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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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就又一愣——她知道不應該,可又十分想聽到太子的事。 正遲疑間,林夫人已察覺到人,回過頭來了??词窃履铮阈χ辛苏惺肿屗^去。 趙世番也不悅的望過來,看到是自己小閨女,目光才又柔緩下來。 月娘便行禮道,“夫人,”待要叫阿爹,又臨時改口道,“老爺。”就指著雪團解釋,“我來追兔子的?!?/br> 林夫人便叫翠竹來替她將雪團捉住抱好了。又說,“原本也正想見你。上個月給你訂的琴做好了,記得著人去取?!?/br> 月娘道,“喏?!庇謫?,“要知會墨竹jiejie嗎?” 林夫人就道,“不用——雁丫頭比你高大,用現(xiàn)成的就很合適?!?/br> 月娘帶著雪團離開了。林夫人才又對趙世番道,“我瞧著這位太子是肆意妄為的性子,只管讓自己舒心。這樣的人常常反復無常,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且就算他此刻說的出自真心,誰知道下一刻他又怎么想?你若當真,只怕日后要吃虧。” 趙世番道,“我就和你一說——他也不是全無心腸。這有什么當真不當真的?” 林夫人便笑望著他,“你這么說時,就是已心軟了?!币粫r又道,“太子對月娘十分上心?!本蛯⑦B著兩回,太子給月娘的賞賜都格外優(yōu)厚和別致的事說出來,道,“我也不曉得你的打算??烧瘴业南敕?,她們姊妹還是不要常和太子相見的好?!?/br> 趙世番立刻道,“很是這個道理,要勞夫人多費心了?!?/br> 林夫人就似笑非笑的,“若太子真如你所說,倒也是個很不錯的歸宿。” 趙世番沉默片刻,望向林夫人,道,“皇上不可能給太子娶個庶女為正妻。月娘雖是庶出,但也畢竟是我的女兒。讓她去侍奉旁人的女兒,我卻不甘心。不知你是否能明白?!?/br> 林夫人笑道,“我明白?!?/br> 有句話她卻不好開口——她倒是明白,可只怕太子有心時,月娘計較不了這許多。 雖有太夫人悉心調(diào)_教,可年幼時遭遇最易成執(zhí)念,輕易是克服不了的。月娘心里的執(zhí)念無疑就是“高嫁”二字,遇上太子,也正是她的劫數(shù)。 ☆、47第四十一章 上 不過說到底月娘也才六歲,連男女不同席的年紀都還不到呢?,F(xiàn)在下論斷還為時過早。 倒是雁卿已經(jīng)九歲了,正行到門檻前—— 亂世里,就算是燕國公府這樣不用經(jīng)歷顛沛流離的人家,也說不準今日領(lǐng)兵出征,明日是否能平安歸來。是以娶妻生子十分緊迫,往往女孩十三四歲就已嫁作人婦。 若十四歲出嫁,十三歲上基本就要敲定人選,再留出兩三年斟酌、挑選的時間——竟是十歲出頭就要開始考慮親事了。 當然,林夫人是不急著將雁卿嫁出去的。 ——何如不嫁? 這些年林夫人十分放任雁卿的天性。譬如雁卿和元徵交好,林夫人就不曾用什么“男女大防”來阻斷。又譬如雁卿喜歡騎馬、射箭,樂山樂水,想要著書立說……但偏偏就不愛女紅,她也都任之自然。甚至還帶雁卿去演武場上,放任她在大庭廣眾之下侃侃而談。 她眼里女兒和兒子都是一樣的。就沒有女孩兒非得溫柔卑下,男兒就得頂天立地的說法。更沒有女兒就得內(nèi)院深鎖,跟男人說說話就會污了名節(jié)的觀念。像樓家姑侄那樣,凡真不曾做過虧心事,便是光風霽月的。 可惜這也只是她的一家之見罷了。 這世道就是恨不得將所有不按著規(guī)矩長大的姑娘沉塘,用污名壓得她們永世不得翻身。 凡稍保守些的男人,只怕就容不下不“規(guī)矩”的妻子。若雁卿有林夫人的決斷和本事,倒也不怕。偏偏雁卿本性又十分單純率真。 是以雁卿若將出嫁作為此生的出路,一輩子的過得好與壞,就真只寄托于是否能遇見良人了。 這才真正違背了林夫人的初衷。 她希望雁卿能尋到旁的道路,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追尋自己想要追尋的目標。