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撿到一個神光棒、全橫濱都在找五條小姐、第五分衛(wèi)、我真的是絕世高人、沖喜男妻不是人[古穿今]、詭夫難纏、無敵師叔祖、當(dāng)嬌軟受穿進(jìn)龍傲天文學(xué)、怪物獵人世界傳說、替身攻跑路指南[快穿]
“此處甚是荒僻,想必那些人一時半會兒也追不過來,咱們必須先給王妃療傷?!狈駝t,他擔(dān)心她撐不下去。 蘇靳寅沒有意見,對身后跟隨著的人吩咐了幾聲,就和青冥一起,給她輸真氣治療。 …… 東梁國驛館內(nèi)。 段天諶正襟危坐著,旁邊亓云帝還在喋喋不休的談起兩國之間的事情,他卻心不在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慮當(dāng)中。 一炷香前,蘇靳寅發(fā)來信號,他就知道岐城發(fā)生了事情,連忙讓青淵帶人趕去支援。 早在一個月前,他知道柳屹瞑帶著人趕去岐城后,就知道他的小妻子肯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纏著他,讓她前往。 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接到了來自東梁國亓云帝的和解談判邀請公文,只是一直在思考著如何妥善安排這個小妻子,才沒有將其拿出來。 左右衡量之下,他還是做好了各種打算,在她對自己提出請求時,應(yīng)承了下來。 這么做,一是覺得東梁國遞出這份和解談判邀請公文,其心不軌,若是貿(mào)貿(mào)然帶著她前往,還不知道會遇到怎樣的危險;其二是覺得,玉子傾終究是在他部下領(lǐng)過兵打過仗的,又是她的親表哥,總不至于會眼睜睜看著她出事而置之不理。 只是,他卻低估了柳屹瞑,也高估了玉子傾,唯一能讓他覺得欣慰的,還是那千方百計要尋他報仇的蘇靳寅。 如今,都過了這么久了,也不知道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 段天諶端起桌上的琉璃盞,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說累了的亓云帝,垂了垂眼瞼,遮住眼里一閃而過的不耐和暗芒。 他剛得到岐城的消息,吩咐完青淵需要注意的事情,亓云帝就遣宮人來請他入宮。 他百般推脫,卻引來亓云帝的御駕親臨。 甫一坐下,彼此客套了幾句,他由簡簡單單的“嗯”回應(yīng),轉(zhuǎn)變成如今的只字不答。 本想讓亓云帝覺得尷尬,從而停下,不想,亓云帝遠(yuǎn)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難纏許多。 若不是手下的人匯報過來,說佘煜胥還在太子府里,他簡直要以為這又是對方的詭計了。 亓云帝正端著茶盞,慢悠悠的喝了幾口,聽到門外傳來了急促凌亂的腳步聲,轉(zhuǎn)眼看了過去。 卻見段天諶從椅子上蹭地跳起來,一個箭步就跨到門口,來人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便只聽他勃然大怒,掀桌怒罵:“一群廢物!連這點事情都確認(rèn)不了,本王還要你們做什么?” 亓云帝暗自好奇,想著究竟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竟讓這個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露出這樣的神態(tài)。 立于階下的報信人噗通跪了下去,心有余悸道:“啟稟王爺,對方掩飾得太好了。屬下等人遠(yuǎn)遠(yuǎn)看著,根本就無從察覺?。 ?/br> 段天諶眼刀子冷冷一橫,從唇齒中迸出一句滿帶殺氣的話:“拖下去,本王不想再看到他!” 那人立即頹然跌坐在地上,卻不敢大叫,也不敢掙扎,只是任由著旁人把他拖下去。 段天諶回頭看向亓云帝,忽而笑了起來。他臉色猙獰暗沉,這么一笑,竟無端的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亓云帝起身,剛想說些什么,卻見蘇公公從門口跑進(jìn)來,腳步錯亂,神色張皇不安,跪地行禮道:“奴才見過皇上,見過諶王殿下?!?/br> 亓云帝瞥了眼陰沉可怕的段天諶,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蘇公公微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段天諶,低聲回道:“啟稟皇上,映雪公主正在門外求見,說是有極其重要的事情,要稟報皇上?!?/br> “讓她滾!”蘇公公話音剛落,便見段天諶拂袖厲喝,臉色黑得可怕,仿佛自地獄走出的厲鬼,周身唳氣環(huán)繞,稍不小心就會被他吞食入腹。 