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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金粉紅樓在線閱讀 - 第20節(jié)

第20節(jié)

    清秋放下電話,覺得有點頭暈?zāi)X脹的。報紙上寫著兩條連在一起的啟事,一則是趙一涵和歐陽于堅結(jié)為夫妻的啟事,一則很古怪,上面寫著趙一涵和白紹儀是朋友關(guān)系,什么“結(jié)為摯友,并非諸君誤以為男女之情,是純潔的友情。”清秋想到這里忍不把報紙狠狠地扔出去,她翻個白眼靠在沙發(fā)上哭笑不得。要是清秋剛才的表情給她以前的教養(yǎng)嬤嬤看見肯定會說她沒個小姐的樣子。清秋伸手把報紙拿過來仔細(xì)看看,暗想著趙一涵是瘋了不成,她怎么會忽然嫁給了歐陽于堅,嫁人也就嫁人了,偏生還在報紙上發(fā)布一條莫名其妙的啟事,她是做給誰看呢。

    電話又響起來,清秋忽然明白趙一涵不僅給自己和繡珠家里寄了報紙了。她拿起電弧,白夫人的聲音傳過來:“清秋啊,你休息了沒有。”清秋看著座鐘上的指針已經(jīng)指向了九,這個時候白夫人早上床休息了,怎么會想起來和她拉家常呢?清秋語氣不帶著一點異樣,溫和的問了白夫人的身體:“剛才繡珠meimei給我打電話,我們說了會閑話就耽誤了時間。母親身體怎么樣了?叫鐘媽給您量體溫,別是又不舒服了?!鼻迩镆笄诘膯柡蚱牌诺纳眢w,當(dāng)著沒看見報紙似得和她拉家常:“我母親叫我給您問好,她做了好些的點心,我叫人明天送去些。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不過是一片心意?!?/br>
    聽著清秋溫和的語調(diào),竟然沒有意思不滿和憤怒白夫人先坐不住了:“你肯定看見了那張報紙了,剛才雄起的媳婦給我打電話了,我叫鐘媽把報紙找出來。那個女人是瘋了。只是這次紹儀很不像話,他明知道那個女人沒安好心還硬生生的湊上去。清秋你放心,要是紹儀還敢犯糊涂,我和他父親饒不了他。”

    白夫人一看報紙上的啟事眼前一黑,氣的差點一口氣哽在心口,沒背過去!趙一涵這個女人心思歹毒,她的啟事議定書背著自己傻兒子上登上來的,還特別寄過來給清秋和自己,還偶遇白家的親戚們。沒準(zhǔn)紹儀在歐洲的同學(xué)們也都人手一份了!她都嫁人了,還畫蛇添足的來這一出!那個歐陽于堅也能容忍?她這不是明擺著昭告天下,雖然自己嫁人了,可是還惦記著別人呢,遇見如此不要臉的人,真叫人無話可說了。

    趙一涵怎么不要臉和她沒關(guān)系,可是冷家的太太知道了,是自己家不占理,萬一清秋生氣,肯定又是一場風(fēng)波。丈夫就要回來了,為了大連港的事情他的仕途未卜,哪里還能在添上一筆白紹儀的風(fēng)流韻事呢。白夫人想到這里手心冒汗了,她趕緊給清秋打電話,心把媳婦穩(wěn)住了再說吧。誰知清秋竟然沒他預(yù)想的一哭二鬧三上吊,語氣之間一點生氣也沒有。

    “秋兒,我知道你生氣委屈,但是紹儀是什么樣子的人你知道的。他斷然不會和那個女人糾纏不清。不如我寫信,還是拍電報,叫他給你解釋清楚?!卑追蛉藫?dān)心是清秋氣極了,反而不哭不鬧,預(yù)備著做出傻事來。她在電話那邊苦口婆心的勸解。

    清秋聽著白夫人的話,心里雖然有些好笑,卻有點感動。白夫人是她婆婆,卻也不偏心幫著自己的兒子,對清秋還算公平。“mama不用擔(dān)心我生氣會做出來傻事來。我是紹儀的妻子,我不相信他,還能相信誰呢。這個趙小姐存了什么心思我們捉摸不透,但是咱們家好好地過日子,任是誰使壞也不能得逞。有道是小人難惹,咱們也不必自降身份和他們置氣,遠(yuǎn)著他們就是了。至于她能在報紙上登啟事,想來親友沒大概都知道了。咱們也不用特別的解釋,她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咱們何苦要跟著她在泥坑里面翻滾?!鼻迩锓炊前参苛税追蛉艘环?。

    清秋忽然想起來當(dāng)初為什么姐妹們給迎春的奶娘求情的時候,賈母忽然嚴(yán)厲的斥責(zé)她們一頓生。賈母曾經(jīng)說過小人難惹,不可姑息養(yǎng)jian也不能和小人置氣。那個時候她還不太明白為什么一向疼愛姑娘們的外祖母會拉下來臉。有了趙一涵的例子,清秋明白了,小人不僅是那種面目丑陋,舉止猥瑣的人。小人也可以是趙一涵那樣的女子,也會是道貌岸然,如同賈雨村那樣讀書人,他們最擅長的是把你拉到和他們一樣無恥的地步,再用他們好無廉恥生的行為打敗你。若是清秋生氣,對著無辜的白夫人和繡珠白雄起的太太發(fā)火哭訴,反而叫人覺得清秋小心眼,盡管她們開始會覺得清秋可憐,但是時間長了誰都會心生厭煩的。

    或者清秋在報紙上不甘示弱的澄清,豈不是給人落下口實,更印證了白紹儀和趙一涵的曖昧糾纏么?清秋雖然生氣,可是她相信白紹儀的品行,更深知趙一涵的手段。

    果然一晚上電話就沒安生,不僅是白家那邊給清秋打電話,就連著金家的幾個小姐也給清秋打電話關(guān)心的詢問她報紙上的事情了。接著是金家的大少奶奶秀芳,她對著小蓮的事情也不很關(guān)心了,只是轉(zhuǎn)彎抹角問白紹儀什么時候回北京來。清秋費(fèi)了不少的口舌才一個個好奇詢問打發(fā)妥帖,本想著能稍微松開氣,玉芬竟然破天荒的打電話過來。不過她想看笑話沒實現(xiàn),清秋平淡的語氣叫她有點失望。

