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jié)
這一點簡直不用想就能知道了! 三老爺冷聲道,“我也想聽聽大哥的解釋!” “朕也很想聽聽所謂的亂臣賊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眾人聽到聲音頓時一驚,一回頭就瞧見一身黑色錦袍黑色披風(fēng)的寧奕不知道何時出現(xiàn)在了人群之外,他的身邊站著一排的侍衛(wèi),身側(cè)還有一身太監(jiān)衣裳的小李公公。而在皇帝的身后,一身大紅色正裝宮裙的太后娘娘,臉色卻異常的難看,此時也正在看著人群中的這一場鬧??! 一群人頓時一驚,連忙行禮,“皇上萬歲,太后娘娘千歲!” “平身!”寧奕長袖一揚,臉上半點表情都沒有,不茍言笑的他看上去異樣的威嚴冷厲,他緩緩的走近人群中,目光先在楚離和蘇慕錦的身上轉(zhuǎn)了一圈,隨即抬起頭,淡淡的看向徐國舅,“徐國舅也給朕解釋解釋,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皇……皇上……” 徐國舅額頭上冷汗一層一層的往外冒,皇上和太后出現(xiàn)的太過及時,他一時間竟然找不到措辭來解釋這些事情。 “回皇上!”不知道從哪里閃身出來的徐傲連忙上前,比起徐國舅的慌亂,他顯得沉穩(wěn)許多,只是臉色也有些蒼白,他猛的一撩衣袍,跪倒在地,冰冷的青石板上還有沒有化去的雪,膝蓋頓時一陣刺骨的冷,他卻仿若未覺,痛聲道,“皇上,臣有罪!” 寧奕眸子閃爍,“哦?愛卿何罪之有?” “臣不該包庇妻子!” “愛卿此話怎講?” “回皇上……”徐傲眉宇中一股子深沉的痛意,痛聲道,“臣前些日子發(fā)現(xiàn)臣妻和其父的通書信,信中……信中好些大逆不道的話語,臣發(fā)現(xiàn)之后心驚之至,可是又沒有實際的證據(jù)揭發(fā)這件事情!更沒法子來找出證據(jù),臣也想過要揭發(fā)臣妻,可是……”徐傲忽然仰起頭,雙眸中流出兩行清淚,“臣和妻子是少年結(jié)發(fā)夫妻,臣對妻子實在是割舍不下,這才把她給軟禁了起來,想著能讓她痛改前非……臣有罪,不該包庇妻子……” 這一番話說的是沉痛不已,令聞著流淚見著傷心! 蘇慕錦幾乎要拍掌叫好,這個徐傲不愧是徐家最出色的兒子,就徐墨那個善良的心底,怪不得斗不過徐傲,腦子轉(zhuǎn)的竟然這么快,事情才發(fā)生這么一點的時間,立馬就想到了解決的辦法,雖然這個話說的還有些許的漏洞,可是到底也能堵住一些不明白的人話語。 不知道的人恐怕還真的會相信徐傲的話,而且還在心里覺得徐傲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而林若則是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林若氣的眼前一陣陣的發(fā)黑,一個人竟然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顛倒黑白的本事如此強大! 盧奇不著痕跡的扶住她微微顫抖的身子。 寧奕卻是個知情的,這件事就是他親手策劃的,怎么會相信徐傲的話? 他心里冷冷的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微微揚眉,“大逆不道?徐愛卿倒是說說怎么個大逆不道法?” “臣沒有證據(jù)實在不敢妄言!” 寧奕冷笑,就這么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就想讓他信服?徐傲是把他當傻子哄呢。 他當即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面容當即冷厲了下來,“不敢妄言!好個不敢妄言!徐愛卿的話朕真的是聽不明白了,方才徐國舅口口聲聲說亂臣賊子,朕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其夫人做了什么謀逆的大罪!若真是謀逆,你可知道包庇謀逆罪是什么罪名!” 徐傲額角滲出一層冷汗。 “臣……臣……臣也是沒證據(jù)……” “沒證據(jù)就敢如此囚禁其夫人?朕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徐愛卿太過武斷?朕雖然在皇宮之中可是也知道其夫人是懷了身孕所以才在房間中養(yǎng)胎,其謀逆一說更是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傳出來的!