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昊轉(zhuǎn)過身，這段日子長居高位的人上人之感，令他舉手投足間平添了幾分尊貴威勢，快走幾步上前，扶起玉老先生，笑道：“玉老先生不必多禮。本王深夜冒昧打擾，還請老先生勿要見怪?！?/br>
    說著，他就率先坐了下來，同樣抬手，指向一旁的位置。

    玉老先生心懷疑惑，看他如此怡然自得，心頭隨即升騰起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甫一落座，就開口詢問：“不知堯王爺深夜來訪，有何要事？”

    段天昊笑了，溫和醇厚的笑容，在花廳內(nèi)的燈火中暖如煦日，令人見之即望煩憂。

    他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輕擱在桌面上，修長雙指輕推至玉老先生的面前，挑眉輕笑，“這是今夜本王收到的消息，老先生可以看看?？赐曛?，咱們再說其他的?！?/br>
    玉老先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雖沒拆開來看，心中卻已有幾分確定，可為了不將那份惶然不安表現(xiàn)得過于明顯，手指一捻，還是狀若鎮(zhèn)定的接過看起來。

    其上內(nèi)容，與方才那封信上的，沒有什么不同?？伤€是忍不住驚訝了一番，只因那字跡竟也無甚區(qū)別，細(xì)看之下，倒是可以窺出那該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心思百轉(zhuǎn)千回，卻也不過一瞬間，他看罷放下，沉著聲問道：“王爺想要說什么？”

    畢竟摸不準(zhǔn)段天昊的來意，他只能是選擇了較為保守的一種問話。

    不過，如此鎮(zhèn)定如斯的反應(yīng)，卻還是讓段天昊有些驚訝，搖頭輕笑著，滿堂燈火也無法掩飾他溫潤如玉的容光，“本王還以為，以老先生對自己外孫女的愛護(hù)，在看到這樣的書信時(shí)，該義憤填膺的。不曾想，本王竟是錯(cuò)估了。瞧老先生如此鎮(zhèn)定，本王都忍不住要替遠(yuǎn)在岐城的顧大小姐感到傷悲了。”

    玉老先生對他的話，并不置可否，只是在聽到最后他對顧惜若的稱呼時(shí)，眸光里悄然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暗芒，看著段天昊的眼神里帶著深深的打量。

    段天昊也不惱怒，在他滿含審視的目光下，身子一個(gè)后仰，便靠在了椅背上，一派輕松自然，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玉老先生垂下眼瞼，不再試圖從中查找出任何的端倪，眼前這人不說，他倒也十分識趣的沒有再問。

    許是覺得這樣的氣氛營造得足夠了，段天昊斂起了臉上多余的表情，意味不明的看著玉老先生，正色道：“老先生，這樣的事情，本王聽了很是驚詫。想來，顧大小姐若是知道了，只怕會做出更為驚世駭俗的舉動來。您一心為她，難道就不該對此表個(gè)什么態(tài)嗎？像六哥那樣的人，心中只有權(quán)勢和地位，南下之行中，顧大小姐幾次遇險(xiǎn)，足可說明他并不能護(hù)她周全。六哥不堪為良婿，您難道沒察覺？”

    到了此刻，玉老先生再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這大半輩子就要白活了。只是，想到那種可能，他還是忍不住心驚，重新審視著他，笑得不動聲色，“堯王爺嚴(yán)重了。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豈是老夫可以介入的？堪不堪為良婿，老夫說了不算，您說了不算，要諶王妃說了，才算！再者，您說諶王不配，那么誰配？您嗎？”

    段天昊雙眸冷然一瞇，盡管對方的話說得十分明白，也是符合他的心思，可乍一聽來，還是覺得格外不舒服，挑眉便冷冷問道：“老先生覺得，那是本王不配了？”

    －－－－－－題外話－－－－－－

    我真傻，真的，我早知道今日事情多，一定要提前存稿發(fā)布的?？勺蛞拐Ｑ劬屯诉@回事兒，以至于錯(cuò)過了今日的準(zhǔn)時(shí)發(fā)布時(shí)間，直到中午休息，登錄后臺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沒傳文呢！嗚嗚嗚~跪求原諒~果然啊，二貨作者表示無法解釋了……

