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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忽如一夜病嬌來在線閱讀 - 第7節(jié)

第7節(jié)

    永樂侯!怎么把永樂侯為meimei尋訪神醫(yī)這茬給忘了!真是上蒼保佑?。?/br>
    “侯爺,神醫(yī)……”于文濤顫巍巍爬起來,話沒說完就見面容冷肅的少年已領(lǐng)著一名老翁徑直入屋。緊閉的門扉隔絕了眾人滿含希冀的目光。

    因太子見不得風(fēng),屋內(nèi)窗戶統(tǒng)統(tǒng)鎖死,還罩上一層窗幔,致使光線非?;璋?。甫一走近床榻,便聞見一股濃郁的酸臭味,沒病的人聞了,也得熏出滿身的不適。

    虞品言卻似毫無所覺,大步走過去細(xì)看。

    短短半月,太子竟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緊閉的雙眼糊滿濃黃的眼垢,吐出的氣息帶著一股人體即將腐爛的味道。若不是虞品言摸到他頸側(cè)微弱的脈搏,還以為他已經(jīng)去了。

    “樸神醫(yī),請為太子診治?!庇萜费詮澭饕?,沖鶴發(fā)童顏的老翁深深一拜。

    來順早猜到老翁便是侯爺請來的神醫(yī),見此情景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哀求。他是個機(jī)靈的,知道這等神人定受不了脅迫,若用權(quán)勢強(qiáng)壓他替太子診治,指不定便跟你來個魚死網(wǎng)破。

    老翁老神在在的捋著胡須,笑道,“虞品言,你可要想好了,我只答應(yīng)為一人診治。救了太子,你那meimei我可就不管了!”

    來順含著兩泡眼淚朝侯爺看去。

    虞品言面上不顯,攏在袖中的手卻緊握成拳。太子與襄兒孰輕孰重?太子性命垂危,自然應(yīng)該選擇救太子,可襄兒的腿卻也耽誤不得……

    閉了閉眼,虞品言拱手道,“還請樸神醫(yī)為太子診治?!?/br>
    老翁嘲諷地笑了,“我還當(dāng)你多重情重義,到底屈于權(quán)勢舍棄了家人。如此,我這便替太子診治?!?/br>
    虞品言扯了扯唇角,語氣冰冷,“樸神醫(yī)無需挑撥。論理,太子是君,我是臣,臣子忠君是為本分,無甚屈于權(quán)勢的說法。論義,我與太子情誼深厚,不遜于家人,他性命垂危,我自然該選擇救他。舍妹此時并無性命之憂,沒了樸神醫(yī),日后我還能尋王神醫(yī),趙神醫(yī),沒甚要緊。”

    老翁被他幾句話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冷哼道,“你就犟嘴吧!你meimei的腿,這世上除了我,只有苦慧大師能治??嗷鄞髱熓昵岸珊Hチ隋吡_國,生死不知,你屆時找不到人,別哭著喊著來求我!”

    說到這里,老翁得意的笑起來,拎起醫(yī)藥箱走到榻邊給太子診脈,高聲喝道,“開窗開窗!不想憋死太子就趕緊開窗!”

    樸神醫(yī)的大名,就連久居深宮的來順也是多有耳聞,連忙把四面窗戶都打開,讓陽光照進(jìn)來。異味慢慢散去,所有人都覺精神一振。

    樸神醫(yī)取出一套金針,輕捻著送入太子各大要xue,又從他指尖、耳尖、耳垂等處取出幾滴濁血。方才還奄奄一息的太子輕咳一聲,竟立時蘇醒過來。

    視線還有些模糊,可并不妨礙他認(rèn)出虞品言那張雕刻一般俊美的臉。太子微微笑了,篤定道,“易風(fēng)(虞品言的字),你又救了孤一命。”

    樸神醫(yī)不滿意了,用絹布擦掉太子指尖的血跡,提醒道,“殿下,永樂侯可不懂醫(yī)術(shù)?!?/br>
    太子莞爾,溫聲道,“多謝神醫(yī)相救?!彼葡肫鹗裁矗樕蠍偵M去,低喊,“孤這時疫想來在洛陽便已染上。你們趕緊采購藥草,召集醫(yī)者奔赴洛陽,以免疫情擴(kuò)散!快去!”

