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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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她堅持嫁給大皇子之初,她便已沒了退路,如今更是無路可退,且她也不甘心自己在承受了那么多失去了那么多以后,卻只落得個什么都沒有得到的慘淡下場。 于是她不得不再次將主意打到了陸明萱頭上,只要她能自陸明萱口中打探到凌孟祈與羅貴妃之間到底有沒有關(guān)系,若有又是什么樣的關(guān)系,她便可以以此為條件,要自己的姨母和舅舅一個保證,屆時她即便生了女兒,即便以后再生不出兒子,她的皇后地位也能有所保障,她以后也不至于再過現(xiàn)在這樣明明憋屈得要死,卻又不得不強(qiáng)忍著的日子! 也所以,陸明鳳才會煞費(fèi)苦心安排了昨日費(fèi)mama上門求陸老夫人接陸大夫人回來那一出,她早算準(zhǔn)了陸大奶奶不會讓費(fèi)mama見陸老夫人,也壓根兒不想接陸大夫人回來,如此她便只有自己來瞧她。 可她既然郁結(jié)得那般厲害,光陸大奶奶一個人來怎么夠,自是人越多效果越好,而如今府中就那么幾個女眷,陸老夫人是長輩又一直病著不可能來,二夫人段氏一個隔了房的庶出嬸嬸來也無用,陸二奶奶則有了身孕,陸明欣不日就要出嫁也不宜出門,可不就只剩下陸明萱一人能陪陸大奶奶來了? 陸明鳳都已想好了,屆時待找借口將陸大奶奶支開后,她不論是來軟的還是來硬的,不論是利誘還是威逼,一定要自陸明萱口中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才是。 卻萬萬沒想到,她把一切都算著了,最終卻敗在了一個小丫頭子手里,真是想想都令人吐血三升……陸明鳳這會兒再回想起當(dāng)時的情形,依然挫敗懊惱得想殺人! 因忍不住咬牙切齒的說道:“你說陸明萱到底從哪里弄來那樣一個會功夫的小丫頭的,若不是那個死丫頭,這會兒我們早得到想要得到的了!” 費(fèi)mama遲疑道:“也許萱姑娘真不知道呢?畢竟茲事體大,若那姓凌的真與貴妃娘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姓凌的也未必就會告訴她,連共同生活了一輩子的夫妻都未必信得過,何況他們?nèi)缃裰皇俏椿榉蚱蓿粋€不慎,可就是腦袋搬家的事……不如我們再想別的法子來求證,或是索性先緩緩,也省得打草驚蛇?您已試探過萱姑娘好幾次了,尤其是今日,她回頭十有*要把事情告訴老夫人的,老國公爺與國公爺又明顯偏向?qū)幫醯钕拢瑢脮r若事情傳到寧王貴妃乃至皇上的耳朵里,可該如何是好?還請娘娘三思?!?/br> 陸明鳳做了皇子妃以后,隔不了多久就要進(jìn)宮一回,費(fèi)mama作為她身邊第一等得意之人,也曾有幸進(jìn)過幾次宮,見過羅貴妃的真容,成了為數(shù)不多的同時見過羅貴妃和凌孟祈的人,所以她對陸明鳳認(rèn)為凌孟祈與羅貴妃之間一定有不可靠人關(guān)系的結(jié)論是深信不疑的,不然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何以會生得那般像? 只是費(fèi)mama卻不認(rèn)為凌孟祈會把這等機(jī)密的事告訴陸明萱,哪怕陸明萱生得實(shí)在漂亮。 可漂亮與喜歡比起身家性命來,哪個重哪個輕便是傻子都知道,如果說陸明萱早已嫁給了凌孟祈,早已為他生了兒子還有這可能,男人在床上還是不怎么藏得住話的,現(xiàn)在二人卻連堂都還沒拜,能有多深的感情? 反倒是她家娘娘如今處境本就堪憂了,要她說眼下最要緊的,便是把孩子生下來,哪怕是個女兒呢,也總比沒有的好,cao心那么多事做什么,豈不知做得越多,錯得也越多?一個不慎惹來殺身之禍,便是再后悔也已晚了! 