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怎的這般模樣？”柳琇蕊率先問。

    “大人、夫人，侯爺?shù)搅耍　?/br>
    “侯爺？”柳琇蕊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可她身側(cè)的紀(jì)淮卻一下便驚喜地道，“四叔到了？如今人在何處？”

    柳琇蕊這下可反應(yīng)過來了，這侯爺指的可不正是她的小叔叔，如今的鎮(zhèn)西侯柳敬北么？

    聽聞小叔叔到了，她高興的差點蹦起來，手足無措地吩咐佩珠替她挽挽有些松散的發(fā)髻，又仔細(xì)打量了一番衣著，確信再無絲毫不妥后便快步追在早就已經(jīng)出了房門的紀(jì)淮身后，前去見柳敬北。

    “如今府里守候之人要再加強些，若是對方狗急跳墻那便不妙了。至于李家夫人，如今身子不便，卻是不便離開，只能接到府衙暫且安置，待事情解決后再作打算……”

    她歡天喜地地正欲伸手推門，卻聽得里頭柳敬北沉穩(wěn)地聲音。

    ☆、第七十五章

    柳琇蕊大吃一驚，好端端的為何要加強府中守衛(wèi)？莫非有要事發(fā)生？再聯(lián)想一下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李世興，她心中更是忐忑不安起來。

    “小叔叔！”她收斂思緒，揚起滿面的笑容推開了門。外頭之事她不懂，但她知道他們會保護好自己，是故她唯一要做的便是讓他們無后顧之憂。

    里頭交談著的柳敬北與紀(jì)淮見她進(jìn)來，均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對話，迎上她的笑顏。

    “小叔叔，怎的來了也不提前告訴我們，也好讓我們親自去接你啊！”柳琇蕊若無其事地仰著臉，望著柳敬北憨憨地笑道。

    柳敬北微微一笑，眼角瞥了一眼她又習(xí)慣性地扯著自己寬大袖口的小手，無奈地?fù)u搖頭，猛地伸手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都嫁人還這般嬌氣，也別怕別人看了笑話！”

    柳琇蕊嬌哼一聲，氣勢十足的一揚手，“誰敢笑話！”

    柳敬北見她如此作派，倒忍不住輕笑出聲，眼神卻不動聲色地瞄了瞄滿目柔情，含笑望著妻子的紀(jì)淮，心中暗暗點頭。看來這對小兒女相處得甚好，他也就放心了！

    “爹娘、大伯父大伯母、三叔三嬸及兩位兄長可還好？”三人各自落了座下，柳琇蕊急切地詢問。

    “都好，就是幾位嫂嫂甚為掛念你，擔(dān)心你不能適應(yīng)新的環(huán)境，臨行前還托小叔叔帶了不少好東西給你?！绷幢睖\笑著道。

    “我真是想念他們……”柳琇蕊喃喃地道。一提起至親，她便覺得自己仿佛許久許久不曾見過她們了，自有記憶以來，還是頭一回與他們分別這般久的。想到此處，她便覺得鼻子酸酸的，眼眶亦開始微微泛紅。

    坐在她身側(cè)的紀(jì)淮見她神情不對，輕輕移過手去握住她的，無聲給予安慰，寬大的衣袖下兩人的手緊緊相握，柳琇蕊側(cè)頭沖他抿抿嘴，一絲清清淺淺的笑意慢慢浮現(xiàn)臉上。

    柳敬北察覺到兩人的小動作，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好笑，端過茶碗呷了一口熱茶，清清嗓子又道，“有個好消息，不知你們可有興趣一聽？”

    在他佯咳聲響起的那一瞬間，柳琇蕊下意識便抽回了被紀(jì)淮握著的手，又是甜蜜又是不自在地挪挪身子，也不敢看柳敬北那溢滿戲謔的眼神，故作鎮(zhèn)定地點點頭，“小叔叔請講！”

    紀(jì)淮的臉皮倒是比她厚得多，泰然自若地替自己倒?jié)M了茶，施施然地抿了一口，而后對上柳敬北的眼神，示意他有話直說。

    柳敬北心中好笑，又是掩嘴輕咳一聲，這才沉聲道，“耀江的親事訂下來了！”

