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大門哐當(dāng)一聲打開,因早有預(yù)謀,屋內(nèi)的屏風(fēng)已被扯掉,眾人的視線一下便聚焦到糾纏不清的兩人身上。靖國公夫人與嫡長女故作驚訝的低叫,然后反手便將房門緊緊關(guān)上,將一干人等全都鎖在屋內(nèi)不讓出去,大有秋后算賬的架勢。 老太太氣得話都說不出來,杵著拐杖的手直打哆嗦,林氏和虞妙琪連忙上前攙扶她,唯恐她受不住打擊暈過去,低垂的眼瞼遮擋了眸中幸災(zāi)樂禍的神采。 這常雅芙也是個狠人,為了套住虞品言竟舍得拿自己當(dāng)餌,如今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光了,為了兩家聲譽(yù),虞品言再不甘愿也得負(fù)起責(zé)任。 因丫頭婆子已被靖國公夫人摒退,虞襄臉色極為陰沉的朝虞妙琪看去,命令道,“推我過去?!庇菝铉縻读算?,旋即放開老太太去推她,倒想看看她究竟想干些什么。 虞品言還在撕扯常雅芙,但無奈常雅芙胸前空蕩蕩的,被扯下來還不被人看光了?為了保住最后一點顏面,她是鐵了心的不肯下來,兩人掙動間反把虞品言整潔的衣衫弄得凌亂不堪,倒真像有了首尾的模樣。 虞襄被推到床前,揚(yáng)起馬鞭就往常雅芙屁股上抽,一連抽了五六鞭還不肯罷休。皮革撞擊臀rou的悶響接連回蕩在空氣中,叫人聽得牙疼,常雅芙更是承受不住,一面哎呀哎呀呼痛,一面放開手腳爬上床榻,以躲避抽打。 虞襄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薄被扔到她身上,晶亮的雙眸中燃燒著兩團(tuán)怒焰,隨即將哥哥扯到自己身后,兇神惡煞的瞪了他一眼。 虞品言卻沖她微微一笑,慢條斯理的整理衣衫。 靖國公夫人和嫡長女撲到床前查看常雅芙傷勢,見她死死裹著錦被不肯露臉,只得轉(zhuǎn)而看向已冷靜下來的老太太,問道,“老夫人,你看這事該怎么辦吧?我們芙兒被言兒如此欺負(fù),總得給個交代不是?” 老太太哪里看不出來這是常家母女設(shè)好的陷阱,可言兒確實毀了人家名節(jié),且常家的嫡長女還嫁給了左都御史江大人,眼下也是一個有力的人證,若是不迎常雅芙進(jìn)門,也不知常家還要鬧出怎樣的幺蛾子。 老太太思來想去,只得打落牙齒和血吞,點頭道,“那便盡快把他們的婚事辦了吧?!?/br> 聞聽此言,不僅常家母女三人笑了,連林氏母女也面露喜色。常雅芙明顯與老太太和虞襄不對盤,入了虞府大門便是她們的助力,又加之虞品言正值血氣方剛的年齡,對自己的第一個女人總會特別一點。如此,倒大有希望將他籠絡(luò)住。 被眾人算計的核心虞品言卻還面色悠然,彎腰俯身盯著meimei陰沉地臉龐。 虞襄將他越湊越近的俊顏推開,冷笑道,“這婚事不能辦!” “婚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時長輩俱在,聘禮婚書俱全,如何不能辦?”靖國公夫人語帶嘲諷,“襄兒,你也該學(xué)學(xué)規(guī)矩了。這種事哪有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插嘴的余地?!?/br> 虞襄用馬鞭抽打床褥,語氣陰森,“叫我學(xué)規(guī)矩,你這話你也好意思開口?哪家未出閣的女子會私下里把男人引到自己房間,大大方方脫光衣裳給人看?這就是你常家的規(guī)矩?還真叫人大開眼界!” 常夫人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嫡長女常雅婷更是不知該如何反駁。今日這事確實是他們布的局,以犧牲常雅芙名節(jié)為代價套住虞品言,若不然常雅芙這輩子還能嫁給誰?誰敢接手活閻王不要的女人? 既然名節(jié)已毀,再拿規(guī)矩說事確實有些惹人發(fā)笑。 