陸明鳳聽得費(fèi)mama的話,想起自己試探陸明萱幾次都不見她露出什么破綻,倒的確有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因緩緩點(diǎn)頭道:“聽mama這么一說,陸明萱不知道的可能性倒的確更大一些,不過mama擔(dān)心事情會傳到寧王貴妃等人耳朵里,卻是多慮了,祖母雖待我大不如前了,也絕不會眼睜睜看著我身陷囹圄,不然你以為我為何敢那樣對陸明萱……不對,她一定知道!” 話沒說完,忽然一拍桌子,滿臉激動的道:“我敢打賭她一定知道,不然她為何旁的丫頭都不帶,偏帶了那個會功夫的來,再想遠(yuǎn)一點(diǎn),她為何要悄無聲息的弄個會武功的丫頭到自己身邊服侍?可見她潛意識里一直覺得自己有朝一日會遇上這樣的情形,可見她心里一直防著人,此番則一直防著我呢,而她為什么要防著我,她若心里沒鬼,她至于這般草木皆兵時刻不敢放松警惕嗎?我敢打賭她一定知道,而且很早就知道了!” 費(fèi)mama聞言想了想,不得不承認(rèn)陸明鳳這個說法很有道理,哪個千金小姐會莫名其妙毫無緣由弄個會武功的丫頭貼身服侍自己的?就像自家娘娘說的,除非她潛意識里一直覺得自己有朝一日會身陷囹圄,一直都在防著別人會對她不利! “那娘娘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辦?”費(fèi)mama因忙問道。 陸明鳳思忖了片刻,才道:“今日我已算是與陸明萱徹底撕破了臉,她以后只怕都不會與我打照面了,再想從她那里得到答案已是不可能,可不論是從凌孟祈身上下手,還是從貴妃身上下手,都得有信得過又得力的人手才是。” 苦笑一聲,“可現(xiàn)下我們哪有這樣的人手,便有,也沒辦法隨意進(jìn)出府門,更別說隨意進(jìn)出宮門了……就依m(xù)ama的,索性先緩緩罷,好歹等到我臨盆了之后再說,若我真生的是女兒,這事兒少不得就是我們母女的保命符了,若上天慈悲賜給我一個兒子,我要的自然又不一樣,不過不管怎么樣,這事兒我那好姨母應(yīng)當(dāng)都很想知道才是!” 雖說三個太醫(yī)都已確定她腹中懷的是女兒了,但牽涉到自己,人人都會忍不住多抱幾分僥幸的心理,陸明鳳自然也不例外,她知道要靠自己查出凌孟祈與羅貴妃的關(guān)系,已是不可能,這事兒最后還得告訴徐皇后,讓彼此雙贏,只是白說這樣的傻事她卻是絕不可能再做了,總得徐皇后給了她她想要的東西才成! 再說陸明萱與陸大奶奶離了大皇子府后,因彼此心里都不痛快,路上便都沒大說話,弄得本就擔(dān)心meimei身體的陸文廷是越發(fā)的擔(dān)心,以為陸明鳳的情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糟糕,偏路上又不好問的,只得把擔(dān)心都隱在心里,決定晚間再細(xì)問自己老婆。 一時回到國公府,姑嫂二人少不得要先去見陸老夫人。 陸老夫人十分關(guān)心陸明鳳,一見二人便趕著問道:“鳳丫頭怎么樣,是不是真瘦了好多?瞧得你們?nèi)タ此?,她心情可好了些?她身邊服侍的人呢,可都還經(jīng)心?哎,她這一胎本就來得不容易,老天爺可千萬要保佑她一切都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牟藕?!?/br> 陸明萱與陸大奶奶哪怕心里再不痛快,也沒有當(dāng)著陸老夫人的面表現(xiàn)出來的理兒,便笑著你一句我一句的回道:“大jiejie是瘦了不少,好在瞧著精神還不錯?!?、“是吐得有些厲害,不過都是這么過來的,過了頭三個月也就好了?!?/br> 心里則不約而同在腹誹,精神若是不好,能折騰出那么多事,能作成那樣嗎? 陸老夫人聞言,就呵呵笑了起來:“那我就可以放心了,我的心事總算又了了一樁,只等珠丫頭那邊了?!?/br> 陸明萱與陸大奶奶陪著說笑了幾句,陸老夫人體諒她們出門辛苦了,遂吩咐她們各自回去梳洗歇息,晚間也不必過來了。 