    清秋被或者關(guān)心或者看戲或者詢問的電話鬧得一晚上沒休息好,早上她坐在鏡子跟前很無奈的拿著毛巾敷眼睛,她今天要特別注意自己儀表,省的給人落下口舌。清秋誰能只能想出來,要是她帶著黑眼圈出去,肯定會有人說她傷心一晚上,小氣什么的。若是脂粉厚了,沒準(zhǔn)還有人說她故作鎮(zhèn)定,心有城府。“真是做人難??!”清秋覺得人的一生就像是一場戲。

    “少奶奶,是先生來的電報!”張媽盼著白紹儀的電報或者信比清秋還要急切。好在一早上郵遞員就送來了加急電報,張媽拿著電報,歡喜的聲音都變了。少奶奶心里肯定生氣生,要是少爺還不來信來電報解釋,少奶奶非得氣的回娘家不成。

    清秋打開電報,白紹儀氣急敗壞解釋自己忙于官司,根本不知道趙一涵來了這么一手,只是趙一涵忽然給白紹儀打個電話表示她要結(jié)婚了,請白紹儀過去參加她的婚禮。白紹儀想想還是推脫了,他以為事情就此結(jié)束生。誰知沒幾天他一個上海的朋友和他偶遇閑談,取笑白紹儀坐享齊人之福,還不用擔(dān)心被扣上納妾的帽子,白紹儀才知道了那則叫人無語的啟事!白紹儀氣的找趙一涵興師問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殺過去就接到了白夫人的電報,白紹儀顧不上找趙一涵算賬,忙著給清秋拍電報解釋生。

    電報最后,白紹儀表示要扔下手上的工作立刻趕回來和清秋解釋清楚,求她諒解。

    ☆、第五十六章

    “你去一趟電報局,打電報給上海,就說家中一切安好,勿念。請以工作為重?!鼻迩锶酉旅硌垡膊惶У膶χ鴱垕尫愿?。

    少奶奶還是寫個東西給我,我不識字回頭再說錯了,那邊少爺更糊涂了,別再耽誤了事情。張媽聽著清秋的吩咐,心中暗暗打鼓,以前少爺和少奶奶每天書信不斷,今天給少爺拍電報的大事,少奶奶只是隨口一說!雖然少奶奶面子上沒露出來,心里肯定生氣的。少爺連夜打電報回來解釋,就是求少奶奶原諒的。自己若是按著清秋的意思發(fā)電報,少爺肯定看出來電報不是少奶奶親自起草的,更著急上火,自己還是從中調(diào)和,省的小夫妻鬧脾氣。

    “你既然能一個人去銀行填單子開賬戶,也能把我的話說全了。意思就是請他在上海盡忠職守,家里一切安好,不用急著回來。”清秋忽然變了臉色正色對著張媽,語氣中帶著責(zé)備,張媽也不敢再說話,她沒想到一向隨和沒架子的少奶奶生氣起來帶著一股威。她只能默默地退出來,暗想著是不是等著少奶奶上學(xué)去,她該給夫人打電話。原來少奶奶是有脾氣的人。

    張媽去電報局發(fā)電報,清秋早上也沒胃口隨便喝了牛奶就忙著上課去了,她走進(jìn)校園,心里憤怒的想也不知趙一涵吧那張報紙寄給多少人了,沒順?biāo)贿M(jìn)教室就要接受別人同情的眼光。只是清秋現(xiàn)在看開了,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愛說隨他們說去。

    不過學(xué)校里面還算安靜,沒人在清秋跟前提起來報紙上的糟心事,清秋也就安心上課了。清秋一心在學(xué)問上,暫時把煩心事仍在腦后。不過別人可沒清秋這么一心只讀圣賢書,白夫人一晚上沒睡好,早上起來只覺得頭昏眼花。鐘媽擔(dān)心的說:“夫人還是休息一天,別出門了?!?/br>
    白夫人強(qiáng)撐著起身,無奈的哼著:“我何嘗不想歇一歇,可是這個孩子一點不叫人省心。我今天還要出去應(yīng)酬呢,他們消息靈通肯定是早知道了趙一涵的事情,我不去她們不知道要怎么想呢。你看著吧,我若是不去,第二天全北京城都傳遍了紹儀和趙一涵牽扯不清,咱們家媳婦要鬧著離婚,我在家收拾爛攤子的話。澄清的話只能我這個做娘的說。”白夫人揉著太陽xue,只覺得頭上戴著千鈞重的鐵帽子。

    鐘媽也是一臉的的擔(dān)心:“好在少奶奶還算通情達(dá)理。我早上悄悄地給那打電話了,少奶奶雖然也是一晚上沒睡好,不過她還是照常去上學(xué)了。張媽說少爺給少奶奶來電報了?!?/br>
    “紹儀在電報里面說什么了?一定是趙一涵瞞著紹儀鬧出來的幺蛾子,他后知后覺的,事情鬧大了他才知道是不是?我上輩子做了什么孽,怎么生了個傻孩子。被一個女人刷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也不長長記性生,一次上當(dāng)不夠,三番幾次的被人耍了!”說起來兒子,白夫人恨鐵不成鋼,咬著牙緊緊地蹙著眉頭。

    “罷了,看著夫人的樣子上,恨不得少爺在眼前能咬他幾口了。我看少爺是被西洋的習(xí)俗教壞了。什么紳士風(fēng)度,做先生的要給女人開門,讓她們先走,對著女人說話也不能粗聲粗氣,還要彬彬有禮。自古以來那都是男在上,女在下的,我記得夫人當(dāng)初做姑娘的時候讀女四書里面可沒說女人要在男人前頭,是女子卑弱,怎么到了洋人那里就翻過去了?結(jié)果少爺活生生的給教傻了。趙一涵肯定是打量正自己是女人,少爺也不敢怎么樣。她只吃準(zhǔn)了少爺?shù)男愿?,不和她一般見識才敢放肆的。今天國會議員的太太們聚會,夫人可要擺明態(tài)度。少爺是男人不合女人置氣,夫人可要心疼兒子呢?!辩妺尶傆凶约旱耐崂硇罢f,自己從小伺候長大的少爺,永遠(yuǎn)都是最好,有錯的全是別人!

