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精品热爱在线观看视频,国产成人福利资源在线,成年美女黄网色大观看全,狠狠色综合激情丁香五月,777奇米电影网99久久,精品国际久久久久999,成人无码午夜成人无码免费视频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妾居一品在線閱讀 - 第16節(jié)

第16節(jié)

    第三十六章

    蕭云軒微微一笑,沉著道:“父王,母親,我們現(xiàn)在之所以處于劣勢,皆是因為我們是被動,處在明處,如果我們化被動為主動,化明為暗,不就可以把劣勢扭轉(zhuǎn)過來了嗎?”

    “你說的倒輕巧,哪有這么容易的?”王妃白了兒子一眼,嘆氣道:“春天那一次,佃戶們都辭了工,就那一招釜底抽薪,若非是元媛事先因緣巧合收留了那些烏拉人,我們到哪里去找佃戶,便找來了,也耽誤了下種的時間,如今要化明為暗,談何容易啊?!?/br>
    蕭云軒笑道:“母親,這有何難,從元媛信中所述來看,其實三叔并沒有親自參與什么行動,他畢竟是親王,一舉一動樹大招風,真把這事傳揚出去,丟臉的也是他。之所以派了那個吳瑞達過去料理這件事,顯然那人也是他信得過的膀臂,如此一來,我們只要派人暗中監(jiān)視住了他,變成他在明,我們在暗,讓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眼中,把和他接觸過的人都監(jiān)控起來,這樣,他們?nèi)粝霌v鬼,我們豈不是提前就可知道,也便可預(yù)先防范了?”

    敏親王和王妃對視一眼,不由得沉吟點頭,認為兒子這個主意可行。親王府內(nèi)自然都有高手護衛(wèi),蕭云軒又交游廣闊,身邊著實有一些江湖異人高手,讓這些人去做這項工作,是再合適不過了。

    王妃又道:“雖如此說,但元媛畢竟是個女孩子,只恐她一人在那莊子上支撐有些艱難,軒兒,倒不如你過去幫幫她,辛苦幾天,只要把糧食打了下來,你三叔輸了賭,保住這片玉脈,到那時你是要怎樣,都隨你了?!?/br>
    蕭云軒看了母親一眼,心中如何不明白她打的什么主意。只是不知為何,這一次卻沒有立刻拒絕。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抹婀娜身影,記憶中的面孔還是很秀美的,只可惜這一次卻沒有看到她的樣子。

    “相逢未有期,白云無盡時。”他喃喃的自語著,待聽見王爺和王妃疑惑的問,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失態(tài)了,連忙垂首道:“是,我知道了母親,只是如今距離秋收還有一個多月,我又如何能一去那么長時間,少不得在收糧食最緊要的那幾天,再過去主持一下大局吧?!?/br>
    王妃聽見兒子松口,心中便有了底,她就不信兒子去莊上住幾天,竟然和元媛還見不上一面,只要見到了,她相信兒子是一定會喜歡那個女孩子的。雖然元媛沒有國色天香的容貌,但是她的兒子她自己知道,從來也不是以貌取人的膚淺孩子。

    看著面前出色的兒子,想想那個淡然的女孩兒,王妃心中充滿了自豪。雖然以元媛的身份,她是怎么也不可能做王妃,而且蕭云軒的婚事,是一定要由皇上指婚的,但是只要他們倆互相喜歡,便有了小王妃又如何?站在她的立場,什么都不在乎,唯一重視的,就是這個王府的和氣,家和萬事興啊,誰也別想讓這個王府烏煙瘴氣四分五裂。

    蕭云軒的神思卻又飄去了那個開滿桃花的山坳,他想起自己目送著那一抹嬌小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燦爛的桃花中,如同是踏波而來飄然而去的仙子。自從和元媛那一別后,他偶爾便會想起這個謎一樣的女子。有時候自己也忍不住苦笑,暗道果然是得不到的才最好嗎?自己只因為這女子不似其他女人那般趨之若鶩,就反而對她留了心。