    ☆、047 給你機(jī)會

    “老先生覺得，那是本王不配了？”

    他的聲音淡如拂面微風(fēng)，聽不出喜怒，不知怎的，玉老先生卻覺得胸口隱隱發(fā)悶，似乎被這樣無形的威壓給鎮(zhèn)住了。

    玉老先生暗暗心驚，思及前陣子見到段天昊時(shí)，還未曾從他身上窺出分毫凜冽迫人的威勢，不成想，這才數(shù)日不見，眼前此人縈繞在周身的氣勢竟發(fā)生了如此大的變化，竟與那與生俱來的天子之勢隱隱相似。

    看來，權(quán)勢的作用和影響，遠(yuǎn)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得多。

    他隱隱有些明白，為何有那么多人如此熱衷于權(quán)勢與地位這兩樣?xùn)|西了。果真是害人不淺??！

    可此刻談?wù)摰膯栴}，畢竟涉及到他外孫女的聲譽(yù)和切身利益，不管段天昊打著怎樣的如意算盤，都要在這樣的早期階段悉數(shù)撥亂。

    否則，他不敢想象，若是將來無端惹來了事端，又會給旁人留下怎樣的話柄。

    “堯王爺，您這是在跟老夫開玩笑吧？”他捋了捋胡須，眸中閃爍著睿智的光芒，面對著段天昊極其明顯的施壓和威迫，依舊穩(wěn)坐泰山，“您乃人中龍鳳，這道理，普天之下又有誰不懂得？只有您挑選世間花兒的份兒，哪里需要如此自貶身份？更何況，您這對象，確實(shí)也問錯(cuò)了，老夫的外孫女終究是您的六嫂，‘配不配’這三個(gè)字，本就沒有立足之地，更不是你我一句話就能改變的。”

    段天昊眸光暗沉，雙瞳里似是布滿風(fēng)雨前夕翻滾騰掠的烏云，陰寒冷沉，一眼望進(jìn)去，恍若被吸入其中，幾近窒息。

    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椅子扶手，靜靜的盯著玉老先生，半晌后，忽而啞然失笑，“老先生，方才那封信，你也看過了，多少都明白其中的重要性。若是四處傳播出來，且不說亓云帝等人是否會善罷甘休，便是傳回蒼京，讓父皇知道了，除了讓本王的六哥承擔(dān)起這份責(zé)任之外，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余地。到時(shí)候，以東梁國映雪公主的身份，插足六哥和顧大小姐的感情，也是遲早的事情。想必，那樣的局面，也不會是你想要看到的吧？”

    玉老先生自然分得清輕重，也知曉此話并非是危言聳聽。可且不說諶王是否真的做了那樣的事情，就算是做了，似乎也輪不到眼前這個(gè)人來插手的。

    他很好奇，段天昊究竟是出于何種心思，才跟他說出這樣匪夷所思的話。

    難道不知道，如此不倫之想，一旦讓人知道，肯定會給旁人留下話柄，而他本身累及多年的聲譽(yù)，或會因此毀于一旦嗎？

    “玉老先生有什么顧慮，不妨直說。”段天昊何等精明，自然看出了他神色間的踟躇不安，溫潤淺笑著，淡化了此前刻意釋放出來的威嚴(yán)和氣勢，“本王既然敢當(dāng)面與你提起此事，心中自然是想得十分透徹的?！?/br>
    你想得透徹，卻不曾撥開云霧，看到的，未必就是事實(shí)最真實(shí)的模樣。玉老先生忖道。

    不過，就算段天昊沒這么說，該問的還是要問的，“請恕老夫直言，王爺為何會有如此想法？是突發(fā)奇想，還是……老夫記得，當(dāng)初大婚時(shí)，您可是費(fèi)了好大力氣才將老夫這個(gè)外孫女?dāng)[脫的，現(xiàn)如今又是何意思？”