    虞品言離開的第二天,他便開始發(fā)起高燒,當(dāng)時只以為感染風(fēng)寒,略喝了幾帖藥,等意識到自己得的是時疫時已經(jīng)晚了,他下一刻就陷入了深度昏迷,腦子里最后一個念想便是趕緊召集醫(yī)者救治災(zāi)民。

    只可惜于文濤等人沒有讀心術(shù),太子病重他們也沒心思考慮別的,這便耽誤了近半月的光陰。也不知疫情有沒有在災(zāi)區(qū)蔓延。

    虞品言略一拱手,即刻出去辦差。樸神醫(yī)見太子愛民如子,履仁蹈義,雖嘴上不說,下針卻越發(fā)穩(wěn)當(dāng)。

    于文濤等人依然跪在院外,得了太子口令,當(dāng)即淚流滿面,痛哭失聲。太子已病成這樣,心里惦念的依然是災(zāi)區(qū)民眾。他的仁義不是裝出來的,卻是實(shí)實(shí)在在扎根于骨髓。大漢朝有這樣一位德才兼?zhèn)涞膬?,?shí)乃幸運(yùn)!

    一干老臣連磕三個響頭,精神百倍的去辦差。歸京后將太子的言行一五一十寫在奏折里,呈給皇上過目,措辭絲毫沒有夸大,卻已足夠令皇上滿意。而虞品言的表現(xiàn)也令他眼前一亮,暗自決定將這位未及弱冠的小侯爺培養(yǎng)成太子的肱骨之臣。

    此為后話暫且不提。

    樸神醫(yī)施展了一套定魂針法,堪堪將太子從死亡線上拉回,又開了一劑猛藥給太子灌下。見他臉色迅速泛出紅暈,眼眸也清亮很多才大松口氣,擺擺手,回屋睡覺去了。

    太子躺了整十天,這會兒無論如何也躺不住了,盤問來順自己昏迷后的事情。來順一一作答,躊躇半晌終是坦白道,“殿下,您能醒過來,多虧了小侯爺……” 這便將樸神醫(yī)與永樂侯的對話復(fù)述了一遍。

    太子聽了十分動容,對著帳頂喟然長嘆,“孤這條命,卻是用易風(fēng)meimei的雙腿換來的,孤實(shí)在是慚愧?!?/br>
    來順連忙安撫,“殿下無需多想,只日后為虞小姐再尋訪一位名醫(yī)也就罷了?!痹捖?,心里暗自嘀咕:這位虞小姐的雙腿換了侯爺與太子兩條性命,也真夠金貴的。這會兒耽誤了,日后說不得有大造化,單這兩份人情,也夠她受用一輩子了。

    卻說虞品言使人采買了大量藥材,又召集了許多醫(yī)者,翌日清晨便準(zhǔn)備趕赴災(zāi)區(qū)。車馬剛出驛站,就見一名侍衛(wèi)正與一小姑娘糾纏。

    小姑娘長得十分清秀可愛,唇角一翹,腮側(cè)便顯出兩個深深地酒窩,里面仿佛盛滿了蜜糖,令人見了只覺甜絲絲的,升不起半點(diǎn)惡感。也正因?yàn)檫@萬分討喜的長相,侍衛(wèi)并不狠攔,反而好聲好氣的勸她離開。

    “可我的草藥真的很有用。喝下去第二天就大好了。你們姑且試試吧!”小姑娘將一個紙包捧得高高的。

    那侍衛(wèi)見勸不走她,只得收下草藥,心道院里還有許多人感染了時疫,拿去給他們也是一樣。至于太子那里,打死他們也不敢將來歷不明的東西呈上去。

    小姑娘好似察覺了他的心思,笑瞇瞇道,“這藥熬煮的工序十分復(fù)雜,一個弄不好便會藥效全失,你帶我進(jìn)去吧,我?guī)湍銈儼??!?/br>
    侍衛(wèi)還沒開口,便聽身后傳來一道冰冷刺骨的聲音,“你們就是這樣守職的么?任由可疑之人靠近驛站,且還收受不明藥物。倘若這是一包毒藥,你死一萬次也不夠抵罪!”