    然而對元媛留心的卻不止他一個。在他把方子給了公主后,五皇子已經(jīng)向他打聽過兩次元媛的事了,待聽說對方根本沒露面,只有一個媳婦去給了方子,還拒絕透露姓名住處的時候,他忍不住打趣道:“真沒想到咱們文武雙全風度翩翩,京城第一少年的小郡王,竟也有不被放在眼里的時候?!?/br>
    蕭云軒對此說法,只是置之一笑,心下卻有些不痛快,在蕭素睿調(diào)笑的同時,他分明看到對方眼中的一抹失落之色。

    公主也追著他問那個姑娘的下落,元媛給她的那幾張方子她簡直視若珍寶,一直想和對方親自見一面,知道蕭云軒沒問出人家的姓名住址,她還埋怨了一通,好在蕭云軒素日沉穩(wěn),她也不敢在這個表弟前太過放肆,所以最后又都把氣出在活潑的七殿下蕭素景身上了,只讓蕭素景有冤無處伸,每天都做無語問蒼天狀長吁短嘆。

    這是皇家的一段小小笑談,暫且不提。且說日子漸漸過去,果然,蕭云軒的這個主意奏效了,那言親王眼見期限日近,但打賭的六十頃地長勢都十分良好,不由得急了,讓吳瑞達使出一些卑鄙手段,幸虧蕭云軒已命人做好了監(jiān)視,所以方能及時化解。如此這般幾次,總算到了中秋。

    去年的中秋節(jié),元媛回了娘家一趟。今年卻是說什么也不敢動地方了,秋收轉(zhuǎn)眼在即,她也知道此前那些人都幸虧是被王府派的人制住了先機,方能將這些糧食保住。如今眼看就剩下幾天的時間,如何能不坐鎮(zhèn)在莊子上。因此只事先預(yù)備了送給王府和自家娘親的禮物,人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回去的。

    元媛如今的針線倒有了很大進步,只是琴棋書畫一直沒什么時間練習。她也看開了,左右還有好幾十年的時間可以打發(fā),慢慢學著唄。雖然自己不想做王熙鳳,無奈既已到了這個位子,也少不得認真籌謀。因著這個想法,她倒做了莊子上真正當家做主的人,每日里要處理不少事情,將整個莊子打理的井井有條。

    中秋節(jié)便是在莊子上過的,王府從京城派人送了上好的月餅和點心果脯蜜餞。元媛便和浣娘以及幾個丫鬟在一起,然后又把媳婦婆子們都弄進院子里,開了一個小小的家宴,倒也熱鬧了半夜。

    第二日一早起來,就聽浣娘說李嬤嬤在外面候著,她忙起來梳洗,待穿戴整齊后方出來,對李嬤嬤道:“嬤嬤一大早怎么就起來了?睡個回籠覺豈不舒服?有什么事就急成這樣?”

    李嬤嬤笑道:“真真的我老婆子也不慣歇著,且這件事可是姑娘的大喜事,我如何敢耽擱,姑娘快準備準備,兩日后小王爺便要過來呢。要一直住到糧食打下來之后,我算了算,這可是能住上十幾天呢。”

    李嬤嬤自以為這件事大喜,卻不知聽在元媛耳里,可當真就是晴天霹靂了。她慌得一下子站了起來,一只手緊緊絞住了手中的帕子??吹嚼顙邒唧@訝的眼神,方勉強鎮(zhèn)定下來,一只手撐著桌子,扭過頭拼命的擠出兩滴眼淚,悲悲切切道:“這又是什么喜事?他將我一扔在這里三年多,如今便過來了,又如何?上次他沒見我,難道這次十幾天,他就能見我不成?他要見我,我卻也不想見他了。”一行說一行哭,心中已經(jīng)在轉(zhuǎn)眼間就定下了主意。

