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即就上前將阿寶抱起來，掂著逗他笑了，才不冷不熱道：“大姑娘來了啊。您瞧上什么東西只管跟姨娘說，何苦跟弟弟搶?！?/br>
    雁卿哪里能理順這么七拐八繞的話？就愣愣的。待要說“我沒搶”，她分明確實(shí)在搶?？梢姓J(rèn)，卻又不是那么回事。

    還好月娘敏捷，忙替她說：“阿姊送我的琉璃珠被弟弟打翻了，我們?cè)谑爸樽??！?/br>
    柳姨娘打眼一瞟，便有丫頭將錦盒子呈給她看，她信手年起一枚來，挼著一瞧，又輕蔑的丟回去。笑道：“就這么點(diǎn)子?xùn)|西，瞧你們兩個(gè)寶貝的。喜梅，去將昨個(gè)兒送來的珍珠取20枚來給大姑娘和二姑娘分了。”

    果然有丫鬟取來珍珠。柳姨娘又道，“姨娘用珍珠與你們換，這些琉璃珠便給弟弟玩吧。”

    雁卿無所謂，就看著月娘。月娘哪里知道珍珠與琉璃珠孰貴孰賤，也只喜歡琉璃珠別致多彩罷了?？伤膊桓以俑棠镯斪臁＞椭徽f：“姨娘說了算。”

    柳姨娘又剜了她一眼，道：“外間丫頭們?cè)跁窆鸹▋耗兀銍妵姷?。你帶阿姊出去玩吧?！?/br>
    雁卿總覺得有哪里不對(duì)，便還杵在那兒。月娘已經(jīng)抬手拉她，“阿姊，我們出去玩。”

    雁卿便跟著她走。走了兩步才想起來，就回去將自己手里兩顆琉璃珠也給柳姨娘。

    柳姨娘只哄著阿寶，看都不看她就令丫鬟收了。雁卿覺出柳姨娘對(duì)她的惡意來?？伤幻靼?，便也不去計(jì)較。只對(duì)阿寶叮囑，“不許再吃了。”

    這才回頭由月娘領(lǐng)出去。

    雁卿一說“不許再吃”，柳姨娘如何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當(dāng)即便命丫鬟們將琉璃珠收了，又拿撥浪鼓逗寶哥兒，好從他手中將琉璃珠換回來。寶哥兒又要哭，柳姨娘便也心煩起來，“我的小祖宗誒，怎么什么人給的你都要。這是毒蝎子、大馬虎，會(huì)咬人吃rou呢！聽娘的話……”

    李嬤嬤在一旁聽著，心下雖覺得十分不妥，可又不敢規(guī)勸。

    一時(shí)將珠子都收到錦盒里了，喜梅便呈給柳姨娘看，道：“倒像是水晶里開了朵花兒，真是精妙新奇?！?/br>
    柳姨娘不屑道，“你見過什么好東西？上好的琉璃內(nèi)外明澈，凈無瑕疵。這東西做得這么渾濁，可見是敗品，竟也拿來糊弄月丫頭。我白白將月丫頭養(yǎng)得嬌貴，她卻連這點(diǎn)眼力都無。真不知是隨了誰?！?/br>
    這珠子雖稱不上明澈，卻也絕非渾濁。是故意做出花朵綻放于石心，于霧里相看的模樣。比之明澈更顯嬌柔，要的就是妙趣。原本就是給雁卿點(diǎn)綴把玩的小物件，又何必凸顯貴重？

