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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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由(熊貓沒眼圈)為您整理制作 楚留香文學(xué)網(wǎng)轉(zhuǎn)載 《將遇良夫》 作者:蘇缺 ☆、第1章 楔子 “將士們……沖?。 ?/br> 柴榮雙腿一緊,夾住坐騎小腹,手上的紅纓槍在夕陽的余暉中染上赤金色,沾染著血色的銀槍頭透出詭異的光芒,他就像是從修羅地獄中奔襲而出的鐘馗戰(zhàn)將,朝著逆光的方向一路浴血拼殺,所過之處,一片血霧噴濺、斷肢殘骸。 “將軍……窮寇莫追……”身后的將士還未反應(yīng)過來,那一騎白馬早已踏骨而去! “大哥……大哥……”沈灼從噩夢中醒來,他迅速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物,發(fā)現(xiàn)從不離身的鎧甲已經(jīng)不知去向,而這房里的擺設(shè)裝扮,分明就是他遠(yuǎn)在京都的侯府。 沈灼一驚,從床上掀被而起,只是還未抬腿,身上各處的疼痛便蜂擁而至。 “嗯啊……” “粲之 ,柴將軍已經(jīng)陣亡了?!鼻謇涞穆暰€異常平靜。 “……什么……”沈灼抬起頭,臉上一片水光,喃喃道:“我同他說,窮寇莫追,他說只要攻進(jìn)永陽城,不出一個時辰就會有援兵到,到時候占了永陽,犬戎又折損了兩員大將,五年之內(nèi)再無還擊之力?!?/br> 坐在輪椅上的人眉目如畫,臉色卻蒼白的沒有半點(diǎn)血色,他薄唇微抿:“你說是,柴將軍用自己和一千先頭部隊的命,去換邊關(guān)五年的平定?” 從他的神色中,幾乎能察覺到幾分不可思議,甚至帶著些許荒謬。無論是誰,就算知道結(jié)果,也不可能死的這么驚心動魄,又義不容辭,可惜這樣的人物,他這輩子都無緣相見了。 趙青舒笑了笑,修長的手指撫過貂毛絨毯下殘疾的左腿,臉上閃過一絲自嘲的苦笑,這樣的自己,即便是當(dāng)今圣上最寵愛的逸王,又有何顏面,與英雄把酒言歡呢。 而一旁的沈灼,似乎沒有察覺他臉上的異樣,惶惑的大喊:“不……大哥沒有死!他一定沒有死!” ☆、第一章 天聰二十三年五月,大周大敗犬戎,收復(fù)宛北六州,所到之處,無不所向披靡、馬蹄碎骨,然天不佑賢,鎮(zhèn)北將軍柴榮領(lǐng)一千輕騎至永陽城探敵,一舉剿滅犬賊五千余人,終因寡不敵眾,不幸陣亡,消息傳至帝都,眾人無不痛心疾首,帝命百日國喪,三軍縞素,以慰名將。 五個月后,京城柴家護(hù)國公府,兩架絳紅色圓頂馬車停在一旁的角門外,車夫風(fēng)塵仆仆,臉上還帶著幾分因趕路而熬出的滄桑,同色棉布簾子動了動,從車?yán)锵聛硪粋€約莫十三四歲的女孩,圓圓的臉蛋,嘴角微微上翹,扎著雙垂髻,一身雪青色府綢長裙,滴溜著眼睛掃了一下這院門,臉上閃過一絲好奇。 正這時候,吱呀一聲,左邊的角門開了,迎出來四五個三十來歲的仆婦,見了兩架馬車已停在門外,領(lǐng)頭的二夫人身邊的趙嬤嬤見了,忙上前道:“是大小姐回來了?”她站在門口仔細(xì)打量著這兩架馬車,反復(fù)確認(rèn)之后,才說出方才那番話來,眼中卻還有難以遮掩的驚詫之色,不解道:“怎么才兩輛車,奴婢還想著這時候也不該有別人來?!?