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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高門庶孽之步步蓮華在線閱讀 - 第149節(jié)

第149節(jié)

    偏她與凌思齊之間實在連“伉儷情深”四個字的邊兒都挨不上,她有多疼愛看重凌仲佑,可想而知,甚至可以說凌仲佑就是她的命也不為過,不然凌仲佑也不會被她溺愛成那樣一個紈绔敗類了。

    誰知道凌仲佑竟然忽剌剌說死便死了,死于風(fēng)寒與驚嚇交加之下,前者拜陸明萱所賜,后者則出自凌孟祈的手筆,——雖然凌仲佑至死都沒有告訴趙氏當(dāng)日凌孟祈到底對他做了什么,但并不妨礙趙氏這樣認定。

    可憐他才十七歲,連媳婦兒都還沒娶,大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如今卻要含冤長眠于冰冷的地下,叫她這個做母親的怎能不傷心欲絕,悲憤欲絕!

    孩子都是自己的好,趙氏自然不會認為凌仲佑落得今日的下場都是他咎由自取,她只會將滿腔的仇恨都算到凌孟祈和陸明萱頭上,這對狗男女,女的就慣會裝相,被調(diào)戲了幾句又如何,難道會少一塊rou不成,她裝什么貞潔烈女,若今日她兒子還是廣平侯府鐵板釘釘?shù)睦^承人,她只怕脫光了爬她兒子的床都來不及;

    男的則一肚子的壞水,頭上長瘡腳下流膿,渾身上下就找不出一塊好地兒了,早知今日,當(dāng)初她用盡一切手段,也定要弄死了他,再將他的尸體扔到亂葬崗子里去喂野狗,如此她兒子豈非就不會有今日之禍了?

    在虎子抵達莊子之前,趙氏甚至已經(jīng)想好,屆時凌孟祈和陸明萱來了莊子上之后,她哪怕豁出性命不要,也要與他們這對狗男女同歸于盡,為自己的兒子報仇雪恨!

    卻沒想到,親弟弟與親小叔死了,這對狗男女竟也不露面,只打發(fā)了個奴才來應(yīng)付他們,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趙氏都要氣瘋了,趕著虎子廝打算什么,她還要要了這個助紂為虐的狗奴才的命,先出一口心底的惡氣呢!

    奈何趙氏悲憤仇恨得已快發(fā)了瘋,凌老太太卻猶保持著清醒與理智。

    正如凌孟祈所說,如果他們就此與他徹底撕破臉,眼下的莊子他們自然再待不下去了,屆時他們該去往哪里,又該以何為生?之前歐承文還沒離京回鄉(xiāng),凌仲佑也還活著時,他們算是擁有兩個青壯勞動力,凌老太太尚且沒想過真要讓他們靠自己的本事養(yǎng)活他們并這一大家子人呢,何況如今這一大家子人只余凌思齊一個男丁,別說他沒有那個能力養(yǎng)活這么多人,便是他有,他也勢必不肯去做的!

    所以凌老太太雖也悲傷于孫子的死,雖也恨凌孟祈與陸明萱心狠,較之趙氏,到底又打了幾分折扣,她更多還是考慮的這一大家子人以后的生計。

    還有更關(guān)鍵的一點,凌家自凌相父親那一代起,便一直單傳至今已四代了,好容易這一代有了兩個男丁,如今偏又死了一個,那另一個便千萬不能再出任何差池了,不然他們百年之后,四時八節(jié)的還有誰去為他們上香祭祀,凌家豈非也要自此絕后了?

    他們不但不能與凌孟祈撕破臉,自此還得越發(fā)捧著供著他們夫婦才是,總不能真叫他們母子百年后自己爬進棺材里,自己爬進墳?zāi)估锪T?

    正是因為抱了這樣的想法,凌老太太才會在眼見趙氏鬧得已快不像了之前,厲聲喝住了她,并且放下狠話:若趙氏膽敢再鬧騰,就立時休了她,橫豎如今凌仲佑已經(jīng)死了,她沒了兒子做護身符,凌思齊又是早已厭棄了她的,凌家真要將她掃地出門,絕對是分分鐘的事!