    李嬤嬤連忙道:“姑娘莫要傷心,這事兒論起來,倒是小王爺?shù)牟皇?,但卻也是因為他誤會了姑娘,若他知道姑娘是這樣的人,再沒有不喜歡之理。上次他在這里只住了一日,第二天便抬腳走了,咱們也沒辦法,但如今,十幾天的光景,怎么也能見上一面的,一個屋檐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姑娘快收了哭聲,這兩日好好養(yǎng)一養(yǎng),等后日迎接小王爺過來?!?/br>
    元媛心下已經(jīng)轉(zhuǎn)了幾個主意,卻都覺不妥,忽聽李嬤嬤這樣說,不由得立刻計上心頭。扭過頭來露出笑容道:“我知道了嬤嬤,可這一時半會兒,哪里就能養(yǎng)得好,我怎生也要好好想個法子,如今因著cao勞,這臉也粗了也黑了,讓小王爺看到……”說到這里,含羞帶怯的一笑,端的是露盡小女兒的嬌態(tài),卻差點兒沒把她自己給嘔死。

    李嬤嬤先是一愣,只覺這做派似乎有違元媛素日里的沉穩(wěn)隱忍作風。素日里那是何等淡然鎮(zhèn)定的一個女孩兒,如何聽見小王爺要來,倒露出這般輕浮樣子呢。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暗道哪有女孩兒喜歡守活寡的,小王爺將她扔在這里三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見面的機會,還指望這個獲得丈夫歡心,露出這般急切樣子,也是情理之中。

    因此也不疑有它,著實說了一番寬慰元媛的話,然后才喜滋滋的去了。

    這里元媛低頭計議了一番,就連忙往后院而來。

    浣娘和芳書芳蓮芳楠芳草是都不能留下來了,必須將她們打發(fā)出去住幾天,還有那個車夫,總之,一切能讓蕭云軒覓得的痕跡都不能留著。好在和對方見面時,身邊沒有太多人,這一點應(yīng)該也不太難。

    因就把事情和浣娘說了,又讓人速速請了查坎金過來,秘密和她商議了半日。那查坎金一切只唯元媛之命是從,其他一概不計,正是元媛需要的人才。如此諸般都商議妥帖了。

    到蕭云軒來的前一日,元媛就“忽然”病了。據(jù)烏拉神醫(yī)查坎金的說法,便是姑娘急于進補養(yǎng)皮膚,誰料想她對補藥不服,又吃的太多,以至于身癢燥熱,全身及臉上都是丘疹斑點,無法見人。又因之前補得過了,不能用猛藥治療,只能慢慢養(yǎng)著,待丘疹斑點退去,怎么著也是半個多月以后的事情了。

    不但如此,就連浣娘和芳書芳蓮芳楠芳草,也都因為喝了元媛剩下來的補湯而發(fā)病,只有芳齡不和這補藥犯沖,因此毫發(fā)無損。也因此,為了避免互相傳染,要命人將浣娘芳草等人都送到別處去,待病全好了才能回來,省的在這期間又過給姑娘,交互傳染著,遷延病愈的時日。

    這番話若被郎中或者懂醫(yī)道的人聽見,自然會起疑心,過敏之癥是絕不會傳染的。然而如今聽了查坎金訓話的人,無非都是內(nèi)院的婆子媳婦,哪里懂得這些,自然是她怎么說就怎么做,何況還有元媛的命令。因此芳楠芳蓮雖然哀嘆見不到傳說中的小王爺了,無奈之下卻也只得跟著浣娘住到一個偏遠的烏拉人家里去。

    李嬤嬤和湯嬤嬤聽見這消息,那嘴巴張得能塞得下一個鵝蛋。連連跺腳道:“這是怎么說的,怎么偏偏就這時候病了?半個多月?半個多月小王爺也走了。查坎金,你就不能好好用些藥材,好歹讓這病提前兩天好啊?!?/br>
    查坎金早得了元媛的授意,淡淡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我只是大夫又不是神仙。若真用猛藥,只怕小姐病沒治好,性命還危險了呢。你們是要小姐的病好啊?還是想要她的命?!?/br>
    她這樣一說,李嬤嬤和湯嬤嬤也沒話說了,只在那里跺腳嘆氣,直說不巧。看她們的樣子,比元媛這個病人是著急上火的多了。