    柳琇蕊一怔，堂兄的親事終于有著落了？

    自葉英梅過世后，柳耀江整個人便變得沉默了許多，讓人見了又是擔(dān)心又是難受。柳敬東夫妻倆雖有心為他再擇賢妻，可又顧及他的心情，是故便一拖再拖。

    如今他終于訂了親，柳琇蕊亦不禁暗暗松了口氣。英梅jiejie過世已兩年有余，堂兄又是伯父伯母獨子，她自是希望他身邊能有位貼心人照顧著。

    “不知訂的是哪家姑娘？”紀(jì)淮好奇地問。柳耀江的遭遇他亦深感同情，心悅已久的未過門妻子無端慘死，尋常人都會受不住這打擊。

    “這姑娘……阿蕊你也認(rèn)得，乃易州陶家二房所出的嫡姑娘?！绷幢焙Φ氐?。

    “易州陶家二房的姑娘？靜姝jiejie？”柳琇蕊詫異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微微張大嘴巴。大堂兄竟與陶家的靜姝jiejie訂了親事，那以后靜姝jiejie豈不是成了靜姝嫂嫂了？

    紀(jì)淮亦有幾分意外，只片刻便回過神來，“這確是門不錯的親事，易州陶府乃書香世家，陶家姑娘想來亦是知書達(dá)理、賢良淑德的，與舅兄稱得上是天作之合?！?/br>
    柳敬北微笑不語，這門親事結(jié)得倒有幾分坎坷，所幸最終亦是確定了下來，如今兩府已經(jīng)商議了婚期，明年大侄兒任滿后，兄長便打算上折子懇請皇上恩準(zhǔn)他回京成婚，屆時侄兒官位何去何從，均聽從圣意安排。

    他望了望高興得滿臉紅撲撲的侄女，又看看喜形于色的侄女婿，想想如今兄嫂們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相扶相持，不知怎的心中突然生出幾分羨慕來。若是當(dāng)年他順利成了親，如今孩兒便是與侄兒侄女他們那般大了吧？

    歲月催人老，一眨眼他都不惑了，人生七十古來稀，他便是能有那般的福氣，如今也過了大半輩子?；蛟S人老了便更渴望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這一生，他恣意灑脫了大半輩子，也應(yīng)該承擔(dān)起某些他一直無視的責(zé)任了。

    因見到了久別的親人，柳琇蕊這一晚都處于極度的興奮當(dāng)中，紀(jì)淮無奈地望著毫無睡意的小妻子，見她一會嘰嘰咕咕地不知在說些什么，一會又翻身下床提筆記著什么，絲毫不理會自己，不禁哀怨地嘆了口氣。

    “阿蕊、夫人、娘子，不早了，該安歇了，四叔既然都在府里了，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柳琇蕊一邊將寫好的要為柳敬北添置的物品單子收好，一邊隨口應(yīng)了聲，“知道了知道了！”

    紀(jì)淮見她完全是在敷衍自己，可憐兮兮地重重嘆息一聲，“四叔一來，你眼中便只有他了……”

    柳琇蕊被他這番酸溜溜的話逗得‘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好笑地回頭望望散發(fā)著nongnong哀怨氣息的夫君，‘咚咚咚’地跑到床邊，半蹲著身子，手肘撐在床沿上托著腮，一雙烏溜溜水靈靈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盯得紀(jì)淮滿身的不自在。

    “你、你這是做什么？地上涼，快快到床上來！”

    柳琇蕊笑瞇瞇地湊到他面前，離他的臉頰只有一拳的距離，兩鬢上的幾縷發(fā)絲垂了下來，調(diào)皮地一下又一下的拂著紀(jì)淮的臉龐，讓他不禁抬手輕輕撓了撓被拂得癢癢的臉。

    “我在看，看著英明神武的紀(jì)大人化身閨閣怨婦……??！好大的酸氣，真是太酸了！”柳琇蕊故作惡寒地環(huán)抱著胸抖了抖身子，氣得紀(jì)淮暗暗磨牙。

    “??！對了，前些日吳掌柜命人送來的果脯……”柳琇蕊猛地想起這茬，也顧不得再逗他，連忙站起了身子，居高臨下地瞪著靠坐在床榻上的紀(jì)淮。

    “不是我、肯定不是我！”紀(jì)淮正色道。

    “你又怎知我要問的是什么？”

