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為了挽救亦是主動熱情地上前招呼，可柳琇蕊對她膈應(yīng)得很，客氣而疏離地應(yīng)酬著，讓吳氏又急又羞又惱。只是直到柳琇蕊告辭離去，她均得不到對方一個真心實意的笑臉。

    “夫人，前方有人攔路！”柳琇蕊坐上往耒坡縣衙的馬車，剛出了錦城西城門，便聽得外頭駕車的仆從回道。

    佩珠微微掀開車簾子往外一瞧，回頭低聲對柳琇蕊道，“是那章姨娘！”

    柳琇蕊怔了怔，章碧蓮尋她？

    她稍思量了一下，便命人將馬車停至路邊的樹林旁，扶著佩珠的手下了車，果見章碧蓮站在不遠(yuǎn)處的樹下望著她。

    “碧蓮jiejie！”

    “難為你還愿意稱呼我一聲jiejie！”章碧蓮自嘲般笑了笑。

    柳琇蕊不搭話，旁人選擇什么樣的生活她無權(quán)干涉，而章碧蓮為何成了劉知州的妾室她更是半分也不清楚，自是不方便評論。

    章碧蓮見她不出聲也不惱，捊了捊鬢發(fā)嫵媚一笑，“我如今這般也挺好的，那吳氏你也見過了，是個不長腦的，不過是仗著身份耀武揚威罷了?！鳖D了頓又故作神秘地道，“你可知這吳氏是何人？”

    柳琇蕊奇怪地望了望她，吳氏是何人？這與她有何關(guān)系？

    “柳四叔曾被人悔過親事吧？”

    柳琇蕊一驚，小叔叔被人悔親與這吳氏……

    章碧蓮見她如此反應(yīng)便干脆地道，“確如你所想，當(dāng)年悔了柳家親事的便是這位吳氏！”

    ☆、第七十二章

    柳琇蕊心里可謂是極為震驚，可面上卻只是稍怔愣了片刻便神色如常，經(jīng)歷過許多，她們再不是祈山村無憂無慮的農(nóng)家女，不但如今章碧蓮變了，便是她自己也變了，她已經(jīng)慢慢學(xué)會面對外人時戴起官家夫人得體端莊的面具。而在知州后宅中亦能逼得主母接連敗退的章碧蓮，又豈會是省油的燈？

    兩人一時相對無言。

    好一會，章碧蓮才又冷笑道，“你也別問我怎的會知道這些，這世間上最了解一個人的往往是她的敵人，她吳氏若是當(dāng)年少幾分勢利，說不定已是侯夫人，又哪像如今這般當(dāng)個小小的知州夫人。最為可笑的便是吳家還打算重拾兩家親事，欲將她的親侄女許給柳四叔，這吳家人簡直惡心至極！”

    柳琇蕊暗暗心驚，吳家欲將吳氏的親侄女許給小叔叔？

    “吳氏前幾日得到消息，差點把鼻子都?xì)馔崃?，她的好兄長啊，這是活生生打她臉啊，她放棄了的男子，她一母同胞的親兄長卻趕著上去抱大腿……”章碧蓮也不管她什么反應(yīng)，語氣嘲諷地繼續(xù)道。

    柳琇蕊無心去想她告訴自己這番話的用意，就只當(dāng)對方只是發(fā)泄對吳氏的不滿，她如今倒是意外這吳家的厚臉皮，當(dāng)年自已家衰敗時退親，如今起復(fù)了卻又想重提親事，他們到底是打哪來的那么大自信，竟會覺得小叔叔還會要他們家的姑娘。難道是因為小叔叔至今未娶，讓他們以為他對那曾經(jīng)的未過門妻子吳氏心中仍有情意，是以才冒出那等荒唐的想法？親姑姑退過親的男子，親侄女補上？

    章碧蓮平復(fù)一下心緒，勉強扯出一絲笑容道，“你我如今身份不同……實在是抱歉，耽誤了你趕路。只是，我這番來只想拜托你，若是將來見到我爹娘，還請你不要向他們提起我的事。”