    元媛在帳子里“氣若游絲”的道:“兩位嬤嬤,這也是沒辦法了,我只以為這一次可以見見小王爺,憑著這一年來攢下來的這點子苦勞,也不盼他青眼相看,只想著日后能在他跟前服侍,哪怕端茶遞水,也不枉我嫁了他一場……咳咳……誰知卻……卻連老天也不幫我,果然是我貪心不足,你們?nèi)グ桑煤每粗齻冾A(yù)備東西,我……咳咳……我這幾日是沒辦法顧上家里的事情,好歹……你們得替我盡心,別讓小王爺……咳咳……看著這府里不像個樣子……咳咳……”

    元媛這一番話說的李嬤嬤和湯嬤嬤都動容了,查坎金在心里暗豎大拇指,暗道我們姑娘真是了不起,這是唱念俱佳啊,嘖嘖,就聽聽這聲音,若我是不知根底的,只怕不知得的是什么大病呢。

    那李嬤嬤湯嬤嬤是王府里出來的,最是心如鐵石之輩,不然當初也不可能欺負元媛主仆欺負到那份上。但如今卻早已被元媛收服,兼又把前程都壓在了對方身上,正盼著她能討小王爺歡心,自己兩人也跟著得些好處,卻沒料到偏偏在這時候得了病。及至想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嫁了個金龜婿,本以為一朝飛上枝頭,誰知卻如同守活寡一般。怎不教人同情,因著這些種種,竟也擠出了幾滴眼淚,哽咽道:“罷了罷了,姑娘且安心養(yǎng)病吧,左右日后有的是時間,王妃喜歡姑娘,說不定哪日便叫了回去,那時哪有不得見面的時候呢?姑娘也別太上火了?!?/br>
    元媛心想我才不上火呢,不過你們兩個心里的火大概不輕了。嘴上卻悲切道:“是,我知道了,我不上火,兩位嬤嬤也不必太替我感嘆了,所謂命中……咳咳……八尺,難求一丈……咳咳……如今雖然入了秋……咳咳……然而大中午的,日頭還厲害……記著……咳咳……給小王爺備些清火的綠豆湯或銀耳蓮子羹,他……他錦衣玉食富貴慣了,忽然……咳咳……住到咱們這窮鄉(xiāng)僻壤,也不知……也不知會否習慣……咳咳,你們務(wù)必要盡心服侍?!?/br>
    李嬤嬤和湯嬤嬤連聲的答應(yīng)了,又囑咐她好好養(yǎng)病,便告辭出去了。這里元媛攬鏡自照,只見一張粉嫩臉上此時真是慘不忍睹,丘疹紅斑遍布。想到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不由得在心中咬牙道:哼哼,蕭云軒,這筆賬就記在你頭上了,看等到日后有了機會,我和你一筆筆的都算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可能看完這一章,有的大人會對女主不滿,認為你清高什么呢?順其自然多好啊,小王爺也很優(yōu)秀的,當初也沒有做錯。是這樣的了,元媛對蕭云軒現(xiàn)在還沒有愛意,所以他多優(yōu)秀,對元媛來說沒有區(qū)別。第二個,元媛現(xiàn)在還想留在莊子上逍遙,一旦真和小王爺對上眼,勢必要被他接回王府,那個時代,女人是不能反抗丈夫命令的。所以,這兩點就促使元媛使出渾身解數(shù),不肯和蕭云軒相認了,啦啦啦,希望大家可以理解元媛的心情哦。本來是說,中午和晚上再發(fā)另兩章,但是大家都在催,然后編編也說可以一口氣發(fā)出來,所以了,就全都發(fā)出吧,梅子再次感激涕零的感謝大家支持,鞠躬!

    第三十七章

    想到這里,就放下鏡子,問查坎金道:“查坎金,你的藥是準的吧?別再留下了什么痕跡,我雖這一輩子不想依靠男人過活,但我可是女孩子,日后臉上留了瘢痕,自己也不忍心看啊?!?/br>
    查坎金笑道:“姑娘放心吧,我這藥最靈的,你若不想讓這臉上有東西,吃一粒那解藥,半個時辰就全消了。若想再把這東西勾出來,服一粒給你的另一種藥,一刻鐘這些東西就出來了。再靈也不過?!?/br>
    元媛笑道:“叫你說來,這真比仙丹還好用了。”她長長舒出一口氣,暗道總算這一關(guān)過去了。嘿嘿,那蕭云軒必定以為我雖然能干,卻貪心不改,一聽說他來,就輕狂起來。以他的性子,從此后他就更加瞧不起我了,不錯,真不錯,這計劃簡直就是天衣無縫啊。哈哈哈,以李嬤嬤和湯嬤嬤的記憶和智商,怎也不可能詳細敘述我患病的經(jīng)過,更不會提浣娘等人,這樣一來,就沒有破綻了。