    “總之不是我的，絕對不是我干的！”

    柳琇蕊定定地盯著他，紀(jì)淮故作坦然地迎上她的視線，直到看到小妻子突然沖他露出一個甜滋滋的笑容，他暗道不好，一個打滾往床里頭逃了開來，他的動作剛止住，便聽到熟悉的、讓他頭皮發(fā)麻的一下響聲。

    ‘啪！’的一聲，柳琇蕊一手叉腰，一手將手上的雞毛撣子用力往床榻上一拍，驚得紀(jì)淮心臟急促亂跳。

    “紀(jì)書呆，你上回是怎么向我保證的？沒有我的允許再不吃甜食，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虧你還算是飽滿圣賢書，這般說話不算話！說，到底是不是你偷吃的！”柳琇蕊氣勢洶洶地瞪著他。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紀(jì)淮拼命搖頭否認(rèn)。

    否認(rèn)、否認(rèn)到底就對了！

    柳琇蕊見他居然還不承認(rèn)，氣得用力踢掉鞋子，一下朝床里頭的紀(jì)淮撲過去，掄起小拳頭就往他身上招呼過去……

    這壞胚子，果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莫不是還想著再感受一回牙疼的滋味？

    “真是的，都一把年紀(jì)了還這般貪嘴，跟個姑娘家一樣，不，比姑娘家還不如！”柳琇蕊氣惱難消地教訓(xùn)道。

    紀(jì)淮委屈地瞥了她一眼，揉了揉被揍得有些痛的肩膀，家有河?xùn)|獅，這日子實在是難過了！

    柳琇蕊可不管他怎的想自己，氣哼哼地又揚了揚小拳頭，威脅道，“再有下回，便不是這般輕易饒過了！”

    紀(jì)淮瞪大眼睛，想著替自己努力挽留早就不知飄到何處去的夫綱，可見對方極具氣勢地狠狠回瞪了一眼，只得縮縮脖子，吶吶地道，“知、知道了！”

    柳琇蕊滿意地點了點頭，難得和顏悅色地道，“這便對了，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若是你再不把這嗜甜的壞習(xí)慣改掉，沒幾年便會是滿嘴爛牙，到時坐在公堂上，一張嘴便讓人瞧見，真是太失官威了！”說到此處，她腦子時聯(lián)想了一番滿臉正氣，官威重重的紀(jì)大人坐在公堂之上張著一口爛牙辦案的模樣，不禁‘噗嗤’一下便笑了出來。

    紀(jì)淮又好氣又好笑地望著她，這壞家伙就是愛看他出糗。

    他恨恨地一個翻身，將樂得不可開交的柳琇蕊壓在身上，掌握著力度往她臉蛋上一咬，“反了你，連夫君都敢取笑！”說完也不給她反應(yīng)的時間，直接用嘴堵她的，屋里一下子便只聽得一陣‘唔唔唔’的抗議聲……

    柳敬北到來之后，紀(jì)淮瞧著愈發(fā)的忙碌起來，下了衙便與柳敬北兩人關(guān)在書房里不知商議些什么事，柳琇蕊隱隱猜測著或許與那日意外聽到之話有關(guān)，可卻也不去多問，只一心一意地準(zhǔn)備年關(guān)之事，以及照顧洛芳芝。

    洛芳芝在柳敬北到來的第三日便從李宅搬到了耒坡縣衙，也不知柳敬北是如何與她說的，原有幾分不樂意的洛芳芝聽后便答應(yīng)暫且搬離家中，到縣衙暫住。

    如此一來，倒也省了柳琇蕊來回于李宅與縣衙的奔波。而洛芳芝自那日發(fā)泄過一通后，整個人便更沉默了，所幸的是隨著她的肚子慢慢隆起，她的注意力也漸漸轉(zhuǎn)移到了肚子里的孩子身上，雖仍是不多話，可卻不像之前那般陰沉沉，大多時候便是繡著些小衣裳，亦十分配合用著安胎藥與各式補品。