    柳琇蕊定定地望著她，望得她別扭地移開視線，再不敢與之對視。

    “你是怎樣、怎樣到了劉府的？還有章大叔章大嫂，他們又怎會同意你以人為妾？”

    章碧蓮心中一窒，別過臉去淡淡地道，“這些你便不要多問了，總而言之我這輩子都只能是劉府的章姨娘?！绷兼彩擎?，雖稍勝賤妾，可到底也一樣是上不得臺面的，比賤妾好的無非是主母不能隨便發(fā)賣她而已。

    柳琇蕊見她如此反應(yīng)，倒也不再追問，抬頭望了望天色，見已不早，擔(dān)心紀(jì)淮在家中掛念，客氣了幾句后便告辭離去了。

    留在原地的章碧蓮怔怔地望著載著柳琇蕊主仆的馬車越來越遠(yuǎn)，許久才嘆息一聲。

    她到底是為何走到了如今這地步？說到底不過‘不甘’二字。不甘于原是沐浴在旁人艷羨目光中的自己，轉(zhuǎn)眼間便成了她們同情的對象。得知她要嫁的的夫婿竟是一方官員，村里確是又有不少人暗暗羨慕于她，她亦是有一雪前恥的舒爽，只是，人生漫漫長，一時的痛快又哪抵擋得往嫁人后的爭爭斗斗、滿身疲累?？墒撬荒芊潘?，即使是片刻亦不行，四周均是虎視眈眈的敵人，只要她稍一松懈，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便會化為烏有。

    這一生，她大概只能不斷地爭，為自己爭、為肚里的孩兒爭……

    她將手輕輕覆在平坦的小腹上，眼內(nèi)復(fù)雜難當(dāng)，這個投身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馬車一路晃悠悠地在耒坡縣府衙前停了下來，柳琇蕊下車后邊往后衙去邊問跟在身后的下人，“大人可回了？”

    “方才書墨來報，說大人下了衙后便出去了，讓夫人晚膳不用等?！?/br>
    柳琇蕊嘀咕了一句‘又不回來用膳’便不再說什么，直接便回了自個兒屋里。

    用過了晚膳，她便命人喚來藍(lán)嬤嬤，詢問今日挽琴與青青起了沖突一事，藍(lán)嬤嬤果然手段了得，根本用不了多久便查清楚了。

    柳琇蕊聽罷她的話，恍然大悟地抿抿嘴，也難怪挽琴不敢說事情起因，那樣的話她若是說出來，豈不是將她那些心思宣揚出去？

    “照你看來，這青青姑娘此話是有心還是無意？”柳琇蕊若有所思地問面前的藍(lán)嬤嬤。

    “老奴卻覺得，不管對方是有心還是無意，此女心思不單純便是。大人與夫人將她晾了一段日子，她心中大概也是有些焦急了，怕再被送回去。如今這一受傷，容貌又有可能受損，于情于理，府中都要安置妥當(dāng)她。”藍(lán)嬤嬤沉思了一會，這才將心中猜疑如實道出。

    柳琇蕊微微頷首，“嬤嬤所言甚是！只是事已至此，終究亦還是要讓她留在府中好好養(yǎng)傷，其余之事，待她傷好后再說吧！”紀(jì)淮若對她無意，她留在府中也是個尷尬的存在，說不得她還真的要替她謀個好去處。真是，這劉知州夫妻倆怎的就老給自家添麻煩呢！

    “夫人，大人回來了！”佩珠掀開簾子稟了過，話音剛落便見紀(jì)淮大步走了進(jìn)來，藍(lán)嬤嬤見狀微微一笑，行了禮后便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未等柳琇蕊詢問他可用過了晚膳，紀(jì)淮臉色沉重地問，“阿蕊，舅兄給的金創(chuàng)藥可還有？”

    柳琇蕊大驚失色，急忙上前就要掀開他的衣袍檢查，紀(jì)淮見她誤會了，連忙抓住她的手道，“莫擔(dān)心，不是我受傷了！”