    那侍衛(wèi)腿軟了,當(dāng)即便跪下給大步而來的小侯爺磕頭。這位雖才16,卻是個心狠手辣,六親不認(rèn)的主兒,犯在他手里只‘生不如死’四個字。且他說得句句在理,字字珠璣,叫人反駁不得。也是這小姑娘長得太過甜美嬌俏,竟讓他不由自主便放下了戒心。若她果真是誰派來的刺客,那便出大事了!

    越想越覺后怕,侍衛(wèi)扔掉劍戟,沒命的磕頭。

    小姑娘也嚇得狠了,臉上甜蜜的笑容全被恐懼不安所取代,睜大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瞅著容色冰冷的少年。

    少年卻對她視而不見,跨上立在門前的駿馬,淡淡開口,“抓起來好生審問,若有可疑便去回于大人,讓他處置。太子尚在病中,切莫驚擾?!痹捯粑绰洌艘讶サ眠h(yuǎn)了。

    侍衛(wèi)連連應(yīng)諾,直起身,臉上哪還有半點(diǎn)和煦,一把將抬腿欲跑的小姑娘抓起來,扔進(jìn)驛站地牢。

    小姑娘大喊大叫,劇烈掙扎,袖口翻卷一截,露出手腕上一朵蘭花狀的胎記。

    只關(guān)了兩個時辰,小姑娘的父母便求上門來。因身世清白,又正巧與某位隨行官員有舊。一家人舍掉十之七八的家資才將小姑娘贖出,連夜趕回嶺南老家去了。

    經(jīng)此一事,原本的巨富之家逐漸走向沒落。

    三日后太子病愈,不但不啟程歸京,反又回了疫情嚴(yán)重的洛陽,誓與百姓共進(jìn)退。八月初,疫情徹底消除,洛陽又恢復(fù)了昔日的繁華,太子走時數(shù)萬萬百姓夾道相送,熱淚盈眶。太子仁義之名傳遍天下,皇室越發(fā)受百姓愛戴。

    皇帝對太子的表現(xiàn)滿意至極,亦對隨行官員大肆褒獎,尤其年僅16的小侯爺虞品言,更得了一句‘不世之材’的評價,永樂侯府也隨之水漲船高。

    ☆、第十二章

    虞品言沒來得及回家便入宮復(fù)命去了,只讓長隨給府中遞了個口信。

    老太太揪住長隨問了又問,足問了兩刻鐘才將人放走,轉(zhuǎn)而對著佛龕跪拜。佛祖保佑,這趟差事總算是有驚無險。洛陽出現(xiàn)疫情的消息傳來,她連著兩三夜沒合過眼。

    馬嬤嬤也跟著跪下,歡天喜地的道,“老夫人您瞧,就說二小姐是個命里帶福的。侯爺本是為她尋的神醫(yī),偏就那么巧把太子給救了!這氣運(yùn),真是好的沒話說!也不知夫人尋的哪個假和尚,把一顆福星硬說成天煞孤星!”

    老太太閉目不語。

    馬嬤嬤念了幾句佛,忽然‘哎呀’一聲驚叫。

    “佛祖還在跟前,作甚一驚一乍的!”老太太睜眼瞪她。

    馬嬤嬤連忙捂嘴,臉色青青白白的變換,眸光也不停閃爍。

    老太太覺出不對,低聲問道,“你想到什么了?”

    “沒,沒什么!”馬嬤嬤笑得十分僵硬。

    “想到什么就說!”老太太厲聲呵斥。

    馬嬤嬤瞅瞅佛龕里滿目慈悲的菩薩,又捻捻手里的佛珠,終是期期艾艾開口,“老夫人,夫人當(dāng)初把二小姐的生辰八字拿給那和尚測算,您想想,那生辰八字,它,它不是二小姐的生辰八字啊!”