/br> 都說回來的這位小姐是如今柴將軍的掌上明珠,且身子素來嬌弱,從五歲以來,便不曾見外人,只養(yǎng)在深閨,原本她想著,這樣的嬌貴,怎么說也得是一隊人馬,卻不想只有兩輛車,寥寥幾個人而已。 那方才先出來的姑娘聽了,便笑盈盈的上去道:“我們家小姐東西不多,兩架車也就夠了,正說著,便要轉(zhuǎn)身去扶馬車中的人下來?!?/br> 趙嬤嬤見了,忙也趕著上前,就著車簾子撐開的縫隙兒,想看看那位大小姐的模樣,卻只聽見一聲啞然的輕咳,嗓子里似乎塞著一枚杏核,聽不真切。 趙嬤嬤道:“請大小姐下車上轎?!彼砗髠渲豁攳湫碌乃娜颂Ь劽孳涋I,正規(guī)規(guī)矩矩停在一旁,小廝壓著轎子,一旁的婆子早已挽了簾子,等這馬車?yán)锏娜顺鰜怼?/br> 那圓臉丫頭看了,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小姐,轎子準(zhǔn)備好了。” 里面沒有多余的聲音,只輕輕的嗯了一聲,不似京中小姐一般嬌滴滴,倒也沒什么異樣。 這時候馬車的簾子才微微打開,眾人都急著想看這位傳說中的大小姐的模樣,不由瞇著眼睛,多打量了幾眼,只見一個身材修長,鵝蛋臉型的姑娘從車上下來,穿的也是普通的豆綠色府綢長裙,外頭又罩了一件碧色掐花小襖,收攏腰身,裝扮的還不如這府里的二等丫頭體面,容貌倒是生的俏麗,竟然比府中的眾位小姐出彩很多,趙嬤嬤正要上前行禮,那姑娘忽然一轉(zhuǎn)身,將車簾子鎖到一旁,對方才那圓臉丫頭道:“紅袖,還不過來一起扶著點(diǎn)小姐?!?/br> 就在這時候,趙嬤嬤才看清了那一直坐在馬車中的大小姐的長相…… 怎么來形容這張臉呢?趙嬤嬤一時說不上來,不是長的丑,卻是一種身為女子的怪異。 她的五官帶著幾分英氣,隱隱有大老爺?shù)哪プ?,只是皮膚暗沉,似乎帶有病容,高挑身材,臉頰也過分瘦削了些,只一雙眼睛生的極其秀氣,灼灼動人,她抬起頭,往趙嬤嬤這邊掃了一眼,倒像是能把人看穿一樣。視線只在趙嬤嬤臉上一閃而過,趙嬤嬤無端就覺得自己竟然緊張的有點(diǎn)結(jié)巴了。 早就聽說死去的大少爺和大小姐是龍鳳胎,兩人長相一模一樣,如此看來,那死去的大少爺,倒是一個俊朗的孩子,只如今同樣的五官,落在了小姐身上,卻也只能遜色幾分了。不僅連自己身邊的丫頭比不上,就是在整個帝都,只怕也找不出比這大小姐跟遜色的大家閨秀了。 趙嬤嬤這樣想著,心里便有些同情起這個邊關(guān)長大的大小姐,終究是小地方長大的,如今回來已經(jīng)二十,怕是耽誤了。索性一小已經(jīng)和呂丞相家訂了親,倒也不怕嫁不出去了。 柴倩方才那一瞥,已將趙嬤嬤的心思揣摩了一二,大抵是知道自己與她心目中的大家閨秀相差甚遠(yuǎn),只勉強(qiáng)朝她笑了一笑,她小時候也曾是一個嬌俏可愛的女孩兒,后來因的行武從軍,在軍中怕人識破了自己的女兒身,故而越發(fā)不茍言笑起來,長此以往,居然連笑一笑這種簡單的表情也都僵硬了起來,此時齜牙一笑,反倒更讓人瘆的慌。 趙嬤嬤原本慈眉善目的笑意,此刻早已僵在了臉上,而那微微張開的嘴,也昭示著此時主人的錯愕,待趙嬤嬤反應(yīng)過來,柴倩已經(jīng)鉆進(jìn)了轎中。 那圓臉的丫頭這才笑著開口道:“嬤嬤,帶路吧?!?/br> 趙嬤嬤才又尷尬的笑了笑,吩咐身后的幾個仆婦趕緊去各處通報。才轉(zhuǎn)身將一行人帶入府內(nèi),到了二門口,又換了幾個年輕力壯的媳婦,抬著轎子一路進(jìn)去。柴倩坐在轎子里面,手指勾開一旁的轎簾,此時正值深秋,一地梧桐落葉頗為寂寥,她垂下眸子,有點(diǎn)心不在焉的玩起袖下粗糙的手指。 