虞襄直將被褥抽得裂開才冷聲道,“常雅芙素來行為不撿,還與虞品鴻有過牽扯,如今竟連主動脫衣勾引的事也干得出來,行為實在太過放蕩。我懷疑她身子早已不干凈了,這婚事不能結(jié)。你們當(dāng)我哥哥是什么?專撿破鞋專戴綠帽的烏龜王八?” 常家母女氣得頭頂冒煙,常雅芙縮成小小一團(tuán)往床角擠,似是無臉見人,虞品言卻低低笑起來。 虞襄回頭,兇狠的瞪了他一眼。 老太太晦暗的眼眸透出一絲精光,點頭附和,“襄兒說得對,我虞家容不得不清不白的女人進(jìn)門?!?/br> 靖國公夫人急了,尖聲道,“我們芙兒如何不干凈了?分明是你們家虞品言見色心起又仗勢欺人,占了便宜還不肯認(rèn)賬!你們懷疑芙兒的清譽(yù)是吧?何不找個嬤嬤來驗身?若芙兒乃清白之身,她名節(jié)毀在虞品言手里,你們虞家可要負(fù)責(zé)!” ☆、第八十六章 常家這是變著法子要讓虞家認(rèn)賬,真把嬤嬤請來驗身,常雅芙若還是處子,受了如此屈辱定是要虞家負(fù)責(zé)的。 老太太正在猶豫,虞襄卻嗤嗤笑了,明艷的臉龐盛氣凌人,“請嬤嬤來驗了又如何?她若不是處子,我們虞家不會要她,她若還是處子,那更可怕。試想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家就能左右徘徊在兩個男子之間,將他們耍弄的團(tuán)團(tuán)亂轉(zhuǎn),翻了船竟干脆連最后一層臉皮也不要,主動脫了衣裳求歡。未出閣就是如此一個yin娃蕩婦,進(jìn)了門還不將我虞家攪合的烏煙瘴氣?我虞家不是青樓楚館,不接收婊子賤婦!” “你,你欺人太甚!”常夫人憋了半天才憋出這句話,而后拼命按揉劇痛不已的胸口。常雅芙和常雅婷更不是虞襄的對手,被她淬滿毒液的話說得羞憤欲死,眼眶通紅。 “敢做就要敢當(dāng),做了婊子就甭想給自己立貞潔牌坊。這樁婚事我們不認(rèn)?!庇菹謇^續(xù)接口,“一塊涂滿大糞的糕點往我們口里塞,還指望我們毫不猶豫的吞下去?你當(dāng)我們虞家人全都是傻子?常雅婷,虧你還是左都御史夫人,卻連最基本的禮義廉恥也不知道。信不信我把常雅芙脫光衣服勾引男人的事宣揚(yáng)出去,弄得你也身敗名裂?你們?nèi)羰且?,就趕緊主動把婚退了。” 老太太徐徐開口,“正是如此。你們常家若還想保留一絲顏面,七日后便來虞府退婚。襄兒,我們走?!?/br> 虞襄點頭答應(yīng),虞品言立即推著她往外走,不防手背被她狠狠擰了一下,臉上非但不見痛色,反而滿是愉悅。 人都走光了,常雅芙才從被子里探出頭,放聲大哭。常夫人與常雅婷也都被虞襄罵得搖搖欲墜,體無完膚。 這伎倆若是使在別家頭上,那家人只有捏著鼻子認(rèn)栽,偏偏虞家既有權(quán)勢又不要臉面,且常雅芙還劣跡在前,他們不肯認(rèn),竟無人奈何的了他們。若是鬧大了,指不定嫁出去的嫡長女也要跟著聲名掃地,真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恨虞襄今日為何要來?虞家最不要臉面最仗勢欺人的便是她。若非她忽然開口,老太太本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 常家母女頓時把虞襄恨進(jìn)了骨子里。 老太太出了虞府大門,揉揉孫女發(fā)頂,揚(yáng)眉吐氣的贊道,“襄兒干得好。這一家子委實太不要臉了!” 虞襄抿著小嘴兒點頭,依然有些怏怏不樂,虞品言抱她上馬車時被她拿鞭子抽了好幾下,只得箍住她雙臂低聲討?zhàn)垺?/br> 林氏母女墜在后一輛馬車上,雙雙對視一眼,均吐出一口濁氣。虞襄那張嘴真是毒啊,什么yin娃蕩婦,涂滿大糞的糕點……差點沒把那一家子罵死在當(dāng)場。與她為敵,確實很需要勇氣。 林氏暗自唏噓,虞妙琪卻譏笑道,“常家還是有些豁不出臉面。若是能把別家女眷也一塊兒喚來做見證,虞襄就是嘴皮子再厲害也撇不干凈。