迷糊了。在她的意識中,席曄管理著這么大的公司,又會多國語言,上學期間應該是個精英學生。 “以后別給兒子學習太大的壓力,他考不及格照樣是席氏的繼承人,成績么,都是浮云……”話還沒說完,李綺橙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男人觀念不正常,哪有這么溺愛孩子的?金山銀山,坐吃山空,這個道理她都清楚。她沒好氣地打了下他的大腿,卻被他笑著握住手。 “騙你的。” 李綺橙撇過頭去聽班主任講話。 席曄斂了笑意,盯著她看了會兒。沒過幾秒,他又朝她平坦的小腹看去,好似要看出些什么東西來。 當天晚上,李綺橙洗完澡出來,房里的男人卻沒了影蹤。她走到床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上有一行字—— 公司出了急事,我得過去一趟,你先睡,等著我回來。 李綺橙擦著頭發(fā),坐在床邊,盯著手機看了會兒。 房間大得她有種空落落的迷失感,她靜下心來,仔細回想了這幾個月來發(fā)生的事情。冬去春來,酷夏又開始降臨,僅僅幾個月的時間,她的生活環(huán)境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的日子,每天的生活按部就班,過得清苦也混沌??扇缃瘢蕾嚿狭讼瘯?,人生又好像是重新被曬到陽光下。 這種生活,能持續(xù)一輩子么?以前的種種,真的能消失殆盡么? 李綺橙無心再去想。 如果時間能沖淡一切,她寧愿像現(xiàn)在這樣,活得自由自在。 睡覺前,他打來一個電話。電話那邊有點嘈雜,隱約還有男人慘厲的叫喊聲。 “出了點事情,沒問題的……你別多想。早點睡覺,我過不了多久就回來?!?/br> 說完,他就掛了。 隱蔽的地下室,燈泡搖搖晃晃。地上的血跡蔓延開來,臉貼在血泊里的男人喘著粗氣,“我們無冤無仇……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阿強踩著男人的脖子,狠狠捻了兩下。坐在對面鐵椅上的席曄收好電話,吐出一口煙圈,起身走到男人跟前,把煙頭朝他的手背摁了上去。 “目的?”席曄輕笑,直起身來,眼神陡然狠戾起來,“活在臟水溝里的老鼠也有資格跟我談目的?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么?說出來我聽聽?!?/br> 男人的另外一個同伙早就暈過去。他咳了兩聲,渾濁的眼珠凝滯不動。 “既然你不說,那我也沒必要告訴你?!毕瘯现匦伦厝?,冷聲道,“繼續(xù)?!?/br> 第二天早上,在刑警支隊的大門口,人們發(fā)現(xiàn)了兩個身上血跡斑斑的男人奄奄一息地躺在花壇里。 席曄在凌晨四點左右回到別墅。身上被染了一股子血腥味兒,他去別的房間沖了個澡,重新?lián)Q好衣服來到臥室,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睡了上去。 李綺橙睡得不太好,很容易就被驚醒了。 “吵到你了?”他見她翻了個身,小心翼翼地攬過她的腰,長手長腳搭了上去。李綺橙瞇著眼睛好半天,才知道是他回來了,把頭往他胸口處擂了兩下。 席曄失笑,難得見她這么孩子氣的一面,低頭拍著她的背:“繼續(xù)睡吧?!?/br> 沒多久,她又睡沉了。 “跟個小豬一樣?!彼p捏了下她的鼻子。 *** 第二天,李綺橙要回鄉(xiāng)下。 “才回來幾天,就要回去?”席曄很不高興,“養(yǎng)豬場那邊不是有那姓馬的男人看著?再不濟我就派兩個人過去?!?/br> 說完,他走過去拉她的手,“不準回去,今天陪我去公司?!?/br> 李綺橙蹙眉。她好些天沒回養(yǎng)豬場了,以前她要回曹家村的時候,他也沒像今天這么阻攔。說到底,那豬場也是她花了精力和心思去整的;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習慣那邊的工作了,每天不見到豬圈里的豬,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她執(zhí)意要回去。 席曄揉著太陽xue:“媳婦兒,你多陪我兩天不行么?”語氣明顯放軟了。 硬的不行就來軟政策。他盯著她,指了指外面的天空:“你看這天,下著雨,鄉(xiāng)下路滑,晚幾天再回去也是一樣。我和馬方乾說一聲就行了。難道那豬比你男人重要?” 李綺橙最后嘆氣,任由他上前抱住自己。 “你愛養(yǎng)豬,我也沒反對。可我現(xiàn)在是一天都離不開你,去公司上班也是想著你。