    元媛這一夜也睡得十分安穩(wěn)。如此過了一日,到第三日上午的時候,聽芳齡過來報告說,蕭云軒的車駕已經(jīng)到了門外,此時蘇以正率領(lǐng)了所有人在那里迎接呢。

    元媛點點頭,自己靠在枕頭上繡花,淡淡道:“我知道了。廚房那邊的東西都預(yù)備好了嗎?告訴婆子媳婦們,小王爺如今進來了,比不得從前,深一點淺一點都沒有妨礙的,讓她們舉止規(guī)矩些,好歹我們熬過這十幾日也就是了?!?/br>
    芳齡微笑道:“這不消姑娘囑咐,我已經(jīng)都吩咐下去了。李嬤嬤和湯嬤嬤是王府里老人,想來也知道小王爺?shù)目谖?,我看一切倒也打理的妥當。蘇總管更不用說,那就是個八面玲瓏的角色,我只奇怪他以前怎么就和莊總管不對盤呢?”

    元媛笑道:“這有什么不明白的?蘇以這人雖然長袖善舞,但他有能力,又有些才學,骨子里難免清高。你以為我為何這樣信任他?便是因為他這一點文人的清高。若沒有這份清高,便什么下作的事都能做出來。有了這份清高,那些卑鄙無恥的事,他便多不屑做了?!?/br>
    芳齡道:“正是如此呢,姑娘看人的眼光真準。只可惜,小王爺卻沒有你這份眼光,不識你是塊美玉是顆珍珠,還當你是尋常世俗女子……”一語未完,就被元媛打斷,聽她嚴厲道:“芳齡,這話也是你能說的嗎?若讓小王爺身邊的人聽見了,你還要怎么在這里立足?我為什么要讓你們這十幾日里規(guī)矩些小心些?怎的你自己倒帶頭違反了?”

    芳齡便吐了下舌頭,不做聲了。這里元媛等中午有人送飯來時,打聽了小王爺已用過飯,接著又聽有人在外面說是小王爺打發(fā)來問候姑娘的,讓她好好養(yǎng)病,這十幾日莊子上有小王爺主事,請姑娘放心等語。她便知道自己的計策奏效,那蕭云軒真當她是輕狂貪婪之輩,打定主意要敬而遠之了。

    元媛便也恭敬的表示受訓了,又自謙了一番,最后囑咐那人好好照顧小王爺,若家下有人犯錯,盡管責罰等語。對方自然也應(yīng)了。因此元媛放下心來,又十分得意,中午倒多吃了一些。

    如今蕭云軒既來了,那一切事情自然有他周旋,聽說這人也不是善茬兒,因此元媛一直都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退一萬步講,這時候出了事,也與她無關(guān)了。因此著實踏踏實實的睡了一個美美的中午覺,醒來時已經(jīng)是未時末了。因隨手拿起一本書看了幾頁,終究覺得沒意思,便放下來,自己來到窗前,托著腮往外看著,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竟已下起淅淅瀝瀝的秋雨來。

    “秋花慘淡秋草黃,耿耿秋燈秋夜長,已覺秋窗秋不盡,那堪風雨助凄涼……”元媛有感于秋雨凄凄,隨口念了幾句紅樓夢里的《秋窗風雨夕》,忽聽身后芳齡道:“姑娘做的詩真好聽,芳齡還沒聽過這么好聽的詩呢?!?/br>
    元媛嚇了一跳,回過身看了芳齡一眼,嗔道:“你走路怎么不帶聲音的?倒嚇了我一跳?!?/br>
    芳齡笑道:“分明是姑娘出神沒聽見,卻來怨我?!币贿呌粥貜偷溃骸扒锘☉K淡秋草黃,耿耿秋燈秋夜長,已覺秋窗秋不盡,那堪風雨助凄涼。真好。我小時候家里還算好的時候,也時常跟著爺爺聽這些東西,然而姑娘這幾句,卻比那些前人的好詩還要有韻味,只是有些太凄涼了,不和姑娘此時的身份。”