再者,常雅芙本就與虞品言有婚約,就算損了名節(jié),其程度也是有限。等她日后成了虞夫人,誰還能說她勾三搭四不成?她今日敗就敗在不要臉的程度還不夠?!?/br> 林氏沉默片刻后點頭。 虞妙琪忽然想起虞襄對自己的那句評價——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神情頓顯難堪。 虞品言推著meimei回到西廂,自動自發(fā)的端了一盆熱水給她凈面。虞襄試了試水溫,又呆怔片刻,抬手便將一盆水盡數(shù)潑在他身上。 柳綠見狀連忙將驚慌失措的桃紅拉出去。 虞品言抹掉臉上的水珠,沉聲問道,“又怎么了?哄了一路還這般氣性大,可見哥哥平時太寵你,把你寵得無法無天了?!?/br> “是,我是脾氣大,我無法無天,比不得你憐香惜玉,翩翩君子,人都撲進(jìn)懷里來了還抱著不撒手,唯恐把她摔著?!庇菹寮t著眼眶詰問,“是不是我不阻攔,你今兒就要把她娶回家了?” 虞品言強(qiáng)按笑意,一把將她抱進(jìn)懷里,雙雙仰倒在榻上,又用滴著水的下顎去磨蹭她白皙嬌嫩的脖頸,柔聲道,“我怎會娶她?我不是等著襄兒進(jìn)來拯救我么?日后哥哥的清白就全靠襄兒保護(hù)了?!?/br> 虞襄沉默片刻,悶聲道,“你被她抱了那許久,還有什么清白可言?臟死了,快去洗洗!”話落戳了戳哥哥堅硬的胸膛。 虞品言握住她指尖,埋在她腮側(cè)深深吸幾口氣才揚(yáng)聲喊道,“打一桶水進(jìn)來。” 桃紅連忙叫人去打水,柳綠在門口站了半晌,終是一步一挪的進(jìn)屋,卻見侯爺已轉(zhuǎn)到屏風(fēng)后面去了,白色的霧氣彌漫的到處都是,地上還扔著幾件剛脫下的衣服。 “小姐,侯爺就在這里洗澡???您要不要回避一下?”她咽了咽口水,期期艾艾的問道。 “回避什么?”虞襄正斂眉沉思,頭也不抬的道,“那兒不是擺著一扇屏風(fēng)嗎?還讓我避至何處?” 柳綠半晌無語,呆站片刻只得彎腰去撿地上的衣袍,準(zhǔn)備拿去盥洗,卻沒料聽見主子冷聲下令,“不用洗了,趕緊拿去燒掉?!?/br> “啊?這套衣服可是您剛叫繡娘給侯爺做的,只穿了這一回?!绷G遲疑。 “叫你燒就燒,啰嗦什么!”虞襄不耐煩的瞪她一眼。 柳綠無法,只得將衣服團(tuán)成一團(tuán)拿到外面燒掉,臨出門,仿佛聽見屏風(fēng)后傳來侯爺?shù)统恋男β暋?/br> 等人都走光了,虞襄才露出一個咬牙切齒的表情。天知道看見哥哥與常雅芙衣不遮體的抱在一塊兒的時候,她恨不得把兩個人用繩子倒吊起來狠狠抽打。然而將溫水潑到哥哥身上之后,她又開始忐忑不安。 也許自己的情緒有些過激,也許自己越庖代俎的行為會惹哥哥不快。他畢竟已是二十一二,對女子存在幻想也無可厚非。 心臟尖銳的刺痛了一下,虞襄恍惚的眸光慢慢變得暗沉…… 時間在胡思亂想中流逝,虞品言披散著濕漉漉的頭發(fā)出來,就見meimei腿上鋪著厚厚的棉布,沖自己招手,“哥哥快過來,我?guī)湍悴令^發(fā)?!?/br> 這動作二人做過無數(shù)次,自是熟稔無比。虞品言依言躺在meimei腿上,白色的棉布將他頭發(fā)包裹,一只小手時而隔著布料輕輕按揉,時而插入發(fā)絲慢慢捋動,溫馨宜人的感覺悄然而至。 虞襄臉上早已沒了先前的怒氣,反而充斥著甜蜜的微笑,低聲道,“哥哥,我今天不是故意沖你發(fā)脾氣,實在是被常家母女的無恥驚著了。好在她們雖然無恥卻還不夠不要臉,否則把前來赴宴的女眷全都叫去當(dāng)見證,你就是長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你難道真就甘心娶常雅芙那個不檢點的女人?” 嬌滴滴的嗓音中不自覺帶上了幾分怨懟,虞品言雙目微合,唇角微勾,“怎會?就算他們臉皮夠厚,哥哥也有辦法叫他們自動把婚退了。襄兒莫擔(dān)心,哥哥娶誰也不會娶常雅芙。”邊說邊抓住meimei在自己發(fā)絲間撫弄的小手,輕輕捏了捏。 虞襄暗松口氣,笑道,“那就好。