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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將遇良夫在線閱讀 - 第24節(jié)

第24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舒兒表白了表白了表白了……別告我你們不感動 嚶嚶嚶

    ☆、第四十七章

    誓言總會在破滅之后,才會被證實它的不可靠。但幾乎沒多少人,會在起誓的當(dāng)時就能清醒的認識到這樣一個現(xiàn)實。然而柴倩卻是一個從修羅地獄中爬回來過的人,她在轟轟烈烈的付出了這份感情之后,唯一沒有考慮過的,就是如何把這一段感情安放。

    就像現(xiàn)在整個帝都的人都知道他們兩人之間關(guān)系曖昧,可絕對不會有人賭他們兩個人會男婚女嫁,最后成為真的一對。

    柴倩對帝都的百姓來說,是個半男不女,其貌不揚、揮起大刀就能砍人的母夜叉。而趙青舒則是另外一個極端,容姿天下無雙、才情人神共憤、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良于行。但高貴之極的身份,完全可以掩蓋這小小的瑕疵。正如沈灼所說的,他才是萬千帝都少女心中的不二男神,如意郎君。就連家中那三位meimei,提起趙青舒,任誰都是那樣眉飛色舞的。

    所以他們兩可以曖昧、可以愛戀、卻唯獨不可能成婚,他們兩的人生軌跡或許有交集,卻遠遠不可能永遠合二為一。

    柴倩推開趙青舒,退后了兩步,笑的有些頹然,這場夜雨來的太及時,澆滅了瞬間爆發(fā)的熊熊愛火。

    “對不起……逸王殿下,我……不能只為我自己活著,我還要為我哥活著!”柴倩咬了咬唇,企圖轉(zhuǎn)身離去,冷雨打濕了她挺拔的脊背,夜幕下她的背影越發(fā)決絕。

    一直躲在門后偷聽的花嬤嬤陡然一震,手中的蓑衣兜里落了一地,她強裝鎮(zhèn)定撿起地上的東西,企圖上前扶住趙青舒,然而那人卻一把將她推開。

    “是不是把那個兇手找出來然后繩之以法,你就會答應(yīng)我?”趙青舒扔了手中的傘,瘸腿朝著柴倩的方向挪了兩步,身子陡然一晃,跌坐到地上。

    花嬤嬤坐在地上,她發(fā)現(xiàn)自己顫抖的雙手完全沒有辦法去觸碰同樣顫抖著的趙青舒,風(fēng)太疾,吹的她眼睛很痛,臉上一片冰涼,分不清是淚還是雨。

    在看見趙青舒跌倒的瞬間,柴倩幾乎就要轉(zhuǎn)身去扶他,獅子驄打了一個響鼻,表達著等待主人的欣喜,柴倩決絕的握住韁繩,拍了拍馬背,一躍而上。

    暴風(fēng)雨越來越大,忽然平地一聲驚雷,天地間仿佛被一道白光劈開?;▼邒邍樀目康节w青舒的身旁,拉著他道:“殿下,將軍走了,我們回府吧?!?/br>
    趙青舒忽然扭頭朝著她悠然一笑,那絕艷的容顏在寒夜中越發(fā)像已故的恭孝皇后,趙青舒緩緩支起身子,坐上一旁的輪椅,冷冷道:“嬤嬤,你又沒做過什么虧心事,何必那么害怕呢?”

    花嬤嬤被噎了一句,腳下打滑。她抬起頭,看著趙青舒的輪椅被不知從哪里出現(xiàn)的承影緩緩?fù)谱?,花嬤嬤狠狠的打了一個冷戰(zhàn),這十幾年來,她從沒有像今夜這般害怕過。

    第二日一早,趙青舒進宮,花嬤嬤不顧昨夜一宿的噩夢,跟著趙青舒一起進了皇宮。跟往常一樣,趙青舒先到承乾宮拜見沈貴妃,然后留下花嬤嬤在承乾宮陪沈貴妃聊聊家常,自己則去乾清宮探望病痛尚未痊愈的趙明辰。

    信義侯夫人今日也蒙沈貴妃召見,進宮商量趙青墨及笄禮一事,沈貴妃雖然希望沈灼能擺平柴倩,但最后得知趙青墨心中所屬之后,天平還是偏向了母愛這一方。私下里她也征詢過趙明辰的意思,見那人也并無異議,也算落下了心頭巨石,所以便毫不避嫌的請沈夫人進宮了。

