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我就是那個不正常的,你也別指望我正常了,我聽明珠說,水席樓那邊除了孫良,林志也有些不對頭,可是林志是那個林mama的堂兄,兩個兒子子承父業(yè)在福滿樓混的也不錯,應(yīng)該不會吃里扒外啊,我有些吃不準(zhǔn),”常相逢跟令狐儼交流情報,“可是他卻找了兩回董時照了,話里話外都在替董時照打報不平,這人吧,在水席樓里不顯山不露水的,他年紀(jì)大了,手藝一般風(fēng)格也定型了,我不好說他也沒敢多指望他,所以不太了解,興許人家只是看董時照比齊勝元順眼兒替他叫屈呢?” 見常相逢不敢肯定,令狐儼不以為然道,“人啊,得隴望蜀是天性,林志雖然是林mama的堂兄不錯,可是他不是令狐家的奴才,也不是拿著令狐家干股的大掌柜們,心里自然少了顧忌,人家想的是,憑他們父子三人的手藝,在哪里開不了間福滿樓或是水席樓呢?” “嘁,美得他,林志那手藝,到普通的酒樓里當(dāng)個大師傅足夠了,可是一般的酒樓薪資又能比咱們這兒多到哪去?可是若想憑父子三人自己開店,像咱們這種規(guī)模的靠的可不全是手藝,確切的說,好手藝只占一半兒啊,可他們?nèi)齻€,除了手藝還有什么?真是很傻很天真?。 甭犜捖犚魞?,看來這林志真是有問題了。 常相逢輕嗤道,“他想單干沒人攔他,可若是勾結(jié)外人挖我水席樓的菜譜出去跟我打擂臺,那可太小看我常相逢了!” ☆、第141章 一百四十二誰比我好? 湖面清風(fēng)徐徐叫人心生倦意,半躺在竹椅上的令狐儼卻有些舍不得合眼,身邊的佳人笑語殷殷,杏眸如同這湖的名字,目中秋水足可浣星,“相逢,你說咱們這樣不是挺好么?你就算將來跟我分開,可是分開之后呢?總要再嫁吧?你到哪里還能再找的著像我這樣的人呢?”這樣的常相逢叫他如何放手。 “嘁,你臉可真夠大的,我憑什么找不著?”隨時反擊令狐儼已經(jīng)成了常相逢的習(xí)慣了,她根本不去細(xì)想令狐儼話里的意思,“像我這樣的年輕美麗又有錢的姑娘,想娶我的人能從谷水排到白馬寺了好不好?” “哈,你的臉皮有東門城墻那么厚了吧?”年輕美麗又有錢,令狐儼的睡意被常相逢“無恥”的自我表揚給驚沒了,他歪頭仔細(xì)端詳著常相逢,“年輕么?你十七了吧?十七的姑娘在永安,除了太丑嫁不出去的,就是人家的丫鬟不能嫁,你還敢自稱‘年輕’?美麗?” 令狐儼肆無忌憚的好好“打量”了“打量”常相逢,眉頭緊皺道,“眉毛雖然挺黑,可是也太濃密了,一看就知道性子不好,鼻子高了些,山根骨聳而無rou,還是說明脾氣壞,豐頷重頤,方能旺夫興家,你呢,成天不好好吃飯,下巴這么尖-” “哎,哎,哎,你給我閉嘴,我是說我長的漂亮,又不是說我旺夫,你算命吶?”被令狐儼這毒舌一通埋汰,常相逢都不敢照鏡子了,“我沒有旺夫相又如何?我將來的夫君憑自己的本事立足于世!” “你覺得你能再嫁那樣的?”令狐儼打擊起常相逢來不遺余力,不屑道。 “我,那我不嫁行不行?”常相逢被令狐儼問的啞口無言,若是以前她可能還對自己的婚姻跟感情充滿信心,可她現(xiàn)在實在沒有勇氣說自己可以找到叫自己滿意的了,就算是不是再嫁之身,一個像男人一樣行走于商場的女人,有幾個像樣的男人會愿意娶回家?而且娶回家之后還要繼續(xù)外頭的生意? 