姑嫂二人遂行了禮,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由丹青服侍著梳洗了一番,換了件衣裳后,陸明萱令她換了丹碧進(jìn)來服侍,趁四下里沒人肅色與丹碧說道:“白日里大皇子妃說的話,你最好聽見了也當(dāng)沒聽見,你在我身邊服侍也有一段時間了,應(yīng)當(dāng)早明白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了,若你不管好自己的嘴巴,將來真有什么事,別說我和凌大哥,只怕誰也救不了你,你很有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死也只能當(dāng)個糊涂鬼!” 丹碧從未見她這般疾言厲色過,唬得肩膀微微瑟縮了一下,才急急道:“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一個字也不告訴旁人,全都爛在心里,打死也不說!” 陸明萱見她臉色發(fā)白,知道她被嚇住了,不由暗嘆了一口氣,如果可以,她何嘗愿意做這個惡人,可茲事體大,她不得不未雨綢繆。 她有意稍稍放緩了語氣,“你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就好,你在我身邊這些日子,雖小錯偶爾有之,大錯卻是從來沒有,我很喜歡,不想看你落得個不得善終的下場,你明白嗎?” “姑娘放心,奴婢都明白,絕不會告訴任何人的?!钡け堂τ直砹艘环倚?,陸明萱方吩咐她下去了,她自己則坐到窗下,一邊心不在焉的做著針線打發(fā)時間,一邊等候起凌孟祈來,如今他們見面的次數(shù)沒有之前頻繁了,改做了五日一見,所幸今日剛好是第五日。 夏日天長,直至快交二更了,凌孟祈才總算來了。 陸明萱心里著急,也不多說廢話,直接便把白日在大皇子府發(fā)生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末了道:“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若說她真的懷疑,大可把事情捅到皇后面前,由皇后派人去查證,豈非比她自己一個人單打獨(dú)斗來的強(qiáng)得多?可她又分明沒有把自己的懷疑告訴皇后,不然現(xiàn)下也不會這般平靜了!她就認(rèn)準(zhǔn)了我一定知道什么,之前還只是拐著彎兒的試探,今日倒好,竟明道明搶的硬逼起我來,幸好我心里始終防著她,有意帶了丹碧去,又半步也不曾讓丹碧離開過我,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凌孟祈聽得陸明鳳一直懷疑他與羅貴妃之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時還沒什么,及至聽得她竟放狠話要弄死陸明萱時,臉色瞬間陰冷得能滴出水來,雙眼也危險的瞇了起來,待陸明萱說完了,方冷聲道:“她既這般想死,那我少不得只能成全她了!” ------題外話------ 上周二因手續(xù)沒辦完,沒能把新車提回家,今天還要去一趟,所以少更了點(diǎn)哈,請親們見諒,o(n_n)o~ 另,貌似不少親沒看過我的完結(jié)文《繼室謀略》和《調(diào)教渣夫之嫡女長媳》?書荒的朋友可以看看哦,竊以為還不錯,o(n_n)o~ ☆、第四十七回 知足 見他一雙鳳眸里滿滿都是陰鷙,整個人也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可怖殺氣,陸明萱心里一緊,忙握了他的手道:“你可別做傻事,她如今就算再不濟(jì)也是皇子妃,還是懷了皇家血脈的皇子妃,若莫名其妙就死了,皇后與大皇子勢必要追究,便是皇后與大皇子不追究,老夫人與國公爺也勢必要追究到底的,屆時萬一查到你頭上,可該如何是好?” 凌孟祈立刻反握了她的手,臉色也隨之好看了幾分,只語氣依然陰測測的:“我自有法子讓人查不到我身上,前次平王之事,不就至今沒人懷疑過我?” 陸明萱急道:“平王之事你前后籌謀了多久?這還是次要的,關(guān)鍵是到底沒出人命,皇上也不愿意追究,若出了人命,皇上又愿意追究,你當(dāng)你現(xiàn)在還能高枕無憂?