    許是趙氏也省得這層厲害關(guān)系,以前凌仲佑活著時,她還敢囂張,自以為凌家無論如何不會休了她,但如今她死了兒子沒了靠山,嫁妝又早敗光,年紀也已老大,便是僥幸回了娘家也將無立錐之地,何況她一旦被休,甚至連回臨州投奔娘家的盤纏都沒有。

    所以她再悲憤再仇恨,也只能將一切強自忍下,至少暫時息事寧人。

    也所以,虎子才敢對陸明萱說‘事情至少已暫時塵埃落定’這樣的話。

    陸明萱聽罷虎子的話,皺眉沉默了片刻,才道:“那老爺是個什么態(tài)度呢,他有沒有也嚷嚷著要叫大爺償命之類的話?”

    以凌思齊的膽子,在經(jīng)過了凌孟祈有意安排的“詔獄一日游”后,應(yīng)當(dāng)不敢再有絲毫在凌孟祈面前擺父親架子的念頭,但喪子之痛到底不比其他,萬一凌思齊因此生出什么對凌孟祈不利的想法來,其危險性怎么也要比趙氏大得多!

    虎子見問,眼里閃過一抹鄙夷:“雖然早知道老爺涼薄,心里只有他自己,除了他自己以外,對誰都不放在心上,到底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年紀輕輕就病死了,他多少也該傷心個幾日罷?誰知道人家不,我在莊子上兩日,楞是沒見他在靈堂里露過面,用老太太的話說是‘老爺悲傷得不能自已,兼之一直病體未愈,如今已是連床都下不來了’,可我事后卻聽婆子們閑話,說他日日都躲在屋里與他那兩個不三不四的通房鬼混?!?/br>
    說到這里,除了眼底的鄙夷之色更盛以外,還忍不住啐了一口,“呸,這世上竟還有這樣的父親,我雖素來不待見我們那位所謂的二少爺,如今也忍不住要同情他,這輩子竟托生成了這樣一個人的兒子,下輩子可一定要將眼睛放亮一點,哪怕做豬做狗,也別再做他凌某人的兒子了……”

    虎子話都說出口了,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除了凌仲佑,自家大爺也是凌思齊的兒子,自己說凌仲佑下輩子做豬做狗也別再做凌思齊的兒子,豈非是在變相的說凌思齊豬狗不如?……豈非連自家大爺也一并給罵上了?

    因忙忙出言補救,“呃,奴才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隨口這么一說罷了,還請夫人別放在心上,更別告訴大爺,省得大爺生氣?!?/br>
    陸明萱已擺手笑道:“你別擔(dān)心,我不會放在心上,更不會告訴大爺?shù)模阈奶鬯?,不想他生氣,我也是一樣的。好了,你忙了這幾日,也累壞了,且下去歇著罷,等這事兒了了,我便替你和丹青挑個黃道吉日,替你們完婚,也好了你經(jīng)年的夙愿。”

    “夫人真的要替我和丹青meimei完婚?丹青meimei她答應(yīng)了?”虎子滿臉的驚喜,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

    陸明萱笑著打趣道:“她如果不答應(yīng),我便是身為主子,也是不好做她主的,我既敢說這樣的話,可見她已答應(yīng)了,莫不是你不想娶她了不成?那我少不得要替她另尋一個乘龍快婿了。”

    一語未了,虎子已急道:“我愿意我愿意,一千個愿意一萬個愿意,我只是一時間高興得糊涂了而已,夫人千萬別將她另許別人,奴才給您磕頭了。”說完果真要跪下給陸明萱磕頭。

    陸明萱忙示意段嬤嬤將他攙了起來,笑道:“跟你開個玩笑呢,看你嚇成這樣,你且回去等著做你的新郎官兒罷?!?/br>
    虎子這才咧嘴笑了起來,給陸明萱行了禮,傻笑著一徑去了。

    余下陸明萱看著他同手同腳的背影,與段嬤嬤丹碧幾個笑了一回,才將她們打發(fā)了,自己發(fā)起怔來。

    先前凌孟祈預(yù)計凌老太太的反應(yīng)時,她多少有幾分不相信,覺得凌老太太看起來對凌仲佑明顯是真的疼愛,這也很容易理解,凌孟祈雖是凌家真正的長子嫡孫,但因著羅貴妃當(dāng)年拋夫棄子之舉,在凌老太太和凌思齊心目中,早已不拿他當(dāng)自家的孫子和兒子了。

    以致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凌仲佑都是凌家實際意義上的長子嫡孫甚至是獨子獨孫,凌老太太又豈能不真心疼愛他?連歐承文一個做侄孫的,她尚且真心疼愛了,何況這還是自己的親孫子!