看常相逢低下頭,令狐儼便知道現(xiàn)在的常相逢已經(jīng)沒有“初生牛犢”般的莽通之氣了,“所以你為什么一定要跟我分開呢?我不是說了嘛,不愿意跟你分開,咱們現(xiàn)在這種日子不挺好么?嗯?” “你說你不喜歡我,現(xiàn)在沒有明奕了,你為什么不試著開始喜歡呢?”令狐儼輕輕將常相逢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或許你會發(fā)生,喜歡我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兒,”說到這兒他不由笑了,“像你這樣的女人我都能喜歡,我這么好的男人,你為什么會不喜歡?!” 常相逢被令狐儼突如其來的表白弄的一頭霧水,半天才道,“你說什么?你喜歡我?開什么玩笑?哈,像我這樣的,你這樣的男人怎么會喜歡呢?”剛才還把自己噴的“又老又丑脾氣又壞”一無是處呢,這會兒又說喜歡自己,“你就逗我吧!” 夜色中令狐儼看不到常相逢的面色,可不是從她閃爍不肯跟自己對視的杏眸中看到了羞赧,不由抬手輕輕捧住了她的臉,“誰說我不會喜歡你,我這樣的男人怎么可能會去喜歡世間常見的女子?只有你這樣兒的,我才會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說罷也不等常相逢再開口,直接在她唇上印上一吻,起身道,“困了,回去睡吧!” “奶奶,奶奶天晚了,這外頭晚上濕氣重,”飛雪跟笑書今天當(dāng)值服侍常相逢,因為知道這兩位主子說話的時候不喜歡別人靠的太近,就遠(yuǎn)遠(yuǎn)的等傳喚,可看著令狐儼進(jìn)了屋而常相逢一直坐著不動,飛雪鼓足勇氣過來相請。 “???該回去啦?”常相逢猛然抬起頭,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飛雪,不由面如火燒,“你怎么在這兒?你什么時候來的?” 飛雪被常相逢嚇了一跳,忙道,“奴婢見公子回去了奶奶還不回,就過來請奶奶的-” 原來如此,常相逢松了口氣,“我沒事,就是太熱了,想再待一會兒,你先叫人服侍公子歇著吧,我困了自己回去,”只要一想起令狐儼幽深不可見底的眼眸跟唇上那溫潤的一吻,常相逢就心跳加速,她根本沒有勇氣進(jìn)屋面對令狐儼,最終決定還是等令狐儼睡著了自己再過去,算了,還是換個地方睡吧,“你叫碧鴛把外間收拾出來,那里通透更涼快些,我晚上睡那里。” 怕一早起來遇到令狐儼,常相逢天微明就起身出了汀蘭小筑,跑到大廚上給一家人做了做早餐,借口酒樓里的事忙,帶了燕兒便出去了。 令狐儼等了一夜也沒有見常相逢回來,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他不想將她逼的太狠,左右兩人還有一輩子可以在一起,也沒有多問,誰知早上起來一問,這丫頭一大早就出去了,等他追到福壽堂,又聽說常相逢酒樓有事已經(jīng)走了,不由苦笑,這丫頭是準(zhǔn)備跟自己捉迷藏了。 有了自己最愛的工作,常相逢很快將晚上的尷尬拋在腦后,一到水席樓就精神抖擻的帶著齊勝元去了谷水的水席樓,為了叫龍宮水席樓更具辨識度,常相逢決定以后所有的水席樓不論位置跟面積如何,都統(tǒng)一風(fēng)格,看著一色紅漆重刷的新酒樓,她想心情差都不行。 