    接下來的話,馬嬤嬤實(shí)在不敢再說。雖兩個女嬰生在同一天,卻絕不可能是同一刻,至多至少都會差那么一點(diǎn)兒。而命數(shù)這種東西,差之毫厘謬以千里,當(dāng)真說不清楚。

    那八字不是虞襄的,卻是自己嫡親孫女的!若是和尚算錯也就罷了,沒算錯,豈不是說自己嫡親孫女才是天煞孤星?確實(shí),虞襄現(xiàn)今十歲,過去的十年里,侯府哪曾遭受半點(diǎn)災(zāi)禍,反而日漸繁盛。今年倒接連碰見兩樁禍?zhǔn)?,卻都因?yàn)橛菹宓木壒时苓^去了。

    林氏說兒子是被虞襄克死的,當(dāng)時那兩個孩子還未抱錯呢,嫡孫女降世那刻,兒子也死于悍匪刀下,這真是……

    老太太心慌意亂的捻著佛珠,指尖劇烈顫抖起來。她信佛,自然也信命,要說沒跟林氏一樣恨過虞襄,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她閱歷廣,心胸開闊,后來又見府中諸事越發(fā)順?biāo)?,孫子也撐起了門戶,這才慢慢看淡了?,F(xiàn)在忽然告訴她,嫡嫡親的孫女才是天煞孤星,那被遺忘的恨意竟又翻攪起來。

    馬嬤嬤見狀連忙縮到角落,大氣兒都不敢喘。

    稽首皈依蘇悉帝,頭面頂禮七俱胝。我今稱贊大準(zhǔn)提,唯愿慈悲垂加護(hù)。南無颯哆喃,三藐三菩陀……老太太閉眼,接連念了十幾遍清心咒才恢復(fù)平靜。

    終究是侯府血脈,再如何也不能仍由她流落在外生死不明。況且那和尚未必有什么修為,算錯了也是有的。是好是歹,等把人找回來再看吧。老太太虔誠地給菩薩磕頭,直起腰后眸色晦暗。

    虞襄日盼夜盼,總算把虞品言給盼回來了。不知不覺間,少年已經(jīng)成為了她的精神寄托,有少年在,便會覺得無比安心。

    讓柳綠去打聽虞品言什么時候歸家,她半躺在靠窗的軟榻上,眼巴巴的朝外張望。

    小小的院子種滿了花草,紫色的曼陀羅爬滿院墻,白色的茉莉花在墻根處迎風(fēng)招展,幾株石榴紅紅火火,開至荼蘼,更有大朵大朵的向日葵擠在長廊下,似一輪輪小太陽。滿目的炫彩伴隨著撲鼻的濃香,令人陶醉其間,流連忘返。

    短短兩月,空曠的院落便被虞襄打造成了伊甸園。因不良于行,她只能靠養(yǎng)花種草、看書寫字、彈奏樂器來打發(fā)時間。上輩子她就是養(yǎng)花高手,這輩子不知怎的,親手種下去的花草,無論多難伺候都能成活,且長勢喜人。

    見此情景,她越發(fā)喜歡侍弄花草。老太太來看過她幾次,一進(jìn)院門就舍不得走,隨后命人尋來許多奇花異草讓她擺弄。

    虞襄投桃報李,總將開得最好最漂亮的送去老太太院里。祖孫兩就這樣越走越近,往日的疏離與隔閡在一點(diǎn)一滴的接觸中慢慢消融。

    正愜意的嗅著花香,翠喜掀開門簾稟報,“小姐,秦小姐看你來了。”

    這秦小姐乃忠勇伯的庶女,今年12歲,在伯府并不如何受寵?!菹濉虺D晔艿搅质侠渎?,老太太又疏于教導(dǎo),性格很有些自卑,與門戶相當(dāng)?shù)馁F女們玩不到一塊兒,反喜歡結(jié)交門戶敗落,出身不顯的女孩,以享受被人吹捧的快感。

    這秦小姐便是她唯一的閨中密友。

    翻開‘虞襄’的記憶,虞襄一個忍不住嗤笑出聲。小姑娘怪可憐的,唯一的閨蜜竟也是個插刀坑人的禍害,她還樂顛顛的巴上去。這性格,再發(fā)展幾年就是妥妥的惡毒女配,專用來襯托女主的善良美麗。