    白夫人哭笑不得:“你這個人啊,將來歪理一套一套的,你說的也有點道理,紹儀那是紳士風(fēng)度,不過禮不下庶人。紹儀要是立刻在報紙上也登一條聲明,你說該怎么說?說趙一涵說的假話?還是他們不是朋友?從來不認(rèn)識?那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全上海的人看大戲了。保不準(zhǔn)都有人想成是紹儀始亂終棄。人家趙一涵是被負(fù)心漢拋棄的小可憐。咱們這樣的人家何不要給看熱鬧的人做戲子唱戲呢?不過要是拜拜忍了也心里憋悶的很。對了,清秋是怎么給紹儀回電報的?”

    “少奶奶真沉得住氣,少爺表示要扔下案子立刻回來。少奶奶卻是叫少爺安心的辦案子,說家里一切都好,不要惦記,等著案子了解再回來就成了。她還囑咐少爺注意身體什么的?!辩妺屇樕下冻鰜硇牢康男σ猓谒睦锝B儀是最好的,清秋進(jìn)門這些天她總是用格外挑剔的眼神在考察清秋。

    “還是清秋懂事,紹儀的案子正在節(jié)骨眼上。他要是不管不顧的回來,以后誰還敢請他?在法律圈子里面名聲也就壞了,沒了口碑和名聲,他還能做什么呢。只盼著他能醒悟過來?!卑追蛉藝@口氣,她把兒子保護(hù)的太好了,紹儀遇事有的時候太天真了。

    “對了,趙一涵嫁給了歐陽于堅,舅老爺那邊還不知道是怎么個情形呢。算起來,她不就成了夫人的侄媳婦了。”鐘媽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歐陽于堅和金家的關(guān)系,趙一涵的身份。怎生是一個亂字了得。

    在白夫人圖頭疼的時候,遠(yuǎn)在上海的白紹儀幾乎要生不如死了。昨天晚上,因為案件進(jìn)行的很順利,白紹儀和李律師心情不錯,李律師開了一瓶珍藏的酒水,兩個人邊喝邊聊。正在興頭上,忽然來了一個電話,沒一會接電話的白紹儀連臉色變得黑的嚇人。白紹儀掛了電話,發(fā)瘋似得翻起來幾天前的報紙。好在李律師家里幾乎訂了上海全部的報紙,等著把白紹儀找到那張報紙生,白紹儀盯著上面的啟事,眼光恨不得把報紙燒出來個窟窿。

    看著白紹儀的臉色黑的嚇人,李律師搶過來報紙翻看下上面啟事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這個時候竟然有紹儀的朋友上門拜訪,白紹儀黑著臉,用盡最后一點克制力和朋友寒暄,等著朋友告辭,他再也不能克制心里的憤怒,渾身上下散發(fā)著駭人的氣息,要沖出去和趙一涵算賬。一看白紹儀要拼命地架勢,李律師趕緊扯住他:“你要冷靜點,你這個時候去找她理論是正中了她的圈套。她從北京追到上海,你卻一直沒見她。你這個時候跑去,沒準(zhǔn)就有記者在趙家外面盯著呢。你們兩個深夜相會,不管說了什么都是一條大新聞。你鬧出來緋聞也要考慮下會不會影響案件。記者們添油加醋杜撰出來點花邊新聞,對你的聲譽(yù),對案子都沒好處。你現(xiàn)在要冷靜,想想怎么和你的太太解釋清楚?!?/br>
    李律師不愧是有名的律師,幾句話就把利害關(guān)系說清楚了。白紹儀慢慢的冷靜下來,他一夜未眠,決定扔下案件回去和清秋道歉?,F(xiàn)在形勢所限,還不能——白紹儀壓下心里陰沉的念頭,決定先回北京安撫清秋。

    上午在法院白紹儀有點魂不守舍,他一早上給清秋發(fā)電報,正在等她的回音。摸一下裝在口袋里面的車票,他今天下午就要上火車了。李律師悄悄地捅下白紹儀的胳膊,他回過神確認(rèn)了最后開庭的時間從法院離開。

    ☆、第五十七章

    火車站,白夫人和清秋從車上下來。今天是白紹儀從上?;貋淼娜兆由希追蛉藫?dān)心清秋和紹儀見面鬧別扭,特別帶著清秋出來接紹儀回家。她暗想著當(dāng)著自己的面清秋也不會鬧得太難看,小夫妻肯定會鬧別扭,因此白夫人特別拉著清秋過來接紹儀回家,正好能看看兩個人是什么苗頭。

    清秋自然的知道婆婆的用心,她心里雖然不滿可是礙著面子她在眾人面前沒露出什么。因此金家和白家上下都稱贊清秋好涵養(yǎng),是個大度懂事的媳婦。想到這里,清秋忍不住感慨,當(dāng)初做林姑娘的時候,賈家上下都說林姑娘刻薄小性子。其實她何嘗是真的小性子。先不說賈敏對的黛玉的教養(yǎng),斷然不會養(yǎng)出來個刁鉆不懂事的孩子。即便是賈母那樣疼愛兩個玉兒,也不會放任黛玉和寶玉成了任性使氣的呆霸王。在人前黛玉一向是禮節(jié)周全,面面俱到。只是她私下和寶玉經(jīng)常為了莫名的事情傷心生氣。誰知怎么成了有人嘴里的刻薄小性子。

