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jié)
門‘怦’的一聲被人踢開了,只覺門口處光影一閃,男人邁進屋子,全身上下彌漫著一股子蕭瑟的氣息。 “敖辰寰,尹婉再也不回來了,這下,你滿意了?” 薛湛的質(zhì)問似乎來得有些遲,可能是薛家老夫人瞧著他被尹婉捅了一刀的緣故,所以,才阻此了薛湛發(fā)瘋,否則,恐怕前幾日,他就已經(jīng)持槍殺上門質(zhì)問了。 滿意?他滿意什么呢? 敖辰寰譏諷地笑了。 “告訴你,我不會讓你活得風(fēng)生水起,即便是蘇洛毅讓你天地起死回生,我也會將你天地逼入絕境。” 尹婉是薛湛這輩子最疼愛的meimei,因為這個男人,他最疼愛的妹子死了。 這筆血債,他只能算到敖辰寰身上。 “我早就讓尹婉對你死心,這輩子,一個癡字害得她萬擊不復(fù),婉婉她太傻了,眼睛瞎了,居然為你這種人生下兒子,真是太不值了?!?/br> “你……說什么?”驚疑在他心里深處翻涌,如一場驚天海浪般翻騰。 “我警告你,我要讓你的天地以及黃海國統(tǒng)統(tǒng)都消失,讓你變成一只喪家之犬?!?/br> 不,不夠,終有一天,他會讓姓敖生不如死,他薛湛要為唯一的meimei報仇雪恨。 “你說什么?”敖辰寰已經(jīng)沒心情聽他說下去,他的注意力還在那句‘居然為你這種人生下兒子’上。 見薛湛有些發(fā)愣,敖辰寰突然像一只敏捷的豹子沖過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lǐng)子,發(fā)瘋般嘶吼:“薛湛,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薛湛剛才說的話比較多,這瘋子到底是在問哪一句? 想了幾十秒,終于記起了自己所說的那一句:“尹婉是眼睛瞎了才會為你這種人生下兒子?!?/br> 一定是這一句,只有這一句可以讓敖辰寰發(fā)瘋。 “念君你的兒子,他根本不是少弦的骨rou?!?/br> “不可能,你騙我,我是想讓我內(nèi)疚,痛苦,所以,才給這樣給我說對不對?” 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尹婉生下的是他的親生骨rou,然而,如今,卻是天人永隔,此生再難相見。 薛湛一定是希望他痛苦,才這樣子刻意扭曲事實。 “我騙你做什么,我沒你這么卑鄙,念君的確是你親生的兒子,安少弦即便是與尹婉結(jié)了婚,由于你一直強取豪奪,一直夾在她們中間,他們一直都是假夫妻,從未有過夫妻之實,又怎么可能會有孩子?” “不……不,薛湛,你騙我,我絕不相信。” 他不要在這個時候相信,即便念君真的他的兒子又怎么樣,她們已經(jīng)死了,從此,從他生命里徹徹底底地消失了。 “薛家的人上上下下早知道了,起初,尹婉不肯說,是奶奶逼著她說出來的,要不是看在念君的份兒上,你以為奶奶會搓和你與尹婉,會要尹婉與你結(jié)婚么?可是,你居然如此不爭氣,還為了保住天地集團與蘇氏兄妹交易,用你的后半生幸福去交易?!?/br> “不要說了。” 敖辰寰捧住了自己的頭,他的腦袋仿若要炸開,為剛才薛湛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 薛湛瞧他痛苦的樣子,也不想再為難他,看了他一眼,喉頭的戾氣化成了輕煙,他為婉婉宛息。 薛湛是什么時候走的他不知道,腦子里一直就回旋著一個事實,念君是他的親生骨rou,然而,他卻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尹婉,你當真如此恨我,恨到要一輩子瞞著他孩子的存在。 她無法體會,當他知曉念君的存在,他心中似乎有一把刀在切割著自己的心,一刀又一刀,將他的心切成了瓣瓣碎片。 尹婉,如果不是薛湛怒極之時告訴我事實真相,你打算永遠瞞著我嗎? 他也曾幻想過孩子會是自己的,可是,畢竟,安少弦與尹婉做過那么久的夫妻,孩子是他的也是極有可能的,他一直沒有膽量抱孩子去做親子鑒定,因為,他無法接受那樣的事實,至少,他心中仍然存在著一絲的祈盼。 現(xiàn)在,薛湛告訴他,念君是他的孩子,然而,他要到哪里去找她們呢? “敖先生?!?/br> 見他臉上的肌rou不停抽搐,藍風(fēng)推門進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報備。 “出去。”嚴厲的話音從薄唇間吐出,仍然透著不可違抗的尊嚴與傲氣。 “敖先生……蘇小姐求見。” “不見,讓她跟我滾?!?/br> 大手一揮,桌案所有的物品全都被他掃落到地,發(fā)出一陣‘乒乒砰砰’的聲音。 一盤墨汁打落在地,將華麗的地板磚掃花。 藍風(fēng)張口結(jié)舌,可是,又不得不告訴他某些事情,因為是關(guān)于‘天地’集團的事情。 “敖先生,你必須見她一面,否則……” “我說了不見,讓她去死。” 一個煙灰缸砸向了門板再摔落到地面上發(fā)出‘當’的聲響。 要不是這個女人,他與尹婉不可能是這種結(jié)局,要不是這個女人似一頭惡狼一樣的逼迫,他絕不可能如此痛徹心肺。 “是,是?!