她雖可恨,到底罪不至死,還是一尸兩命,且我不想讓你為此身陷囹圄,在我心里,你是細(xì)瓷她是瓦罐,她死了不打緊,你掉了一根頭發(fā)絲兒我都要心疼的,為了傷區(qū)區(qū)一個她卻自損八百,何苦來呢,我們還是另想法子罷,天無絕人之路,我相信我們總能想到法子的?!?/br> “真的我掉了一根頭發(fā)絲兒你都要心疼?”凌孟祈的神情就越發(fā)和緩了,抬手輕輕撫著她的臉低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在你心里原來這般重要?” 心里卻在暗暗發(fā)狠,若不是當(dāng)初他因萱meimei一再的身陷囹圄,特意與她尋了丹碧來近身服侍,今日萱meimei就算僥幸不死也要吃大苦頭,他若放過了陸明鳳,他還配做她的夫君,配守護(hù)她一輩子罷? 更不必說還牽涉到他自己的身家性命,這個世道本就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比起將來自己身陷囹圄性命不保,再來悔恨當(dāng)初的心慈手軟時,他自然更愿意將危險還在搖籃時便直接扼殺了,不然他也錦衣衛(wèi)那個弱rou強(qiáng)食,時時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地方,也混不到今日了,他那個“玉面修羅”的外號也絕不是平白就得來的! 陸明萱微微紅了臉,想躲開他的手:“你才知道呢……你別想轉(zhuǎn)移話題,我的話你到底聽進(jìn)去了沒有,這事兒不是鬧著玩的,你千萬別輕舉妄動,她日日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可不比平王是男人,你能引了他去那些本就不干不凈的地方,讓皇室礙于體面名聲只能胳膊折在袖里。而且老夫人當(dāng)初雖對她失望至極,到底心里還記掛著她,不然也不會打發(fā)大嫂子和我走這一趟了,我不想老夫人再嘗一次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滋味了,她本已是風(fēng)燭殘年,不知道什么時候便會油盡燈枯了,我實(shí)在不忍心……” 讓陸明鳳死說簡單不簡單,說難卻也不算難,至少對凌孟祈來說不算難,不然他也不敢說那樣的狠話了。 可不是陸明鳳死了,所有的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他們也能至此就高枕無憂的,反倒極有可能拔出蘿卜帶出泥,引來更多的問題,屆時他們要如何應(yīng)對? 凌孟祈與陸老夫人都是她最在乎的人,哪怕一丁點(diǎn)兒險她都不想讓他們冒了,更遑論此番他們極有可能會付出自己的性命為代價! 陸明萱的話說得凌孟祈稍稍猶豫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而已,他已道:“你放心,我不會輕舉妄動的。”他總要計劃得萬無一失的再動手,就好像當(dāng)初他收拾平王與賀知行一樣,他這人旁的優(yōu)點(diǎn)沒有,耐心卻是一等一的。 至于陸老夫人可能會傷心欲絕他卻是顧不得了,真讓陸明鳳再折騰下去,傷心欲絕的就該是他和萱meimei乃至他們其他的親人了! “你別想敷衍我,當(dāng)面答應(yīng)得好好兒的,背地里卻仍一意孤行?!标懨鬏嬲溃骸澳愦饝?yīng)過以后什么事都不瞞我的,你若真背著我這樣了,我絕不原諒你!” 凌孟祈見她一臉的嚴(yán)肅不像是在開玩笑,只得皺眉道:“那你說該怎么辦,嘴長在她身上,難道我們還能管住她什么時候說什么話不成?你要知道,很多時候?qū)橙巳蚀染褪菍ψ约簹埲?,到時候你便是再后悔,也已經(jīng)晚了!” 說實(shí)話陸明萱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她只知道不能讓陸明鳳把自己的懷疑捅到徐皇后等人跟前兒去,卻也不能讓陸明鳳現(xiàn)在就死……這可真是一個矛盾的問題。 