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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盛世嬌寵(重生)在線閱讀 - 第20節(jié)

第20節(jié)

    胡太醫(yī)見此,嘆了口氣。

    想著這敬國公府這幾年實在是每日愈下,前幾年每次上府,總要封上五兩銀子的,并有管家娘子親自接送??墒侨缃衲?,才封二兩銀子呢!

    這也能拿得出手?

    更何況,讓他給府里一個什么姨娘看病,再請一個根本什么都不懂的老嬤嬤在這里接待?

    茶水呢,茶水在哪里?

    胡太醫(yī)暗自冷笑一聲,看著眼前兩眼昏老迷茫的嬤嬤,干脆直接說白的。

    “這位夫人呢,是受了驚嚇,一時心魂混亂,才嚇傻了。若要她好,倒是需要慢慢靜養(yǎng),這個原本是急不得的?!?/br>
    說完這個,便在白色的宣紙上,提筆寫下處方。

    那墨是早已研好的,有些冷硬,下筆很是不流暢,胡太醫(yī)心中暗暗又鄙視了一番。

    最后寫好了這處方,里面不過是一些人參鹿茸等補品罷了,只要這府里舍得給這個姨娘吃,每日吃吃,總是沒壞處,頂多是流點鼻血罷了。至于以后這瘋病能不能好,卻是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這胡太醫(yī)寫好了方子,便有個大丫頭過來,遞上一個紅色的繡包。胡太醫(yī)捏了捏,知道不過是兩三兩的樣子,倒也沒什么意外,道了聲破費,便跟隨引路的小丫頭離去。

    *****************

    卻說阿宴,被哥哥顧松抱著急匆匆地離開,回到自己的院落。

    顧松將她小心地放在榻上,就要挽起她的裙子看這傷勢如何,卻被阿宴一把推開。

    “這又不是小時候,你也太莽撞了!”阿宴雖成了小孩子,可是身體里還藏著一根后宅婦人的弦兒。

    況且……阿宴坐在榻上,笑瞇瞇地望著自己的哥哥,歪頭對他說明真相。

    “我才沒有那么傻,真得跪一夜的,昨晚上我拿了兩個褥子在各位老祖宗的牌位前打了一個地鋪,睡得比你都香!”

    顧松原本擔(dān)憂得眉頭都皺緊了,此時聽到阿宴這么說,吃了一驚。

    “你說得是真是假?”顧松是真得擔(dān)憂妹子?。?/br>
    “自然是真的?!卑⒀缧Φ妙H有些得意,幾乎要在榻上搖擺起小身子來了。

    “那你剛才在老祖宗那里,還委屈得跟什么似的!”顧松看著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小妹子,頓時覺得自己好像上當(dāng)受騙了,虎目圓瞪,開始興師問罪了。

    “哥哥啊,剛才在老祖宗那里,我要是不裝著點,她能輕易放過咱們嗎?如果她知道我根本沒腿,還不知道怎么罰我們呢!你如今生我氣,難不成還真盼著我跪了一夜,把腿弄廢了,你就開心?”面對哥哥,阿宴還是很淡定的,開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行吧,你如今真?zhèn)€狡猾??!看來母親是知道的,你們都明白,就瞞著我呢!”顧松又不是個真笨的,自己想想,也就明白了。

    依照母親對阿宴的疼愛,若是阿宴真得在那里跪上一夜,還不知道怎么個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呢。

    “這不是也怕萬一你做戲不真,被人看了去嘛!”阿宴笑著道。

    顧松低下頭,自己這兩天的事兒,眼圈兒就有點泛紅,望著床上猶自笑得天真爛漫的meimei,忽覺得心疼不已。

    “阿宴,我知道,如今咱們?nèi)扛静槐蝗丝丛谘劾?,別人都想著欺負(fù)咱們呢。你以后放心,我再不胡玩了,倒是要好好進學(xué),以后爭取混出個前程來,這才能護著母親和你?!?/br>
    顧松十三歲,生得結(jié)實高大。

    可是只因往日行事孩子氣,那臉上總透著幾分闊家少爺?shù)闹赡邸H缃癜⒀邕@么仰臉,逆著光看過去,卻見那結(jié)實的臉龐上,有了幾分堅定和剛毅,那虎目中透著真誠和溫暖。

    阿宴心中微熱,她低下頭,眼眸里不知道怎么就有點濕意。

    曾記得,五姑娘阿洛曾去沈從嘉府中看自己,言及顧松,曾經(jīng)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

    “他啊,不過是個旁閑破落戶,能有什么前途!到底是皇上仁愛,靠了貴妃的顏面,給他做了個皇商?!?/br>
    阿宴咬著唇,心道,自己的哥哥原本不是什么旁閑破落戶。