    盡管她身邊有張媽和桂花,白紹儀鬧出來這個笑話,她卻還能得了大度賢惠的名聲,當(dāng)初有些人是吧多少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了。他們是給黛玉一舉一動,添油加醋了多少材料,才能整頓出來個刻薄的名聲給她。真是心存惡意,怎么都是錯。想到這里清秋無聲的嘆口氣,記起來自己初到賈府,奶娘曾拉著她傷心的說:“姑娘要可憐了?!彼€沒體會到奶娘的意思,只想著有外祖母的疼愛和寶玉的相伴,開心的很呢。

    伸手扶住白夫人,清秋低聲的說:“時間還有一陣呢,我已經(jīng)叫人問了,這趟車沒說晚點。母親若是累了,先去休息一下?!鼻迩锟粗鹃L走過來,就知道火車要進(jìn)站了。白夫人看看清秋剛想說話,就看見一行汽車過來。她看見從車上下來的人臉上的顏色頓時變了,金太太帶著一群女眷都來了。其實金太太來也就罷了她怎么還帶著一群的媳婦和女兒?他們是看紹儀的笑話,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呢?巴不得小夫妻鬧起來,他們看笑話么!

    “哎呦清秋meimei,你們還真是新婚燕爾,分開這么長時間肯定是急壞了啊。母親今天說起來紹儀表哥回來,我們就一起來接他了。本來是想著大家見面熱鬧下,結(jié)果忘記了,你們夫妻肯定是要有私房話說的,我們來了豈不是添亂呢?!庇穹铱┛┑男χ?,拿著手絹掩住嘴角看戲的幸災(zāi)樂禍。

    清秋幾乎能聽見玉芬心里的聲音,她自從在金太太跟前吃虧越發(fā)的記恨自己了,只是清秋不屑于討好每個人。人生在世遇見多少人,誰能保證自己只會喜歡別人,絕不心生厭惡生,誰能保證自己被所有的人喜歡?玉芬這樣的人,她討好不來更不屑降低身段迎合。

    “多謝舅媽帶著大家過來。其實紹儀回來也沒什么要緊的。只是母親看我這幾天沒出門,帶著我出來罷了生?!鼻迩镆膊焕頃穹?,上前和金太太問好。玉芬覺得自己被清秋掃了面子可是礙著金太太和白夫人,她也不好發(fā)作生,只能尷尬摸著鼻子站在一邊?!澳憧纯矗€裝著沒事人似得,等一會萬一是表哥和姓趙的一起出現(xiàn),有她姓冷的哭的?!庇穹业吐暤膶χ┳踊蹚S發(fā)泄心里的不滿。

    慧廠沒接玉芬的話卻說:“我覺得已以后婚姻不需要那些繁瑣的規(guī)矩,過去的三媒六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好,現(xiàn)在實行登記結(jié)婚也是沒多少改進(jìn)。你想要是父母不同意,一樣的不能舉行婚禮,兩個人還是不能在一起。你看趙一涵的法子更時髦,更能體現(xiàn)女人的自主。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只要在報紙上發(fā)個聲明,哪里用別人說三道四的。什么嫁妝彩禮都是束縛婚姻的枷鎖?;橐鲋皇悄信p方的事和別人無關(guān)!這樣灑脫多了,我要在報紙上好好地贊揚(yáng)下?!苯鸺叶倌棠坛袒蹚S一心沉醉在女權(quán)先鋒理想中。

    話不投機(jī)玉芬只能嘟著嘴站在邊上等著看笑話。那邊秀芳和幾個小姐們倒是真的擔(dān)心清秋和紹儀見面拌嘴吵架,預(yù)備著等一會看時機(jī)不好,就上前勸架的。八妹梅麗悄悄地吧清秋拉到身邊:“清秋嫂子,等著表哥到了我們都站在你身邊?!?/br>
    清秋笑著摸摸梅麗的頭:“你這個小東西,今天也不上課是專門等著看戲么?恐怕你要失望了生,我有什么生氣的。你們表哥從上?;貋?,他是去做正經(jīng)事,又不是跑去玩的,你跑來肯定是想看看禮物的是不是?”

    梅麗被清秋不疾不徐的態(tài)度給鬧得沒脾氣,只是拉著她的手:“清秋嫂子你也跟著他們打趣我。我可是很懂事的,表哥從上?;貋碜匀皇菐ФY物的,只是,那些禮物全是給你的。我可沒那么厚的臉皮趕著去要東西。連著北京的報紙上都說表哥的那個官司了,這次表哥是不是要出名了?”

    “出名是一定的,以后表哥可成了有名的大律師了。清秋你也要做知名大律師的太太了。我覺得你的名字和你的人有點不合適,清秋這個名字雖然好,只是你的姓,冷,連起來總是有點冷清。你的生日也不在秋天,怎么會取這個名字?我可能你應(yīng)該請哪位德高望重的先生給你取一個能緩和名字的字?!钡乐颓迩锖芡毒墸瑑蓚€人常在一起說些持家經(jīng)驗什么的。

    “就是的,其實表哥給你取個好字也不錯啊。夫妻之間互相起個昵稱不算什么吧?!泵符惽纹さ牟遄?。惹得邊上的幾個jiejie一起笑她:“胡說八道,字都是長輩所賜。夫妻之間叫的是昵稱。難不成還把寶貝心肝,我的天使蜜糖什么的寫在名片上?”