    兩人將典禮當(dāng)天的一應(yīng)流程規(guī)制看完,站在一旁的花嬤嬤卻依然一言不發(fā)。沈貴妃挑起眉梢,看了眼正在身旁發(fā)呆的人,見她氣色不好,忍不住疑心問道:“花嬤嬤,你也來看看青墨及笄那天要穿的禮服,這料子是太后賞的金羽綢,我想著我是沒有福分穿了,不如就給了女兒?!?/br>
    花嬤嬤一時并未回過神,直到一旁的沈夫人也一同喊她,這才慌忙的從自己的神思中回了過來,附和著道:“公主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有娘娘這么一個娘,公主真是好福氣?!?/br>
    沈貴妃見她說話語無倫次,不由皺了皺眉。她又和沈夫人聊了幾句,將那日的細節(jié)又確定了一下,沈夫人也是極懂臉色的人,既然兒媳婦的事情已經(jīng)安頓好,她也便起身告退。

    花廳里燃著最安神醒腦的玉檀香,絲絲縷縷沁人心脾。沈貴妃換了貴妃軟榻斜臥著,眉梢透出一絲高貴慵懶,她雖然無數(shù)次想爬上那個位置,可隨著年齡的增加,不知道是自己的想法變了,還是因為年紀,失了斗志,那個位置原本對于她的誘惑力卻漸漸少了。

    她勾了勾唇,開口道:“前幾日射月使臣來訪,提及他們那里的男孩兒,只要會走路就會學(xué)打仗,我在皇上的枕邊耳語了幾句,他說等使臣們走了,就要讓福王上朝了,我心中雖不著急,但是賢妃生的那小子確實礙眼的很,我尋思著等福王稍微熟悉一些政事之后,便授意讓朝臣們商討立儲一事?!?/br>
    “娘娘心細如塵,真是讓奴婢佩服?!被▼邒邔擂蔚馁r笑,可眼底卻還是難掩愁緒。

    沈貴妃睨了她一眼,問道:“得了,看你這樣魂不守舍,難道逸王那邊出什么事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興許只是奴婢多心了?!被▼邒哕P躇了片刻,還是繼續(xù)說道:“昨兒當(dāng)著我的面,逸王和柴將軍摟摟抱抱,事后又為了那件事吵了起來?!被▼邒哳D了頓,一臉頹敗:“逸王說……他要把那殺人兇手繩之以法?!?/br>
    沈貴妃臉色一暗,眉宇中似乎閃過一絲不安,他又想起那日趙青舒那讓人覺得陌生的背影,心下隱隱不安道:“你把昨兒事情的始末好好的給我說一遍。”

    花嬤嬤不敢怠慢,只蹙著眉,小心翼翼一字不落將昨天發(fā)生的那一幕如實告知沈貴妃。

    良久,這位聰慧的貴妃都不曾開口說話,只是閉著眼揉著太陽xue,若有所思的模樣,最后才睜開那雙一貫溫婉的眸子,卻閃出幾分凌厲的眸光來。

    “你也不用太害怕,逸王和她母親一樣,如何細心的一個人,若是你露出馬腳,反而不好,至于他和柴將軍,就算他是真的喜歡,皇上為了皇室的顏面,也不會找這樣一個人當(dāng)他的王妃,這一點我倒是可以確定。”

    花嬤嬤還是有些不放心,只咬了咬牙道:“娘娘就當(dāng)真信了恭孝皇后死前說的話?她那樣心細如塵的一個人,既然知道是娘娘害了她的兒子,怎么可能不把這真相告訴他兒子,反倒以此臨終托孤,老奴想想都覺得后怕?!?/br>
    沈貴妃冷冷一笑,眼角卻露出一絲頹然,端莊明麗的臉上此時才多了一些歲月的痕跡,她幽幽長嘆了一聲,看著窗外已然發(fā)了芽的梧桐樹,獨自憂傷:“她活著,我斗不過她,她死了,我仍舊是她的手下敗將。她說的一點兒也沒錯,是她毀了我這一生,她對不起我,卻還要我撫養(yǎng)她留下的孩子。她說她什么都不求,只求他平平安安長大,她看著太醫(yī)為自己兒子接骨,原本那孩子可以站起來的,是她自己下的手……”沈貴妃闔上美眸,眼角一滴清淚緩緩滑落:“我哪里是她的對手,我只敢對別人家的孩子下手,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哪里還能再說什么?那個孩子,你我看著他長大,若不是毀在了那一條腿上,皇上怎么可能只讓他做一個閑散的皇子?”