    段天昊神色微怔，對比起當(dāng)初和現(xiàn)在的自己，忽然有些恍惚。

    不可否認(rèn)，在大婚之后，他是為自己能夠擺脫了粗魯蠻橫的顧惜若而感到無比慶幸的。

    可不知從何時(shí)開始，他忽然從顧惜若身上發(fā)現(xiàn)了很多以前不曾發(fā)現(xiàn)的閃光點(diǎn)，甚至很多次都為這樣的光芒而留戀不已。慢慢地，他違背了大婚錯(cuò)嫁的初衷，以至于到了今日竟在玉老先生面前做出了近乎荒謬的事情。

    他想，如果早知道，有朝一日他會對那不屑一顧的顧惜若動心，他一定會順其自然的應(yīng)下那門親事，對她一往情深。

    這些日子，他不是沒想過為何會有這樣的情感變化。

    可思來想去，卻發(fā)現(xiàn)對那個(gè)人動了心，竟是找不到絲毫的理由。以前那些看似十分合情合理的原因，此刻也變得格外冠冕堂皇，別說拿出去講給他人聽，就是夜半時(shí)分獨(dú)自品味，都覺得萬分羞愧。

    這樣的話，他不能對玉老先生說，更無心讓旁人親眼見證自己的狼狽和懊惱。尤其是在觸及玉老先生透徹洞明的眸光時(shí)，愈發(fā)覺得難堪，再說下去，也沒了之前的好耐性。

    “這是本王的私事，老先生問得太多了。今日本王深夜來訪，無非就是想要看看老先生的態(tài)度。你是贊成，還是不贊成？”

    玉老先生心下有些了然，也不像之前那般著急，攤開雙手，不痛不癢道：“堯王爺這話，方才老夫已經(jīng)說過，這是諶王和諶王妃之間的事情，老夫根本就沒有插手的資格和立場。您來問老夫這樣的話，莫不是想要惡意為難？”

    “你……”段天昊就沒想過，玉老先生會是這般油鹽不進(jìn)，一向溫潤如玉的面龐竟有些微的僵硬，待看到玉老先生居然還敢怡然自得的沖他挑眉輕笑時(shí)，霍然起身，欺身上前，俯視著他，冷冷道，“玉老先生，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此刻答應(yīng)本王，將來事情鬧到一發(fā)不可收拾時(shí)，本王還可以伸出援手將你們扯出泥潭。若不然，事情可就沒有那么容易解決的?！?/br>
    玉老先生對上他咄咄逼人的眼神，分毫不退讓，“老夫想得很清楚。倒是讓堯王爺費(fèi)心了?！?/br>
    段天昊見狀，也不試圖多說什么，深深看了他一眼，便霍然轉(zhuǎn)身拂袖而去。

    只是剛走出兩步，他就猛地停住腳步，扭頭看著他，別有意味道：“本王覺得，此事估計(jì)玉老先生還需要多加斟酌，再給本王一個(gè)答復(fù)吧。在沒思考清楚之前，還請玉府諸人安分的待在府里。否則，本王不介意做些什么，以示催促之意?！?/br>
    語畢，他也不管玉老先生驟然緊繃的臉色，大步走了出去。

    不多時(shí)，玉燼從門口走入，方才段天昊離去時(shí)的不郁神色，他可是看在了眼里，又見自己的父親神色更顯不對，忍不住輕喚：“父親，方才你們都說了什么，為何堯王爺出門后，卻讓御林軍包圍了咱們的府??？”

    玉老先生暗忖了聲真快，卻也沒有對此多加解釋，朝玉燼擺了擺手，“沒什么大的事情。待會兒你吩咐下去，這些日子讓府里的人都仔細(xì)著點(diǎn)，暫時(shí)都待在府里，莫要惹是生非。”

    玉燼吶吶應(yīng)是，心知有他這個(gè)父親在，肯定不會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情，倒也沒顧慮太多，直接退了下去。

    花廳內(nèi)重又恢復(fù)了安靜。

    玉老先生長舒一口氣，腦中不斷回響著剛才段天昊所說的話，越想越覺得好笑，到了最后，竟直接搖頭輕笑起來，一聲聲低沉醇厚的笑聲自喉嚨間溢出，廳內(nèi)的氣氛也染上了些許暖意。