一輩子自在充實。若能遇見情投意合的良人固然更加歡喜圓滿??煽v然遇不見,追懷一生時也不覺得辜負光陰。這才是最好的。 只是這條路也需得有天時地利人和,并不十分好走。 # 自與樓蘩約了看馬,趙文淵就一直時刻打聽著樓蘩什么時候會去馬場上——免得到時候自己去了卻沒碰見她,豈不是顯得很沒有緣分? 眼看著五月過半了,才終于得到確切的消息。樓家差人去布置裝飾了馬場附近的別墅,顯然是東家要去巡視了。 趙文淵立刻就興沖沖的備好行裝,打算這就上路挑馬去。因這些侄子侄女里他和雁卿最爺倆兒好,臨行前陪雁卿練射箭時,就十分得意的向她夸耀了一句,“把樓姑姑娶回來給你當三嬸可好?” 雁卿如今已經(jīng)射得有模有樣了,張滿她的小弓,瞄準、松弦——準頭另說,那立直、張臂的儀態(tài)真心雅正又秀美。 一箭離弦,雁卿才回過頭來,“好是好,可要怎么才能把樓姑姑娶回來呀?” 趙文淵被問住了。 因為他其實才剛剛計劃到該怎么和樓蘩偶遇這一步。 而且就在剛剛他才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倒是知道樓蘩去了西山馬場,可樓蘩未必知道他要去挑馬呀!到時候若偶遇不到,莫非他要去堵樓家別墅的門?或是直白的差人去說“我來了,樓姑娘你快來幫我挑馬”?也太不含蓄了。 片刻后,趙文淵上下打量了雁卿一遍,“雁丫頭,三叔對你好不好?” “好~”這當然沒什么可猶豫的,雁卿就道,“就只有三叔肯陪我練射箭,我的弓還是三叔送的!” “呃……其實弓是謝家三小子給你的?!蹦翘焖凸瓡r,正碰上太子來串門。趙文淵一時就忘了這一茬,此刻才想起自己還沒和雁卿說,趕緊解釋。 雁卿就“哎呀”了一聲,道,“三叔你不早說,我還沒向三哥哥道謝呢!” “沒事,他這人不講究這些繁禮?!壁w文淵就道,“估計他自己都忘了這茬——現(xiàn)在要緊的是你三叔我的事??!” 雁卿:…… 雁卿終于還是讓她三叔拐帶著去西山馬場了。 有趙文淵跟著,林夫人自然沒什么可不放心的。也只多差遣了幾個親信侍女跟著,又備好禮品令雁卿帶著,叮囑道,“出門在外,沒你三叔跟著,切勿到處亂跑。” 雁卿滿口答應——她這個年紀,凡讓她出門去放風,到哪里她都開心。何況是去馬場上找樓姑姑? 上了馬車出長安。她便跪坐在座位上,胳膊搭在車窗上,探了頭看外邊的美景。但見青山連綿起伏,五月里櫻桃染紅,青梅掛果,連荼蘼花都將開敗了,山上杏花卻依舊盛放如云霞,鋪開在綠蔭山石與低矮遼闊的碧空之間,真是美極了。 雁卿心里快活舒展,便又嘯歌。 得說這爺倆兒是真的投契,趙文淵聽她嘯歌,便起興與她唱和。一高一低,一童稚一清朗,那嘯歌交錯起伏的悠長回蕩在山谷間,意趣盎然。連山間樵夫聽聞了,也停了斧斤駐足在山石上傾聽。 一時盡興了,雁卿便鉆回車里去喝了一盞蜂蜜水,又吃了些小點心。 不多時,趙三叔就敲了敲車廂壁,從車窗里給她遞進來幾支山杏花兒。叮嚀道,“一會兒到了西山馬場,你樓姑姑會出來接你。你既不要讓她走了,也不可太纏著她,記住了沒?” 雁卿:…… “記住是記住了,可我不開心?!比迥阋蔡珱]良心了,連自己侄女兒都要利用! 趙文淵就道,“你要這么想,你一時不開心,就能讓樓姑姑變成我們家的人,還能讓三叔一輩子都開心。值不值呀?” 雁卿就想了想,道,“那等樓姑姑成了我們家的人,我能每天都纏著她嗎?” “……能是能,可三叔不開心?!?/br> 雁卿就哈哈笑道,“人生難免不如意呀!我有今日,三叔你就有明日?!?/br> 趙文淵:…… 這倆人一路順風順水、暢懷如意的到了西山馬場。 可馬場前并沒有來迎接他們的人。 不只如此,馬場柵門還半倒著,草秸豆餅散落在地,被踐踏得一片狼藉。 趙文淵面色漸漸沉緩下來——西山馬場雖在城郭之外,算得上是偏僻地段,可畢竟是京畿近郊、天子腳下。年年都有衛(wèi)府軍清剿匪寇,可謂太平得很。究竟是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來此劫掠? 他擔憂樓蘩的安慰,便一驅(qū)馬,對雁卿道,“你先回馬車上去。” ——因雁卿在馬車里待得枯燥了,此刻也騎在她的小馬上。這情形自然都看到了。 雁卿就道,“我不怕。