    卻沒想到,凌仲佑年紀輕輕就死了,凌老太太卻這么容易便接受了,理智得可怕,也冷酷得可怕,難道在她心里,任何事情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便什么都可以不計較,什么都可以妥協(xié)不成?

    也就難怪她會養(yǎng)出凌思齊那樣薄情寡義,眼里心里只有自己,除了自己以外,誰也不愛,誰也不在乎的兒子了!

    陸明萱真的很想知道,如果有一天,當(dāng)凌老太太的利益與凌思齊沖突時,凌老太太該怎么選?如果有一天凌老太太死了,凌思齊又會不會也像現(xiàn)下這般涼???

    這對母子真不愧為母子,在他們身上,陸明萱前所未有的體會到了“有其母必有其子”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晚間凌孟祈回來后,陸明萱避重就輕把虎子的話大略復(fù)述了一遍,末了道:“我聽虎子說,經(jīng)此一事,老太太與老爺都大傷了身體,你看要不要讓樊婆子請個好脈息的大夫去好生瞧瞧?”

    凌孟祈想也不想便道:“他們生命力且強著呢,指不定明兒多少人都死了,他們還活著,請大夫做什么,沒那個必要?!?/br>
    又冷笑道:“怎么樣,我說準(zhǔn)了罷,老太太不但自己不會找我的麻煩,連別人找我的麻煩她都要擋在頭里,有這樣一位識時務(wù)明事理的老太太在,想也知道那個女人鬧騰不出什么幺蛾子來,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罷!”

    ‘識時務(wù)明事理’六個字被他咬得極重,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嘲諷之意。

    陸明萱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這話,只得握了他的手,爭取能將自己身體里的溫暖與正面的能量傳遞給他。

    良久之后,陸明萱才說道:“不管怎么說,事情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如今莊子上就老太太老爺與趙氏三人,并兩位meimei,只要我們豐他們衣食,再替兩位meimei尋一門好親事,想來老太太與老爺會比以前安分的。咱們也別再為這事兒影響心情了,他們有他們的日子要過,我們也有我們的日子要過,不是嗎?”

    凌孟祈點點頭:“你說得對,我們有我們自己的日子要過,犯不著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影響心情,好了,吩咐人擺飯罷,我肚子早餓了?!?/br>
    陸明萱應(yīng)了,令人擺了飯,夫妻兩個對坐著用起來。

    一時飯畢,凌孟祈又攜了陸明萱的手去逛園子消食,夫妻兩個閑話間,陸明萱不免就說到了衛(wèi)玉華如今對端王的態(tài)度上,因不無幸災(zāi)樂禍的道:“端王如今總算知道齊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的了罷?”

    凌孟祈笑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怎么又知道端王不是樂在其中呢……”

    話沒說完,就見丹青跌跌撞撞跑了進來,連禮都來不及行,便白著臉急聲說道:“夫人,才國公府打發(fā)人送信來,說老夫人怕是不好了……”

    ☆、第五回

    祖母怕是不好了?陸明萱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等不及大腦發(fā)出指令,雙腿已自有主張一般,在忙忙往外跑了。

    急得凌孟祈忙三步并作兩步攆了上去,拉住她道:“你別著急,指不定是國公府的下人傳話時傳錯了,或是丹青聽得不真切呢,再不然太醫(yī)診錯了也是有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個太醫(yī)就是愛夸大其詞。況就算是真的,你也不能靠雙腿走去國公府罷,你且稍等片刻,我去吩咐人把車馬都準(zhǔn)備好后,與你一道回去,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br>
    說完吩咐丹青:“好生陪著你們夫人,另外再讓人回屋收拾一些可能會用得上的東西,以備不時之需?!?/br>
    一面吩咐丹青,一面關(guān)切的注視著陸明萱,見她臉上已滿是淚水,不由大為心疼,奈何眼下卻不是擁她入懷好生撫慰她的好時機,只得咬牙轉(zhuǎn)身去了。