    元媛知道這個時代并沒有歷史上的唐詩宋詞元曲,那些前人的詩詞都太過平常了,當然,偶爾也會有平行的,像是這個時代就有李商隱的“無題”,只不過實在太少了,都是偶爾出現(xiàn)的。倒是小說十分盛行,所出的優(yōu)秀作品遠勝于明清時期,數(shù)量也多,其中有不少都是情節(jié)精彩好看的,讓她十分喜歡。

    在這種情況下,若她有心盜用那些自己會背的詩詞的話,不出幾日就會成為一代文豪,但她無意于此。此時見芳齡真把這幾句詩當成是自己寫的了,連忙糾正道:“不要胡說,這詩是別人寫的,不是我,是我一個知交,我也只不過聽她念了幾句,所以就記住了。”

    芳齡道:“姑娘又來騙我,從你來這里,我便在這里伺候你,雖不如浣娘那樣盡心,但之前你一直病著,從未出過屋子半步,及至到去年好了,你又提拔了我,行動出入都有我跟著,我怎么卻不知道姑娘還有這樣一個好朋友?”

    元媛有心說是往日自己的閨中知交,然而她病了一場失憶的事,全府都知道,這會子忽然連詩都記起來了,可不是自己打嘴嗎?因轉(zhuǎn)了一下眼珠,淡淡笑道:“我的事你全都知道嗎?自己也不怕閃了舌頭。告訴你吧,我有時自己出去散步,不讓你們跟著,在石頭營和山上遇見那姑娘幾次,偶爾便說兩句話,我雖引她為知交,然而她行蹤飄忽,我也不知她的姓名住址,因此也一直沒有上門看望過,這樣的女子都是超凡脫俗冰雪聰明的,我這俗人引她為知交,人家卻未必把我放在眼里呢?!?/br>
    芳齡撇撇嘴道:“那又算什么?冰雪聰明超凡脫俗也得食人間煙火。若以為有點才學就了不得,那才是真膚淺呢。姑娘便在才學上比不了她,但姑娘做下的這些大事,給她也未必能做來,有什么高傲的。”

    元媛笑道:“有的人就是不愿意和別人有交集,又關(guān)高傲什么事。但你說的這話倒對,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每人都有自己的長處短處,所以切不可過于驕傲,也不要太過卑微,不卑不亢才是處世的好態(tài)度?!?/br>
    主仆兩個談興上來,便就著這話題說了幾句。芳齡又纏著元媛問還有沒有那姑娘做的好詩詞,元媛無奈,又挑了幾首念了,只把個芳齡喜得抓耳撓腮,不住低聲背誦。

    又過了一會兒,元媛說有些餓了。芳齡看看外面天色,自語道:“下雨了,這天陰沉沉的,只怕這會兒還不到申時末呢,晚飯也得一會子,不如我先去廚房端點點心或者蓮子湯給姑娘墊墊吧?!?/br>
    元媛點頭應(yīng)了,芳齡便撐了傘出去。來到廚房,只見一個陌生的少年正在和那些廚子們聊天。她看過去,見那少年眉目俊朗,隱帶一股英氣,穿著石青色的錦緞上衣,腰間一條云紋織帶,□則是一條石青色的撒腿褲子,因為下雨,所以褲腿向上卷著,露出腳上蹬的一雙小牛皮靴。