齊勝元也跟著常相逢來了,看著嶄新的酒樓,再想想以后自己就是這間酒樓的大廚,他的激情之情比常相逢還要更甚,他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小樓,“師傅,你真覺得我行?” 齊勝元從小工,三灶一路走過來,在他的計劃里,四十歲能坐到頭灶位置就很不錯了,可是現(xiàn)在,常相逢竟然要將一間酒樓的后廚交給他打理? “你害怕了?我最初跟大東家一起合伙開水席樓的時候,別看我在大東家面前信誓旦旦,其實心里也忐忑的很,我不是自小學(xué)廚,手上的活計拎出來單練未必比你們強,你看,我不是站住了么?”常相逢耐心開導(dǎo)這個比她高比她老的徒弟,如果酒樓里的大師傅都露了怯,將來還怎么帶領(lǐng)下頭的廚師? “您可是福女啊,得了龍宮仙子的傳承我們這些俗人哪里能比?”常相逢半路出身的廚藝是根本瞞不過齊勝元董時照這些打小在后廚里做事的人,不過他們都把常相逢的成功歸結(jié)于她的福氣,因此并沒有什么不滿,現(xiàn)在聽常相逢說開龍宮水席樓前也曾經(jīng)害怕過,有些不可思議,“您連水晶宮都去過了-” “水晶宮里又沒有南來北往的客人,而且我的生意要是砸了,可沒有仙子過來幫我,你就不同了,前面已經(jīng)有咱們老店開的好局面了,這邊只要秉承我一貫的主張,像老店那邊那樣做就行了,”谷水相對沒有城東那么熱鬧,不一定會像壽春街老店那樣開門兒紅,“這邊人少是一定的,頭幾天我在這兒看著,頭等席面咱們一起做,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當(dāng)然,會有人說你的水席不正宗,不如壽春街之類的話,你要做好思想準(zhǔn)備?!?/br> 齊勝元也在顧慮這個,沒想到常相逢已經(jīng)提了出來,“是啊師傅,我也怕人們都這么想,有那些銀子,只怕都往壽春街去了,”能吃得起頭等席面的都是財主,還在乎多走幾步路。 “口碑是慢慢做起來了,而且我也不止只開谷水這一間,等咱們四間都開起來了,這樣的話就會慢慢少了,關(guān)鍵看你的承受能力了,這個我可幫不了你,”這是必經(jīng)的過程,解決它只能靠時間了。 “還有,那漿面條怎么辦?”現(xiàn)在上等席面跟中等跟家常席面的區(qū)別就在于漿面條了,而這個卻是常相逢的不傳之密,齊勝元從沒見常相逢將這個教給哪個徒弟過。 “沒事,剛開始我先頂幾天,之后我自有安排,”鎖住在紅案上沒有多少天賦,可他又想呆在酒樓里,常相逢便將他交給做白案的師傅來帶了,如果面點上鎖住能拿得下來的話,常相逢就會將做漿面條的竅門教給他,只是現(xiàn)在鎖住的能力有限,常相逢決定叫另一個人先過來頂上。 因為齊勝元跟路達(dá)要為到谷水水席樓上灶做準(zhǔn)備,常相逢要對他們進(jìn)行特訓(xùn),令狐儼直接將金谷園附近離令狐府很近的一座宅子劃了出來,叫人整置了算是常相逢未來的廚師學(xué)校,不過現(xiàn)在這里頭只有齊勝元喬云朋跟常相逢的三個小徒弟每天定時過來。 就這么忙忙碌碌的六月已經(jīng)過完了,因為有事情要忙,常相逢整個人都興奮起來,精神足飯吃的也多,也沒有像那些千金小姐們那樣“苦夏”,人居然胖了一圈兒,看著每天一大早過來給自己請安之后就坐了車往水席樓去,到了晚上才回來的常相逢,百氏跟王氏只能暗地里感嘆,自家到底是娶了個媳婦還是請來了個大掌柜。 “你也別愁了,這兒孫自有兒孫福,以后叫廚上每天給燉了補品送到汀蘭小筑就是了,吩咐林mama,送去的時候看著他們喝完再走,”百氏看著一臉愁容的王氏安慰道,王氏是內(nèi)宅婦人,這么些年從來不問外事的,不像百氏,當(dāng)年她為了撐下這份家業(yè),保住令狐三房的根基,比常相逢還忙還累。 “執(zhí)信馬上就二十三了,若擱旁人家,只怕孫子都叫咱們抱幾個了,我也不是不許相逢出門兒,可要是先生個兒子給咱們們帶著,再出去也成啊,”王氏覺得只有令狐儼有了兒子,她才有臉去見令狐程宣,當(dāng)年若不是她生了令狐鈿之后再沒有動靜,丈夫也不會弄了一院子姨娘還在外頭養(yǎng)了個華秋霜。 提起令狐儼的子嗣問題,連百氏都要撓頭了,她命人盯著漿洗房跟后廚上,這兩人晚上是從來不會要水的,被褥也是干干凈凈,“他們都在忙外頭的事,若是相逢有了身子,只怕一兩年都出不去了,我看那丫頭身子骨也沒好利索呢,先叫人調(diào)理著吧,咱們這么些年都等了,也不差再等個一年?!?/br> 百氏心里也同樣著急,她就沒想到還有女人這么擰的,都嫁人一個月了,還不跟相公同房,而自己孫子更是沒救了,愣是這么由著她,將媳婦寵成這樣的,她活了六七十年,還是頭一回見,可是百氏自從令狐儼長大之后,從來不對令狐儼的決定持反對意見,現(xiàn)在兩人這么處著,百氏也只能是背地里勸勸令狐儼,再敲敲常相逢,直接往孫子孫媳房里伸手的事還真不好做。 見婆婆這么說了,王氏也不好再多說什么,畢竟跟百氏這個親祖母比起來,她只是嫡母,而且年紀(jì)還輕著呢。 ☆、第142章 一百四十三生氣了 常相逢不知道家里兩個長輩跟在為她跟令狐儼的后代煩惱,她現(xiàn)在正氣哼哼的坐在荷花巷小飯館里,“你們要是再這樣下去,我的水席生意還做不做了?姐夫,你不是想回家買地當(dāng)?shù)刂髅??我給你們銀子,這個飯館你們關(guān)了吧,以后漿面條也不要再賣了?!?/br> “相逢,我們不是貪銀子,有個飯館在,也能有些進(jìn)項,再說這生意我們也做熟了,四鄰八舍的也處的好,”竇恒當(dāng)然想在老家買田置地,這不代表他們要回到半個店兒,這龍宮飯館的收益雖然不能跟龍宮酒樓比,可是對于那些進(jìn)不起酒樓的升斗小民來說,過來嘗嘗漿面條,再點幾個聽說大酒樓里也在賣的菜,也是很不錯的。 而且竇恒跟常巧姑兩個在這個飯館的生意中,每月不覺奇就能純落個十幾兩,在對于他們來說,真不是小數(shù)目了,竇恒已經(jīng)托竇七爺在半個店附近給他買了十幾畝地了,夫妻兩個正躊躇滿志的準(zhǔn)備好好干幾年,多買些地再請了長工,以后就有份看得過去的家業(yè)了,可是常相逢卻跑來說不叫他們再買漿面條了,這不是要他們的命嗎? “我沒叫你們不要再開飯館了,只是龍宮兩字別再用了,畢竟我也不在荷花巷了,還有漿面條,這一年你們靠這個掙了不少了,算上熱豆腐跟綠豆涼粉兒,你們也掙了不少了,我現(xiàn)在不只是常家的姑娘,更是令狐家的媳婦,你們要是一直這樣,我在婆家也不好做人?。 背O喾暌灿凶约旱目嘀?,“你們應(yīng)該也聽說了,我們的新酒樓馬上要開張了,以后還會在城東再開一間,若是你們一直賣一些我們酒樓里也在賣的菜,價錢還便宜那么多,我們以后的生意怎么做?” 