    梅麗吐吐舌頭,她們學(xué)校是教會學(xué)校,學(xué)生們都是用英文說話的,那里還考究這個呢?!氨砀缢闶且粦?zhàn)成名,我們也不能白白的跑一趟,等著紹儀回來,叫他請客。就去六國飯店可好?”玉芬冒出來鬧著要白紹儀和清秋請客,她就不相信清秋的假賢惠能裝到什么時候,她非得要清秋露出來狐貍尾巴不可。

    “請客好啊,只是我還要去法務(wù)部一趟?!卑捉B儀笑瞇瞇的站在清秋身后,看起來氣色不錯。清秋聽著白紹儀的聲音下意識的抓緊手絹,她有點僵硬的裝過身,白紹儀扶著她的腰:“我回來了,其實你們叫車過來就好了。這些日子不家辛苦你了。我們?nèi)ツ赣H那邊。”紹儀親熱攬著清秋的肩膀向母親和舅母走去。

    清秋雖然有點不自在,可是她還是配合的跟著紹儀走了。玉芬盯著車上下來的乘客竟然不見她預(yù)想的人,難免有點失望?!坝穹业苊媚阍谡沂裁??這趟車上還有你認(rèn)識的人么?是誰啊,若是我認(rèn)識的幫你找找看。你剛才說要請客好啊,我不在家這幾天多謝你們幫著照顧清秋,六國飯店只能吃飯,沒誠意。我干脆在家開堂會怎么樣?你和鵬振都是票友,我把鵬振捧的那個唱小旦的請來怎么樣啊?”白紹儀似乎知道他沒在家這幾天玉芬拿著趙一涵的事情看清秋的笑話,因此他專門撿玉芬的軟肋下手。

    玉芬最惱恨丈夫和那個唱小旦的男人過從甚密,忽然被紹儀當(dāng)著眾人面前揭了傷疤,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即便是施了脂粉還不能掩飾她的狼狽。清秋也不說話,只是垂著眼睛裝著不知道。白夫人和金太太過來笑著說:“誰要請客?。拷B儀你看這些人來接你,你也該表示一下感謝大家的盛情美意?!?/br>
    道之不懷好意的說:“正是表哥要請客呢。其實我們都是陪客,主角是清秋才對啊。我們還是快點上車吧,紹儀不是說還有事情要去法務(wù)部么?”秀芳忙著打圓場:“就是呢,請客不著急,你們小夫妻字團(tuán)聚可要黏糊一陣子?!?/br>
    “紹儀的父親沒幾天要回來了,依著我說不如先把咱們家的親戚請一次,清秋成親的那天是她的生日,結(jié)果光顧著結(jié)婚了,生日也就沒人提了。借著紹儀回來,我做東,第一是親戚們春天聚會,給清秋把生日補(bǔ)上。第二么也是先請親戚們,省的紹儀的父親回來,人來人往,應(yīng)酬不周全?!卑追蛉颂蹛鄣目粗迩?,一臉的寵溺。

    道之明白姑媽的意思,是給清秋臉上做光,也就起哄迎合,大家都趁機(jī)起哄,七嘴八舌的:“紹儀表哥你看,姑媽喜歡媳婦更甚于你這個兒子了。你要失寵了!”

    “mama喜歡清秋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為什么生氣?”白紹儀裝乖賣萌,挽著清秋的手一刻也不分開。

    清秋本來一肚子的不滿當(dāng)著眾人的面前也只能忍著不發(fā)作了。玉芬還是咽不下那口氣,她憤怒地想,一樣都是丈夫在外面拈花惹草,憑什么紹儀就拿著鵬振和戲子的事情取笑我!和鵬振比起來,他犯的錯才更大。都鬧上了報紙了,也就是姓冷的娘家沒背景不敢生氣。換上是我,早就鬧得天翻地覆了,我就不信了,她還能真的一點不生氣?

    于是玉芬干脆豁出去把事情挑明了:“紹儀表哥眼,紀(jì)家析產(chǎn)的官司你可是贏得漂亮,以后可要飛黃騰達(dá)了。我前幾天看見一張報紙上面還有你的名字呢。對了歐陽于堅,我想起來了,他可是總理看重的人。你那個同學(xué)趙小姐真有眼力,她也算是大家小姐了,怎么嫁給個一文不名的窮學(xué)生呢?”歐陽于堅的身份只有金太太道之最清楚,幾個兒子心里清楚歐陽于堅的身份。只是他們也不想宣揚(yáng)出去,因此金家的幾個少奶奶并不知道歐陽于堅的真實身。也就是秀芳隱約的猜出來點端倪。

    見著秀玉芬說錯了話,她忙著扯一下她的袖子。白紹儀聽著玉芬挑釁的話,再也忍不住了。要是放在平常,他不會和玉芬針鋒相對,對于女人的彎彎繞繞,白紹儀敬而遠(yuǎn)之。但是玉芬三番幾次的拿著趙一涵的事情給他添堵,清秋雖然臉上沒露出來不滿,但是她的身體語言已經(jīng)很明確的告訴白紹儀她很生氣了。心煩氣躁,白紹儀就沒了耐心和好涵養(yǎng)了:“是么?我在上海也不是去玩的,對著小報沒興趣。別人的婚事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如今出國留洋的人多了,大家都彼此認(rèn)識罷了。要說出洋留學(xué)的就是朋友,誰還敢再出去。每個人沒有個上萬的朋友也有上千了。其實你對著歐陽的太太感興趣,想見他們小夫妻也不是很難的。歐陽于堅總是該帶著妻子來拜訪舅舅的?!卑捉B儀的話沒完,金太太勃然變色,她惡狠狠地瞪一眼玉芬。歐陽于堅要是帶著趙一涵登堂入室,那不就是承認(rèn)了他的身份?