    芳齡暗暗詫異,覺得這身打扮不可能是小王爺,然而如此華貴,卻也不該是一般的仆人。正在這時,有個姓劉的廚子看見了她,便微笑叫道:“齡姑娘,可是姑娘餓了?正好,這里有剛蒸好的蘇式點心,如今冷下來了,皮已經(jīng)起了酥,你便端過去給姑娘吃吧?!?/br>
    芳齡答應(yīng)一聲,收了傘,款款走進屋里,眼角余光在那少年臉上一溜,卻見他正瞪眼看著自己,不由覺得有些羞怯,忙轉(zhuǎn)了頭,接過那劉廚子遞過來的點心,又道:“有沒有甜湯?配一道來,只怕姑娘口渴?!?/br>
    “瞧我這榆木腦袋,竟沒想到這一層。”劉廚子呵呵笑了,揭開一個砂鍋看了看,便道:“齡姑娘,你且稍等一等,這湯還差點兒火候,再有小半刻鐘,也就開了?!?/br>
    芳齡點頭道:“既如此,我便等上一等吧。”說完,早有人奉過來一盤點心,她擺手表示不要,卻聽那錦衣少年開口道:“這位jiejie是在姑娘身邊伺候的嗎?”

    芳齡不等回答,便有個婆子替她答了。又聽那少年道:“如此正好,姑娘病了,我們小王爺只因為事情太忙,一直都未能過去探望,不知姑娘可有沒有生氣?”

    芳齡又看了那少年一眼,心想你是誰?。抗芪覀児媚锷簧鷼饽??能不生氣嗎?還不等問,旁邊劉廚子就看出她的心思,忙哈哈笑道:“姑娘不認得他,他是小王爺身邊伺候的小九哥,是小王爺最信任得力的手下呢?!?/br>
    那小九哥就努力挺了挺胸膛,看在芳齡眼里,只覺好笑,她便淡淡道:“我們姑娘看上去倒是不生氣的,我只以為她心里怎么也有些不是滋味,但竟然看不出來。姑娘的胸襟,實在不是我們這些下人可比,小王爺若動問,就請小九哥回稟一聲吧?!?/br>
    小九兒聽出芳齡這話里有些怨氣,只好訕笑著拿話支吾過去,這里有人看出來了,兩邊都是主子身旁的紅人,一個也不能得罪。因此連忙有人把話岔了開去,笑道:“小九哥,先前看幾位公子到咱家來,不知是做什么的?”

    小九兒便笑道:“那都是小王爺?shù)囊恍┪娜伺笥?,如今聽說小王爺過來了,也跟著來游山玩水。都說好了的,只是家里有事,所以多是今兒到的,真服了他們,一來連茶也顧不上吃,就顧著念詩,只說這一路風光讓他們詩興大發(fā)。”

    有一個婆子念了聲佛,羨慕道:“往年也聽村子里的私塾先生搖頭晃腦的念過詩,真真好聽的緊,只可惜這樣高貴東西不是我們這些做粗活的下等人能夠聽的,聽兩遍便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分了?!?/br>
    小九兒聽見她這樣說,越發(fā)得意,昂頭笑道:“哪里有這樣夸張,我記性算好的,那些公子的詩都記著呢,這就念出來給你聽聽?!闭f完果真念了幾首,廚子們雖不懂,但只聽這些詩抑揚頓挫,又有平仄押韻,都覺好聽,便都叫好。

    忽聽芳齡一笑,小九兒一直注意著她,見她笑了,便道:“怎么?齡姑娘可是覺得不好嗎?這些可都是京里的才子,每每做出一首詩來,都是傳頌天下的。”

    芳齡悠悠道:“是么?傳頌天下?果然是你們男子行事就是方便,出名也容易?!彼f完,小九兒聽出這話里有話,便笑道:“齡姑娘這話說得,莫非你還有女兒做的什么好詩不成?那就念出來大家也聽聽啊。”

    芳齡本來就因為小王爺對自家姑娘不理不睬而心中有氣,在她看來,自家姑娘又漂亮又能干,就是神仙一般的女子,卻沒想到那小王爺竟棄如敝履,甚至不聞不問,只怕他把姑娘當成了輕狂人,卻不想想,如果真的輕狂,為什么不趁著王妃喜歡搬回王府,而仍回到這偏遠莊子上任勞任怨呢?