柴府之內(nèi),二夫人孔氏也正忙著往老太太住的壽安閣趕過去,后面跟著三個女孩子,容貌皆是上等,二小姐柴敏年方十五,三小姐柴歆,年方十一,四小姐柴靜,只有八歲,三人聽聞遠(yuǎn)在邊關(guān)的大jiejie要回來,臉上多少都有著幾分期待之色,唯有孔氏臉上卻帶著幾分擔(dān)憂之色。 “你們這個大jiejie,大抵和京城里面的其他jiejie們是不太一樣的,一會兒不論發(fā)生什么事情,都只看看,別說話,更不能做出和你們身份不相稱的舉動來,明白了嗎?” 三個女兒面面相覷,不知所云,但既然母親這樣一本正經(jīng)的提出來,她們也只有一本正經(jīng)點(diǎn)頭的份兒了。 孔氏見自己三個女兒都冰雪聰明,聽人勸告,這才稍微放下心來,不動聲色的嘆了一口氣,繼續(xù)往前,眉宇中一絲暗皺卻一直都沒有松開。 壽安閣內(nèi),柴老太君已伸的脖子都直了,拄著龍頭杖在門口來來回回走了幾遍,一旁伏侍的丫頭們只笑著道:“瞧老太太這急的,都已經(jīng)到了門口呢,這會子就來了?!?/br> 柴老太君只往門外又瞧了幾眼,才回身,便聽見外面趙嬤嬤的聲音。 “來了來了,大小姐回來了?!壁w嬤嬤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熟練的喜氣,頓時讓整個壽安閣都熱鬧了起來。 正說著,門口的青色雙層繡四君子簾攏支了起來,柴倩雖然微微彎腰,但進(jìn)門的時候,還是被上面的竹子撞了一下額頭,她本能的蹙了蹙眉,臉上并沒有怒意,可趙嬤嬤的臉又紅了,柴倩身長七尺,竟是一般男子都夢寐以求的身高,她一個五短身材,為她掀簾子,自然鬧出這樣的事兒來。 柴老太君倒是沒有注意,見了柴倩,眼圈就先紅了一圈,柴倩才要請安,早已經(jīng)被老太君給扶了起來,只握住那雙粗糙修長的手指,還沒開口就已是老淚縱橫。她一個好端端的孫女,如今生生變成這副模樣,其中也自然有一分是因她而起。 那邊趙嬤嬤見了,便上前勸道:“這是大喜的事兒,老太太怎么就哭了起來?!?/br> 柴倩從小就生活在邊關(guān),和自己這個親祖母并不熟悉,最多也就是十幾年前,父親帶著她和哥哥回京述職的時候,匆匆見過幾眼,此時一看,倒是這十多年全然白過了,老太太保養(yǎng)的極好,還跟她以前見過的一樣,柴倩見她落淚,便開口安慰道:“奶奶你哭什么,我這不是好好的?!?/br> 她在戰(zhàn)場上常發(fā)號施令,嗓門極大,又粗劣嘶啞,此時雖然故意壓低了,但那邊柴老太君還是被嚇了一跳,只一時間又忍不住在她臉上身上又細(xì)看了一番,仿佛想確認(rèn)自己眼前的到底是孫女兒還是孫子? 剛到門外的孔氏母女也不由一怔,四小姐柴靜耳明手快,忙拉三小姐的衣襟,一臉戒備道:“三姐,里面有男人?” “這么可能呢,你昨晚幾點(diǎn)睡的,這會兒又神神叨叨的,肯定是聽岔了。” 柴敏聽見身后自家調(diào)皮的三meimei開口,忍不住說了一句。 孔氏這會兒卻也有些疑惑,方才那一句,她也隱約聽見,明明就是男人的聲音……這,她在門口頓了頓,老太太的丫頭正好從里頭出來,見了孔氏便道:“太太怎么還不進(jìn)去,大小姐已經(jīng)到了。” 孔氏吸了一口冷氣,心想這里面有沒有男人這種問題,如何能問得,想必這大小姐也不會帶個男人回來,于是便硬著頭皮,轉(zhuǎn)身朝三個女兒道:“同我一起進(jìn)去見見你們大jiejie吧。” 三個姑娘聞言,也大這膽子,跟在孔氏身后,早有丫頭們上前幫她們打起簾子來。 