    一直以來，他都對蒼帝這兩個(gè)兒子的明爭暗斗不存任何理會的心思，今日一見，卻是窺出了些許端倪。

    或許，這個(gè)堯王爺，終究是比不上遠(yuǎn)在東梁國的諶王的。

    段天昊從玉府出來后，直接回了王府，當(dāng)晚就宿在了書房里。

    據(jù)說，書房里的燈，到了寅時(shí)初刻，才悄無聲息的熄滅。

    清晨起身時(shí)，蘇紫煙聽聞他一整晚都宿在書房，當(dāng)即進(jìn)宮去見了皇后。婆媳二人也不知道說了什么，出宮時(shí)，隨行的婢女都看得出來，她的心情比之前要好了很多。

    ……

    岐城。

    顧惜若接掌起岐城的大小事務(wù)后，又過了幾日清靜日子。

    在這幾日里，她不是吃飽了就睡，就是睡飽了就吃，簡直跟豬沒什么兩樣。

    不少官員在匯報(bào)事情時(shí)見到她這副模樣，或驚詫不解，或暗自鄙夷，可礙于她手中握著的權(quán)柄過大，有怒也不敢言，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

    這日，天高氣爽，院子里的桂樹已經(jīng)開花，顧惜若便讓人抬了一張?zhí)僖危粡埌笌?，上擺著一套精致古雅的茶具，躺在樹下，沖茶品茗，說不出的愜意舒適。

    許是秋日的暖陽過于舒適，她裹著一身的衣裳，仰躺在藤椅上，就要昏昏欲睡。不成想，門外卻傳來一陣由遠(yuǎn)及近的腳步聲，稍顯混雜，隱約有三個(gè)人。

    她微微瞇起眼，從所在的角度仰視過去，晨光中走來四個(gè)人，除了走在最后的明遙臉色不好看之外，其他人皆是一副鄭重的顏色，似乎還夾帶著一些復(fù)雜。

    這樣的發(fā)現(xiàn)，讓她眉頭微皺，上半身也忍不住支起來，懷中抱著的枕頭丟到了腦袋后面，墊高著身子，靜靜等待著他們的靠近。

    青冥等人很快就走到顧惜若面前，看到她在面對他們時(shí)，依舊大大咧咧的仰躺著，甚至兩條腿還悠哉悠哉的交疊晃動，神色里有片刻的不自然，片刻后，便也如之前很多次一樣，裝作看不見。

    “王妃，這是今日的公文和折子?！鼻嘹ぢ氏乳_口，變戲法般的從袖子中掏出一大堆的公文和折子，若不是親眼見證過他這袖子“容納百川”的好本事，估計(jì)顧惜若就會出于好奇心而將他全身扒光查看個(gè)究竟。

    而站在他身后的玉子傾聽到這樣的稟報(bào)，神色明顯僵硬了一下。

    顧惜若淡淡掃過掩在青冥和蘇靳寅背后的兩人，轉(zhuǎn)而將視線定在那些顏色不一的公文折子上，漫不經(jīng)心的應(yīng)了聲，伸出白玉般的小手，由著青冥將這些東西遞到她的手中。

    “還有什么事兒嗎？”她隨意翻了翻手中的公文，眼角微掀，直接性的忽略掉玉子傾和明遙，直接問向站在一旁的蘇靳寅，神色冷淡漠然。

    跟在她身邊，也有一段日子，蘇靳寅自然也清楚她脾氣的不好，尤其是她越冷淡，就代表著待會兒爆發(fā)起來時(shí)就會越厲害。

    他不想去惹怒這個(gè)暴躁的女人，連忙朝她拱拱手，笑容可掬道：“王妃，蘇某過來，是想要問問您，到底何時(shí)啟程回京？”

    顧惜若神色微怔，審視著他，挑眉問道：“怎么？蒼京里有你的老相好，就這么屁顛屁顛的想要回去了？”

    青冥忙低下頭，憋笑，為蘇靳寅同情的同時(shí)，心里卻是感覺到無比慶幸。

    天知道，他有多懷念王妃這樣直率噎人的性子了？

    自從南下后，遇到了此間的諸般事情，就算他也覺得王妃的改變是萬分必要的，可不得不說，此刻這樣無所顧忌想說就說想絲毫不怕得罪人的性子實(shí)在是太賞心悅目了。

    相信，遠(yuǎn)在東梁國的王爺也很懷念的。

    只是可惜，此刻東梁國發(fā)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王爺想要看，估計(jì)也暫時(shí)看不到。