    柳姨娘給月娘定的路線是“貴女”，林夫人卻要雁卿“輕物而重意”。柳姨娘自是瞧不上雁卿的東西。

    片刻后，柳姨娘便對(duì)喜梅道：“取我的妝奩來，我自挑幾塊美玉寶石，給月丫頭開開眼——省的她眼淺?！?/br>
    ☆、第三章

    雁卿哪里知道自己又被柳姨娘嫌棄了？她品性單純，離了柳姨娘的屋，便已忘了那些不愉快。反而是月娘心事重些，這么一鬧便有些打不起精神來。

    可月娘到底早慧解語，知道雁卿嘴拙，便不令冷場(chǎng)。一面領(lǐng)著雁卿揉著桂花喂錦鯉，一面零零碎碎的和她說些家常。

    就說：“阿寶他還不懂事，早些時(shí)候也動(dòng)不動(dòng)就撓我呢。我就趁姨娘不注意教訓(xùn)他，他撓我我就搶他東西。教訓(xùn)得多了，他就不敢撓我了，還將東西分給我玩。漸漸的，見了我比見了姨娘還親近呢?！?/br>
    她口舌伶俐，連說帶比，描繪得逸趣橫生，雁卿聽著也不覺抿唇笑起來。

    月娘見逗她笑了，才又說，“他是瞧著阿姊眼生，那欺生的毛病又犯了呢。阿姊不要和他計(jì)較?！?/br>
    雁卿就點(diǎn)頭，“他是弟弟，我不計(jì)較的?！?/br>
    月娘便也笑起來，輕聲道，“阿姊心善?！边^了一會(huì)兒又挽了她的胳膊，道，“等阿寶會(huì)走路了，我就帶他去看阿姊。阿寶記得阿姊了，肯定親你呢。阿姊也要常來看我……”

    雁卿就略遲疑了片刻——她再遲鈍，也看得出林夫人房里上下老少全都不待見柳姨娘，她身旁的人更不樂意她和月娘多來往。要不然她也不會(huì)特特的自個(gè)兒大老遠(yuǎn)跑來送禮物。

    月娘卻很敏銳，看雁卿的面色，當(dāng)即就領(lǐng)悟過來。眨著眼睛想了想，又道，“要不然等我以后上了學(xué)，我們多在一處玩耍?！?/br>
    雁卿忙認(rèn)真點(diǎn)頭，“這是一定的?！?/br>
    月娘又彎了眼睛笑起來，道，“真好?！彼徒饬隧?xiàng)圈上黃金絡(luò)著的紫玉給雁卿，道，“這是早些年父親賞我的東西，贈(zèng)給阿姊，望阿姊能常記著我?！痹履锏娜槟笍垕邒咔埔姳阌性捳f，月娘只用眼色止住，依舊將玉塞在雁卿手里。

    張嬤嬤見了，便不再作聲——她也常覺得，雁卿乃至鵬哥兒都沒有的貴重物件，柳姨娘日日令月娘帶著招搖十分不妥，只不好多說罷了。而月娘才六歲便知讓財(cái)免災(zāi)，可見天慧非常。她雖心疼那物件，卻也與有榮焉。

    雁卿卻不解紫玉貴重，心中也沒有長(zhǎng)輩所賜之物輕易不可轉(zhuǎn)贈(zèng)的念頭，只知以誠心還報(bào)誠心。月娘贈(zèng)玉與她結(jié)交，她便也解去七寶瓔珞上掛著金鑲玉雁給月娘，道，“我?guī)愕?，你帶我的?！?/br>
    雁卿雖大了兩歲，心智上卻并不比月娘成熟。上頭兩個(gè)哥哥都已在公中上學(xué)，底下丫鬟們礙于尊卑，又少有能和她玩在一起的，便十分孤單。月娘又何嘗不是相似的情形？?jī)涉⒚盟貋聿幌嘤H近，不過是出于大人間的恩怨。打從心底還是彼此吸引的。

    當(dāng)下便相視而笑。月娘卻沒有收雁卿的贈(zèng)物，只仔細(xì)的又給她掛回去，諄諄道：“這是阿姊的寄名物，不能贈(zèng)與旁人。阿姊若非要與我換，日后老爺夫人有所惠賜，阿姊記著我便好了?！?/br>
    雁卿懵懂點(diǎn)頭，又想了一會(huì)兒才道：“你不要這個(gè)，下次我?guī)缘慕o你?！?/br>
    月娘便甜美一笑，道：“能誑了阿姊再來，也是值的。”