常相逢說的確實是,許多人過來吃小酥rou,蓮湯rou片,焦炸丸,八寶飯這些,就是沖著水席兩個字來的,若是這里能吃到便宜的水席,誰還到龍宮水席樓里砸銀子? 這飯館本來就是常相逢找的院子開起來的,名氣也是她打出來的,他們過來根本就是撿了個現(xiàn)成,至于當(dāng)初熱豆腐跟渾漿涼粉就更是了,如果沒有常相逢的方子跟主意,竇恒只怕現(xiàn)在還給人當(dāng)長工憑力氣養(yǎng)家呢,哪能像現(xiàn)在這樣名下有地,桌上有rou? 見丈夫只低頭不語,常巧姑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巧丫我知道你是因為漿面條方子的事兒生我的氣了,我跟你發(fā)過誓的,真的沒有講方子告訴過別人,”她說到這兒,偷看了一眼竇恒,啜嚅道,“大嫂確實來跟我說過幾次,說是他們也投點兒銀子,一起開個酒樓,我沒有答應(yīng)-” “你看,像你這樣屢教不改的,吃虧都不長記性,李翠兒的事兒你可忘了?跟他們合伙,只怕你拿了我的方子給他們掙完錢,人家再給姐夫弄個姨娘過來,到時候長嫂為母,你可別跑來跟我哭!”雖然“有人”借竇大跟劉氏的手來挖常巧姑也在意料之中,可是常巧姑居然死性不改又跟劉氏勾搭在一起,實在是叫常相逢想打人! 常巧姑跟竇恒成親快兩年了一直沒有身孕,聽到“姨娘”二字直接白了臉,可憐巴巴的看了常相逢再看竇恒,“我沒有答應(yīng),那是你的方子,先頭涼粉的事兒跟翠兒的事我都記著呢,怎么能答應(yīng)她?我只是想著她到底是二郎的親嫂子,我是弟媳婦,她要來,我不能往外趕??!” 看來這回常巧姑立場還挺堅定的,常相逢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語的竇恒,“姐夫你咋說!” “你不叫我們賣水席跟漿面條,不是斷我們的生路么?虧你還是巧姑的親妹子,是,你說的沒錯,沒有你常巧丫,我們還在土里刨食兒呢,不可能有今天這樣的日子,可是常巧丫你別忘了,當(dāng)初要不是我從段天生手里將你救出來,你能有今天?你太沒良心了,這是要逼死我們兩口子啊,你現(xiàn)在嫁了大財主,手里漏漏也能叫我們吃飽喝足,為什么非得逼我們?”竇恒已經(jīng)被常相逢氣的渾身哆嗦,“我竇二今兒把話摞這兒了,這飯館是你的沒錯,你拿走!我跟巧姑這就回半個店兒去,以后咱們橋歸橋路歸路,我現(xiàn)在賣什么以后還要賣什么,你管不著!” “姐夫你也不用發(fā)火,你救了我,可我也用自己手里的銀子將我姐贖了出來,又嫁給了你,我手里有銀子,你真當(dāng)我從段天生手里跑不出來?”常相逢從吳mama手時拿過幾張銀票,“這里有三百兩銀子,你們拿去在老家買些地,安安生生當(dāng)個地主老爺有什么不好?有我這個meimei在,也不會有人欺負(fù)你們,行了,我的話說完了,你們好好想想吧,”說到這兒常相逢看了一眼自己一手整治出來的小院兒,“這院子還是我跟徐大娘租的呢!” “相逢,呃不,令狐大/奶奶,您聽我說句話,”徐大娘一直在屋外來著,看常相逢出來了,急忙迎了過去,想勸勸常相逢,畢竟都是親姐妹,meimei富貴,拉扯一把娘家jiejie又有什么不好? “徐大娘有事?