    渾金璞玉,只看怎么去雕琢。

    上一世,三房無人,倒是把一個好好的熱血少年給帶歪了呢。

    正想著時,聽雨過來,端上了茶水糕點,身后又有數(shù)個小丫頭一排地進來,端來了熱水等物。

    待一切都放置好了,聽雨便命令各小丫頭們出去了。

    她自己上前,對著阿宴福了一福,這才開口道:

    “姑娘,雖則咱們沒受傷,可是總要掩人耳目的,現(xiàn)如今惜晴在外面等著大夫呢。我先讓小丫頭們準(zhǔn)備了熱水布巾,作勢給你敷腿。又想著你該是餓了,這會子功夫了,早點還沒吃呢,便準(zhǔn)備了你素日愛吃的幾樣茶點,你先吃著,也擋擋饑。”

    阿宴點頭,便命她先將這茶點等物擺好了。

    “哥哥,你鬧騰了這一早上,也該餓了吧?”阿宴知道自己的哥哥向來飯量是個不小的。

    “那還用說,為了你,我這是什么都豁出去了!”顧松知道這里是沒人伺候了,便自己凈了手,用聽雨遞過來的巾帕擦了,這才過來坐在那里,陪著阿宴用早膳。

    聽雨一邊從旁陪著,一邊說起外面的事兒。

    “少爺和姑娘剛離開老祖宗房里,便聽到外面有人叫嚷,說是郭姨娘發(fā)瘋了呢?!甭犛暾f著這個的時候,小心地為阿宴挽起袖兒。

    “發(fā)瘋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阿宴回想了下上一世,這個郭姨娘可是比自己都活得長,活得好呢,倒是不曾有發(fā)瘋這檔子事兒。

    “活該!我看這郭姨娘是個黑心的,就想著害咱們呢!”早間的事兒,顧松多少知道一些了,對這個郭姨娘是不滿極了。

    “后來呢?你再說說?”阿宴沒搞明白,便決定多問問。

    “后來啊,聽說老祖宗,還有大少奶奶都過去流芳園了。這郭姨娘可是瘋得不輕。于是老祖宗便把今早上在祠堂里里外外的人都找來了,審問了一番,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誰也不知道這郭姨娘到底是怎么瘋的。最后不了了之,倒是說請了胡太醫(yī),給郭姨娘好生看看呢。”聽雨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都一一說了。

    胡太醫(yī)?

    阿宴心中一動。

    她記得,上一世她是知道這胡太醫(yī)的大名的,后來恩遠侯夫人一直不曾生育,就是請了這胡太醫(yī)開了藥,吃了兩三個月,就這么有了的。當(dāng)時她心急,想著有個自己的子嗣,可是當(dāng)時的沈府哪里能請得動太醫(yī)啊,于是她就低頭進了當(dāng)時的榮王府,去求自己那四meimei,當(dāng)時的榮王側(cè)妃。

    可是任憑自己說了許多,這四meimei卻是一臉同情,不說答應(yīng),也不說拒絕,最后才一臉為難地說:

    “這太醫(yī),原本是給皇親國戚看病的,便是以前在國公府里,那也是看了老祖宗的情面人家才來的。如今我若是有個頭疼腦熱,請了也就罷了,別人也說不得什么??晌胰羰钦埩怂麃斫ojiejie看病,難免被人家說道?!?/br>
    阿宴聽了這話,當(dāng)時就幾乎無地自容。

    她和這四meimei說的,原本都是女人家的私密話兒,真?zhèn)€是為了求她,把自己多少私密都告訴了她,結(jié)果她倒好……

    想起這事兒,阿宴淡淡地笑了下。

    別說她是個貴妃,就是她要當(dāng)皇后,這一世她也沒法和這四meimei去交好的了!

    如今,這胡太醫(yī)既然來了過國公府中,先不管日后如何,自己何不借著這腿傷,先請他過來,給自己診治一番?

    “哥哥,我近日總覺得自己身子虛,猛地一起身子便覺得眼前發(fā)黑,心里想著確實要請個大夫來看看,只是到底不是什么大毛病,又怕母親擔(dān)心,還一直不曾提起呢。如今既然這胡太醫(yī)過來,你何不清了他過來,也給我過一下脈,讓我心里有個底兒?!毕朊靼琢诉@個道理,她趕緊對自己哥哥顧松說。

    顧松聽了阿宴這么說,卻是頓時皺起了眉頭,眸中透著擔(dān)憂。

    “阿宴,你既不舒服,怎么不早說!”

    一邊說著時,一邊就要起身,卻是跑去二門外,要去截那個胡太醫(yī)了。

    阿宴見他忙不迭地就要往外跑,雖則是擔(dān)心自己,可是到底太急躁了,便從后面提醒道:

    “你好歹穩(wěn)著些!”