    余下陸明萱早被淚水模糊了雙眼,只覺雙腿已快支撐不住自身的重量,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前陣子她回國公府給祖母請安時,她老人家都還好好兒的,怎么才短短幾日,竟就忽然不行了呢?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祖母待她都是疼愛有加,尤其今生,若沒有祖母,她根本不可能有今日的夫妻和美順心遂意,如果可能,她寧愿折壽十年,也要為祖母再換來幾年的平安健康!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只過了一瞬,凌孟祈回來了,拉了陸明萱便往二門外走。

    馬車啟動以后,方才還悲傷害怕得不能自已的陸明萱反倒?jié)u漸平靜了下來,向凌孟祈道:“祖母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她一定能遇難成祥逢兇化吉的,而且祖母自來最喜歡年輕女兒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了,說的看了心情不自覺都要好起來,我要是哭腫了眼睛,待會兒她老人家見了一定不高興,所以我不能哭,且我也沒有必要哭?!?/br>
    然話雖如此,她手里的帕子卻被她無意識的絞來絞去的,很快便皺成了一團梅干菜。

    凌孟祈看在眼里,就知道她心里其實還是很悲傷很害怕的,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即將失去親人的悲傷與恐慌,又豈是靠幾句自我安慰就能真正減輕的?他親人緣薄,至今沒有嘗到過類似的感覺,但并不妨礙他體會陸明萱現(xiàn)下的心情,因為她的悲傷就是他的悲傷,她的恐慌也是他的恐慌,他們本來就是一體的!

    凌孟祈因輕輕擁了陸明萱入懷,卻并沒有說話,只無聲的給她以溫暖和力量,一如她往日給他溫暖與力量一般。

    夫妻兩個一路無話的到得定國公府,才在垂花門外下了車,陸文遠與陸文逐已聞訊接了出來。

    陸明萱顧不得與二人行禮,先就急聲問道:“祖母如今怎么樣了?”因為一時情急,她連自己在人前直呼了陸老夫人為‘祖母’都沒意識到。

    陸文遠與陸文逐也沒有意識到,或者說是意識到了也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畢竟陸明萱本來就是陸老夫人親孫女兒的事早已是闔府上下公開的秘密了。

    陸文逐因沉聲說道:“不大好,祖母她老人家本就上了年紀,這兩年又受了巨大的打擊,身體內(nèi)里早已虛透了,所以才會一個小小的風(fēng)寒便承受不住,方才太醫(yī)甚至連‘該準(zhǔn)備的都準(zhǔn)備起來,沖一沖興許反倒能好起來’的話都說了,還說最壞的結(jié)果……可能就在今晚上或是明日早上,最遲拖不過明日傍晚了,不然大晚上的,我們也不想驚動jiejiemeimei們?!?/br>
    僅存的幾分希望被打破,陸明萱的心直接跌入谷底,正待說話,一身素淡衣妝的陸明芙在顏十九郎的陪同下急匆匆趕到了。

    當(dāng)下三方人馬少不得要廝見一番,陸明芙卻是拉了陸明萱的手便急聲問道:“前次我回來給老夫人請安時,她老人家都還好好兒的,怎么會這么突然就……”話沒說完,已是忍不住紅了眼圈,她待陸老夫人的感情是沒有陸明萱那么深,卻也差不到哪里去。

    陸明萱感覺到她的手掌潮乎乎的,低聲道:“才聽五哥說,老夫人的身體早已虛透了,又上了年紀,所以才會一個小小的風(fēng)寒便熬不住……”哽咽得說不下去了。

    陸文逐忙在一旁道:“芙j(luò)iejie萱meimei與顏姐夫并凌大哥都快進去罷,指不定祖母看見你們一高興,興許就好起來了呢?我和二哥還要在這里等大jiejie和四jiejie,就不親自陪你們一起進去了?!?/br>
    吩咐下人:“好生服侍了姑爺姑奶奶們?nèi)ダ戏蛉宋堇??!?/br>
    下人應(yīng)了,上前恭請姐妹連襟幾個,眾人遂也不再與陸文逐和陸文遠客氣,草草作別后便被下人們簇擁著徑自去了陸老夫人的榮泰居。