    兩個(gè)人逗了一會(huì)兒魚，又去蹴秋千。

    月娘頭腦聰慧，手腳卻不是那么協(xié)調(diào)，竟蹴不起來。只讓小丫鬟輕輕的推著她。雁卿卻將秋千蕩得老高，衣袂翻騰，目光清揚(yáng)，即刻便要飛起來一般。月娘在底下看著，不覺便仰望她，心中滿是羨慕?？傻紫氯艘獙⑺透吡?，她瞧見那倏然遠(yuǎn)近的景物，心都捏起來。只忍著不尖叫，怕讓人看了笑話罷了。一時(shí)停下來，便面色蒼白。越發(fā)羨慕雁卿了。

    雁卿瞧出來了，就令月娘坐著，自己送她。兩姊妹同在一架秋千，一坐一蹴，不多時(shí)便高高的蕩起來。月娘扶著身前纜繩，背靠著雁卿的腿，竟不是那么怕了。只覺得長(zhǎng)風(fēng)流云，桂香沁人，竟是從未這般開懷過。

    雁卿來時(shí)，張嬤嬤就著人往正院兒去尋崔嬤嬤。此刻琢磨著那廂差不多該來人接雁卿了，便對(duì)月娘笑道，“姑娘們也歇歇吧，瞧汗都出來了。咱們文雅的坐著說會(huì)兒話可好？”

    姊妹兩個(gè)都是能聽人勸的。雖蹴得高興，卻也都乖巧的停了秋千，下來玩耍。

    月娘便知道，張嬤嬤是提醒她送客——若不主動(dòng)將雁卿送回去，待到林夫人著人來領(lǐng)時(shí)，只怕就沒什么好話了。便說：“我隨阿姊去向夫人請(qǐng)安?！?/br>
    雁卿自然說好——她覺著月娘好，便也希望林夫人覺著月娘好。

    就先和月娘進(jìn)屋，去向柳姨娘打一聲招呼。

    兩姐妹攜手進(jìn)了院子，卻先聽到里間一聲嚎哭。隨即便有下人竄將出來，呼天搶地的道，“請(qǐng)大夫，快去請(qǐng)大夫！”

    外間侯著的丫鬟們見是柳姨娘身旁得用的老mama，忙四散了去報(bào)信，請(qǐng)大夫。

    月娘臉色驟變，早甩了雁卿的手，飛奔進(jìn)屋去。

    反倒是雁卿拉住一個(gè)丫頭，問：“怎么了？”

    那丫頭也說不太明白，只道是，“噎住了，寶哥兒噎住了！”

    原來那琉璃珠一套統(tǒng)共12顆，柳姨娘卻只收起10顆來，還有兩顆卡在了童床的邊角，讓被褥遮住了。柳姨娘將寶哥兒放回到童床上，寶哥兒眼尖，就瞧見了。他手指又細(xì)又靈活，耐心的給巴拉出來。趁柳姨娘和李嬤嬤不注意的光景，就給吃下去了。那珠子大，沒嗆到氣管里，卻也卡住喉嚨。他哪里能吐出來？

    待李嬤嬤發(fā)現(xiàn)時(shí)，就已經(jīng)不好了。

    月娘進(jìn)屋便看見柳姨娘踞坐在地上撲在哭，一地人或有想將她扶起來的，可柳姨娘身子已癱軟如泥，竟是扶不起來了。又有李嬤嬤抱著寶哥兒拍打他的脊背，旁邊亂著一圈丫頭，又有幫忙拍背的，又有要抱了寶哥兒直接去找大夫的。

    寶哥兒面色已漲紫，翻著白眼，嘴巴半張半合的，已無進(jìn)出的氣。月娘腦子里便嗡的一響，道：“阿寶又吃珠子了？”