柴老太君這廂正拉著柴倩坐在自己的軟榻旁,捧著她那張瘦削的臉心疼,嘴里還念叨:“我一早就說了,姑娘家的,要養(yǎng)在京里,你父親就是不聽,如今可好了,把你弄成這樣,怎么對得起你過去的娘,你這次回京,便什么也不要想,就在這里住下,讓我把你好好的養(yǎng)回來。” 柴老太君是在得知柴榮陣亡之后,收到柴將軍的八百里加急,這才知道這個隱瞞了十幾年的彌天大謊,原來柴榮早在六歲的時候,就病死在了回邊關(guān)的路上,柴將軍怕柴老太君傷心,故而和夫人李氏一起,將這事情瞞了下來,因為柴倩和柴榮長的一模一樣,柴倩又心知父母的苦衷,所以從那之后,她便擔(dān)起了柴榮的責(zé)任,在家侍奉父母,出外上陣殺敵。 三年之前,原本要回京完婚的她卻因為呂丞相家的老太太去了,所以耽誤了婚期,誰知沒過多久,犬戎來犯,邊關(guān)大亂,她嫁人的嫁妝還沒備好,就又放下了繡花針,扛起了大刀,上陣殺敵去了。 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她逃不過這一劫,而且她在軍中屢立戰(zhàn)功,已經(jīng)被傳成了神話,若是被人得知自己是女的,只怕閨譽(yù)掃地,這輩子都別想嫁出去了,加之自己隱瞞女兒之身,畢竟也是欺君重罪,再三權(quán)衡之下,柴將軍決定讓柴榮戰(zhàn)死沙場,既全了柴家的一片忠心,又可以讓自己女兒順利脫身。 柴榮一死,柴倩才能重新活過來,從此大周少了一位名將,多了一個待字閨中的少女。 柴倩被柴老太君摟在懷里,表情有些茫然,抬頭便看見孔氏同她三個女兒從外面進(jìn)來。 孔氏年方四十,保養(yǎng)的極好,看起來只有三十五六樣子,身上穿著靛青色如意紋織錦廣袖長袍,下面是寶藍(lán)色八福祥云紋下裙,頭戴赤金桃枝攢心翡翠釵簪,左右流蘇相垂,貴氣逼人,果然和宛城的婦人們很不相同。 她后面三個丫頭,也皆出落的美人模樣,為首的身量修長,一襲藕荷色織銀絲百褶裙,頭上只一根碧色和田玉銜珠簪,斜斜綰起靈蛇髻,膚色白凈,嘴角含笑,清新自然,讓人過目不忘。后頭兩個還未及笄的,只編著攢心麻花辮,聚攏至發(fā)頂,用細(xì)珍珠圈兒扎成幾圈,趁著白凈膚色,嬌俏容貌,無端帶著幾分俏皮憨態(tài),身上穿的是一樣顏色的水綠色云錦覆煙羅單紗裙。 看幾人的妝容衣著,竟是在為死去的柴榮守孝,柴倩方才有些警覺的心緒,似乎被細(xì)心的撫慰了一下,不覺心口帶著幾分悶熱,紅了眼圈,看三個姑娘的眼神,也讓人覺得似乎帶著幾分灼熱。 柴老太君忙向柴倩介紹道:“這是二嬸子,這是你三個meimei,老二敏兒、老三歆兒、老四靜兒?!敝唤榻B完,又當(dāng)著眾人的面把柴倩又抱緊了幾分,對三人道:“這是你們大jiejie,你們都是姑娘家,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相互照應(yīng)著?!?/br> 三個人忙上前,微微曲膝福身,向柴倩見禮,柴倩愣了愣,蹙起眉宇,明明在路上練過許多遍,等到自己親自做時,卻又忘記到了九霄云外,她一時尷尬,暗沉的臉上居然浮出一絲紅暈來,虧得一旁的青染識大體,上前一步,將自己上手的一個紅木匣子呈上來。柴倩這才大手一揮道:“讓meimei們自己挑去吧?!?/br> 柴靜年紀(jì)小,聽見她這聲音,一張笑臉又皺了起來,一臉“別以為你穿著女裝就可以當(dāng)女人”的眼神看著柴倩,讓她好不尷尬,她幼時嗓音清脆,如黃鸝入谷,悅耳動聽,可后來生了一場大病,痊愈之后,嗓音卻再不服從前那般,反倒為她假扮柴榮多了些方便,故而誰都沒把這當(dāng)一回事情。 