    如果自己不來,‘虞襄’會是什么下場?思及此處,虞襄臉色陰了陰,擺手道,“讓她進(jìn)來吧?!?/br>
    秦芳甫一跨進(jìn)院門,就被眼前的繁花錦簇、綠意盎然給迷住了,不錯眼的看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往廂房走,然后又驚住了。

    本以為虞襄雙腿廢了,此時定然憔悴萬分,半人半鬼,可見了真人卻發(fā)現(xiàn),她比昔日還要精神許多倍。仿佛一朵蔫吧的花蕾喝飽了晨露,正迎著初升的太陽綻放。干枯的頭發(fā)似綢緞一般烏黑柔順,粗糙蠟黃的肌膚像浸足了牛乳,滑嫩鮮亮,原本平淡的五官長開了些許,竟也顯出幾分可愛。

    再加上一雙大而明媚的秋瞳滴溜溜地看過來,那模樣算不得十分出眾,卻叫人怎么也挪不開眼。靈性,也許只有這兩個字才能用來描述趴伏在窗欞上慵懶淺笑的小姑娘。

    “你來啦,坐吧。”虞襄斜倚在榻上,指了指自己雙腿,“腿腳不便,沒能出門迎你?!?/br>
    她上輩子同樣出生于世家大族,雍容貴氣早已根植于骨子里。短短兩句話,一個動作,便顯出些高高在上的意味。

    秦芳忽然覺得渾身不自在,坐定后囁嚅半晌才道,“襄兒,你變漂亮了許多?!?/br>
    “是么?”虞襄撫了撫微微上翹的眼角,自己也覺得頗為納悶。按理說,這兩個月過得膽戰(zhàn)心驚,勞心勞力,她應(yīng)該會憔悴很多,卻不知為什么,頭發(fā)一日比一日烏黑,皮膚一日比一日白嫩,就好像風(fēng)干的蔬果泡進(jìn)靈泉里,重又變得新鮮可口起來。

    想不通便不想,有一副健康的體魄是好事。虞襄愜意的喝口熱茶。

    秦芳今兒可不是來慰問的,卻是看笑話來了,眼珠子一轉(zhuǎn),問道,“襄兒,聽說你這腿,再也好不了了?”

    “是啊,那又如何呢?反正我哥會養(yǎng)我一輩子。”

    虞襄語氣淡然,面上也毫無悲色,叫等待她痛哭流涕的秦芳十分失望。醞釀了一肚子的‘安慰’都說不出口,秦芳不得不轉(zhuǎn)移話題。兩人東拉西扯了一番,在虞襄囑咐丫頭添壺?zé)岵璧目論?,秦芳才發(fā)現(xiàn)屋子里大變樣了,每一件擺設(shè)都透著奢華與尊貴,尤其是那妝奩,因塞滿了珠寶首飾,連蓋子都蓋不上,日光投射過去,五彩斑斕的寶光能閃瞎人眼。

    她直勾勾地盯著,面上流露出貪婪之色。

    虞襄勾唇詭笑,“喜歡嗎?都是我哥哥送的。叫丫頭把匣子抱過來給你看看吧?!痹捖錄_柳綠使了個眼色。

    “襄兒,你哥哥很疼愛你呢?!鼻胤及巡粩嘤可系募刀蕪?qiáng)壓下去,迫不及待地接過匣子翻看。

    “那是,我哥哥不疼我疼誰?!庇菹鍦愡^去,指尖懶懶的撥弄著幾顆碩大地東珠。

    秦芳拿起這個看一看,拿起那個看一看,簡直愛不釋手,最終挑了一支最精致奢華的景福長綿簪別在鬢邊,問道,“好看嗎?”

    “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虞襄瞇著眼笑。

    秦芳也跟著笑了,將匣子放回去,又開始東拉西扯,足聊了小半個時辰方起身告辭,邁著小碎步去掀門簾。下了臺階,人已經(jīng)站在院子里,她眼中才流露出些許得意,快速朝院門走去,眼見只一步便能離開,卻聽身后傳來一道慵懶的嗓音,“哎,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東西?”

    “???忘了什么?”秦芳回頭強(qiáng)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