既然少夫人和番省的林巡撫有大逆不道的書信來往,那愛卿不妨把書信拿出來給朕過目一番!”寧奕眸子一動,似笑非笑的看著徐傲,“愛卿不會想說把書信給弄丟了吧?書信是故意弄丟的還是不小心弄丟的朕不想多置喙,那樣重要的書信若是不小心弄丟的朕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愛卿對‘大逆不道’的事實并不上心?若是故意弄丟的,朕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愛卿是故意在包庇謀逆的犯人?!” 徐傲當即冷汗淋漓! 這一刻他連抬頭看一眼皇帝的勇氣都沒有,這個他一直看不起的少年皇帝,不知何時已經(jīng)有了那樣強大的氣場,還有那樣銳利的話語,他一時之間竟然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 “臣,臣……” 他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一番話說出來,竟然完全沒有了退路。 皇帝分明就把他的退路給堵了個嚴嚴實實! 包庇謀逆罪人,那可是誅九族的罪名!他根本就不敢承擔!而他所謂的“證據(jù)”根本就不存在,他起先的想法很簡單,看到盧奇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林巡撫肯定是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了,而林巡撫最疼愛的就是這么一個女兒,他既然知道了這一切肯定不能放過他們一家人!與其等著讓林巡撫來出擊,還不如他趁機禍水東引,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林巡撫的身上,這樣如果能趁機讓皇上對林巡撫起疑了最好不過,皇帝能對付林巡撫更加好了。 這一石二鳥的事情能成功的話,可省了他們不少的事情! 當然,這件事如果不是寧奕一手策劃的,寧奕興許會相信他這一番話,可是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最清楚不過,當然完全不信這些! 不過這個徐傲倒也算是一介能人了。 “朕等著愛卿解釋!” 徐傲冷汗淋漓,腦子急轉(zhuǎn)幾圈,可此時腦海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到應(yīng)對之法。 “呵——”林若終于忍不住,冷笑出聲,“徐傲,你繼續(xù)編,繼續(xù)編!我倒要瞧瞧你這個偽君子的模樣是怎么欺騙大周朝所有的權(quán)貴的,我非睜大眼睛看清楚……看清楚你是如何撒下彌天大謊,又是如何把這謊一點點的圓起來的!” 徐傲眉頭一豎,卻不敢在皇上面前發(fā)火,只握緊了拳頭默默忍下。 林若推開盧奇的攙扶,腳步緩慢的走過來,她的面容蒼白失血,看上去像是久病初愈的病人,她緩緩走近,瞧著地上跪著的那個她愛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此刻卻頭一次覺得惡心,為自己先前那么多年的感情覺得不值! 她的眼圈漸漸的紅了,眸子里浮起一曾水霧,“我林若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嫁給你這個禽獸!不!你連禽獸都不如!” “林若!”徐傲忍不住咬牙。 “皇上……”林若緩緩的跪倒在地,她伏地跪倒,再緩緩起身,淚流滿面,“臣女,有冤吶——” “少夫人竟然也有冤屈……”寧奕玩味的笑笑,“少夫人有何冤情不妨和朕說說,若少夫人說的話合情合理,朕一定為少夫人伸冤做主!” “皇上,臣女請問您,可曾知曉當初徐公子和臣女求親的時候曾經(jīng)說的話?” 她對徐傲的稱呼變成了徐公子,而對自己的稱呼也變成了臣女…… 寧奕靜靜的聽著她言語中稱呼的變化,微微揚眉,高聲道,“自然是知曉的。這可是京城中……不,是大周朝的一樁美談,當年徐公子和少夫人求親的時候曾經(jīng)和少夫人保證過,一生一世只有少夫人一個女子,不娶親不納妾,不再收通房,更加不會在外面養(yǎng)女人!大周朝不知道多少女子都羨慕少夫人呢,此時少夫人提起這個是……” 林若慘然一笑,“臣女要喊的就是這個冤……徐傲曾經(jīng)信誓旦旦的答應(yīng)過臣女這些條件,可是在一個多月前,卻有一個女子自稱是徐傲在外面的女人,而且……而且還懷了他的孩子……” 眾人嘩然。 “這不可能吧……” “懷孕的不是徐少夫人嗎,怎么又說是徐公子外面的女人?” “徐公子在外面竟然有女人?