    玉芬從沒見過婆婆這幅樣子,脖子一縮不出聲了。本來大家很想看的清秋和白紹儀的夫妻慪氣拌嘴沒有預(yù)期上演,反而是看一場云山霧罩的金太太發(fā)威瞪玉芬。

    白夫人忙著打圓場:“明天我就送請?zhí)?,你們可要來的。清秋和我一起回去,紹儀先去辦公事?!贝蠹铱戳藨?,都上車回家了。

    金太太一路上黑著臉,坐在她身邊的道之緊忍不住說:“mama別生氣,也是玉芬不知道里面的事情。她對著清秋一向不陰不陽的,好在是清秋不和她一般見識。萬一他們真的上門怎么辦呢?父親的聲譽(yù)也要照顧到啊?!?/br>
    “哼,全是你們父親當(dāng)初荒唐的結(jié)果。我是不管了?!苯鹛鋈黄v的靠在后背上,無力的揉著太陽xue。

    清秋回到城外學(xué)校附近的家,見著清秋回來張媽忙著迎上來:“奶奶回來了,少爺回家一會了,就等著少奶奶開飯呢?!惫鸹ㄒ渤鰜?,兩個人殷勤的給清秋換衣裳。清秋也不好在下人跟前發(fā)作,只是換了家常的衣裳,洗了手出來。一進(jìn)餐廳就看見白紹儀穿著白襯衫,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看樣子他是洗過澡了,聽見腳步聲他轉(zhuǎn)過身,清秋才看清楚白紹儀正系著圍裙,在鋪著潔白桌布的餐桌上認(rèn)真的擺著銀質(zhì)的刀叉等餐具。

    “少奶奶不知道,少爺回來就親自下廚,說這幾天奶奶在家辛苦了,要親自做點飯犒勞奶奶呢。”張媽忙緊張地站在門口幫著白紹儀敲邊鼓。她緊盯著清秋的臉色,預(yù)備著隨時上前勸架。

    “我雖然做的沒有飯店的廚子好,可是還不錯的。你嘗嘗看,我做的煎魚排。我本想著做牛排的,可是你不太喜歡沒全熟的牛rou。張媽那個湯好了么?你沒想到吧,我還會做飯呢。我是在中學(xué)的時候?qū)W的,同學(xué)們?nèi)ヒ盃I,被逼出來的。你嘗嘗看,我的手藝如何。”紹儀把圍裙仍在邊上,拉開椅子很殷勤的請清秋坐下。

    張媽已經(jīng)端著湯進(jìn)來了,清秋心里明白,從火車站回來,白夫人扯著清秋和自己回城了的家,和她啰嗦了一堆話才放她走??磥硭麄兡缸樱魅讼氯硕即ê昧?。白紹儀拿起來放在桌上的白毛巾搭在胳膊上,和餐廳的侍者似得,給清秋倒酒,盛湯??粗捉B儀殷勤巴結(jié),誠惶誠恐的樣子,和在車站上不動聲色,氣定神閑維護(hù)自己的白紹儀判若兩人。他這副做小伏低的樣子倒是叫清秋發(fā)作不起來了。

    “你站著干什么,我在家辛苦什么,倒是你辛苦的很?!鼻迩餂]想到白紹儀竟然會做飯,盡管白紹儀所做的都是濃稠的洋蔥湯,油膩的魚排什么的??墒潜痪舆h(yuǎn)庖廚熏陶長大的清秋有點吃驚。在大觀園寶玉或者和她發(fā)生齲齬,雖然都是寶玉做小伏低收場,可是最后她心里總有點意難平,或者是寶玉認(rèn)錯雖然姿態(tài)低,其實他還會再犯同樣的錯誤的。寶玉只是在哄黛玉不要生氣,而不是想挽回錯誤杜絕再犯。白紹儀雖然也是做小伏低的認(rèn)錯,但是他嘴上一句請求原諒的話也沒說,行為卻顯示出來他已經(jīng)盡全力在挽回了。

    清秋仿佛什么事情沒發(fā)生似得,和白紹儀安靜的吃飯,她只是問上海的官司可還順利,那邊天氣如何。白紹儀一顆心懸在半空,他更情愿清秋和他哭鬧一場上,也省的不陰不陽,就像是在等著最后宣判的人。隨便一點風(fēng)吹草動都叫他精神繃緊到了極致。

    白紹儀結(jié)結(jié)巴巴的和清秋說著上海的見聞,他的好口才都不見了。一頓飯吃的有驚無險,張媽總算是松口氣叫來桂花收拾桌子。清秋吃了飯和往常一樣在院子里面轉(zhuǎn)轉(zhuǎn)就看書去了。紹儀走到她跟前剛想說什么就被清秋堵回去:“我的功課還不少呢,有話晚上說。”

    有話晚上說,白紹儀無奈的摸摸鼻子退出去,好吧,這就是說她還允許我晚上在臥室睡覺,應(yīng)該也不壞。白紹儀只能安慰著自己,訕訕的退出清秋的書房,埋頭進(jìn)自己的教案里面,希望用工作把不安沖淡點。

    工作很容易叫人忘掉煩惱,等著張媽進(jìn)來提醒他,白紹儀才發(fā)現(xiàn)清秋已經(jīng)休息了。他忙著梳洗下?lián)Q上睡衣進(jìn)了臥室。站在鏡子跟前白紹儀拿著古龍水撒一些在身上。李律師曾經(jīng)玩笑的說安慰太太不僅要放低姿態(tài),舍得花錢,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但是更要緊的是要舍得“流干出力”?;蛘咔迩锖芾碇撬滥鞘勤w一涵的詭計,我今天晚上好好地“表現(xiàn)”下?

    白紹儀一肚子的疑慮和自匪妄想的進(jìn)了臥室,清秋靠在床頭拿著本書,“清秋,早點休息吧。明天下課我們要回母親那里去——秋兒,你別傷心,都是我不好?!卑捉B儀的話沒說完,他一眼看見清秋正默默地流淚。見著清秋傷心流淚,白紹儀如同五雷轟頂,魂飛魄散生飛身上去,他噗通一下跪在清秋床邊,握著她的手一臉的驚慌。

    “……你若是還想著她,何苦來招惹我。”清秋哽咽著說出來一句話,眼淚和短線的珍珠滑落下來。

    ☆、第五十八章 和第五十九章

    清秋只是不出聲默默地流淚,白紹儀覺得心都要碎了,趕緊語無倫次的解釋,雖然清秋本身長得不算是姿色出眾,可是相由心生,她身體里面換上個世外仙姝的靈魂,時間長了,她渾身上下的氣質(zhì)都變了。在眾人眼中清秋就是個有絕世姿容的女子,美人垂淚比一般人更容易引起別人的同情心。更何況是白紹儀,本來對就對著清秋愛到了骨子里面,那里舍她傷心哭泣。