    “娘娘,是老奴對不住你,當(dāng)初若不是老奴起了這惡毒的心思,如今也不至于天天擔(dān)驚受怕的,娘娘您是寬厚人,如果要有什么報應(yīng),就讓老奴一個人來承擔(dān)好了?!被▼邒吖蛟谏蛸F妃面前,老淚縱橫。

    沈貴妃卻早已收起了悲傷,只用絲帕壓了壓眼角道:“也沒什么,這宮里向來不缺歹毒的人,多我一個也不算多,只要他將來一心一意的輔佐福王,他還是我最疼愛的皇兒?!?/br>
    ☆、第四十八章

    外面依舊是陰雨天氣,御書房的龍案上擺著幾盞絲帛臺燈,將趙青舒的臉色襯的如美玉一般柔和均勻。趙明辰則悠閑的卷縮在一旁的雕花臥龍榻上,抱著懷中的狐裘,正瞇著眼看著自己這個最疼愛的兒子。

    像、太像、像極了!趙明辰嘆了一口氣道:“去年江南的糧食豐收,糧倉十倉九滿,朕已經(jīng)嘉獎了下去,除了地方上預(yù)留備用之外,送往帝都的。年前已經(jīng)運了三層進京,還有七層已陸續(xù)安排運往京中,你這舅舅政績太好,已是造福了一方,若不是你母后臨終時逼朕許下諾言,不準(zhǔn)朕將他回京調(diào)用,朕一早就想把他調(diào)回來,做個戶部尚書,豈不是人盡其才!”

    趙青舒將方才看過的奏折合上,順手又拿了新的一本,才掃過兩眼,方開口道:“母后年幼時跟著外祖父外放,去過不下三四個地方,她常說父母官是最難做的,做好了造福一方,做不好卻要遺臭萬年的。當(dāng)皇帝的就是天下人的父母官,父皇想起了舅舅,可是又覺得肩上這副擔(dān)子重了?”

    如此聰慧睿智的兒子,怎能不讓人心生憐愛,趙明辰嘆了一口氣,正這時候外頭的簾子動了動,元寶送了一盞參茶,口中卻道:“皇上不要光顧著和逸王殿下下棋,自己的身子也要注意?!?/br>
    軟榻的一旁是一局過半的珍瓏,不過兩人卻并不在下棋,這御書房內(nèi)廳,平日里是只有元寶一人能進來伺候的。

    趙明辰接過元寶奉上的參湯,笑著道:“你這奴才倒懂得奉承拍馬,去把前幾日射月進貢的上好鹿茸拿幾盒來,送給逸王補身子?!?/br>
    平日里趙青舒還會客氣的推托一下,但自從他的庫房被沈灼洗劫一空之后,倒是收的很暢快。他迅速的看完了桌上剩下的奏折,大多數(shù)并無不妥,只對江南運糧一事,稍稍作了一些回批。

    “父王,眼下青黃不接,也不知道存量夠不夠撐到春收,到了四五月份又要種秋糧,兒臣以為,倒不如先不把江南的余量運來?;幢币淮D旮珊?,春收歷來食不果腹,往年還要從京中調(diào)運糧草賑災(zāi),不如今年少跑一趟,也剩下這上千里的路費?!壁w青舒這個提議很大膽,地方官耽誤交糧上稅,那都是重罪,但來回運送糧草,確實也耽誤很多人力物力。

    趙明辰微微一忖,思及那江南巡撫是自己的小舅子,便沒了疑心,只點頭允了。又道:“這是戶部遞上來的本子,你先放在一旁,畢竟沒有先例,朕只當(dāng)夾在那個犄角旮旯沒瞧見,等你舅舅再奏上來,算算也應(yīng)過了春種了?!?/br>
    趙青舒不禁莞爾,順手將其放進了龍案前一堆擱置的奏折中,不禁感嘆:有一種智慧,叫做姜還是老的辣。

    看完奏折,趙青舒不緊不慢的來到珍瓏前,拿起白子,將方才殺了一半的棋局繼續(xù)下去。他動了動眉宇,開口道:“京畿大營是帝都最后一道屏障,兒臣以為,應(yīng)當(dāng)請名將cao練將士,否則僅憑這十萬紈绔,將來若有戰(zhàn)事,帝都難保?!?/br>
    趙明辰堪堪落下一只黑棋,指尖仍留在棋盤上未離去,卻已開口道:“王將軍、田將軍也是十幾年沙場戰(zhàn)出來的名將,田將軍去年才得勝班師回朝,如何就當(dāng)不起你口中名將一詞?”趙明辰笑了笑,吃掉趙青舒兩子,點了點棋盤上的空白處,沉聲道:“你這心里裝著什么,朕不是不知道?!彼D了頓,端起茶盞看趙青舒落子,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冷哼了一聲,拂袖而起:“原來上次你急的吐血,并不是因為棋輸了,卻是因為朕一不小心,差點打死了你心上人?”