你要是走了,我還得晚上開幾個小時的車跑去那邊。再說,你那小平房里的床太不結(jié)實了?!?/br> 聽著他的甜言蜜語,李綺橙有些軟化了。 外面下著綿綿細雨,天也灰蒙蒙的。她抬頭,對上他充滿愛意的眸子,沒多久就沒再提要回鄉(xiāng)下的事情。 “今天陪我去公司,中午去吃火鍋。” ☆、第55章 回曹家村 說好的吃火鍋,卻被一通電話給攪渾了。 馬方乾打來的,說是豬場里的豬被人投了藥,死了一百來頭,包括新購進來的那批黑豬。 “橙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我睡在豬場里,根本沒動靜……”馬方乾的聲音聽起來都快哭了。這一百來頭豬,損失的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李綺橙掛斷電話,沉下臉色。 “怎么了?”席曄邊給她燙rou邊問。 望著鍋里滾滾的紅湯,李綺橙心里越來越難受。苦心經(jīng)營的豬場才剛剛起步,就遭遇這么大的變故,聽到消息那刻,她的心像被人割了一刀。 “發(fā)生什么了?”他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放下筷子,正色道。 李綺橙忍著胸口處的痛意,和他把整件事說了。說完,她立刻起身,表示自己要回一趟曹家村。 席曄雖有心要攔著她,可出了這么一遭事,他也沒有任何理由不讓她回去了。 “我陪你?!?/br> 火鍋的菜還沒上完,席曄便招來了服務員。結(jié)完賬,他拉過她的手,匆匆出了店。 被他拉著手走在去停車場的路上,李綺橙回頭看了眼席氏的辦公大樓,倏然停下腳步。她問:你沒有工作么? 被她這么一問,席曄卻犯難了。今下午的確有幾個美國那邊的合作商要過來,他一時間光想著她的事,倒把工作給拋到腦后去了。 李綺橙放開他的手,搖搖頭,讓他回去工作。 “不行,我現(xiàn)在離開你半步都不可以。”說完,他將手上的傘遞給她,從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機,撥給陳秘書。 她云里霧里地,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我送你過去。”席曄交代完工作上的事情,蹙眉道。 下午三點左右,兩人到達曹家村。這時雨已經(jīng)停了,烏云也逐漸散開,有晴起來的跡象。鄉(xiāng)村小道上滿是泥濘,滑而稀,一個有著酒糟鼻子的男人擔著石灰迎面走來,見到李綺橙后,放下?lián)樱骸袄罴议|女,你可是回來了。你家豬場外面擺了好多頭死豬,誰造的孽啊這是?” 從這里看過去,已經(jīng)可以看見豬場。聽到男人的話,李綺橙站在原地,往豬場的方向看去。有幾個穿著工作服的男人正從里面把死豬抬出來,扔在地上排成一溜,白花花的一片,像是一條條蠶蛹。周圍圍滿了村民,而馬方乾站在那幾十頭豬的邊上,半蹲在地上抽煙。 李綺橙趕緊跑了過去。 到了現(xiàn)場,她的心更痛。一看到地上躺著的那些熟悉的豬,李綺橙趕緊捂住嘴,眼睛包著淚水,轉(zhuǎn)了幾圈后直淌不住。 小任走過來,情緒沮喪:“李姐,豬是人投毒的。” 地上那些豬,個個口吐白沫,表皮泛紫。那頭頭中間有花斑的公豬就在李綺橙腳邊,它還沒死,肚皮有微弱的起伏,卻也避免不了見閻王爺?shù)拿\了。 幾分鐘后,李綺橙哭得像個孩子。 馬方乾把煙扔了,走到她面前跪下,直扇自己耳光:“是我不好,橙子……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沒看住它們?!?/br> 她在這里面花費的心思,比任何事情都多。馬方乾仍然記得豬場最初建起來的那幾天,她熬夜讀養(yǎng)殖手冊的夜晚。李綺橙工作認真,并且有一股很大的拼勁兒,豬場里的近兩百頭豬,她給每個都悉心做著生長記錄;一旦忙起來,經(jīng)常連飯都不吃。 李綺橙抹了把眼淚,上前將跪在地上的男人扶起來。她不怪馬方乾,現(xiàn)在只想抓出真正的兇手。 席曄站在一邊,心頭的滋味兒卻復雜起來。 看熱鬧的村民見到李綺橙是和席曄一道來的,再加上前一陣子席曄把禿頭光棍兒和楊方忠打得住院的事情還傳得沸沸揚揚,都明白這兩人現(xiàn)今是個什么關系了。既然這背后有大老板撐腰,死一百多頭豬算個什么事? 待圍觀的人逐漸散去,也到了吃晚飯的時間??韶i場里的人卻沒一個有胃口的。 “豬之前都好好的,也沒染上豬瘟,肯定是有人投毒!”小任憤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