    白紹儀再也不想自己是被冤枉的了,看著清秋無聲的傷心流淚,他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應(yīng)該被掛在街頭上絞刑架上示眾才對。他再也忍不住,抓著清秋的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下。清秋被白紹儀的舉動歐從傷心中驚醒了,她的手上火辣辣的,淚眼朦朧之間看見白紹儀臉上紅了一塊,她顧不上傷心伸手摸摸那片紅腫:“你是想和我慪氣么?明天看你怎么見人?!?/br>
    清秋肯和自己說話了,白紹儀心情大好,他心里揣測著清秋的心思,大概確定了清秋其實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周圍的人不知深淺,跟著起哄,母親固然是擔(dān)心小夫妻吵架,盡管是和顏悅色的安慰清秋,言語之間肯定會給她施加壓力。別的親友,固然有人好心開解,也一定有些看笑話生的。清秋還要應(yīng)酬妥帖,心里早就是怨氣橫生了。白紹儀拉著清秋的手貼在臉上:“我知道這幾天你一個苦撐著,心里肯定累極了,你打我一頓出出氣也就好了??偙缺镌谛睦锷鷲灇獾暮茫L此以往身體會生病的。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和他們一般見識,鬧笑話給人家看戲。誰敢在你跟前胡說挑釁,我給你收拾他?!?/br>
    “這個時候你來說什么便宜話,我好得很,不用你逞英雄?!鼻迩锬樕弦琅f是帶著怒氣,可是眼神已經(jīng)不是生毫無表情的淡漠了,她甩開白紹儀的翻身也不看他。白紹儀才發(fā)覺自己跪在地上時間長了,膝蓋都酸疼了。但是看著清秋不做聲也不理會自己,他只能靠著床邊,支著下巴等著清秋氣消了。

    清秋沒想到白紹儀能體會她這幾天心情?其實報紙上那份啟事生也就是叫清秋當(dāng)時吃驚一下,她很快的就看出來里面的文章。若是白紹儀和趙一涵舊情復(fù)燃,就不會有趙一涵嫁給歐陽于堅的事情,若是趙一涵真的和白紹儀還保持著友情以上,曖昧不堪的聯(lián)系,他們誰也不會在報紙上堂而皇之的刊登啟事說是朋友關(guān)系。趙一涵絕對不甘心做個外室或者小妾,他們?nèi)羰怯惺?,清秋不會受到寄來的報紙,而是趙一涵炫耀她獲勝,威脅清秋離開的宣戰(zhàn)書。而且清秋對著白紹儀的心自認(rèn)是知道的。哪怕是有人說白紹儀在上海去花街柳巷應(yīng)酬,也比這個可信度高點。最叫清秋為難不舒服是周圍的環(huán)境,繡珠梅麗兩個丫頭單純的很,直接給她打電話,在電話里面劈頭蓋臉的把白紹儀臭罵一頓。她們固然是好心,只是有些事情,非得是夫妻當(dāng)事人才能明白的。兩個小姑娘雖然是好心,卻太直了。清秋也只能領(lǐng)受她們的好心,卻無法和她們傾訴心事生。

    更有玉芬那樣無事生非,引風(fēng)吹火,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原本和清秋有嫌隙,得了機(jī)會哪里肯放過,四處嚼舌根。清秋本來心情不好還要應(yīng)對來自各方的眼神議論。她固然是超脫的性子,奈何超脫不是不懂人情,更不是傻乎乎一味大砍大殺,因此趙一涵的事情鬧出來,最叫清秋煩心倒不是白紹儀是否和以前戀人曖昧不清,反而是要應(yīng)對各方的探詢。原來白紹儀能夠如此深刻體會她的心。

    當(dāng)日在大觀園中,自己和寶玉每次口角,他都是一副受了自己冤屈的樣子。只是寶玉從沒站在黛玉額立場上替她想想。虧得她還以為寶玉是自己的知己,現(xiàn)在想起來竟然是自己誤了自己。

    身后靜悄悄的,清秋心里暗自詫異,白紹儀干什么呢?她一轉(zhuǎn)身赫然對上一雙無奈的眼神,白紹儀可憐兮兮的托著下巴跪在床邊一眨不眨的看著清秋。原來他還在擔(dān)心清秋生氣,不肯上床神?!澳愎蛟诘厣献鍪裁茨?,快點起來。省的被人看見可要出新聞了?!鼻迩镆恢鄙焓掷捉B儀。“哎呦,我的膝蓋都跪麻了?!卑捉B儀抓著清秋的手齜牙咧嘴的扶著床沿要起身,卻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失去平衡靠在了清秋身上。

    兩個人摔到一起,正在這個時候張媽推門進(jìn)來:“少奶奶,夫人來電話說叫少奶奶和少爺明天下課回去一趟。她,哎呀!我什么都沒看見?!睆垕屢煌崎T就看見兩人躺在摟成一團(tuán),好像被燙著似得趕緊關(guān)上門退出去了。“夫人說老爺回來的時間定下來了,少奶奶和少爺可別忘記了?!卑殡S著一陣腳步聲,張媽想必是離開了。白紹儀把頭埋在清秋的肩窩里面,笑的渾身哆嗦。

    清秋臉上緋紅,生氣的推著白紹儀的肩膀,誰知他卻像是一貼烤熱的膏藥,緊緊地貼在她身上,甩也甩不開:“快點起來,明天我不用見人了。”清秋的臉蛋逐漸發(fā)熱,紅的好像個番茄。白紹儀把整個身體重量壓在清秋身上,分隔一個月的時間對白紹儀來說已經(jīng)是忍耐的極限了,重新抱著清秋的身體,鼻端是她沁人心脾幽香,白紹儀蠢蠢欲動。