陸明萱思忖了好半晌,才下定決心般說道:“要不這樣,你悄悄兒派人盯著大皇子府,主要是盯著她和她奶娘,茲事體大,我想她也不會傻到讓自己身邊所有人都知道,充其量也就她奶娘知道而已,一旦她或是她奶娘有任何泄密的舉動,我們少不得只能先下手為強(qiáng)了,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但若是她們暫時沒有妄動,甚至已改了主意,就先留著她們罷,到底是三條人命,而且還有可能引來更多事,就當(dāng)是為我們自己積德積福了……你一定要答應(yīng)我!” 說她濫好心也好,偽善也罷,有些事她哪怕明知道怎樣做結(jié)果才能最好,依然做不到! 凌孟祈對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對著她滿臉的嚴(yán)肅與認(rèn)真,最終到底還是只能敗下陣來,沉聲道:“你不必多說了,我答應(yīng)你便是,回頭便打發(fā)心腹盯著那對主仆去?!?/br> 一旦陸明鳳和她奶娘敢輕舉妄動,立刻格殺勿論,反正也來得及,就當(dāng)是滿足他家傻姑娘的心愿罷,——可不是傻姑娘嗎,人家都要她的命了,她還心存善念,想著的得饒人處且饒人呢! 不過話說回來,當(dāng)初若不是她心善,自己也不可能有今日,而自己最愛的,不也正是她的心善嗎? 次日便是端午節(jié),因老國公爺親自發(fā)了話邀請近親本家過府熱鬧一日,定國公府內(nèi)外院合起來也開了十來席。 一時用過午宴后,大家抹牌的抹牌,看戲的看戲,十分的熱鬧。 陸明萱趁機(jī)與戚氏找了個僻靜的角落說體己話兒:“太太這陣子可有去瞧jiejie,也不知jiejie如今怎么樣了,旺哥兒又好不好?本還想著滿月宴時可以去瞧瞧他們母子呢,誰知道親家太太又堅持要jiejie坐足雙滿月后再擺酒?!?/br> 戚氏笑道:“我前日去給親家家里送粽子和咸鴨蛋時,才見過他們母子,都好著呢,尤其是旺哥兒,又長大了好些,一逗就笑,不知道多可愛,你別掛心。親家太太也是為你jiejie好,才堅持要她坐滿雙滿月的,一般只有親娘才能想得這般周全,可見親家太太心里拿你jiejie當(dāng)親女兒看待呢,這樣的福氣,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br> 陸明萱點(diǎn)頭道:“jiejie的確是個有福氣的。”也是因?yàn)殛懨鬈阶约盒恼纳?,不然就是有再大的福氣,也要日?fù)一日的被消磨光了。 又說了幾句,戚氏問起陸明萱幾時回家待嫁之事來,“……老爺?shù)囊馑迹媚镌趪薜降酌徽圆豁?,只不知姑娘打算什么時候回去?旁的不說,老爺和我為姑娘準(zhǔn)備的嫁妝,總得姑娘親自過目,瞧瞧哪些不喜歡不合適的,也好及時整改,如今離大喜的日子只得四個月了,再拖下去,怕時間不夠?!?/br> 頓了頓,補(bǔ)充道:“本來我是想著,由我去請示老夫人的,正好也可以向她老人家磕頭道謝,老爺卻說這事兒得先問過姑娘的意思,最好讓姑娘親自與老夫人說去,也不知老爺?shù)降自趺聪氲?,我只好先來問姑娘了?!?/br> 戚氏卻不知道,陸中顯自有陸中顯自己的考慮。 說到自己的親事,饒陸明萱再大方也禁不住紅了臉,片刻方小聲道:“我明兒便請示老夫人的意思去,至多這個月月底下個月月初,應(yīng)該就能家去了。” 戚氏點(diǎn)點(diǎn)頭,母女兩個再說幾句,有族中的妯娌來尋戚氏去抹牌,只得先散了。 翌日陸明萱果然趁請安的時候,紅著臉問了陸老夫人自己幾時家去之事,“……到底名不正言不順,還是家去兩相便宜?!?/br> 陸老夫人自然一千個一萬個舍不得孫女兒就此離開自己,卻也知道讓她回去待嫁才是對她最好的,只能道:“你五jiejie下個月初便要出閣了,等她出閣之后你再家去罷,這一別還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見呢,能多親香幾日,就多親香幾日罷?!?