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那個什么的臺詞啊……陶星純光是念了念，就覺得非常不好意思了。

    程潛也沒有指望她能演得多好，到這種程度，他已經(jīng)沒什么可挑剔的了。

    至少，還能主動勾他的下巴。

    這是她自由發(fā)揮的，劇本里，沒有任何標(biāo)注。

    偏偏只是這樣一個小動作，他便找到了感覺。

    或許是因為秋雨娘，或許是因為……陶星純？

    程潛很快切換入江映月該有的狀態(tài)。

    被算計，被下藥，被一個不入流的女飛賊玩弄于鼓掌。

    那種不甘心的憤恨，以及和生理的對抗掙扎，都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在各個細(xì)節(jié)。比如搖擺不定，卻又極力忍耐的表情；比如他脖子處涌起的青筋；又比如，那咯咯作響的骨節(jié)。

    甚至連眼眶都漸漸浮上紅血絲。

    陶星純被震住了，亦真亦假，分辨不清。

    那一刻，程潛好像不是程潛。

    好專業(yè)啊……

    一瞬間她覺得他的演技，并粉絲不是吹出來的。

    ＂你覺得我會怕你這種手段？秋雨娘，所謂娘子娘子，不過都是婦人之流罷了。＂

    ＂好，那我就做得更徹底一點，江大人，你可要擔(dān)心，這伶牙俐齒的牙齒會不會刮到自己的舌頭。＂

    劇本上寫著，這個時候，秋雨娘需要撕開江映月的衣襟。

    也就是身下的程潛。

    他現(xiàn)在這樣，生著病，膚如陶瓷一般脆弱，還……蠻還原場景的。

    一個是野心囂張的女飛賊，另一個是白凈正直的江大人。

    陶星純一個激靈，這段要是拍出來，估計會大爆炸吧？

    程潛出道六年以來第一次接感情戲，還是這種……大尺度的。

    ＂愣著干什么？＂

    她感到為難，＂劇本上說，要把你的衣服脫了。＂

    ＂……＂程潛鎖眉沉吟了一會兒，竟然和陶星純說，＂脫吧。＂

    脫、吧。

    ？！

    ＂要不要這么認(rèn)真？＂

    ＂我看上去很像是在和你開玩笑？＂

    她搖搖頭，“.那倒沒有。”

    脫程潛的衣服這種事情她怕是連編都不敢這么編。

    可偏偏，這真的是他本人要她做的。

    陶星純只能硬著頭皮，伸出手，在觸及到他衣料的那刻，胸口忍不住深深起伏。

    好糾結(jié)。

    ＂嘩啦＂……

    她閉上眼，一鼓作氣。

    程潛身上那件的白色t恤被輕輕扯下一角，露出細(xì)瘦分明的鎖骨，以及，無比清晰白凈的脖頸，就好像高山積雪融化，露出了一朵高雅神圣的雪蓮……

    她的指尖冰涼，而他的肌膚卻是炙熱的。

    劇本上又寫著，秋雨娘需要撫摸他的臉頰，撫摸他的下巴，再順著他的脖子，一直往下.

    陶星純做不到了。

    “繼續(xù)?！背虧搮s看著她，“劇本上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br>
    連貫起來，才能幫助他進(jìn)入角色。

    陶星純脫口而出，“它要我摸你！”

    程潛：.

    “摸吧?！?/br>
    口吻聽上去好像有點無奈。

    ？！

    又是脫。。又是摸。。

    陶星純現(xiàn)在還真有一種，在白白吃程潛豆腐的感覺。

    “哦?！?/br>
    算了。

    都到這一步了，她覺得，反正被摸的也不是自己，豁出去算了。

    陶星純就像他剛才掐她一樣，用力地在程潛的臉上蹭了一把。

    滑滑的，軟軟的，和果凍一樣，簡直比女孩子還細(xì)膩通透，幾乎毫無瑕疵。

    靠，她吃檸檬，這人到底是怎么長的？

    “你這也叫摸？”程潛顯然是被拿一下掐得有點不爽。

    陶星純笑嘻嘻道，“嘿嘿，我是故意的?！?/br>
    感覺把剛才那幾筆賬都討回來了呢。

    程潛：.智障。

    第二次嘗試的時候，她就顯得要正式多了，手指和羽毛似的，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他的臉龐。

    這個，當(dāng)然也是看電視劇學(xué)到的。

    什么宮斗劇里無名小妃的嬪勾引皇上啦，又或者是女妖精誘惑坐懷不亂的唐僧。

    鼻子，唇，下頜，脖子一直往下。

    程潛也配合地閉上眼，他的胸口起起伏伏，微仰著頭，卻依然鎖著眉。

    這是為了表演出那一種狀態(tài)——雖然淪陷于秋雨娘帶去的快感，卻又在精神上無法接受的糾結(jié)和掙扎。

    不過，隨著陶星純的手劃過他的鎖骨，變化愈發(fā)微妙起來——程潛的呼吸忽然變得有些急促。

    哪里，不大對勁了？

    這不是江映月，而是程潛自己。

    當(dāng)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臉色瞬間就變了，按住那一雙軟軟的手，睜開眼，“停，可以了。”

    她措不及防，不過還是立馬僵住了動作，“可以了？”