    因此芳齡肚子里的委屈實在是比自家姑娘要多得多了。此時聽見小九兒問她,心里便存了要讓那些才子和王爺落落面子的念頭。當下漫不經(jīng)心道:“我卻也不會分辯詩的好壞。但剛剛和我家姑娘說話,聽她隨口說了兩首詩,我卻覺著好聽的緊。”

    眾人就都催促她快說。芳齡微微一笑,方柔聲道:“人人盡說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還鄉(xiāng),還鄉(xiāng)須斷腸?!?/br>
    第三十八章

    一首詞念完,那些廚房里的人還罷了,小九兒卻是驚呆了。元媛若知道自己和芳齡閑話中提的詩詞被她就這么拿出來賣弄,只怕要后悔的把自己舌頭給剪下來。

    其實也不怪她,芳齡向來是個穩(wěn)重的人,從來不愛賣弄口舌,元媛哪想到這丫頭會替自己抱屈,今日方在小九兒面前故意落小王爺和他朋友的面子呢?

    芳齡見小九兒那副呆樣,便撐不住笑了,悠悠道:“還有呢,我們姑娘那位朋友著實是精于做詩的,我剛進屋時,還聽姑娘念了四句,只不過沒念完就讓我打斷了?!苯又职涯恰肚锎帮L雨夕》的前四句說了出來。說完了,見小九兒的嘴都合不上了,方覺心中痛快,轉(zhuǎn)身笑吟吟道:“劉大哥,那甜湯好了沒?你只顧著聽詩,姑娘還在等著呢?!?/br>
    劉廚子忙答應(yīng)了,揭開鍋一看,那湯熬得正是時候,連忙盛了一碗給芳齡,然后又多盛了一碗放進食盒中,笑道:“齡姑娘服侍姑娘也辛苦了,姑娘又是多恩的人,少不得拿回去你們主仆兩個一起喝些。今兒下雨,這烏豆元rou紅棗湯正該這時候喝呢。”

    芳齡笑著道了謝,蓋好食盒,和眾人辭別,裊裊娜娜而去。這邊小九兒看著她苗條的背影,只覺心里好像有一面小鼓亂敲一般。

    他跟著蕭云軒,結(jié)識的無不是官宦子弟,其中聽了多少情愛故事,加上他已經(jīng)十五歲了,漸知風月。家里人在王府地位也高,雖是奴才,哥哥卻早做了官,自己如今跟在蕭云軒身邊,說是小廝,其實就是小王爺?shù)男母梗榷嗌俅蠊龠€要強呢。因此家里人都想給他找個好人家的女孩兒,他眼光又高,尋常女子也看不上。卻沒料想在這廚房里一見到芳齡,便一見鐘情了。

    說起來芳齡也只是中上之姿,畢竟村野女孩子,哪里來的貌美如花。小九兒看過比她好看的女子也不知有多少,但不知為什么,平日里便是見了那燕來樓的花魁,也不覺的什么,如今卻是失魂落魄一般。那劉廚子給他盛好了甜湯裝了點心。他一路往春華閣走,心中還只想著怎么求蕭云軒,讓元媛把芳齡舍了給他做妻子。

    進了春華閣,只聽陣陣笑聲從書房傳來,小九兒便進去將甜湯點心奉上了。這房間里除了京城有名的才子,其實五皇子蕭素睿,太子蕭素真七皇子蕭素景還有蕭云海文斌等人也在。只不過為了安全,小九兒不敢亂說出他們的名字罷了。

    蕭云軒知道蕭云海打的主意,他卻也不怕。至于七皇子蕭素景,卻是生性爛漫,一定要跟五皇子過來。彼時太子也得蕭云軒暗中稟告了玉脈之事,因此和他一起前來,一旦真有了什么沖突,也好做個見證,將來在皇帝面前,就好分辯了。因大寧國的皇子們多有高超武藝在身,所以平日里只要不是出去惹禍,眠花宿柳,皇帝便不十分禁管,畢竟他也是從皇子的時候兒過來的。

    當下幾人一邊笑著說話,一邊去嘗那點心甜湯,只覺入口甘美清香,十分不俗。眾人就夸了幾句。蕭云軒便對小九兒道:“你去廚房里,賞他們每人二兩銀子,就說他們的點心做得好,是我的打賞?!?/br>
    小九兒應(yīng)了一聲,卻不動地方。蕭云軒見他有些失魂落魄的,就微微皺了眉頭,沉聲道:“小九兒,你怎么了?在外面見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