/br> 陸明萱與陸明欣能有多深的情分,若說以前或許還勉強(qiáng)有幾分,自陸明欣從家廟里回來后,二人至多也不過就是在陸老夫人屋里遇見時會打個招呼,閑話幾句罷了,她知道陸老夫人之所以這么說,是想再名正言順的多留她一個月,她心里又何嘗舍得離開陸老夫人? 遂一口就應(yīng)下了:“那我就待下個月五jiejie出了閣后再回去罷,如此少不得要多呱噪老夫人一個月了,您老人家可別嫌我煩才好。” 陸老夫人沒有說話,心里卻在想著,她巴不得孫女兒能煩自己一輩子才好呢,可那又怎么可能?以前年輕時日日都盼著孩子們能早些長大,但等孩子們都真正長大后才知道,孩子長大了就要各奔東西,而自己也老了! 于陸老夫人與陸明萱來說,六月里陸明欣出嫁之事不過只是她們生活里的一個調(diào)劑而已,然于陸明欣自己來說,這卻是她活了十五年以來,迄今為止最重要的一件事,連日來都為此在忙碌著,緊張著,期待著。 這日陸明欣正在屋里專注的為自己繡著龍鳳枕套,有小丫頭子進(jìn)來稟道:“姑娘,姨娘來了?!?/br> “哦,是嗎,快請姨娘進(jìn)來?!标懨餍烂Ψ畔箩樉€,站起了身來。 片刻之后,果見她姨娘孔氏捧著個一尺見方的匣子進(jìn)來了,一進(jìn)來便看了她的奶娘和兩個大丫鬟一眼,后者們便知機(jī)的退了出去。 孔姨娘方將匣子放到桌上打開了,向陸明欣道:“這些都是我歷年攢下來的,雖不多,姑娘明兒帶了出門去,將來也能解一時之急,姑娘快收起來?!?/br> 陸明欣見那匣子里的簪子鐲子之類都是自己姨娘素日常戴的,銀子銀票也有四五百兩,旁人瞧著是不多,她卻知道這已是自己姨娘的所有家當(dāng)了,不由紅了眼圈,忙忙說道:“姨娘辛辛苦苦這么多年,也不過才攢下這么點(diǎn)東西而已,還是留著自己傍身罷,我再不濟(jì)還有公中的五千兩,父親與太太多少也要給我添些,足夠我夠日子了,況……夫君他也是個有出息的,姨娘且不必為我擔(dān)心?!?/br> 孔姨娘搖頭嘆道:“若姑爺就留在京中為官,我自然不擔(dān)心姑娘,也不必給姑娘這些,可姑爺不日就要外放了,屆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少不得也要跟了去,天高路遠(yuǎn)的,叫我如何能放心?自然是傍身的銀子越多越好,我雖什么都不懂,卻也知道一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公中是會為你準(zhǔn)備五千兩的嫁妝,可這五千兩要置田產(chǎn)打家具置衾褥被罩并各色擺設(shè),最后落到你手上的現(xiàn)銀能有幾個?你就別推辭了,只管收下罷,我日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便是想使銀子也沒處使去,在我身邊放著也是白放著,倒不如你拿去,總能備不時之需?!?/br> 趙彥杰拒了進(jìn)翰林院后,便補(bǔ)了自己家鄉(xiāng)越州治下安遠(yuǎn)縣的縣令一職,本來該五月初就去上任的,因要成親,他又向吏部請了三個月的假,等到七月底再攜家眷一塊兒去任上,所以陸明欣的婚期才會定在六月。 陸明欣見自己姨娘雖仍可見年輕時的美貌與窈窕,然自己的父親卻最是個喜新厭舊的,也就這兩年娶了新太太才稍稍好了些,可一月里依然進(jìn)不了自己姨娘的屋子一兩次,不敢想象再過上三二年,自己姨娘會失寵成什么樣。 本來他們二房就是府里最不得勢的,她姨娘又是不得勢中最不得勢的,將來若沒有銀子打點(diǎn)家里的丫頭仆婦們,日子還不定會艱難成什么樣的,這些銀子等同于是姨娘將來的保命錢,叫她如何能收? 因哽聲說道:“我能有什么不時之需,好歹夫君將來也是一縣的父母官,我又是他明媒正娶的,難道他還能虧待了我不成?姨娘聽我的,把銀子收起來罷,我以后不能時常在姨娘跟前兒盡孝已是不孝,若再連姨娘的養(yǎng)老銀子都拿了去,我成什么人了!” 孔姨娘仍是堅持不肯收,只道:“你是姑爺明媒正娶的不假,可前頭夫人過的什么日子你難道不知道,關(guān)鍵得男人的心在你身上,我先還以為,姑爺當(dāng)初……既肯回應(yīng)你,那心里多少也該有你才是。