本公子就知道男人這樣的保證是半點都不能相信的,你看看這才過多長的時間,竟然就成了這個樣子,不過男人嘛,三妻四妾的本是正常的事情,錯就錯在徐公子不應(yīng)該早早的就保證了出去,害的少夫人心里有了這樣的期待,可是卻自己一手打破了少夫人的期待。這一點才是最可惡的……” 耳邊都是眾人的議論聲,徐傲的臉色當即難看起來。 女子們瞧著他的眼神當即就鄙夷了起來,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輕易承諾! 男人們則鄙夷的同時還有些理解。畢竟都是男人嘛,男人都是這樣見異思遷的,要讓一個男人守著一個女人三五年還可以,要守著一輩子那可真的不太可能的。 還有人提出疑問,“徐家不是對外宣稱少夫人懷了身孕嗎?怎么又冒出一個外面的女人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寧奕輕聲一嘆,扶起林若,安慰道,“少夫人,被其承諾的確是徐公子的不對,可是……畢竟是男人嘛,你也該理解理解他的……不過在外面有了女人的確是他自己不德,少夫人放心,徐家是大戶人家,必然不會迎娶外面的女人進門的,你只管放心,你的地位不會受到影響的……” “臣女要說的不是這個?!绷秩魷I流滿面,男人三妻四妾在他們這些男人的眼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問題,所以她說這個又有什么用處?博取旁人的同情?這些男人根本就不會同情她,只會覺得她不夠大度罷了。她垂下眸子,順勢起了身,“臣女是個烈性子的女子,他既然不愛臣女了,臣女對他自然也沒有什么留戀,因此臣女當天便要回去番省,他若是想找什么女子只管去找便是,剛好也能給他未出世的孩子一個身份……我林若自認已經(jīng)足夠大度,可他卻不同意……當天便命人把臣女給囚禁在柴房里,當天晚上動靜很大,他們囚禁了臣女還不算。竟然……竟然還把臣女一個情同姐妹的丫鬟斬殺死去!” 林若聲音哽咽,“臣女不求旁的,只求現(xiàn)世安穩(wěn)罷了!可他們卻不放過臣女!徐家的族里有規(guī)定,必須是嫡子嫡孫才能繼承家中的產(chǎn)業(yè),而徐傲卻不能休妻,他怕遭受世人的譴責(zé),因此就想了個辦法,隱藏了外面女子的存在,對外宣稱是臣女懷了身孕,就只等到瓜熟蒂落之后把孩子給抱過來,那也是他嫡出的孩子了……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要爭奪徐家的家產(chǎn)!” 眾人又是一陣嘩然! 三老爺和三夫人總算是把先前的疑惑給解開了,怪不得……她先前就懷疑事情的不對勁,如果林若沒有壞孩子,六個多月之后誰能抱來一個孩子?她起先以為是拖延時間的計謀,可此時才知道……原來他的計劃竟然這樣惡毒。 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的確也是徐家的血脈,這一點對于大房來說沒有任何的損失,還能在爭奪家產(chǎn)的時候有一定的話語權(quán)! 怪不得??! 寧奕眉目頓時一凝。 林若仰起臉,抑制住眸子里的酸澀。 她手臂一揮,帶著決然的凌厲。 “是他徐傲先對不起我在先,今天當著皇上的面,臣女一定要做出表決來!” 寧奕點頭,“少夫人但說無妨!” “拿筆墨紙硯來!” 寧奕給小李公公使了個眼色,小李公公心領(lǐng)神會的點點頭,不多時就找出了筆墨紙硯。 林若唰唰幾筆在宣紙上寫了灑灑洋洋的寫了幾個大字。 上面最顯眼的兩個潦草的大字。 “休書!” ☆、第三十九章 林若完美的反擊 “混賬!”徐國舅一瞧見那兩個墨黑的大字,就氣的渾身顫抖,指著那白紙黑字,險些說不出話來,顫聲道,“自古以來這世上只有男子休女子賜休書的,哪有女子給男子寫休書的!”若今天林若當真一紙休書把傲兒休掉,他日徐家還有何顏面在京城中立足?!他怒視林若,眼中森寒的殺意一閃而過,“林若,你別太過分了!” 林若絲毫不懼,現(xiàn)如今皇帝就在這里,如果不趁此抓住機會,她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她揮揮灑灑的在宣紙上寫了幾個大字,“林若休夫,從此徐家徐傲與林若再無夫妻關(guān)系,從今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再在最后紙張的最底下寫上了她的大名,隨即她哈哈一笑,豪放的扔掉毫筆,咬破了手指,一個鮮紅帶血的指紋便清晰的印在了宣紙上。捏起那白色的宣紙,用力一拋便拋到了跪著的徐傲眼前。白紙黑字刺的徐傲渾身緊繃,眼珠通紅。 “徐傲,從今天開始我林若跟你沒有半分錢的關(guān)系,你這段時間對我的侮辱打罵,我林若都會牢牢的記在心中!