    李嬤嬤也手腳發(fā)冰，回不過神來，只僵硬的點(diǎn)頭。

    月娘便沖上去要幫他摳出來，可如何能摳得出來，只急的要哭出來，道：“你張嘴，張嘴啊，阿寶！”

    小姑娘清脆又焦急的叫聲終于令柳姨娘回過神來。

    傷了阿寶就譬如摘了柳姨娘的心肝。阿寶那番光景，眼瞧著就救不過來了，柳姨娘便也跟著瘋魔起來。一時(shí)想到就是雁卿和月娘將珠子帶進(jìn)來的，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撲上去就按著月娘揍。邊打便歇斯底里的哭罵。

    月娘再鎮(zhèn)定的品性，當(dāng)此機(jī)遇也難繃住了。立刻便哭得滿臉是淚，一邊挨著打，一邊抱住柳姨娘，“阿娘你不要急，讓我把珠子摳出來，摳出來就好了。”

    柳姨娘哪里還聽得進(jìn)去，嘶吼道：“都是你，都是你！你是就看不得弟弟好，”又哭，“我造的什么孽啊把你生下來！”

    可月娘到底是她親閨女，她嘴上說恨，下手捶打了卻使不上力道。也就是打罵不得雁卿，只好打罵月娘泄恨罷了。月娘又何嘗不自責(zé)，便不躲閃。

    雁卿卻哪里能想到這些？

    恰崔嬤嬤來找她，雁卿就連比帶說三兩字講明白，忙領(lǐng)了崔嬤嬤進(jìn)來。

    與張、李二位嬤嬤不同，崔嬤嬤卻是實(shí)打?qū)嵉那f戶人出身。又是從叛軍的劫掠中被林夫人救出來的，她什么生死沒見過？見此情形便比誰都鎮(zhèn)定?？匆晃葑尤硕紒y作一團(tuán)，竟沒個(gè)有主意的，二話不說就上前搶了寶哥兒來，一捏他的下頜令他張開嘴，將他倒仰在自己手臂上，按著肚子一推……寶哥兒喉嚨里咕嚕一聲，就吐出顆帶血絲的琉璃珠來。

    崔嬤嬤又將寶哥兒口中唾液倒盡了，捂住寶哥兒的屁股，等他回氣。

    松口氣的光景，才回身去找雁卿——就見雁卿想攔著不讓柳姨娘打月娘，而柳姨娘一收胳膊，便下死力將雁卿推出去。

    ——對(duì)著月娘舍不得用而攢下的那些力氣，對(duì)著雁卿悉數(shù)爆發(fā)出來，連帶著遷怒、憎恨、替寶哥兒報(bào)仇的想法，柳姨娘終于沒收住手。

    雁卿被推得摔出去，尚還不解是怎么回事。也只來得及向崔嬤嬤伸了下手，后腦便裝在門閂上。“砰”的一聲煙塵起，便再無生息的靠著門倒了下來。

    此刻萬籟俱寂，只寶哥兒一抽一抽，由輕到重再趨平緩的呼吸聲響在屋里，仿若判官的催命聲。

    崔嬤嬤手上便一軟，再抱不住寶哥兒了。幸而李嬤嬤手快接住了。

    屋里的人要么圍著寶哥兒，要么勸解著柳姨娘不讓打月娘。竟無人注意到雁卿，待雁卿撞在門上了，眾人聽到響聲，片刻后才忙去顧她。卻還大都不解雁卿怎的摔倒了。

    崔嬤嬤哆嗦著排開人撲上去，試了試雁卿的呼吸。才終于恢復(fù)了些力氣，她顧此失彼的勉強(qiáng)將雁卿抱起來，便往門外跑。

    說是跑，卻哪里跑得起來，也只勉強(qiáng)邁動(dòng)腳步罷了。

    柳姨娘身旁丫鬟想將雁卿接過來，她只發(fā)狂般吼了一聲，“滾！”