三叔,我已經(jīng)很會騎馬了,可以跟你一道去——今日我們就來了這么幾個人,若再分兵保護我,就更捉襟見肘了?!?/br> 趙文淵才回頭去看雁卿,見她果然面無懼色,熟練的撥馬牽韁,頗有林夫人的風范。一愣,便笑了出來,道,“那就跟上吧?!庇痔柫铍S行,“都聽我的命令——不可臨陣脫逃,不可輕舉妄動,不可喧嘩私語。舉鞭為令,沖殺時唯我馬首是瞻。聽明白了的,就給我跟上來?!?/br> 雁卿就深吸了一口氣,策馬跟了上去。趙文淵丟了一柄匕首給她,雁卿麻利的接住了。趙文淵見她動作干凈敏捷,才點了點頭,道,“不用你沖殺。匕首握緊了,用來防身?!毖闱渚偷?,“喏?!?/br> 牧馬場視野開闊,是一大片起伏的坡草地。趙文淵就領(lǐng)著他們沿四周的林子迂回前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趙文淵就打了個手勢,令眾人停下。 雁 卿勒住馬,順著他望向的方向看去——就看見一群地痞東歪西斜的跨在馬上,約莫五六十人,正十分散漫卑瑣的說著污言穢語起哄取笑,一看就知道是烏合之眾。他 們對面一行十來人,當正前方的姑娘輕紗荷風遮面,可樸素戎衣勾勒出曼妙身姿,依舊可想見荷風之下的容顏若仙,正是樓蘩。 兩處人似乎正在談判。 趙文淵按兵不動,暫且觀望。 因 在下風處,四面并無遮擋,那聲音傳來時依舊可分辨,說的是,“娘子未嫁,鄙人未娶,不如就湊做一雙鴛鴦。這馬場日后又我罩著,娘子也省下許多煩心事。不用 日日拋頭露面,賣笑營生。就嬌滴滴的在家里繡繡花、織織布,給夫君我暖暖床、也讓夫君我好好的疼愛滋養(yǎng)你,你說好不好?” 樓蘩畢竟是女流,聲音小些,便聽不大清??梢跃湍芊直娉鰫琅瓉?。她身后諸人亦是群情激奮。樓蘩抬手止住他們,又試圖說什么,那地痞卻越發(fā)起勁了,又道,“娘子沒嘗過男人的好處,自然這么說。待你嘗到了滋味,我保證你每日要了還要,都舍不得起床……” 底下男人又起哄,說了許多污言穢語。 樓蘩倒還面前能耐住,似乎是想要套出幕后主使來,趙文淵卻已忍無可忍了。且不說日后他要娶樓蘩——今日他侄女兒還跟著他呢,敢污了侄女兒的耳朵,真是罪該萬死。 地痞們終于說道,“老子要你是你的福分。你別給臉不要臉——裝什么處女相,還不是長安老爺們睡爛了的……” 趙文淵果斷的一舉鞭子,舌尖含兵般冷颼颼的吐出一個字,“殺。” 他們沖殺時,樓蘩身后也有一少年風馳電掣般殺出,那烏云踏雪的馬極快,便如殘影一般。 待他沖過去,便聽見一聲哀嚎,隨即便見血光噴出。 那少年已然自地痞群中殺出,撥馬回頭,抬手擦去臉上血漬。眸中寒光冷冽。 地痞們這才回過神來,便也各自撥馬,就要來砍殺那少年。可那少年只冷笑一聲,一抬手猛地一落——樓蘩身后十余人立刻如狼群般殺氣騰騰的沖殺上來,地痞們趕緊又回頭迎敵。 這一折一回,就已失去先機。 此刻趙文淵也已帶著人殺過來,兩下里夾擊,雖不過三十余人,卻風卷殘云般就將這六十多個地痞悉數(shù)擒下了。 當下趙世番往樓蘩身旁,而那少年驅(qū)馬到雁卿身旁。 雁卿雖大膽,卻是頭一回見真刀真槍的拼殺,那少年身上猶自帶著血腥氣過來,她驚魂甫定。 可待看清他的模樣,心里的退縮和畏懼就悉數(shù)平息了。 那少年難得的眸中沒有微笑,他只看著雁卿,輕輕的問,“嚇著你了?” 雁卿點點頭,又忙搖了搖頭,道,“三哥哥打的是壞人,我不害怕?!?/br> 謝景言的面容才緩緩的松懈下來。日過晌午,陽光越過了密林,樹蔭短退。他笑起來是依舊是溫暖疏朗的,如日光般暖人。他就說,“我是隨母親來挑馬的,正遇上這群歹人——”片刻后就略一沉默,小心的問,“他們說的話你聽見了?” 雁卿就嘿嘿的笑道,“其實我還是有那么點怕的——太怕了,就沒大聽見。不過我知道他們肯定沒說好話?!?/br> 謝景言就又笑起來,“沒聽見就好。” 這時他身后又有膀大腰圓的私兵問道,“割了這群豬的狗舌頭?” 謝景言就回頭道,“不要見血!”一緩,又道,“一會兒還要審問定罪,不可濫用私刑?!?/br> 那粗嗓門的漢子立刻就明白了,傳話,“少將軍說塞馬糞就行!” 雁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