我jiejie是什么樣兒的大娘心里清楚的很,不然我也不會拜托大娘照看她跟姐夫了,”常相逢看到徐大娘還是很親熱的,拉了她的手道,“你不用擔(dān)心,您這個小院我當(dāng)初說是要長租的,就不會叫你吃虧,我jiejie跟姐夫搬走了,這里我也會留著,將來等我城東的水席樓開了,大娘若是想掙些零用,只管過去找我?!?/br> “相逢,你姐是啥樣的大娘自然清楚,可就是因為她一時清楚一時糊涂的,你才得放到眼皮子底下看著啊,巧姑也不是聽不進(jìn)勸的,二郎那個嫂子是過來過幾次,你姐都沒接她那茬,她不是好人你姐哪會不知道?”徐大娘勸道,“再說這飯館也不是什么大營生,對你們的大酒樓又能影響多少?你姐她們賣炒菜的時候?qū)iT跟大伙兒說呢,她們做的不正宗,要想吃真正的水席就到你的龍宮水席樓去呢,她們小兩口以后的路還長呢,有這么個小飯館,也有個固定的進(jìn)項不是?” “誰說我叫他們沒有進(jìn)項了?我不是給了他們銀子么?大娘您是清楚人,三百兩銀子能買多少地?他們回半個店兒雇幾個長工做地主不好?將來生了兒子送到學(xué)堂里,說不定還能給他們博個功名出來呢,”常相逢眨著大大的水杏眼道。 兩人正說著話,就看到常巧姑一臉是淚的跑了出來將三張銀票狠狠的摔到地上,“把你的銀子拿走,我常巧姑沒見過銀子么要你的?呸,我們不稀罕!”說罷也不理會常相逢,進(jìn)屋將門一把關(guān)上了。 “你看,你娘不在洛陽,就你們兩姐妹親呢,相逢可不能犯傻,雖然你現(xiàn)在是令狐家的人了,可是也姓常不是?”徐大娘嘆了口氣,想要再勸。 “我知道了大娘,”常相逢從燕兒手里接過她撿起來的銀子,“我先走了,你勸勸她跟我姐夫,叫他們趕快搬走吧?!?/br> “奶奶,您這是,”吳mama這下都不好幫常相逢了,就兩個姐妹,為一間小店鬧的反目,好像有些劃不著吧? “做生意的事兒你們不懂,別再說了,咱們回去吧,這天兒熱的,叫人將車趕的快些,”常相逢擺擺手道。 令狐儼從一進(jìn)二門就聽到一陣悠揚的琴聲伴著水音裊裊傳來,不由駐足向浣星湖上看去,只要一座小小的畫舫正緩緩蕩在水面上,“去問問誰在上頭呢?” “回大爺?shù)脑?,是王姑娘跟華姨娘出來游湖呢,這湖上風(fēng)涼,嘖王姑娘彈琴可真好聽,”一個婆子過來回話。 王谷蘭跟自己的姨娘?令狐儼眉頭微皺,他是真沒想到這嫡母王氏的侄女怎么跟自己的生母攪到一起了,“我知道了?!?/br> 再看那畫舫已經(jīng)將岸邊劃來,到底是自己的生母,看到自己了令狐儼也不好抬腿走人,只得在岸邊候著等華姨娘過來了給她請安。 “谷蘭見過表哥,”王谷蘭看到令狐儼心中暗喜,看來自己這些天的功夫沒白費,終于是見到令狐儼一回了。 “姨娘今天怎么出來了?”令狐儼沖王谷蘭點了下頭,直接看向華秋霜,看氣色這些日子她過的還不錯。 華姨娘是什么出身,就算是在白園關(guān)了近二十年,可眼力心機也不是白給的,現(xiàn)在哪還會看不出來王谷蘭的用意?雖然這些天王谷蘭借口談琴寫字的過來討好她,跟她聊的也挺投契,可是這份熱情后面所帶的目的還是叫她不滿,因此她并不跟令狐儼多說什么,淡淡道,“我也是閑來無事,王姑娘說湖上風(fēng)景很好,我就跟著來了,天兒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也忙了一天了,趕快回去換了衣裳給你祖母請安去?!?