誰知道自定了親以來,他卻待你比先時更生分了,除了四時八節(jié)該送來的禮物,竟什么東西都沒單獨(dú)送過給你,也沒有只言片語,前兒他要外放,你父親再四的說不妥,你也去了信勸他,他卻依然堅持己見?!?/br> “我真的很擔(dān)心,當(dāng)初他愿意娶你,只是看在你公府千金的名頭上,不是取中的你這個人,我說句不好聽的,若當(dāng)時萱姑娘的真實(shí)身份便曝了光,指不定他早與萱姑娘在一塊兒了,哪還有你什么事兒?人就是那樣,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況至今老夫人都不肯再見他,更別提提攜幫襯他……屆時他若把氣都撒到你身上,天高皇帝遠(yuǎn)的,可該怎么樣呢……我這輩子就只得你一個,若你過得不好,豈非比拿刀剜我的心還叫我難受?”說完,終于忍不住掉下淚來。 對趙彥杰與陸明萱的那一段所謂過去,定國公府上下知道的人是真很有限,但那也是因?yàn)槭虏魂P(guān)己而已,一旦事關(guān)己身,自然又不一樣,這兩年陸明欣雖去了家廟,孔姨娘卻一直在府里,她雖只是一介婢妾,在府里也并非就一點(diǎn)消息渠道都沒有,久而久之,對當(dāng)初趙彥杰與陸明萱之間的事也隱隱綽綽知道了幾分,故而有此一說。 一席話,說得陸明欣心里沉甸甸的,孔姨娘的擔(dān)心何嘗不是她自己的擔(dān)心? 照理趙彥杰已與她正式定了親,那他們便算是在所有人面前都過了明路,即便她被長輩們送去了家廟“祈福”,趙彥杰偶爾要給她送點(diǎn)什么東西或是送封信什么的,都是在允許范圍內(nèi)的,可過去的兩年多時間里,他一次都沒有給自己送過。 哪怕她一直不停的在心里安慰自己,他課業(yè)繁忙,抽不出時間來理會這些瑣事,又豈會真就絲毫失落與忐忑都沒有? 可事到如今,她就算再失落再忐忑,也只能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了,沒辦法,誰讓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誰讓她除此之外,再沒有更好的選擇呢,至少,她一過門就是誥命夫人,至少一過門就可以當(dāng)家做主不是? 陸明欣這般一想,心里好受了不少,自襟間扯了帕子在手一邊給孔姨娘拭淚一邊道:“姨娘別哭,就算他的心如今不在我身上,我相信人心都是rou長的,只要我以真心待他,必也能換來他的真心,就算我換不來他的真心了,他是讀圣賢書的人,該有的體面與尊重也必定少不了我的,那我便與他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即可。這世間能真正心意相通的夫妻又能有多少,連大jiejie和四jiejie當(dāng)初那般尊貴的人兒,如今嫁了人也不過就那樣,我難道還能尊貴得過她們兩個不成,所以能得嫁夫君這樣一個少年進(jìn)士,我已知足了,因?yàn)橹挥兄懔耍拍荛L樂!” 作為庶出的庶出,整個國公府也就比姨娘這樣的半個主子高一篾片的所謂主子姑娘,陸明欣其實(shí)一直是個很安分守己的人,這輩子唯一做得出格的事,也就是當(dāng)初與趙彥杰私相授受,最后如愿將趙彥杰變成自己的夫君了。 后來她又去家廟里吃了兩年的齋念了兩年的佛,本就沒什么棱角的性子也被磨得越發(fā)的平了,所以哪怕趙彥杰心里真還有陸明萱,她也有自信自己能將日子過好,她也一定能將日子過好! 展眼便到了六月初陸明欣出嫁的日子,不管陸老夫人心里多不待見趙彥杰,趙彥杰新科傳臚的身份依然讓定國公府決定好生cao辦這場婚事。 凌孟祈少不得也要登門道賀兼幫忙,只他如今已是正四品的中高級官員,早今非昔比了,定國公府誰會真派他什么差事,也就讓他在新郎官兒來了以后,與陸家的一眾兄弟一塊兒,幫著攔一下門,象征性的為難一下新郎官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