    遠遠的便已能看見榮泰居一片燈火通明,四人方進了院門,又見陸大奶奶紅著眼圈滿臉憔悴的迎了出來,等不及陸明萱與陸明芙行禮,已一手一個攙了起來,嘶聲道:“方才祖母醒著時,還念叨著兩位姑奶奶呢,可巧兒兩位姑奶奶便回來了?!?/br>
    說完又向陸明芙道:“芙meimei懷著身孕呢,如今還沒過三個月,正是最需要靜養(yǎng)的時候,其實只需要打發(fā)下人回來一趟或是有勞顏姑爺回來一趟也就是了,實在犯不著親自回來的。”

    陸明芙緩緩搖頭道:“大嫂子言重了,老夫人對我恩重如山,沒有老夫人,就沒有我的今日,我若不親自回來一趟,一輩子都難以心安?!?/br>
    陸明萱在一旁聽得二人的對話,方后知后覺的想起自己一時情急,竟忘記陸明芙如今身懷有孕,的確不該大晚上的這般折騰,更不該大悲大嗔了。

    但她一時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方才陸大奶奶說是說陸老夫人才還念叨著她們姐妹,然包括她在內(nèi)的所有人心里其實都知道,陸老太太真正念叨著的人是她,她必須立即進去陪著陸老夫人,哪怕真回天乏術(shù)了,至少在老人家生命的最后一段時間里,她是一直陪著她的。

    陸明萱因扔下一句:“我先瞧瞧老夫人去。”便越過陸大奶奶,先進了屋子。

    就見上至老國公爺、陸中冕再到陸中景,下到陸文廷陸文遷兄弟幾個并肚子已經(jīng)很大,指不定生產(chǎn)之期就在這幾日的陸二奶奶,再到陸希賢幾個國公府的第四輩都已在屋里,或坐或站,將陸老夫人本就不大的宴息室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摹?/br>
    所有人的神情都很凝重,也沒有人開口說話,連陸希賢幾個小家伙都緊閉著嘴巴,屋里的氣氛也因此十分的沉郁。

    陸明萱雖心急如焚,卻也沒忘記先上前給老國公爺和陸中冕等人見禮。

    不想剛剛拜下,已被老國公爺沉聲叫了起來,“都什么時候了,且別拘這些個俗禮了,先進去瞧瞧你祖母去,她方才一直念叨著你?!?/br>
    說完不再看陸明萱,轉(zhuǎn)向陸文廷,“怎么鳳丫頭和珠丫頭還沒有回來,你再親自去外面瞧瞧去,若她們還沒回來,就讓你二弟和五弟立刻分頭去接!”

    老國公爺?shù)恼Z氣前所未有的焦灼,神情也很是萎靡,向來站如松坐如弓,矍鑠得讓人以為至多五十出頭的人忽然間就老了十幾歲似的,臉上甚至有了幾塊很明顯的老人斑,可以想見陸老夫人一旦真救不回來了,他將受到怎樣巨大的打擊,“少小夫妻老來伴”這句話也絕不只是說說而已。

    陸明萱便也不與老國公爺客氣了,低低應(yīng)了一聲“是”,便起身快步走進了陸老夫人的內(nèi)室。

    內(nèi)室的人要少得多,只段氏與張嬤嬤領(lǐng)著幾個丫頭服侍在側(cè)而已,屋里彌漫著一股nongnong的藥味兒。一見陸明萱進來,段氏便幾步上前低聲道:“萱姑奶奶回來了,才母親還念叨著你呢?!?/br>
    張嬤嬤則已俯身至陸老夫人耳邊,哽聲輕呼道:“老夫人,萱姑娘回來瞧您了。”

    “二夫人。”陸明萱屈膝匆匆與段氏見了禮,便立刻撲到了陸老夫人床前,握了她的手低聲叫道:“祖母,我回來了,您睜開眼睛瞧瞧我……”本來早在心里告誡過自己,不能哭一定不能哭的,卻才只看了床上的陸老夫人一眼,眼淚便忍不住絕了堤。