    “你這個人,快點走開生?!鼻迩镄邜赖牡吐暠г怪捉B儀不老實的舉動,他是故意吧身體的重量全壓在她身上,可是身體溫暖的接觸,彼此的肌膚隔著單薄的衣裳,清秋感覺到白紹儀身上肌rou緊繃起來,他身上的熱度節(jié)節(jié)攀升,熾熱的氣息撲打在清秋的臉上和脖子上耳朵上。白紹儀稍微撐起來點身體,眼神一轉(zhuǎn)不轉(zhuǎn)的盯著清秋:“從今以后再也不會發(fā)生那樣的事情了。你放心,我記著這次教訓(xùn)生,他們總要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的。”

    清秋被白紹儀眼中深不可測陰沉嚇一跳,那點羞怯心思全不見了,一直以來清秋認(rèn)為白紹儀可以稱之為謙謙君子。沒想到白紹儀還有老謀森算的另一張臉孔?!拔乙郧爸灰詾槟阒液竦挠行┻^了。沒想到你還裝著一肚子的心眼子,今天你這里算計別人,指不定哪天你就來對付我了?!鼻迩锉话捉B儀看著渾身不自在,故意打趣他。

    “你個傻子,我要是真是個忠厚有余謀算不足生的憨子,你也看不上我。我只對著家人朋友生忠厚。對誰都傻白甜,那不真的成了傻子了?!卑捉B儀說著吻上了清秋的嘴唇,含著兩瓣嬌嫩的嘴唇,白紹儀就像是孩子遲到了心儀的糖果,吸吮吻砸,一刻也不肯放開。

    清秋被白紹儀吻的昏沉沉的,她微瞇著眼睛,整個人軟綿綿的,趁著喘息間隙,清秋總算是有了說話機(jī)會:“我還沒問你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個來龍去脈呢?!?/br>
    “你放心,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小別勝新婚,我們別浪費(fèi)良宵了。”白紹儀哪還有心思干別的,他伸手關(guān)了臺燈屋子陷入一片黑暗。

    清秋軟軟的靠在白紹儀的胸膛上,聽著白紹儀說事情的來龍去脈。“你也是個心硬的,通了兩次電話連一面都沒見。其實你們還算有同窗的情誼,要是別的同學(xué)你也如此冷淡不成?其實第一次她父親生病你不去也就罷了,他們家是有體面的人家,固然比不上以前沒分家的時候家里的人多。可是一般家里也有下人的,她可以一個人在國外求學(xué),還能連個電話也不會打么。聽起來就知道是編個借口哄人罷了。只是第二回,她成親也是人生喜事,你怎么不去湊熱鬧?”聽了白紹儀的訴苦,兩人雖然在一個城市,奈何面都沒見一個就攤上一身事,就是圣人也沒好脾氣了,何況是白紹儀呢。清秋暗自詫異,這個趙一涵果真是應(yīng)了賈母曾經(jīng)說過的話,人若是依仗著自己長得比別人好,覺得自己比別人聰明,心里就嫉妒了,見不得別人比她強(qiáng)。今天看著趙一涵的舉動還真如此。

    撫摸著清秋長長的秀發(fā),白紹儀還是不能釋懷:“我幸虧沒去,當(dāng)初我剛接了電話,聽趙一涵說要結(jié)婚了,我還大大的松口氣,想著即便不能過去,也該奉上個大大紅包。就此大家各過日子,相忘江湖皆大歡喜了。也是上天保佑,她緊接著說了新郎歐陽于堅,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就感覺里面不簡單。因此裝著沒明白,胡亂敷衍幾聲就把電話掛上了。你看如何,沒露面裝糊涂還惹了一身麻煩呢。要是去了只能是自尋死路了。其實同窗之情也要看人的,上學(xué)的時候大家都是少不更事,提起來同窗會叫人忍不住想起來年少歲月,最不摻雜利益的感情。最叫人懷念的就是少年時,可是最叫人失望的也是同窗之情,經(jīng)歷了歲月的磨礪,大家的心都沒了少年的純凈。只是有些人還存留著一份赤子之心,有的人卻是在世故堆里面打滾的忘了自己是誰了。你啊,我忽然擔(dān)心起來你了。你心里最容易對人不設(shè)防,現(xiàn)在你讀書還好,以后怎么辦呢?”白紹儀覺得清秋和趙一涵就是兩種極端,一個太世故一個太純真,趙一涵可以用靈魂換取她想要的東西,清秋卻有著高貴的靈魂,超脫于世外。所幸的是他得到了清秋。

    “你好端端的拉上我干什么,趙一涵以前也是這個樣子么?”清秋對著趙一涵來了興趣,女子都是驕傲的,她怎么能自降身份到了如此地步?白紹儀支吾幾聲,清秋根本不理會丈夫的躲閃,抓著白紹儀不肯放:“別跟我打馬虎眼,你肯定是知道她性格的。我聽著母親身邊的鐘媽說她固然是庶出的,可是也算是大家小姐。你們從小認(rèn)識,自然知道彼此的為人。你最好痛快說出來省的我費(fèi)事!”

    “都是陳年舊事了,當(dāng)初的話不提也罷,太太,時間不早了,你剛才還喊累。怎么這會精神起來。我們早點歇了吧。”白紹儀想起來以前的種種,只覺得心里堵得慌。要是能見到那時的自己,白紹儀肯定打一個嘴巴,把那個神魂顛倒,中二癥爆發(fā)期的自己揍清醒了。

    清秋見著白紹儀態(tài)度支吾,心里酸酸的,白紹儀越躲閃,她就認(rèn)為當(dāng)初這兩個人肯定是愛的死去活來。清秋腦子里憑空想象著兩人的恩愛場面,心里越發(fā)的不忿。這股酸勁叫清秋拋掉了矜持和害羞,她忽然一翻身跨坐在白紹儀的身上柳眉倒豎粉面含威的抓著白紹儀的肩膀:“你今天不說出來個所以然,我就把你轟出去!以后你也別進(jìn)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