    柳琇蕊見此情形亦不禁暗暗松口氣，一個陷于絕望當(dāng)中的人，若是有了新的希望，那她便多了幾分堅強活下去的信念。她親眼目睹過洛芳芝眼中的絕望，真的是怕她有朝一日忍受不住，從而跟隨李世興而去了。

    大年三十，耒坡縣城行人匆匆，各式商鋪亦早早便打了烊，家家戶戶處于團聚的nongnong節(jié)日氛圍當(dāng)中。

    縣衙里，下人們井然有序地忙碌著，府里布置得一片喜氣洋洋。

    如此特別的日子，紀(jì)淮亦提前放了差役們的假，自己亦早早便回了后衙，由著興致大發(fā)的小妻子磨著他寫春聯(lián)，原本笑盈盈地坐著喝茶的柳敬北亦免不了被拖了下水，失笑地?fù)u搖頭，接過侄女塞到手上的筆，稍想了想便揮毫起來……

    “侯爺！”屋內(nèi)正其樂融融，柳敬北的隨從許壽臉色凝重地走了進(jìn)來，直走到他的身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

    柳敬北臉色一變，將手中筆放下，沉聲對紀(jì)淮道，“慎之，快準(zhǔn)備人馬與我出城?！毕肓讼胗址愿懒L蕊，“阿蕊，你好生在家，我與慎之出去一陣子，記住，我們走后便命人將大門緊鎖起來，除了我們，不論是何人到來都一律拒之門外。”

    ☆、第七十六章

    柳琇蕊見他神色凝重，慌得一下扯住他的袖口，聲音顫抖，“小叔叔，發(fā)生什么事了？你們要到哪去？”

    柳敬北無瑕多講，只得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肩膀，轉(zhuǎn)過頭去對紀(jì)淮點點頭。紀(jì)淮會意，大步往門外走去，行至幾步似是想起什么，又折回來輕輕拉著柳琇蕊的手，低聲道，“莫怕，等我們回來！”說罷便毅然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柳敬北亦再安慰了她幾句，緊跟在紀(jì)淮的身后出了門。

    柳琇蕊怔怔地望著兩人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良久才輕嘆一聲，將方才柳敬北叮囑她緊鎖大門的意思傳達(dá)了下去。

    她望了望擺在桌上尚未寫完的對聯(lián)，方才那陣陣歡聲笑語仿佛仍縈繞在耳邊，對比如今的滿室安靜，她突感不適應(yīng)，加上心中又擔(dān)憂柳敬北與紀(jì)淮兩人，便是濃郁的節(jié)日氣氛也再無法讓她展顏。

    “洛jiejie那邊怎樣了？今日胃口可好？”她想了想，覺得再這般一個人呆著只會更加胡思亂想，倒不如去看看洛芳芝。

    佩珠小步跟在她身后回道，“方才鳴秋jiejie著人來回過了，說是李夫人今日多喝了半碗粥，人也精神多了?！?/br>
    柳琇蕊點點頭，“如此便好，讓大家小心侍候著，若是有什么不妥馬上著人回我?！?/br>
    洛芳芝如今孕吐不止，加之心情抑郁，整個人瞧著又是消瘦不少，藍(lán)嬤嬤曾憂心仲仲地道，‘若是再不調(diào)理好，只怕生產(chǎn)時會有些困難’。柳琇蕊聽后更是擔(dān)心，婦人生產(chǎn)自來便是一只腳踏入死門關(guān)中，更何況如今洛芳芝如此狀況，藍(lán)嬤嬤的擔(dān)心倒也算不得杞人憂天。她不敢想像，萬一洛芳芝生產(chǎn)時有個不測……

    “洛jiejie今日氣色瞧著倒比昨日要好些！”柳琇蕊走進(jìn)屋里，便見洛芳芝正滿臉溫柔地做著小衣裳。聽到她的聲音，洛芳芝沖她微微一笑，便要起身見禮，柳琇蕊快步上前阻止她，“洛jiejie無需多禮，身子要緊！”