就連一直鎮(zhèn)靜的柴歆,此刻臉上也泛起幾分狐疑的紅暈,總覺得這位大jiejie看她們?nèi)说难凵?,有那么點(diǎn)不對勁,再打量了一眼這大jiejie用的兩個奴婢,竟然都是上等姿色,便是在京城中,也算的上美人,只怕在宛城更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佳麗了,這無端讓柴敏覺得腳下有幾分虛浮,原本想上前的步子,也頓住了。 倒是孔氏反應(yīng)了過來,忙道:“大jiejie送你們的,還不快拿著?!?/br> 只有柴敏,從進(jìn)門到現(xiàn)在,都一直低著頭,可她的眼神從來沒從柴倩那張看不出半點(diǎn)白皙肌膚的臉上離開過,聽見她母親開口,忙收回了視線,乖巧的接下了一旁丫頭送來的東西。 “謝謝大jiejie。”她緩緩福身,即使手中接著丫頭遞過的匣子,仍舊儀態(tài)萬千,簡直是真真正正的大家閨秀做派。 柴倩很滿意,紅袖說了,世上從來不會有連珠寶都收買不了的女人,除非她不是女人,按照這個定理,她已經(jīng)被紅袖排除在了女人的行列,被她定義為她們那個世界的第三種人——人妖。 對于這個被她在亂軍中救回來的聲稱自己來自“未知世界”來的丫頭,柴倩倒是喜歡的緊,幾次三番的闖禍,都被柴倩給兜了下來,從此對她更是掏心掏肺,難得她還有很多花花腸子,哄的柴倩歡喜異常,雖是主仆名分,卻只當(dāng)她親meimei一樣。 ☆、第二章 三個如花似玉的meimei并沒有多留,便被柴老太君以“你們大jiejie身體不好”為緣由被趕了回去,才出壽安閣的正門,三個神態(tài)各異,各懷心事的姑娘終于對方才母親千叮嚀萬囑咐的“千萬什么話別說”有所覺悟。 柴靜畢竟年紀(jì)還好,有不明白的也憋不住,方才在房里母親看她的神色不善,故而她再好奇也只得壓了下來,這時候不容易出來,便纏著柴歆問道:“jiejie、jiejie……大jiejie到底是不是女……?” 話還沒說完,那邊柴歆臉上也帶著幾分羞怯,嘟著嘴道:“我怎么知道,我也看不出來?!辈褓粡念^到尾都有一種濃烈的男子氣息,這種氣息竟比自家的親哥哥還要強(qiáng)大,這對鮮少見外男的名門閨秀實在是一個不小的考驗,參照物標(biāo)準(zhǔn)太低,這也是原因之一。 還是最年長的柴敏瞥了一眼身后這兩個meimei,一臉無奈道:“大jiejie當(dāng)然是女的,就算你們看不出,難道老太太也看不出,母親都看不出嗎?”她故意壓低了聲音,對兩個充滿求知欲的妹子說:“話本上有種女人,除了沒有男人那玩意兒之外,完全跟男人一模一樣,這種女人被叫做男人婆,我以前沒見過,今兒也開眼界了,感情我們這個大jiejie,就是話本里面的男人婆呢?!?/br> 武將世家自古跟文臣世家也是不同的,管的再嚴(yán)苛,也不像文臣世家那番死板,而且柴家也是從娶了孔氏這個清流名門的媳婦之后,才慢慢脫離了那種沒規(guī)沒據(jù)的武將家族教育體系,所以孔氏雖然對三個女兒嚴(yán)格,蓋不住柴老太君和柴二爺?shù)姆湃巍5恰幢闳绱?,像柴倩這樣的大家閨秀,也是她們?nèi)齻€聞所未聞的了。 “大姐,除了沒有男人那玩意兒之外,完全跟男人一模一樣,那玩意兒,是什么玩意兒呢?”經(jīng)過柴敏的一番解釋,柴靜已經(jīng)完全偏離了討論重點(diǎn)…… 柴歆卻是有些懂事的大姑娘了,只紅著一張臉,裝做一輛無知,柴敏見柴靜問起這個來,頓時頭大,連忙跑出兩步,開口道:“我還要回去繡嫁妝,三meimei,四meimei就交給你了?!?