睆臎]見過敖先生發(fā)這么大的火,藍風(fēng)嚇得趕緊退出了房間。 十天了,敖辰寰拒不見任何人,盡管天地集團已經(jīng)到了搖搖欲墜的風(fēng)口浪尖,盡管新聞上說,天地與黃海的股票跌到了最低點,但是,他仍然無動于衷。 十天以來,他就呆在自己的房間里,不吃不喝,嘴唇干涸似乎都快要裂開了。 指尖燃著香煙,一支又一支,自從知道念君是他的孩子后,他就沒辦法再想其他的事情,尹婉與孩子是他親手害死的,痛苦,內(nèi)疚日日啃噬著他的靈魂。 如果沒有了她們母子,他擁有再多的錢財,擁有整個江山那又怎么樣? 生命里,最重要的東西已經(jīng)失去了。 指尖一截香煙很快就燃燒殞盡了,火紅的煙蒂甚至燒灼著他的肌膚,空氣里升騰起波茲波茲的聲音,椎心疼痛并不噬骨, 因為不及他心疼的萬分之一。 將煙頭狠狠按壓在了自己手背上,手背肌膚上烙印下一個小小的深坑,黑黑的,紅紅的,看起來有些嚇人。 扔掉了煙蒂,拿了一面鏡子,鏡子里立即呈現(xiàn)出一張俊朗的面孔,眼窩發(fā)青,滿眸布滿了戾氣,眉宇間比平時多了幾分凌厲的味道,垂落在額角的發(fā)絲,一片……銀白! 鏡子稍稍往上移動,整片銀白入了眼簾!短短不到十日,他的一頭黑發(fā)變成了銀白! 是的,這是他對尹婉殘冷無情,上蒼給他的懲罰! 他是一個魔鬼,可是,不是都說魔鬼無心,然而,他卻是一個有心的魔鬼! 從此,尹婉二字刻在了生命里,心窩上。 尹婉,從今往后,我不會對蘇黛蘭仁慈,因為,她不配,她欠你的,我必讓她還回來,我也要讓她償一償你承受的痛苦。 他永遠不會忘記尹婉逃離自己時,她坐在計程車里,黑亮的瞳仁迸射出的恨與怨,是那般絕烈。 那眸光恨不得像是要撕裂他整個人,她恨他,每每想到這里,他的心幾乎痛得想要死去。 “敖先生?!彼{風(fēng)又來叩門了,也許是公司已經(jīng)瀕臨倒閉的危險。 所以,藍風(fēng)才如此急迫。 “進來?!?/br> 推門而入,藍風(fēng)急切地報備:“敖先生,你不能再不管了,黃海國際股市一落千丈,那一群元老個個全都等在公議室里,揚言如果你不出席,他們?nèi)家斯?,還有……” 藍風(fēng)話還沒有說完,卻被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嚇呆了。 敖先生的頭發(fā)變白了,不過十天,他的頭發(fā)全白了啊。 情這個字害人不淺。 “說?!?/br> 敖辰寰已經(jīng)打開了櫥窗,拿了干凈的衣服走向了浴室。 “蘇洛毅退出控股集團,但是,卻讓屬下的人代理?!?/br> “很好?!?/br> 藍風(fēng)在門口等了不十五分鐘,等敖先生再出來時,已經(jīng)是衣冠楚楚,氣宇軒昂了。 臉上的胡子已經(jīng)被剔除的干干凈凈,整個人又恢復(fù)了往日凌厲與俊朗。 “敖先生,怎么辦?” “走。”只吐出一個字,敖辰寰就帶著藍風(fēng)踏出了臥室。 不顧眾人向他投射過來的驚詫目光,他讓藍風(fēng)把車筆直開去了‘黃海國際’。 敖辰寰不虧是商業(yè)奇才,他一出現(xiàn)三言兩語就安撫了一大群揚言誓要退出‘黃海國際’的元老們的心。 他的出現(xiàn)讓黃海國際的股市穩(wěn)穩(wěn)上升。 并向警方提供了蘇氏兄妹cao縱‘天地集團’賣空買空的有力證據(jù),由于蘇洛毅兄妹是美國公民,中國警方無權(quán)拘捕,只得把她們引度回國受法律的制載,至少,短時間之內(nèi),蘇氏兄妹不可能再有能力對天地造成危脅。 蘇氏兄妹被抓捕的那一天,蘇黛蘭闖進了他的辦公室,本想?yún)柭曎|(zhì)問,但,當她看到坐在辦公桌后面的那個男人,滿頭白發(fā),卻仍不失王者風(fēng)范氣場時,整個人傻愣在了當場。 蘇黛蘭做夢也不會想到,十日不見,他幾乎是變了一個人。 “敖辰寰……你……就真的那么愛她?” 愛到可以無視于自己頂頭滿頭的白頭,自毀形象出現(xiàn)在世人的面前。 那一頭白發(fā)昭示著他對尹婉的愛,深入骨噬。 滿眼的白礙眼極了,因為它在無聲控訴著她蘇黛蘭的失敗。 無論如何能力,這輩子,她都得不到他的心。 “難道……我在你……心里就沒一點位置?” 不問她不會甘心。 “曾經(jīng),也許你在我心里還有那么一絲的位置?!币驗?,畢竟在他最艱難的時間里,是她始終不離不棄陪伴在他身邊,幫他度過了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 “因為,只有你——” 尾音拉長,敖辰寰放下了手中的案卷從椅子上起身,抽出一支煙,點了火徐徐地吞云吐霧。 “見過最落魄,最無助的敖辰寰?!?/br> 所以,她之于他有著特殊的意義。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精心設(shè)計那一場陰謀,逼得尹婉與我絕裂后煙消云散。” 蘇黛蘭深深地望著他,一頭礙眼的白讓她心碎到了極致,她即恨又怨,卻又痛到心似乎快要裂開。 他是有多愛尹婉,才會如此折磨自己,視線無意間觸到了他夾著煙的指節(jié),那幾個深深淺金淺不大不小的燙黑印記時,眼中淚霧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