大丈夫何患無妻,沒了常雅芙,咱再慢慢相看,總要找一個對哥哥一心一意的才好。” 虞品言抬眸瞥她一眼,漫不經(jīng)心的道,“一心一意?在京中隨便找一個都能對我一心一意。哪個女子嫁人后不以夫為天?” 這話說出來好似對娶妻十分急切一般。虞襄敏感的神經(jīng)被刺了一下,一手用力抓扯哥哥頭發(fā),一手環(huán)住他脖頸越勒越緊,小臉低垂用鼻尖抵著哥哥鼻尖,冷笑道,“隨便找一個?妻子能隨便找的嗎?你若真著急,我明兒就讓老祖宗給你娶十個八個進(jìn)門,讓她們整天圍著你轉(zhuǎn)悠,把你當(dāng)塊肥rou似得爭來搶去,這個下點藥,那個下點毒,為了早日誕下小世子忙不迭的往你被褥里鉆,把你榨成人干,還往你鼻孔里塞蟲子……” 她一面說一面放開手中揪緊的發(fā)絲,改去拉扯哥哥臉皮,齜著小白牙口吐恐嚇之語。 虞品言被她勒的氣都喘不勻,卻還低笑不止,求饒道,“襄兒快放手,哥哥跟你開玩笑的,沒你點頭,哥哥誰都不娶?!?/br> “真的?”虞襄用指尖戳他高挺的鼻梁。 “自然是真的,什么十個八個的,哥哥應(yīng)付你一個都夠嗆,哪有心思應(yīng)付十個八個。好襄兒,快放開哥哥?!庇萜费钥扌Σ坏玫娜リeimei手臂。 虞襄定定看了他一會兒,這才放開箍住他脖頸的手臂,展顏而笑,“這才乖。咱不急著娶妻,咱慢慢相看,啊?!弊詈孟鄠€十年八年的。 如是想著,虞襄大眼一瞇,狡黠的笑了,撅嘴在哥哥腦門用力親了一口。 虞品言呼吸略微一窒,點了點左頰誘哄道,“這里也親一個?!?/br> 吧唧一聲脆響,他又點點右頰。 虞襄咯咯直笑,大方慷慨的親完他臉頰去親雙眼,然后是鼻梁,下巴,嘴角,直將他滿臉都親的濕漉漉的才肯罷休。 虞品言胸腔鼓蕩,滿心的柔情壓都壓不住,反手箍住她脖頸將她撈入懷中,細(xì)細(xì)揉搓愛撫,密密實實的啄吻。 柳綠守在廂房門口,臉色慘白,印堂發(fā)黑,瞥見優(yōu)哉游哉嗑瓜子的桃紅,沉聲問道,“你不覺得小姐與侯爺太過親密了嗎?” “小姐不跟侯爺親還能跟你親?”桃紅呸呸吐出瓜子殼。 “……” 柳綠沉默片刻后又道,“那也不能成日賴在侯爺身上??!” “不賴在侯爺身上難不成賴在你身上?” “……” 柳綠扶額,“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侯爺怎能成天抱著小姐?!?/br> “侯爺不抱,難不成讓那些泥丸一樣的老婆子去抱?哎呀,真?zhèn)?!”桃紅連忙用手捂住眼瞼,仿佛被那場景惡心到了。 柳綠默默咽下一口心頭老血,對桃紅的愚鈍感到絕望。 ☆、第八十七章 常家吃了個悶虧,過了三日自動找上門退婚,當(dāng)初定親時送得禮物也都原封不動的還了回來,態(tài)度還算誠懇。 老太太欣然笑納,直言過去的事休要再提。 常家母女見虞府并無刁難之意,懸在心頭的大石這才算真正落了地。 又過了半月有余,老太太聽聞紫向閣來了一批新奇的海貨,其中有一種明晃晃亮堂堂的鏡子,可將人影照得纖毫畢現(xiàn),估摸著孫女兒那般愛美定然會喜歡,便讓孫女隨自己前去挑選。 虞襄一聽就知道此物乃水銀鏡,自是滿口答應(yīng),出了院門見林氏母女也緊跟不放,好心情頓時去了大半。 幾人分乘兩輛馬車抵達(dá)紫向閣,同樣收到消息的各家女眷也都匆匆趕至,馬車滿滿當(dāng)當(dāng)停了一排。虞家雖只是二等爵,虞品言卻是京中一等一的權(quán)貴,店家不敢怠慢,遣了好幾個伙計前去招待。 西洋的塔夫綢、蕾絲布、鐘表、音樂盒、水銀鏡等物擺在店內(nèi)最顯眼的地方,誰來了都要奔上去看一看,摸一摸。 虞襄見那處人多,便叫桃紅將自己推到幾扇博古架后,欲選購一些精致的小物件。一條五彩斑斕的歐泊項鏈吸引了她的視線,正要伸手去拿,卻被人先拎了去。 虞襄橫著眉毛怒瞪,旋即驚呼,“太子殿下?” 太子滿眼含笑,沖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