    趙青舒臉色驀地紅到了耳根,他握著掌中冰冷的棋子,低下頭。

    趙明辰怒意稍緩,回過頭看了一眼這令人疼愛又頭痛的兒子,語重心長道:“上次你求我放她走,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你,這次你又求她留下,那朕只好告訴你,君無戲言,柴倩必須離開帝都,她不是你的良配,皇兒,只有你一人坐過這御書房里的龍椅,你可明白朕對你的一片苦心?”

    趙青舒握著棋子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良久他才緩緩安定下來,將一枚白子放在棋盤的另外一隅,似是自言自語道:“既是死路,不如另辟蹊徑?!?/br>
    趙明辰嚴肅的臉上這才又添了幾分笑意,開口道:“等送走了射月人,朕也是時候下一道圣旨,為你指婚了。放心,朕會顧念你的心情,人選么,就傅太傅家的孫女吧?!?/br>
    趙青舒神思稍微一滯,臉上卻并沒有多出幾分神色,想了想才道:“請父皇先下一道圣旨,不要讓柴將軍胡鬧,免得傷了兩國和氣?!?/br>
    練武場上,十八班武器被一樣樣使過來,已沒有幾樣沒爛掉的。柴倩奮力掄起一柄戰(zhàn)斧,舞得虎虎生風(fēng),忽然一個脫手,向一旁兩人合抱的老樹上飛過去,生生嵌進去一寸,引的樹上的飛鳥四散,驚嚇之余落下一坨坨鳥屎來。

    柴倩顧不得頭頂上掉下來的幾滴清白稀疏的半液體狀態(tài)事物,狠狠拔出戰(zhàn)斧,然后換用拳頭,報復(fù)性的捶打著這顆年邁的老樹。

    手背上好不容易日漸白嫩的皮膚頓時血流如注,她打累了,于是坐下來,背靠著樹,仰天長嘆。

    “看樣子是失戀了。”紅袖躲在月洞門后面,推了一把青染,讓她上前看看,自從午后接到了圣旨之后,柴倩便把自己一個人關(guān)在了練武場之內(nèi)。

    這練武場荒廢已久,里面的兵器雖然擦拭的很干凈,卻早已銹跡斑斑。難得這個地方位置偏遠,是柴家人來的最少的地方。

    天氣回暖,已有不少大雁往北飛回來,雁子悠然自得的在空中滑翔而過,柴倩伸出五指,想牢牢握住什么,卻最終發(fā)現(xiàn)什么也抓不住。天越來越黑,風(fēng)越來越疾,原本在門口看熱鬧的兩個丫頭也離去了。四周黑壓壓的一片,她掄起斧頭,在空曠的練武場中揮霍著自己多余的體力。

    忽然鏗鏘一聲,斧頭被利刃牢牢卡住,柴倩一個警覺,回過頭大驚失色。

    “三叔……”她立馬收回斧子,橫刀立馬站在一邊。

    “好小子,整個長樂坊的茶館都被你包了,難得三叔回京一趟,居然連個像樣的聽書的地方都沒有。”被柴倩喊作三叔的男子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豪邁道。

    “三叔怎么回京了,有沒有去看看公主?”柴倩生性豪爽,并不忌諱。

    “你三嬸的藥吃完了,有幾味連宛城都買不到,我便趁機回京一次,順便看看你們?!辈耱E又用力拍了拍柴倩的肩膀,感嘆道:“三叔知道你心中放不下你父親,但你畢竟是女子,有些事情要學(xué)會放下?!?/br>
    柴倩悶頭嗯了一聲,抬頭若有所思:“有些事情我只是從來沒有想過,我只想按照我想過的想法去做?!?/br>
    柴駿收回手,兩人背靠著大樹坐下,一輪寒月從屋檐后升起,亙古不變的照著夜色里的蕓蕓眾生,柴駿依舊瀟灑俊逸的臉上透著笑意:“很多事情也許你根本來不及想,它卻已經(jīng)發(fā)生,在那種時候,你所要做的就是按照你本心的想法,接受或者放棄?!?/br>
    柴倩摸摸自己的胸口,心臟的跳動一如從前一般蓬勃有力,她向往那種滿腔豪情的生活,卻也越發(fā)沉迷于趙青舒給予的繾綣溫柔,愛情真的是一種神奇的東西,會讓一顆心激動、狂野、熱血沸騰。