    聽他這般說，柳琇蕊才松了口氣，緊接著又憂心地問，“是誰傷到了？可嚴(yán)重？我記得那藥還是有的，你稍等，我去拿來！”一邊說，一邊快步到了里間，將柳耀河留下的那白瓷瓶金創(chuàng)藥拿了出來，交到紀(jì)淮手中。

    紀(jì)淮摸摸她的額角，繼而湊上去親了親，低聲道，“等我送了藥回來再告訴你！”

    柳琇蕊也不敢耽擱，連忙催促著他快去快回，畢竟救人要緊，有什么話回來再說確也不晚。

    紀(jì)淮這一去直到亥時才回來，柳琇蕊沐浴過后心不在焉地靠坐在床榻上，隔得小半個時辰便問在外間侍候的佩珠‘大人可回來了’，直到她這晚不知是第幾回問起這話時，才終于聽到佩珠驚喜的聲音，“夫人，大人回來了！”

    她連忙翻身下床，隨意趿上繡鞋，果見紀(jì)淮帶著一身的涼意走了進(jìn)來。

    紀(jì)淮見她在等自己，正待上前整整她松松地披在身上的外袍，卻又怕自己身上的寒氣涼到她，只能無奈地道，“怎的也不披好衣服，萬一著涼了可怎生是好？”

    柳琇蕊聽話地披好外袍，卻見他滿臉的疲憊，急急吩咐佩珠著人準(zhǔn)備熱水。

    一番收拾之后，紀(jì)淮才道，“受傷之人你也認(rèn)得，正是那青衣衛(wèi)統(tǒng)領(lǐng)李世興，他奉了皇命到宣城辦差事，當(dāng)中牽扯了某些勢力，也不知怎的便動起武來，我也是恰好經(jīng)過，見他滿身是血地倒在地上，這才避過旁人欲將他帶回了耒坡縣。只是他清醒過來后卻不肯回府，只讓我將他送到一方隱蔽的屋子……”

    說到此處，紀(jì)淮又是長長地嘆息一聲，想不到當(dāng)今皇上竟然處處布置妥當(dāng)，若是他一時受不了誘惑，不但前程盡喪，便是身家性命只怕亦是不保。

    “傷得可重？可通知了李夫人了？”柳琇蕊追問。

    “傷在后背，流了不少血，不過沒有性命之憂。至于李夫人……”紀(jì)淮頓了頓，想到李世興醒過來頭一件事便是叮囑他不要將他受傷之事通知洛芳芝，他眼中那苦澀，至今讓他不解。

    若是不想妻子為他擔(dān)憂而采取隱瞞的方式，這他倒能理解，可那眼中的苦澀卻又是為何？說到底兩人既已是夫妻，夫君受了傷，做妻子的理應(yīng)盡心照顧才是。

    “李夫人怎的了？可曾通知她了？”柳琇蕊見他久久不答，催促著道。

    “李統(tǒng)領(lǐng)并不許人通知李夫人，只道他在外面養(yǎng)一陣子便好！”紀(jì)淮回過神來，伸手將妻子摟入懷中，頗有幾分惆悵地道。

    “養(yǎng)一陣子？”柳琇蕊奇道，“那他豈不是好一陣子不能回府？李夫人不是更擔(dān)憂嗎？”

    紀(jì)淮卻不再回答，將她摟得更緊。柳琇蕊被他摟得呼吸不暢，掙扎著要脫開來，哪知紀(jì)淮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手上動作急促而粗魯，讓她不適地皺了皺眉。

    “你、你停下，我有話要說！”柳琇蕊用力推著他肩膀，欲將啃咬著脖子的紀(jì)淮推開來。

    紀(jì)淮含含糊糊地道，“嗯，你說！”

    “你這樣，我、我還怎么說！”柳琇蕊嬌嗔道。

    紀(jì)淮失笑，戀戀不舍地從她脖頸處抬起頭來，有幾分挫敗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不解風(fēng)情！”

    柳琇蕊羞惱地捶了他胸膛一下，將錦被往上拉了拉，遮蓋住被他扯得凌亂的里衣，橫了他一眼，“我真有話說嘛！”