/br> 說罷也不理會王谷蘭,徑直帶了梨風(fēng)跟杏雨走了。 王谷蘭可不想這么輕易的放過跟令狐儼邂逅的機會,這些天她冷眼看了,常相逢一顆心都撲在了自己的嫁妝鋪子上,每天早出晚歸的,不說太婆婆跟婆婆,就連相公令狐儼都沒放在心上,這樣的妻子能得到相公的真心?王谷蘭可不相信,當(dāng)然,她也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機會,對她來說,常相逢越忙越好。 “我是看姨娘成天悶在安華院里不出來,這樣時間久了對身體不好,才想著哄著姨娘出來走動走動,”王谷蘭生怕被令狐儼誤會了華姨娘,赧然將所有的責(zé)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她發(fā)現(xiàn)令狐儼跟華姨娘并不親厚,可是她不相信令狐儼跟華秋霜真的沒有感情在,她也是庶出,自然明白庶出的辛苦,為了不被王氏忌憚,只怕兩人都是有苦難言,在人前不敢表現(xiàn)的太過牽掛對方罷了,就像是自己的姨娘,從來不敢在人前表現(xiàn)出跟自己跟哥哥的親近來。 “呃,那謝謝表妹了,如果表妹閑來無事,就多陪陪姨娘好了,這么些年,她也難得有個人說說話,”令狐儼看著王谷蘭微笑道。 真的?王谷蘭驚喜的抬起頭,正遇到令狐儼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眸,不由紅了臉,她忙垂下頭道,“其實我是姓王的,不過這些天看嫂子忙著外頭的事沒功夫陪伴姑母跟姨娘,便想著我在府上白住飽食終日的,不如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幫表哥分憂一二,” 常相逢人還沒走到汀蘭小筑,就看到浣星湖邊站著的兩人,不得不說,真是男帥女美賞心悅目,可是她怎么覺得那么心塞呢?自己在外頭又熱又悶的累個臭死,還要被親jiejie罵,這二位倒挺美的,看著湖上美景談人生談理想的,叫人不忍去打擾啊。 “你回來了?今兒挺早的,”令狐儼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常相逢了,見她準(zhǔn)備往另一條路上拐,心里訝異,連忙出聲喊她。 “啊,原來你們在這兒啊,我竟然沒看到,哈哈,你們聊啊,我太累了,先回去了,”常相逢干笑道,“怎么?你們才剛才游湖去了?也是,這天兒熱的跟下火似的,湖上還涼快一些,好羨慕啊,我就沒有這閑功夫?!?/br> “嫂子誤會了,我剛才跟姨娘從畫舫上下來,正好遇到了表哥,”王谷蘭好像很害怕常相誤會的樣子,急忙跟常相逢解釋,“大家遇見了,才說幾句話的,嫂子跟表哥都累了一天了,快回去歇歇吧,谷蘭不打攪了,”說著沖二人一福,扶了丫鬟走了。 常相逢等王谷蘭走了,才回頭道,“不好意思啊,我回來的不是時候,你也是的,我都躲了,你裝著沒看見我不就行了?”常相逢白了令狐儼一眼,往汀蘭小筑而去,前幾天還跟自己說喜歡她,還親她,現(xiàn)在好了,跟別的女人都賞起景了,當(dāng)她傻的? “王谷蘭沒說錯,我就是回來的路上遇到她跟我姨娘了,”常相逢雖然臉上掛著笑跟自己開著玩笑,可是令狐儼還是感覺到她不高興了,追上去跟她解釋。 “跟姨娘在一起?姨娘類?嗯?在哪兒?你指給我看看?”常相逢停下腳步,四處找華姨娘的身影。 