    陸老夫人自陸中昱去世以來,身體便一直不好,人也越來越瘦,但再瘦也瘦不過此刻,她躺在那里,就跟床上沒躺人似的,呼吸清淺得讓人幾乎感覺不到,就更別說她瘦得只剩皮包骨頭的臉和已經(jīng)全部白了的頭發(fā)讓人看了是何等的心酸,又是何等的心疼。

    在張嬤嬤和陸明萱的交替輕呼之下,陸老夫人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見眼前的人是自己自來最愧疚最憐惜的小孫女兒,她原本已對不準(zhǔn)焦距的雙眼里瞬間有了光彩,下意識反握了陸明萱的手便吃力的說道:“好孩子,祖母終于等到你了,等再見過你大jiejie和四jiejie后,我就真是再無牽掛,可以放心的離去了……”

    陸明萱的眼淚就流得越發(fā)的急了,正待再說,就聽得段氏道:“母親,芙姑奶奶也回來瞧您了。”

    陸老夫人聞言,目光越過陸明萱,落到了陸明芙身上,吃力道:“芙丫頭,你如今正身懷有孕,又巴巴的回來做什么,你雖不是我的親孫女兒,這么多年下來,在我心里也與親孫女兒不差什么了,正是因為想著你如今身子不便,我才特地囑咐了不必叫你回來的,誰知道……”

    陸明芙方才聽得陸老夫人只提了陸明萱、陸明鳳和陸明珠,心里多少還有幾分不自在的,覺得自己今日回來是有些自作多情了,卻沒想到陸老夫人不讓她回來是因為考慮到她如今身子不便,這便是真拿她當(dāng)親孫女兒,而不只是嘴上說說而已了。

    她的眼淚也一下子決了堤,上前半跪到陸老夫人床前,哽聲道:“老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我今日若不親自回來瞧您,我簡直豬狗不如,身子不便算什么,我便是爬也定要爬來?!?/br>
    陸老夫人就輕輕掙開陸明萱的手,轉(zhuǎn)握了陸明芙的,欣慰道:“好孩子,這些年我沒有白疼你??匆娔闳缃穹蚱尴嗟?,公婆看重,懷里一個腹中一個,雖比上不足,比下卻是綽綽有余了,我心里是真高興,希望你以后幾十年都能如現(xiàn)下這般幸福,我在九泉之下,也一定會保佑你的?!?/br>
    “不,老夫人,我不要您的保佑,我只想您活得長長久久的,親眼看著我幸福幾十年……”陸明芙已是哭得不能自已。

    陸老夫人無力的笑道:“傻孩子,我都這么大年紀的人了,再活幾十年,豈不是要成老妖精了?!狈愿缽垕邒撸白屓撕蒙誊窖绢^去外面歇著,她如今是雙身子的人,不宜悲傷過度,更不能過了病氣?!?/br>
    張嬤嬤含淚應(yīng)了,招手叫了雙喜雙福上前,令二人好生服侍著陸明芙去了外間。

    陸老夫人方又吩咐段氏:“你也出去歇著罷,我還有幾句話想單獨與萱丫頭說,再把丫頭們也帶出去,留你張嬤嬤一個人伺候即可?!?/br>
    段氏以前不知道陸明萱的真實身份時,對陸老夫人待她那般好是一度頗有微詞的,只沒敢在人前表露出來過而已,等到知道陸明萱其實是陸老夫人的親孫女兒后,她那幾分不滿便立時蕩然無存了,陸老夫人不待自己的親孫女兒好,難道待與她并無血緣關(guān)系的他們二房好不成?

    是以聽得陸老夫人的話,知道陸老夫人是有體己話兒要與親孫女說,她毫不猶豫便應(yīng)道:“那兒媳就先出去了,母親有什么吩咐只管叫兒媳,兒媳就伺候在外面。”然后屈膝行了個禮,帶著雙瑞和雙壽兩個退了出去。

    這里陸老夫人方看向陸明萱,虛弱的笑道:“萱丫頭,我知道你心里其實一直都有個疑問想問我,只不過好幾次話到嘴邊,都被你咽了回去,如今也是你最后的機會了,你想問我便問罷,我一定告訴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