    紀(jì)淮被她望著更是心猿意馬，恨不得撲上去一口狠狠再咬上幾口，怕她又要惱，只得無奈地清咳一聲，“說吧，有何要事？”

    “你在小叔叔府里時，可曾聽聞有姓吳的人尋上門來，欲要給他說親事？”

    紀(jì)淮有些意外她竟問這些，但見她一臉的認(rèn)真，也仔細(xì)回想了片刻，頷首道，“如今聽你這般一問我倒是想起來了，確是有吳姓人家接連數(shù)次上門求見，只不過是因了何事，我倒不清楚?！?/br>
    柳琇蕊暗暗思忖，看來章碧蓮確是沒有騙她，這吳家人果真想著再與柳家聯(lián)姻，否則也不會三番四次地上門求見了。

    “你怎的突然提起這些？可是今日在劉知州府聽到了什么？”紀(jì)淮疑惑地問。

    柳琇蕊便將今日遇到之事一五一十地向他道來。

    紀(jì)淮聽罷臉色一沉，有幾分心疼地攬著她道，“既如此，往日這劉夫人再邀請你，你便尋個理由推了罷。”

    柳琇蕊見他如此維護(hù)自己，心中一甜，靠在他胸口處道，“這可不行，她終究是你上峰的夫人，萬一她向劉大人吹吹枕頭風(fēng)，那劉大人為難你可怎生是好！放心吧，經(jīng)過今日此事，想來她再不敢了！”

    “笨丫頭，你忘了，劉府當(dāng)中還有一位與她極不對盤的章姨娘，想來這位章姨娘會緊緊抓住這千載難逢的好機(jī)會，對劉夫人再落井下石一番，劉大人還讓不讓她這位原配夫人吹枕頭風(fēng)還未可知！”紀(jì)淮微微笑道。

    還有一層他沒有告訴柳琇蕊，他與這劉知州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再者，估計再過不了多久，這劉知州的官路便也到頭了。

    柳琇蕊怔了怔，想到章碧蓮的變化，身子更往紀(jì)淮懷中縮了縮，悶悶地道，“碧蓮jiejie怎的會走上這樣的路的……”

    “她不是三歲孩子，我亦相信以章家父母的性子，必定是不會逼親生女兒給別人當(dāng)妾的。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選擇負(fù)責(zé)，她既然選了這條路，那便能一直走到底，人生沒有回頭路可走，更沒有后悔藥可吃?！奔o(jì)淮淡淡地道。對那章碧蓮，他確是沒有多少好感，亦無瑕替她憂慮。

    “至于吳家……你更無需多想，柳四叔是個明白人，吳家的如意算盤必定是成不了的，否則都這么久了，怎的仍未聽聞兩府有聯(lián)姻的意思傳出來？”他伸手將錦被扯了扯，密密實實地蓋在兩人身上。

    兩人喁喁細(xì)語間，屋外響起書墨焦急的聲音，“大人，大人，屠捕頭有要事稟報！”

    紀(jì)淮一驚，快速在柳琇蕊額上親了親，低聲道，“我有事出去一陣，你先睡，不用等我！”言畢也不等柳琇蕊回答，動作麻利地?fù)Q好衣裳，快步出了屋門。

    柳琇蕊愣愣地望著他的背影，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憂心仲仲地蹙眉。

    書房門外，等候著的捕頭屠剛見自家大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急忙迎上前去行了禮，然后壓低聲音道，“大人，李統(tǒng)領(lǐng)出事了！”

    紀(jì)淮大驚失色，領(lǐng)著進(jìn)了書房，待門一關(guān)上便急問道，“發(fā)生何事？李統(tǒng)領(lǐng)怎么了？”

    “卑職今夜奉命趕往僳帛縣李統(tǒng)領(lǐng)藏身之處暗中守護(hù)，到了屋中卻見滿室凌亂，李統(tǒng)領(lǐng)不知所蹤，卑職順著血跡一路追蹤，卻是追到了崖邊，只見到李統(tǒng)領(lǐng)的佩劍……那崖的下方是急流，李統(tǒng)領(lǐng)只怕是兇多吉少！”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渣速度，抱個熱水袋碼字……看在作者君大冷天還介么努力不斷更的情況下，小妖精們鼓勵一下吧！●▽●