這下令狐儼沒話說了,如果說華姨娘先走了,那么常相逢肯定要問,為什么華姨娘都走了,王谷蘭不走,他們兩人為什么還要在湖邊說話?可是自己跟王谷蘭說個話嘛,常相逢為什么這么生氣?她可是口口聲聲說著自己若是找到心儀的姑娘,她就離開的,可現(xiàn)在這副樣子,簡直就是自己的錢被人搶了的表情嘛,令狐儼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看來自己這些日子的努力是有了回報了,這倒叫他不知道該跟常相逢說什么了。 見令狐儼不再解釋了只是默默跟在自己身后,常相逢莫名一陣煩躁,加快腳步“沖”回了汀蘭小筑,“飛雪,白鹿,快給我備水,熱死了,你們倒舒服的很,吹著風(fēng)聊著天兒多美啊??!” 常相逢還是頭一次發(fā)脾氣呢,整個汀蘭小筑一下子就安靜了,連笑著迎出來的丫鬟們都呆了呆,幸而當(dāng)丫鬟的素養(yǎng)還在,連忙安靜的各自準(zhǔn)備去了。 “說的沒錯,哪有主子又累又熱,丫頭們喝茶聊天的?再有下次,罰你們月錢!”令狐儼也在后頭“狐假虎威”道,“笑書碧鴛給我也備水!” “我的丫鬟你使喚個什么勁兒?”常相逢白了令狐儼一眼,不再理他,直接進(jìn)了內(nèi)室。 等常相逢梳洗罷換了身干凈衣裙出來,令狐儼已經(jīng)等在外頭了,看到常相逢出來,忙迎過去道,“走吧,該去祖母那兒了?!?/br> “我知道,這不就去的么?”常相逢從鼻子里冷哼一聲,只當(dāng)沒看到令狐儼的笑臉,徑直出了汀蘭小筑。 “你生什么氣啊?誰惹你了?”令狐儼也不生氣,緊走幾步拿胳膊捅捅常相逢,“瞧你把飛雪她們嚇的,當(dāng)時晚上吃不下飯?!?/br> “丫鬟們的胃口也在你的管轄范圍內(nèi)?真真是七里河的保長—管的寬??!”常相逢給了令狐儼一記白眼,“我不過是從外頭回來太累了,沒力氣笑罷了,哪里生氣了?” 自己為什么要生氣?常相逢覺得自己沒有可生氣的地方,可是心情確實不好,想了半天道,“可能是今天在荷花巷跟jiejie吵了一架吧,我叫她跟姐夫搬出去呢,姐夫跟jiejie都很傷心,我姐還把我給的銀子扔出來了?!?/br> 跟常相逢吵架,攆她走已經(jīng)夠傷心生氣了,可是回來還看到那一幕,常相逢猛然駐足,難道是因為自己看到了令狐儼跟別的女人聊聊我我的,才會心情不好?想想自己也有生氣的理由,畢竟那天他可是跟自己說了那樣的話,就算自己沒動心也不應(yīng)下,可是他目標(biāo)轉(zhuǎn)移的也太快了,男人真心沒幾個靠得住的。 “你姐跟姐夫答應(yīng)了沒?”令狐儼聽常相逢這么說,問道,“你姐夫怎么說?” “呃,我們把幾輩兒的恩怨都翻出來了,還能不反目嗎?我姐夫自然說要走了,只怕這兩天就收拾了東西回半個店兒了,下來咱們等著就好了,”常相逢嘆了口氣道,“我那個jiejie是個實心眼兒,不知道哭成什么樣子呢,滿心的罪惡感??!” “熬過一陣兒就好啦,你要是覺得對不住他們,等到這件事兒結(jié)束之后,咱們將以后在城東開的水席樓送給她們夫妻好了,”常巧姑是常相逢在洛陽唯一的親人了,對親人惡語相向,常相逢心里難過是在所難免的,令狐儼憐惜的看了一眼常相逢,看著常巧姑夫妻日子過的好,她才會心里舒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