    可是此時,顧松早已躥得沒影了。

    只剩下一個人的阿宴,低頭捏了一個松子糕喂到嘴里,心里卻在琢磨著,自己哥哥這性子,若是讀書,真?zhèn)€能有長進嗎?

    她蹙眉沉思著,卻是眼前忽然一亮。

    如果她沒記錯,過個三四年,約莫在她十三歲的時候,那時候北方的游牧民族羌族就要sao擾大淵呢。她記得上一世,這仗打了好幾年,一直打到后來,總算是寧王帶兵出戰(zhàn),才親自將那個羌族的大王降服了,從此后這大羌才算歸順了大淵。

    聽說當(dāng)時才十歲的九皇子也是跟著去了,一直被寧王帶到身邊的,凡事兒都親自指導(dǎo)。

    后來呢,太子壞了事兒,幾個皇子爭奪帝位,寧王仗著昔日的兵權(quán),才算是平定了這場奪嫡之戰(zhàn),從此后登上大寶,天下太平。

    如果自己的哥哥注定無法在讀書上面有所成就,那他是不是也許會更適合走武將這一條路呢?

    阿宴想到這里,眸中忽然燦燦生輝,把手中的箸子往那里一放!

    這是條好路子啊!

    ☆、第24章 胡太醫(yī)

    這胡太醫(yī)原本剛邁出二門,正要在小廝的引領(lǐng)下往外面走去,卻正在此時,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過來,卻是一把將他拉住。

    他嚇了一跳,待定睛看過去時,卻見這少年穿著藍色緞紋袍,頭發(fā)上束著冠,倒是生得一個器宇軒昂,便知道他并不是什么歹人,更不可能是普通下人。

    這顧松心里著急meimei的身體,把個胡太醫(yī)揪住了,待見他嚇了一跳,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

    他一個抱拳,真誠地對這胡太醫(yī)說道:

    “太醫(yī),我乃國公府顧松,排行第四的。如今我妹子腿上有些不好,久聞胡太醫(yī)大名,知道太醫(yī)是神醫(yī)圣手,所以想勞煩太醫(yī)過去,幫著看一看。”

    胡太醫(yī)一聽,便眉頭便皺了起來。

    怎么這國公府如今越發(fā)的摳門會算計了,包一個紅包,竟然是要看兩個人?

    正猶豫間,恰好惜晴從里面過來,原來她是讓外面小廝去請了個大夫過來,一時讓那小廝引領(lǐng)著大夫要進府,她就在這里等著。此時她見了這四少爺,倒是攔著一個大夫模樣的問。待走近了細(xì)看,卻見那大夫穿著是四品的官服,知道這怕是宮里來的。

    她從旁聽著,卻見顧松又深深地一鞠躬,恭敬地道:

    “我妹子如今才九歲,本就體弱,如今更添了一些癥狀,還望胡大人能夠去看上一看?!?/br>
    這惜晴雖然不明白既然三姑娘既然沒病,干嘛要請這個胡太醫(yī),可是既然四少爺在這里求著人呢,她自然不可能從旁干看著。

    她當(dāng)下摸了摸袖子里頭的暗兜,摸出來的,卻是一個沉甸甸的十兩銀子,原本是知道今日用錢的地方必然多,便揣在袖子里以作不時之需的,此時正好派上了用場。

    笑盈盈地走上前,先向顧松福了一福,這才笑著對胡太醫(yī)道:

    “大人,我家三太太說了,勞煩大人幫著看看,實在是攪擾了,這些小小意思,還望大人千萬莫要嫌棄。”說著這話,便將那十兩銀子塞給了這胡太醫(yī)。

    胡太醫(yī)觸手一碰,便知道那是個大的,想起剛才去看那個什么姨娘時,二兩銀子的寒酸,頓時覺得眼前這個,才是真正的好主顧??!

    要知道他雖然是太醫(yī)院的名醫(yī),可是家里消耗也大啊。有一個天天愛穿金戴銀到處攀比的太太,又有一個專門喜歡去廟里施舍香火錢的老太太,他這日子過得窮苦,見錢眼開,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當(dāng)下胡太醫(yī)原本繃著的臉,便緩和下來,溫暖地望著眼前的一主一仆,笑道:

    “往日我也是時常來這敬國公府的,說什么攪擾,倒是見外了。兩外在前引路,咱們這就去看看如何?”

    顧松原本是抱定了主意,這胡太醫(yī)若是不去給meimei看病,他就死求到底。若是他依然不愿意,自己就要楞押著他過去的。

    不曾想,這小小的惜晴來了,只略用了個銀子,就令得這胡太醫(yī)變了臉色,笑逐顏開。

    這件事對顧松的震撼,不可謂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