    思及此，他忽然掀起眼角，小心翼翼的瞥了下顧惜若，踟躇千般，衡量幾許，終于還是覺得，那件事兒不應(yīng)該在這個(gè)時(shí)候說出來，省得給王妃添堵。

    能拖一時(shí)便是一時(shí)吧！

    蘇靳寅頓時(shí)哭笑不得，瞧這叫做什么話？沒有老相好就不能動起回京的心思？

    “王妃，蘇某孑然一身，并無任何老相好，您多慮了?！彼尖庵?，卻沒注意到身后明遙蒼白的神色和玉子傾復(fù)雜的神情，依舊自顧自的開口，“蘇某有此一問，只是考慮到，您在岐城也有些日子，并且還插手岐城的事務(wù)，一兩天還沒事兒，若是時(shí)間久了，難保不會衍生出什么意外。若是此事捅到了蒼京，對您的影響終究是不好的?！?/br>
    顧惜若冷哼了聲，心說你倒是cao心得挺多的。

    懶懶翻了個(gè)身，她扯起滑落一旁的軟毯，雙手枕在了腦袋后，瞇著眼看著上方那湛藍(lán)遼遠(yuǎn)的蒼穹，涼涼道：“管他呢！嘴巴長在那些人的臉上，他們想要說什么，還不是他們的事情？關(guān)我何事？再者說了，就算蒼京里鬧得沸反盈天，我也聽不到看不見，cao心這些有什么用？蘇大人，你想得未免太多了吧？我看你形單影只的，也著實(shí)孤單難耐，不如動動手指，為你牽根紅線？”

    也省得你老是在我面前提起這些不省心的事情。顧惜若憤恨想道。

    蘇靳寅連忙擺手，不自覺的后退幾步，笑得有些僵硬，“王妃說笑了。蘇某覺得，能為王妃出謀劃策，是蘇某的福氣，萬不敢勞王妃為蘇某做出如此大的考慮。既然王妃不考慮回京的事情，蘇某就先回去整理下岐城的事務(wù)，務(wù)必要在岐城官員中讓王妃的威望更上一層樓?！?/br>
    語畢，他也不管顧惜若是什么反應(yīng)，匆忙轉(zhuǎn)身，邁開步子往門口走去。

    顧惜若給青冥一記隱晦的眼神，下一刻便見蘇靳寅被青冥堵在了門口，回頭看著她時(shí)，臉色略顯灰敗哭喪，“王妃……您，還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dāng)。就是你這副面容，我看著甚覺礙眼，為了不影響岐城官員的審美觀，你還是先在我這里調(diào)整好了再出去吧?！鳖櫹魯n了攏袖子，依舊是那副慢條斯理的腔調(diào)，甚至還帶著清晨特有的慵懶，可聽入蘇靳寅的耳中，竟讓他無端的感覺到一陣涼意。

    他暗自思考著，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這個(gè)氣性大的女子，可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gè)所以然來，是以，只能把求助的視線投向堵住他的青冥。

    青冥摸了摸鼻子，隨即很鄭重的搖搖頭，意思是他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也別指望他會在王妃面前說好話。

    王妃那性子，可是誰都捉摸不透的，弄不好還引火上身呢！

    而有些事情，他們不說，那是心照不宣。對某個(gè)懶得出門的人來說，便是不可思議，甚至是不敢置信了。

    顧惜若若有所思的看著正激烈進(jìn)行眼神交流的兩人，神色晦暗不明，再看向失去青冥和蘇靳寅遮掩的另外兩人時(shí)，面若冰霜，沖著玉子傾冷嘲道：“喲，這不是鼎鼎大名的玉府大少爺嗎？這幾日都沒見到你的人影，我還想著要讓龍鱗衛(wèi)出去查查，看看是否已經(jīng)被淹在水底，身亡了呢！原來，你還活著??！哎呀，看來是我糊涂了。你的身旁有如此嬌艷動人的明小姐相伴，怎么會舍得拋下這俗世繁華獨(dú)赴黃泉呢？敢情不是溺水身亡，而是墜落在溫柔鄉(xiāng)里，樂不思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