亓云帝聞言,也沉下了臉,不悅道:“諶王,朕不知道你究竟因為什么事兒焦躁至此,可雪兒怎么說也是朕的公主,金枝玉葉,在朕面前,你尚且敢這般呵斥,是有意與我東梁國結(jié)仇嗎?蒼朝雖大,可我東梁國也不是好惹的。” 段天諶握了握拳,別過頭,不再說話。 亓云帝也不欲與他多說,直接叫蘇公公去門外傳旨,讓佘映雪入內(nèi)拜見。 許是得了蘇公公的“關(guān)照”,佘映雪走進(jìn)來的速度很快,額頭上隱隱沁出一層薄汗,卻越發(fā)顯得她嬌媚動人。 她款步走入,盈盈一拜后,便安安分分的立于階下,不曾抬頭看段天諶一眼。 亓云帝滿意的點頭,柔聲問道:“雪兒,蘇公公說你有極其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兒?” 佘映雪抿了抿唇,抬眸掃了下周圍伺候的侍衛(wèi)和宮人,欲言又止。 亓云帝連忙將那些人揮退,就連段天諶都沒有那個心思去和他討價還價,同樣大手一揮,屏退了他的侍衛(wèi)。 “此處也就三個人,你可以說了?!必猎频鄄[起眼,笑容可掬道。 佘映雪才抬眸瞟了眼段天諶,貝齒咬了咬下唇,仿佛在下什么決心般,膝蓋一彎就直直跪了下去,柔聲道:“父皇,兒臣晚間覺得胸悶難受,便召了御醫(yī)前來把脈,不想,御醫(yī)卻告訴兒臣,說是兒臣已經(jīng)……已經(jīng)……” “已經(jīng)什么?”亓云帝追問。 “……已經(jīng)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051 我很愛她 “……已經(jīng)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你說什么?”亓云帝瞇起眼,厲聲低喝,“雪兒,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 語畢,他還特意用眼角余光瞥了下段天諶,卻發(fā)現(xiàn)對方依舊維持著方才的姿勢,聽到這樣的消息,眼睛都不眨一下,平靜得簡直如同一潭死水。 佘映雪螓首微垂,瘦弱的雙肩隱隱抖動著,那弱不禁風(fēng)的模樣,直教人忍不住攬入懷里好生呵護(hù)一番。 她重重的磕下頭,雙手伏地,青石板獨特的冰冷氣息,源源不斷的滲入肌膚,于心臟處逐漸凝結(jié)成冰。 她瘦弱的身子不自覺的抖了抖,卻依舊倔強的跪伏著,似乎想要將這樣的溫度永遠(yuǎn)銘刻于心。 “父皇,兒臣該死?!彼偷袜ㄆ恳蛔?,每一句,緩慢而顫抖,“兒臣起初也不敢相信,可連著召了好幾個御醫(yī),皆說兒臣確確實實是懷孕了。兒臣自知已無任何臉面茍活于世,特意出宮請父皇的旨意,賜兒臣一個痛快。” 話落,她整個上半身都貼在了青石板鋪就的地面上,以最堅決的決心,彎折出這世上最柔韌的力度。 亓云帝緊緊擰著眉,有些摸不準(zhǔn)段天諶的意思。 只是在看到佘映雪抖動的雙肩時,連忙上前扶起她,拍了拍她柔軟的手背,關(guān)切道:“你還懷著身子,怎么能夠隨便跪在這冰涼的地上?你且放寬心,父皇定會著人為你準(zhǔn)備好出嫁所需的物事兒,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嫁人?!?/br> “兒臣,多謝父皇?!辟苡逞┯行┦軐櫲趔@,卻還是扶著亓云帝的手,小心翼翼的提著裙擺,從地上站了起來,垂手立于他身旁。 許是剛才哭泣的緣故,她的眼睛還微微紅著,額頭上也磕出個青紫的小圈,不覺得有多難看,反倒是為她整個人增添了幾分柔弱姿態(tài)。 亓云帝側(cè)過身,偷瞥了眼段天諶,眸光微閃,放軟著聲音,問:“除了你,可還有其他人知道此事?” 佘映雪果斷的搖頭,“沒有。診脈時,兒臣屏退了左右,并對問診的御醫(yī)進(jìn)行了獨特的關(guān)照。父皇放心,他們懂得輕重,不會亂說的。” 父女倆在段天諶面前毫不避諱的談起這些事情,卻也時刻關(guān)注著段天諶的動靜。 待發(fā)現(xiàn)他神色里皆是不耐時,亓云帝連忙走到段天諶面前,鄭重其事的問道:“如今,雪兒也身懷有孕,諶王是否該有所動作了?” 段天諶自始至終都保持著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看著這對父女在面前惺惺作態(tài),冷漠得像個局外人。 此刻聽到亓云帝這般詢問,他才緩緩轉(zhuǎn)過頭,目光如電,掠過盛裝打扮的佘映雪,最后定在亓云帝的身上,如釘子般尖銳蹭亮,直直刺入對方的眼瞳中。 “亓云帝想要本王有何動作?”他忽覺好笑,攏了攏袖子,意態(tài)悠閑,“又或者說,亓云帝想要把什么東西栽贓給本王?” 他刻意咬重了“東西”二字,不出所料的看到佘映雪身子抖了抖,笑得陰沉而猖狂。 不像偽裝,更不是敷衍,仿佛他天生就該是這樣桀驁陰鷙的模樣,素日里展現(xiàn)出來的優(yōu)雅與尊華,不過是——假象。 驛館的墻頭上,斜曳出一條枯藤,幾只老鴉停駐其上。 