    ☆、第七十三章

    自那晚被叫走后，紀(jì)淮又是接連數(shù)日不見人影，每日下了衙便帶著人出門去，到了夜里亦不曾回到后衙處，柳琇蕊心中擔(dān)憂不已，問了書墨，書墨也只是說大人有要緊事需忙，忙過了便好了。這些空泛之話她聽了又怎能安心，可卻亦清楚自己除了將家里打理妥當(dāng)外，別的也幫不上什么忙。

    她打起精神，將手中的采購單子細(xì)細(xì)地翻了翻，如今年關(guān)將至，府中要添置的東西不少，這畢竟是他們到耒坡縣以后過的第一個年，自然要準(zhǔn)備得充足些。

    “夫人，挽琴到了！”佩珠掀開簾子走了進(jìn)來，輕聲回稟道。

    柳琇蕊頭也不抬，一邊翻著單子，一邊翻著賬冊，“讓她進(jìn)來吧！”

    挽琴自上回與青青起了沖突，直接導(dǎo)致青青撞傷了額頭后，便被罰到了浣衣房去，可憐她自到了紀(jì)淮身邊侍候后一直便不再做這些粗重活，如今只不過洗了幾日的衣服便要忍受不下去，三番四次欲到紀(jì)淮跟前求情?？杉o(jì)淮最初是早出晚歸，到后來連柳琇蕊見他一面都不容易，又哪能讓她見得到，是以她只能咬著牙關(guān)，忍下心中委屈老老實實洗足了半個月的衣裳。

    “夫人！”挽琴進(jìn)門后先是依禮見過了柳琇蕊，得了允許后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垂手站立一旁，一言不發(fā)。

    柳琇蕊將單子與賬冊推到一邊，順手呷了一口茶，見她表面雖瞧著溫順規(guī)矩，可袖口處卻緊緊揪著，心中便明白她并不服氣這番被罰。

    對于這個覬覦夫君的婢女，她雖然不曾出手對付她，可到底亦是甚為不喜的，只不過因她曾答應(yīng)了婆婆會替她尋門好親事，這才睜只眼閉只眼到如今。

    她望了望低頭垂手的挽琴，不知怎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煩躁來，她是這府中的主母，亦是紀(jì)淮明媒正娶的原配妻子，為何要容忍著這些個覬覦夫君的女子在她面前上下蹦跶？

    “我聽聞你心悅夫君，有意在他身邊謀一席之地，可有此事？”她單刀直入，絲毫不愿轉(zhuǎn)彎抹角。

    挽琴面色一變，‘噗通’一下便跪倒在地，大聲分辯道，“夫人明察，千萬莫要信了那賤蹄子之話，奴婢、奴婢絕不敢妄想！”她心中雖確是對自家主子有那等心思，可又怎敢當(dāng)面在主母跟前承認(rèn)啊。

    柳琇蕊不耐煩再聽她說些違心之話，往日她在自己眼皮底下對紀(jì)淮那些小動作又如何瞞得過她，再加上藍(lán)嬤嬤打探到她與青青起沖突的原因，無非是那青青連日來被她左一句右一句的刺，心中不忿，便戳破了她對紀(jì)淮的心思，讓她惱羞成怒，這才出手傷了人。

    柳琇蕊本就不是好耐性之人，見她抵死不承認(rèn)，亦無心思再糾纏這些，直接一錘定音地道，“當(dāng)日母親讓我替你留意好人家，如今你年紀(jì)已大，我也不好耽誤你終身大事，從今日起我便讓藍(lán)嬤嬤替你留意留意，若是尋到了合適人選，也好全了一場主仆緣分。只一點，那青青姑娘既是你所傷，那如今你便應(yīng)該親自照顧她直至她傷好為止，那浣衣房便不用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