他日必當百倍奉還!” 徐傲死死的掐緊了掌心。 林若卻不再看他的臉色,轉(zhuǎn)身牢牢的看向?qū)庌?,“皇上,徐傲此人滿口謊言,甚至在皇上面前都敢明目張膽的欺君,對于這樣膽大包天的偽君子臣女已經(jīng)沒有任何要說的話了,今天別的都不奢望,只求皇上能見證臣女休夫,并且同意此事!” 寧奕剛欲開口,一旁靜靜站著的太后卻緩緩兩步上了前,她親自躬身撿起徐傲身前的那一張白紙,用兩根手指捏起那張白紙,那簡簡單單的幾個大字她卻看了很久,半晌她才緩緩一笑,捏起紙張的中心,緩緩的撕掉紙張。很快紙張就碎成了雪花大小的碎片,她隨手一揚,漫天飄雪。 “休夫……大周朝從未有過如此先例,皇上可要考慮清楚了,今天出了這一樁,他日會不會被人效仿!” 見太后撕掉休書,林若也不惱怒,揚起下巴譏諷的看她,“太后娘娘還是在袒護自己的侄子!您的侄子可以背棄自己的承諾在外面找女人,甚至連孩子都能懷上,難不成我林若還不能休夫!太后娘娘是否有失公允?您的侄子還敢當著皇上的面撒謊,這樣的欺君之罪難不成太后眼睜睜的看著都不做表態(tài)?還是說徐家的人已經(jīng)尊貴到連皇帝都可以欺騙的地步了!” 徐兮之面色一冷,“林若,注意你說話的態(tài)度!” “臣女就是這個態(tài)度,想來太后娘娘早就應(yīng)該領(lǐng)教了的!” “夠了!”徐傲終于忍不住,怒聲低喝,“你說夠了沒有?欺君之罪竟然也敢給我安下!皇上圣明,怎么會相信你的一派胡言!你口口聲聲說我背棄了對你的承諾,那你可有相對的證據(jù)?你說我在外面養(yǎng)了女人還有了孩子,那你把證據(jù)拿出來,或者是把外面的女人給我找出來!否則今天我絕不會讓你在這里信口開河!夫妻幾年我自認容忍你不是一點兩點,你也給我夠了點……這些年來你不對我母親做的事情都足夠讓我休你一萬次!今兒個的事情鬧到這一步,就算是你不想被休那也不可能了,不過休書卻只能出自我徐傲的手!” 說著徐傲目光掠了一圈,緩緩落在人群中間的盧奇身上,譏諷道,“我原本不想揭穿你,可是林若你未免欺人太甚,為了能離開徐家你竟然連這樣的謊言都編的出來,什么我對你不仁?分明就是你見異思遷喜歡上了那個盧奇!這些年來我在京城中有許多事情忙,也承認對你的確體貼不夠,可你也不應(yīng)該如此不守婦道,和一個男子糾纏在一起!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盧奇是你爹爹的得力助手,當年你未曾和我成親的時候你爹爹曾經(jīng)想把你許配給盧奇,而你……對他也的的確確有感情!” 眾人又是一陣嘩然。 這兩個人的都是反對的立場,可是每個人都說的如此義憤填膺言辭鑿鑿,好似真的一般,這會兒他們也分不清究竟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了。 徐傲瞧見眾人猶疑的目光,垂下的眸子閃過一絲滿意。片刻之后才抬起頭來,目光沉痛的看著林若。 “也是我自己忽略了你,竟然都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又和盧奇勾搭成jian,你對我可以不滿,但也不能趁機給我戴上綠帽子,林若,我先前還顧念著夫妻情分不想把這事情公布于眾,可是你也太得寸進尺!” 這一番話說的如此深情又無奈,像極了被背叛之后的男子,既想著要處置妻子,可是卻有不忍心處置的無奈頹廢,那咬牙切齒的憎恨竟然也多了一些讓人憐惜的感覺。 難不成他們真的誤會了徐公子? 林若卻被他的話氣的再次失去了理智,徐傲顛倒黑白的本事已經(jīng)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如今這樣的局面他都能說的他是受害人一般!他們成親的這些年里,他用他如此精湛的演技究竟騙了她多少回?! 她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寧奕眸子又是一閃,寒風(fēng)吹來,他漆黑的披風(fēng)被風(fēng)揚起,獵獵生響,披風(fēng)上那一只展翅欲飛的雄鷹被風(fēng)吹動,翅膀仿佛動了,那一雙銳利的眸子灼灼生輝,似乎在審視眾人的舉動。 他淡淡的轉(zhuǎn)頭看向林若,義憤填膺道,“徐愛卿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不知道少夫人可有他說謊的證據(jù)?如果少夫人能尋出證據(jù),徐愛卿敢在朕面前撒下彌天大謊還敢欺君,朕絕不會輕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