/br> 柴歆見柴靜又來煩她,也嚇的連忙跑了幾步道:“今天教繡花的張教習(xí)要來,你還不快回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小心又被打戒尺?!?/br> 柴靜年紀(jì)最小,正是開蒙時候,卻向來不喜這些女紅針黹,每每張教習(xí)來,總被教訓(xùn)一番,此時抬起小手看看上次被打后遺留下的紅腫的痕跡,額頭上早冷汗涔涔。 壽安閣里,老太君剛抹完一行淚,孔氏又低著頭,眨出兩行淚來,柴榮一小也定過親事,正是孔氏的外甥女,如今孔侍郎的獨(dú)生女,孔家原本也是行武出身,但常年征戰(zhàn),子息薄弱,后來到了孔氏祖爺爺這一輩,才不得已棄武從文,誰想兒子爭氣,祖宗庇佑,竟當(dāng)真出了一個狀元爺來,所以從此走上了清流名士的世家氛圍中,但世交柴家,卻依舊是武將人家,直到到了柴老太爺這一輩,大兒子繼承老太爺?shù)囊吕?,?zhèn)守邊關(guān),三兒子在十幾年前便戰(zhàn)死了,二兒子不負(fù)重望,也終于走出了棄武從文這一步,孔老太爺這才松了口,把孔氏嫁了過來,后來因的孔家的嫡孫女和柴榮柴倩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老太爺覺得有緣,又把孔心儀定給了柴榮,不過早在五年前,孔老太爺去世之后,這婚事就已經(jīng)作罷了。 “行了,你也別給我再哭了,今兒是喜事,我大孫女回來了,那些別的事情就別想了,左右就是我們柴家沒福分。”柴老太君見她又是平日那副忸怩模樣,便沒來由覺得胃疼,只抱著呆若木雞臉的柴倩,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后背,動作就像是安撫寵物,柴倩有些不適的扭扭身子,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抽。 孔氏也只好抹了抹淚道:“媳婦知道了,媳婦就是一時想起了榮哥兒,心里難受?!毕肫鹗畮啄昵耙娺^的那一對粉雕玉琢的雙胞胎兒,孔氏是打心眼里喜歡,誰知這好端端一對孩子,男的打仗死了,女的如今卻也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樣,任誰見了,都忍不住惋惜。只怕縱使她這會兒子忍住了,一會兒回了房,還能哭出兩缸淚來。 “都過去了,榮哥兒是柴家的榮耀,有什么好難受的,婦道人家就是見識短淺。”柴老太君知道孔氏心軟,平日踩死一只螞蟻,都要傷春悲秋一整天,如今見了大侄女這樣,免不了要哭一陣子,胃就難免又多疼了幾分。 孔氏知道她們沒共同語言,便也很識相的開口:“媳婦先回去安排一下,把大侄女的東西先搬去擷芳齋?!?/br> 柴老太君也不留她,只道:“你去吧,什么都備著點(diǎn),她從小就沒了娘,以后你就得把她當(dāng)親閨女,知道嗎?” 孔氏自然是點(diǎn)頭稱是,又用手帕壓了壓眼角的淚痕。 柴倩就看著她們兩人一來一往的交流,覺得無聊透了,差點(diǎn)在柴老太君的懷里打起瞌睡,她對于孔氏三句一福身,五句一低頭,說半句話就要擦一擦眼角的回話方式覺得很迷茫,雖然沒來之前她已做好了足夠的心里建設(shè),此刻還是讓人覺得有點(diǎn)無所適從,如果今后自己的行為舉止也要如同孔氏一般,那她還真不如戰(zhàn)死在沙場上的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