    ☆、第四章（修改）

    崔嬤嬤抱著雁卿自屋里出來，就見林夫人帶著一行丫鬟婆子浩浩蕩蕩進(jìn)了院子。

    原來林夫人正籌備中秋團(tuán)圓佳節(jié)的族宴，聽聞阿寶出事，縱然厭惡柳姨娘，卻也不能置身事外，忙領(lǐng)了大夫并有閱歷的老人前來救護(hù)主持。

    崔嬤嬤與林夫人雖為主仆，卻先有亂世里救命的情分。林夫人令她奶雁卿，她便將雁卿當(dāng)自己親女兒養(yǎng)護(hù)。當(dāng)此刻抱著雁卿，見到林夫人，胸中悲痛里更添愧疚，眼中淚水終于再止不住的滾落下來?！班弁ā本凸蛟诹址蛉松砬?。

    林夫人先看她面色，再低頭，便瞧見雁卿毫無反應(yīng)的歪在崔嬤嬤的臂彎里，腦后鮮血染了崔嬤嬤滿手。她腦中便仿佛又有刀斧聲起、亂世硝煙。一時(shí)連指尖都冷如冰、硬如石了。

    林夫人退了一步，扶住身后小丫鬟的手，才勉強(qiáng)撐住了。

    大夫們都是有眼色的，不待林夫人吩咐，已趨步上前，趕緊為雁卿診治。

    林夫人才壓穩(wěn)了聲音，問崔嬤嬤，“怎么回事？”

    崔嬤嬤強(qiáng)忍著，且不說自己救治寶哥兒一節(jié)，只恨恨的哭道：“大姑娘去扶柳姨娘，柳姨娘卻將大姑娘摜倒了?！?/br>
    柳姨娘也正扶著門框出來。

    她逞兇時(shí)被怒火沖昏了頭，見雁卿倒在門閂上便不起來了，還又恨又嘲的覺著雁卿裝模作樣，故意陷害她。雖如此，崔嬤嬤二話不說便抱著雁卿跑出去，她也怕了——她再受寵也不過是個(gè)奴才，傷了雁卿豈非自找苦吃？

    再瞧見門閂上的血跡，方后怕起來。忙追著崔嬤嬤出來，想辯解一二。

    結(jié)果不待她追上，崔嬤嬤已向林夫人告狀了。

    柳姨娘卻也是有急智的，無事她還要給林夫人填三分堵，何況此刻刀兵相見的時(shí)候？當(dāng)即便回頭自李嬤嬤懷里搶過寶哥兒，抱著便嚎哭起來，“我的哥兒??！”

    都是當(dāng)母親的，寶哥兒是柳姨娘的命，雁卿何嘗不是林夫人的命。難不成雁卿的命反比寶哥兒的命賤些？

    她不嚎哭，林夫人還能忍；她一哭，再忍下去就不是林夫人了。便怒道：“給我撕了她的嘴！”

    林夫人手下的丫鬟，殺人都不手軟，撕一張爛嘴哪里用客氣。當(dāng)即便有人上前扇了柳姨娘一巴掌，那一巴掌力氣不遜于男人。柳姨娘應(yīng)手便幾乎撲倒，丫鬟麻利的將寶哥兒自她懷中截下來，抱回來給林夫人看。

    林夫人試了試寶哥兒的鼻息，聽他呼吸里雖有雜音與哭腔，大致卻還是平穩(wěn)的，便略放下心，道：“讓劉大夫給寶哥兒瞧瞧?！?/br>
    懷里沒了寶哥兒做筏子，柳姨娘果然連嚎哭都不敢高聲了——也是被那丫鬟毫不容情的一巴掌給嚇到了。她抱著寶哥兒那丫鬟尚不畏懼，何況此時(shí)？

    只捂著臉倒在地上，氣息不繼的哭著辯解，“我不曾摜倒大姑娘……”

    雁卿卻是昏厥了。掐人中、扎虎口都喚醒不來，大夫們面色便也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