    柴倩覺得自己的呼吸越發(fā)急促,心口被堵的滿滿的,仿佛一不小心,這種情緒就會溢出,而她腦中一再想要模糊的趙青舒的樣子,卻越來越清晰。她頹然的將頭垂在兩手之間,哽咽道:“三叔,我不知道……我……我喜歡他,可我不想放棄我的責(zé)任,我覺得我不能這么自私,如果哥哥活著,他一定也會像我這樣做?!?/br>
    柴倩曾身經(jīng)百戰(zhàn)、曾浴血殺敵、曾一箭射殺敵軍將領(lǐng)、一刀手刃犬戎惡賊。但她除了那一件事之外,從不曾落淚,這世上第二個讓柴倩泣不成聲的人,不是她遠在邊關(guān)的父親,而是帝都溫柔鄉(xiāng)里,那把酒淺笑、眉清目朗的趙青舒。

    他勾人心魄,就連射月的四皇子見了,都忍不住為他成為天下人的笑柄,而那個人卻依舊清貴無暇。他不愛這帝都的豪門閨女、富貴千金,卻偏偏喜歡上自己,這個世人眼中的異類,連在說書人口中,都不敢用上美貌二字的大周女將軍。

    “倩兒,你有你自己的決定,但三叔不想你和明蕙一樣,太固執(zhí)己見,人總要對自己好一點?!泵鬓ナ蔷椿蓍L公主的閨名,柴駿提起她時,眉梢還是難掩愧疚之情。

    柴倩止住哭,深呼一口氣,一股勁風(fēng)從身旁拔地而起,她凝神,遠遠聽見門外有小丫頭靠近的腳步聲,她定了定神,起身擦干了眼淚,目送柴駿在屋檐上漸漸消失了的身影。

    ☆、第四十九章

    小丫頭進門找到了柴倩,說是信義侯世子派人送了帖子過來。柴倩正想找人喝上幾杯,便回房換了一件衣服騎著馬出去了。

    從柴府到胭脂巷并不繞路,但獅子驄卻跑錯了方向,等柴倩回過神時,和逸王府只隔離兩條街。一頂轎子從遠處緩緩經(jīng)過,身后跟著七八個侍衛(wèi),柴倩嘆了一口氣,調(diào)轉(zhuǎn)馬頭,獅子驄長嘶一聲,揚蹄而去。

    一個黑色的聲音從轎子身邊一閃而過,帶著幾分好奇道:“jiejie走了?”

    趙青舒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明白過來,承影以前從不肯喊柴倩jiejie,如今他已改了過來。他閉上眼,聽著那馬蹄聲漸漸遠去,嘴角浮起淺淺的笑意。

    轎子進了逸王府,不過片刻,卻又從偏門走了出來。仔細一看,卻大有不同,方才有著逸王府標(biāo)示的轎子已經(jīng)換成了這京城最普通的藍呢尖頂小轎,而身后的侍衛(wèi)也都不見了,漆黑的夜色中,小轎走的輕快穩(wěn)妥,卻已非方才抬轎的那四個轎夫。

    胭脂巷一如以往笙歌醉酒、燈紅酒綠,避過喧嘩嘈雜的主道,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一旁的小巷子匆匆駛出。轉(zhuǎn)了兩個彎,重新繞回了大街,順著澄河岸一路走,來到胭脂巷口。不在意的,只當(dāng)是前來尋歡作樂的金主,馬車在胭脂巷大搖大擺的駛過,這時候里面的人才發(fā)出一個陰沉沉的聲音道:“回府吧。”

    這輛馬車剛走,從窄巷的另一頭便進來一頂小轎,轎子沒有在后門口停下來,相反里頭的人特意將門口大開,讓幾個轎夫?qū)⑥I子抬了進去。

    外頭看似逼仄的小院里頭卻別有洞天,儼然是一處幽雅清靜的私家小園林。趙青舒從轎中出來,臉上沾染了夜的風(fēng)塵,還帶著幾分青白,幾個侍女迎上來想為他推輪椅,卻被承影擋在前頭。

