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
白衣女子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這樣,倒不是不可行?!?/br> 韓月歌:“他不是偷了你的東西么?那東西他喜歡,你又舍得送他,不如就做你的嫁妝,這樣一來,嫁妝也省了?!?/br> 說話間,船慢慢靠岸,韓月歌丟了撐桿,跳下船,沖白衣女子伸手,扶著她下船。 她道:“順著這條路往前走,就是真正的鬼界。你先去報上你的名字,登記在冊,領一張身份銘牌。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你我相識一場,不如交個朋友,我叫韓月歌,你呢?” “席初?!?/br> 韓月歌點點頭,咕噥道:“姑娘這名字倒是與我認識的一人同音,不知是如何寫法?” 白衣女子握住她的手,冰涼的指尖快速在她掌心劃出兩個字,最后一筆收尾時,韓月歌赫然變了臉色。 因她寫的是“席初”二字。 韓月歌想拔腿就跑,卻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僵住,雙腿仿佛釘在地上,動彈不得。她瞪大著眼睛,驚恐地看著白衣女子抬起手,從頭頂開始,撕下一張美人皮來。 美人皮下方,是席初的臉。與他畫出來的美人皮相比,這張臉毫不遜色。 膚色冷白,鼻梁高挺,眉如遠山,目若秋波,如果忽略掉右眼那空蕩蕩的眼眶,堪稱完美。立在在忘川河畔,像是被貶謫下來的九天仙君,便是這黃泉的渾濁之氣,也掩不去他渾身的仙氣兒。 席初提著那張美人皮,輕輕一笑:“自打歌兒見了我,就目不轉睛盯著我瞧,看來歌兒對我新畫的這張美人皮,很是滿意。” 韓月歌張了張唇,一個音節(jié)都沒從喉嚨里發(fā)出。 席初唇邊的笑容愈發(fā)美得驚心動魄,他將美人皮投進忘川河中,冰涼的指尖勾起韓月歌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怎么一句話都不說?方才不是說的很開心么?現(xiàn)在裝啞巴可是來不及了。” “殿、殿下?!表n月歌牙齒打顫。 “你剛才替我出的主意,我很是……” “我瞎說的,殿下別放在心上?!表n月歌打斷席初的話,“還是殿下說得對,當溫柔以待,是為最佳?!?/br> “不,我覺得你的主意很好?!毕鯎ё№n月歌的腰,將她緩緩放倒在地上,覆身而上。 搖曳的彼岸花叢,掩去二人的身影。 席初散落下來的烏發(fā),垂瀉而下,披了韓月歌滿肩。 韓月歌眨著眼睛,驚懼道:“殿下莫不是打算在這里強取豪奪吧?” 席初抬眸瞧了瞧滿目緋紅的花影,以及身邊奔騰而去的忘川河水:“這里景色別致,不失為風流之處?!?/br> “我覺得還是高床軟枕更適合一點?!表n月歌的臉色隱隱發(fā)白,強忍著害怕,吞咽著口水說道。 “你放心,我雖對你恨得牙癢癢,也不急于這一時。我們慢慢來,還有很長時間,凡人的一輩子只有百年,我們做妖魔的,可以活千年、萬年?!毕跣揲L的手指,愛憐地撫過她的面頰,古井般深邃的眸子,映出她緊張的面容。 “那殿下又為何這般?” “這樣說話更方便些?!毕跤沂治杖?,支在臉側,斜躺在她身邊,剩下的左眼,幽幽地盯著她。 他抬起左臂,指尖劃過她的頸側,五指微微合攏,覆住她的脖頸:“歌兒,你知道我平生最討厭什么嗎?” 韓月歌呼吸一滯,驚呼出聲:“殿下,別殺我?!?/br> “我想要個解釋。歌兒,只要你肯解釋,我就聽?!?/br> 韓月歌:“……”這事她沒法解釋啊,就算她再能編故事,也編不出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歌兒口口聲聲說愛慕我,果然是假的?!?/br> “不是這樣的,殿下,你聽我說。”韓月歌大腦快速地轉動著,努力調動著情緒,“我、我有難言之隱?!?/br> “你有什么難言之隱?” “翩翩她、她是我放走的?!表n月歌暗中咬著自己的舌頭,眼眶微濕,“翩翩鑄下大錯,合該受重罰,可她是我在云上天宮唯一的好友,我實在無法眼睜睜看著她被殿下處死。我?guī)追笠姷钕虏怀?,就動了不該有的念頭,偷偷放走了翩翩。我怕殿下責罰我,想著先躲一段時間,等殿下氣消了再回去?!?/br> “逃跑時順手剜了我的眼睛?”席初摸著自己空洞的右眼。 這個理由也太過離譜,韓月歌總不能說是剜了他的眼睛留念,方便以后睹物思人罷。 “我怕殿下找到我?!表n月歌知道此事瞞不過,狠下心說出口來,“殿下在我耳后種下追魂咒一事,我早已知道。剜走殿下的右眼,是為了防止殿下利用追魂咒找到我。我心里很清楚,殿下的氣不消,若是被逮著,我必定沒有什么好果子吃?!?/br> “誰告訴你追魂咒一事的?”席初了解韓月歌,以韓月歌的見識,是認不出追魂咒的。 “薄霆?!表n月歌心虛。的確是薄霆告訴她的,不過并非主動,是她使了些手段。 席初的身上霎時漫開濃烈的殺意。 韓月歌淚眼婆娑,哆嗦著說道:“殿下的右眼,我原是好好保管著的,后來、后來碰上原本封印在噬魂淵下的那只惡蛟,被它奪去儲物袋。弄丟殿下的眼睛,是我的錯,就請殿下剜走我的右眼,補償?shù)钕?。?/br> 最后一句話,韓月歌幾乎是哭著說出來的。 凄凄慘慘,委委屈屈,像是已經(jīng)丟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