    洛芳芝倒也不再客氣，挺著肚子重又坐回去，溫婉地道，“這大過年的，府里要忙之事想來必不少，你也不必總念著我，我如今倒是比之前要好了許多，這小搗蛋今日亦安份了不少?！彼p輕撫摸著肚子，臉上帶著nongnong的期待與愛意。這是他們的孩子，他留在這世間唯一的骨rou，無論如何她都要好好地將他生下來，認(rèn)真撫養(yǎng)教導(dǎo)他長大成人。

    柳琇蕊愣愣地望著她，只覺得她渾身上下充滿著柔和溫暖的母性光輝，仿佛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她的全部，是這世間上最為珍貴的。

    她突然有些羨慕，若是她有了孩子……也不知她與那書呆子的孩子會是哪般模樣？是像他爹爹在外頭那般溫雅斯文，還是像他私下那般無賴氣人？都是外甥肖舅，說不到他會像二哥那般愛好舞刀弄槍……想到此處，她下意識便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成婚至今，她每月葵水均準(zhǔn)時到來，藍(lán)嬤嬤亦小心地照顧著她的身子，為何至今都沒有懷上？

    紀(jì)淮年已弱冠，同齡人當(dāng)中早就不泛有妻有子的，可他至今膝下荒涼。上個月柳琇蕊收到了婆婆的來信，紀(jì)夫人在信中便委婉地問起了子嗣之事，可見紀(jì)家父母也是著急著要抱孫的。

    倒是洛芳芝見她突然沉默下來，不禁疑惑地抬眸望了望她，見她右手輕輕搭在小腹上，臉上卻是一副羨慕不已的表情，心中一下便明白她的心思了。

    “你年紀(jì)尚小，女子要過了十八歲才懷孕比較好些，想來紀(jì)大人亦是這般想法。他對你珍之重之，為著你的身體考慮，必也不贊同你太早有孕。”她柔聲安慰道。

    柳琇蕊臉上一紅，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她看出來了，有幾分不自在地沖她笑笑。

    洛芳芝體貼地轉(zhuǎn)了話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對于柳琇蕊大過節(jié)的走過來陪自己閑話，洛芳芝只能猜測著紀(jì)淮又有公事外出了，她也不多問。紀(jì)淮夫妻倆給她的照顧已讓她感激不盡，終其一生，她恐怕都無以為報。

    偶爾響起的鞭炮燃放的‘噼噼叭叭’聲，讓兩人不由自主便停下了交談，柳琇蕊有幾分失神地側(cè)頭望著漆黑一片的窗外，聽著震天響的鞭炮聲聲，心中更為柳敬北及紀(jì)淮擔(dān)憂。

    到底出了什么樣的事才使得他們連這么重要的節(jié)日都不能呆在家中，臨行前還要叮囑自己關(guān)緊大門，如今一想，他們此行必定不太平，極大的可能會有兇險。

    一想到這種可能，她更是坐立不安，便是佩珠輕輕走了進(jìn)來，提醒她晚膳準(zhǔn)備好了，是在正院里擺膳，還是就在此處？

    柳琇蕊垂眸，今日本是準(zhǔn)備了豐盛的菜肴，可惜如今只得她一個人。

    “柳meimei若是不嫌棄，不如便在此擺膳吧？就讓你我二人共度這難得的佳節(jié)，meimei意下如何？”洛芳芝溫聲建議道。她這番倒也不全是為了柳琇蕊，皆因她自己亦是心中空落落的，從此以后，身邊再沒有那人能陪著她度過每一個節(jié)日，將來她總得慢慢適應(yīng)這樣的日子，可是，至少如今她還不行，明明還口口聲聲讓她等著他回來的人，一去便是天人永隔，叫她怎能接受！

    柳琇蕊勉強揚起幾分笑容道，“怎會嫌棄，如此便叨擾jiejie了！”

    佩珠聽她這般說，輕嘆一聲便退了出去，命人擺膳。

    往些年過節(jié)均是熱熱鬧鬧的，如今除了偶爾炸起的鞭炮聲提醒著她這是一個什么樣的日子外，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成婚后的第一個年關(guān)，便這般冷冷清清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