    ＂嗯。＂

    陶星純求之不得。

    她覺得程潛的身上好像越來越熱，離得太近，怪難受的。

    正打算起來，卻沒料到他起身的動作比她要快一步，于是，陶星純一個重心不穩(wěn)，馬上要從他的膝蓋處摔下來。

    還好，只是“馬上”。

    在她快要滾落到地面之際，程潛單手摟住了她的腰，輕輕往前一撈，而同時，她也慌亂地“呀”了一聲，怕摔倒所以下意識地抱住能抱的東西，比如——他的脖子。

    于是，本了還保持了點距離的姿勢，變成了陶星純直接從他的膝蓋處滑到了.他的跨間。

    兩個人，都愣了。

    近到足夠聽見對方輕輕的呼吸聲，近到感覺周圍驟然升起的溫度，近到五官幾乎都快碰撞上去，這到底，該有多親密？

    程潛的手寬大而熱，就放在她的腰后，隔著一層單薄的衣服，就像是多貼了一塊兒暖寶寶。

    松軟的沙發(fā)因為兩個人疊加在一起的重量，又深深地往下陷了幾分。

    良久，是他先別過臉，“行了，別掛在我身上了。”

    聲音有點沙啞。

    陶星純往后一挪，然后也沒有什么猶豫地下來了，聽聽，這說得都是什么話？

    是她要這樣子的嗎？是她一幅主動占他便宜的樣子嗎？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剛才都被他弄亂了。

    程潛卻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雙手撐在沙發(fā)兩側(cè)，半瞇著眼，饒有興致地問道，“陶星純，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看過小電影？”

    “誰還沒看過電影，你瞧不起誰呢？”

    程潛不回答，只是抿著嘴笑。

    她明白過來了，電影和小電影是不一樣的，他所說的小電影，就是那種惡心不垃圾的，男人最喜歡看的那種十八禁。

    “你看過？”她咬咬牙，反問。

    他挑眉，“你猜我有沒有看過，反正我不告訴你?！?/br>
    陶星純不想和他多說，做出一個要嘔吐的表情。

    她明白了，人真的不能只看表面。

    路人還以為程潛高傲清冷，不下神壇，連她差點都信了，結(jié)果誰知道呢？好歹也是堂堂一個光鮮亮麗的大明星，生個病就立馬變成三歲兒童，私底下居然和她討論這些不良話題，而且，還有看“小電影”的嫌疑。

    陶星純陰惻惻地回房間了，一直到晚飯時間才出來。

    等她走出臥室，看到客廳里的人，有點驚訝。

    整個下午，幾個小時，程潛竟一直在這里看劇本？連動都沒怎么動一下。

    “王凱瑟真對你不好??？”陶星純忽然又有點同情他了，“生病也要工作，其實，你偷個懶也不是不可以?！?/br>
    “偷懶就沒有飯吃。”程潛合上劇本，“我現(xiàn)在餓了?！?/br>
    一張疲倦的小臉，看著沒有什么精神。

    陶星純：當(dāng)明星也不容易啊

    “廚房里沒有什么吃的了，我也餓了，要去超市買東西?！?/br>
    她說完，就作勢要換鞋走人了，轉(zhuǎn)念一想，又回頭問道，“你要吃什么，我可以幫忙帶?！?/br>
    反正再過幾個小時，爸媽就回來了，她也不用待在這里，打發(fā)程潛一頓飽飯，算是這幾天的房錢！

    他看著壓根就不會做飯的樣子，cao持家務(wù)的能力又為零，在發(fā)燒之中，陶星純還真有點害怕他把自己給餓死了。

    程潛卻起身，丟出一句，“我和你一起去?！?/br>
    “你和我一起？”她很不確定，“不怕被認(rèn)出來??？”

    “去人少的超市就好，我會戴口罩，在家坐一天頭暈，想出去散散步?！?/br>
    陶星純：好吧，隨便。

    程潛所說的“人少的超市”基本等同于“富貴人家置辦日常用品的后花園”。

    反正陶星純是見世面了。

    她覺得，普通的超市，差不多都類似“大潤發(fā)”或者“沃爾瑪”，一進(jìn)去就可以聽到“恭喜你發(fā)財，恭喜你精彩”等接地氣的歌曲，還有雜七雜八的東西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熱鬧又嘈雜。

    可這地方，陶星純連它的名字都念不出，因為全都是法文。

    上下三層再帶一個地下停車場，裝修得和個展覽館差不多，很有情調(diào)，來這邊買東西的顧客，基本上都是附近別墅區(qū)的菲傭。

    哪里像超市？根本就是有錢人消遣的場所，噴泉，咖啡，小提琴，樣樣都和生活不搭邊，也就程潛覺得完全無所謂了。

    陶星純看了一顆番茄的標(biāo)價，感慨一聲，“不就是從新西蘭空運過來的嗎，至于要一百多？這么貴，誰吃？”

    程潛穿一身黑，戴著口罩，和幽靈一般地在她背后補充了一句，“你不吃，自然有人要吃，一百多，很貴？”

    于是，陶星純默默地放下番茄，啞口無言。

    此時此刻，她連句臟話都不想說，只很自己為啥這么貧窮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