    這黑衣少年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臉上的神色卻讓人有幾分膽怯,為首的侍女忙退后兩步,悄然無聲的為趙青舒引路。

    “逸王殿下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惫愤_手中端著一杯酒,從室內(nèi)迎了出來,瞥見趙青舒那鐵青的神色,忽然大笑道:“殿下不要跟我四皇兄一般見識,他只要看見美人,什么大逆不道的話都會說,殿下又是這世上不可多得的美人……”

    他的話還沒說完,趙青舒就打斷了他:“本王今日來找你,就是想跟你做個交易。”他抬起眸子,定定的看著哈姆達。桌上的燭火在他那雙幽黑沉靜的眸中跳動著,仿佛這世上沒有人能拒絕他所提出的這一樁交易。

    哈姆達微微一晃神,險些就沉醉于這一雙足以攝人心魄的美眸之中,他看似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盞輕抿:“殿下既然這么有誠意,不妨說來聽聽?!?/br>
    “你的四皇兄陽壽已盡,本王不想因他的死,牽連無辜百姓,生靈涂炭?!彼ひ粢活D,從袖中拿出兩份墨跡干涸的紙箋:“此封盟約,一式兩份,有違誓言者,定遭天譴。”趙青舒頓了頓,眸中一縷清冽寒光驟起,凝聚到哈姆達那雙陰鷙的眸前:“上書兩個條件,你若應(yīng)了,就簽字畫押吧?!?/br>
    哈姆達擰眉,他不通大周文字,此時身邊尚有一名隨侍,便命他上前翻譯,待那隨侍念完,哈姆達才稍微放輕了情緒,闔眸喃喃自語。

    “其一,保證射月不因哈日朗客死大周之事起兵,其二,五年之內(nèi),射月都不準(zhǔn)出兵攻打大周?!?/br>
    哈姆達忽然睜開他那雙陰鷙的眸子,在趙青舒俊絕的臉上掃了兩眼,哈哈大笑道:“從合約上,我似乎并沒有占到便宜,殿下若是想我應(yīng)了,需再加些籌碼?!?/br>
    趙青舒扭頭避過那人無禮的視線,一張臉冷的極致,他的睫羽微微一顫,冷然道:“你說說看?!?/br>
    哈姆達闔眸又想了想,最后抬起頭,帶著幾分戲謔看著趙青舒道:“第一,我的皇兄不能白死,除非有一個大周的皇子陪葬,我才能說服父皇。第二,柴將軍是我心儀之人,殿下不如成人之美。”

    哈姆達說著,從椅子上起身,推開沿河的那一扇窗戶,幾丈外的河面上,一艘畫舫正緩緩行來。船舷上站著一個人,正扶著欄桿,身體顫抖的對著冰冷的河面嘔吐,然后爛醉如泥的癱坐下來,靠著欄桿閉上眼,眉宇中似乎還有一縷愁緒。

    “殿下,你看一眼吧,曾經(jīng)叱咤沙場的柴小將軍,已被你毀成什么樣了?她是一只翱翔天際的海東青,不是你們帝都關(guān)在黃金籠里的金絲雀。”哈姆達關(guān)上窗戶,繼續(xù)說道:“聽說柴將軍差點兒被你那溫和慈祥的皇帝老子打死,這樣的人物,若不是死在沙場,便是她一生的恥辱。你們大周真的是一個神奇的國度,號稱禮儀之邦,內(nèi)心卻比烏卡拉山頂?shù)暮诖ㄊ€黑,比赤川河的河水還渾濁。不瞞你說,厲王殿下也有意跟我交好,你們誰的籌碼更能打動我,我就跟誰合作,我們射月人從來只看籌碼下賭注?!?/br>
    趙青舒收回視線,臉上一片死寂。放滿了暖爐的室內(nèi),仍舊不可阻止瞬間冰凍的空氣,沉默到似乎時間都停止了,趙青舒忽然哈哈的笑了起來,他那一向俊雅的容顏似乎有些扭曲,連帶經(jīng)常跟隨在他一旁的承影都幾不可見的嚇了一跳。

    趙青舒伸出手,倒了一杯桌上的酒,仰頭灌入喉中。手中牢牢握住薄瓷酒杯,青筋畢露,眸中閃過幾盡寒絕的冷然:“好,如你所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