許是為他這樣陰寒的笑聲所驚,它們連忙撲棱著翅膀,嘎嘎嘎幾聲后,飛出了驛館。 頭頂上,懸著一輪將滿未滿的月亮。銀色的月光揮灑下來,給世間萬物都披上了一層銀裝。 可這月光獨獨被段天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震懾,再不敢前進(jìn)一步,只能是環(huán)繞在他周身,形成淡淡的光暈,襯得他整個人就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 他就那么靜靜的負(fù)手而立,不悲不喜,深沉莫測,雙眸幽黑深邃,望去竟像個無底洞,似乎目空一切,又仿佛萬物皆成縮影被囊括其中。 亓云帝眸光微閃,憶及有關(guān)于這個男人的生平諸事,卻是越發(fā)心驚,一種無可名狀的感覺不可抑制的涌上心頭,教他無從逃脫。 在這個年輕人面前,他算是老了。 當(dāng)初他還是這樣的年紀(jì)時,只是在他父皇的庇護(hù)下學(xué)習(xí)帝王之術(shù),所品嘗到的人間疾苦,比之他的太子和面前這個人,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也難怪,他那個兒子會十幾年如一日的壓制著段天諶,并將此人看成生平最大的敵人。 段天諶,的確有這個資本! “諶王,當(dāng)初鸞鳴殿之事,不只是朕親眼看到了,還有我東梁國的文武百官作為見證。你難道還想抵賴?”亓云帝瞇起眼,冷冷質(zhì)問。 周身的空氣似乎被他釋放出來的氣息凝固住,時間似乎也于這一刻停止。 段天諶極其輕蔑的看著亓云帝,這是第一次,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變化,“亓云帝,本王可從來沒承認(rèn)過什么。是不是抵賴,你我心里都很清楚,又何必欺人太甚?你以為,那些事情都能做得天衣無縫?” “諶王說得好輕巧,”亓云帝冷冷盯著他,怒不可遏,“你先毀朕的公主的清譽在先,又惡意抵賴在后,難不成是欺我東梁國無人,不敢把你如何嗎?” 段天諶暗自冷笑,狹長的雙眸里冰芒遍布。 那日的事情,他并不放在心上。 只因他知道,就算是醒著的時候,他都不可能去碰佘映雪,更遑論失去知覺之后? 不過,亓云帝這一國之君能夠做到如此無恥的地步,還真是讓他咋舌不已。 但見他冷冷勾唇,看向低頭不語的佘映雪,語帶嘲諷:“映雪公主,你也覺得,本王該針對你懷孕的事情說點什么嗎?本王的王妃曾經(jīng)說過,人至賤則無敵,你想自己去闡釋這句話的意思?還是說,東梁國的公主已經(jīng)墮落到了如此境地,隨便拉個人都能讓孩子喊爹?” 佘映雪沒有抬頭,在段天諶那兩道冰冷尖銳的視線掃過時,呼吸一滯,仿佛全身上下都被冰塊凍僵,除了無邊無際的冷,她再沒有任何知覺。 而此番話,又相當(dāng)于往她臉上狠狠甩了一巴掌,顏面瞬間掃地,這輩子恐怕都無法在他面前抬起頭來做人。 可是,她又沒做錯什么,他憑什么以這樣的話來侮辱她? 她不過是鐘情于他,想要在他心里占據(jù)一席之地而已。 難道連這么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能實現(xiàn)嗎? “諶王爺,”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抬起頭,堂堂正正的與他對視,不卑不亢道,“映雪身為東梁國公主,至少還知道‘廉恥’二字是怎么寫的。當(dāng)日,若不是你闖入了鸞鳴殿的偏殿,又何至于……如今,您若真的不肯對這個孩子負(fù)責(zé),大可以直說。只是,在此之前,映雪想問問,您這么做,可是因為您的王妃?” 段天諶袖中的手緊了緊,努力壓制著不斷升騰起來的擔(dān)憂,板著一張臉,冷嗤道:“映雪公主,你逾矩了。這是本王的私人事情,不是你能夠過問的?!?/br> 說著,他竟然沒再給佘映雪反駁的機會,直接看向亓云帝,不容置疑道:“承蒙亓云帝厚愛,三更半夜跑到驛館陪本王說話,本王心懷感激。只是,此次本王還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辭了?!?/br> 他心中雖早已焦急萬分,卻也清楚的知道,此處是東梁國的驛館,更是亓云帝的地盤,而他的身份也決定了很多事情不能為所欲為。 一般情況下,能夠不去觸碰亓云帝的逆鱗,他自然會保持著表面上的功夫。 這也是他能夠隱忍至今都不曾離去的原因。 他說完那些話,便無視亓云帝的欲言又止,只是意思性的拱手拜別,匆匆忙忙走下了臺階。 古往今來,敢把一國之君丟在身后的人,估計也就只有他一個。 佘映雪也不知從哪里得來的勇氣,只簡單跟亓云帝說一聲,提起裙擺就蹬蹬蹬的跑上去。 可她終究是個長于深宮的弱女子,即便是使出吃奶的勁兒,遠(yuǎn)遠(yuǎn)只能看到段天諶那頎長的身影,根本無法追上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