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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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寂靜,溫如是等了半晌,還是沒有聽到回應(yīng)。她緩緩?fù)疤ち艘徊?,忽聽一道清潤的聲音低低響起:“不要過來。” 溫如是停下腳步,方才心底的不安,也因那熟悉的人聲莫名地平靜了下來:“……后卿?!本尤徽娴氖呛笄?,他怎么會在廉殤君士的禁地中? “你要是不想死在這里的話,最好趕緊出去?!焙笄涞恼Z氣淡漠。 溫如是垂眸,身上靈氣化出的玄衣竟然沒有恢復(fù)原樣,還在淅淅瀝瀝地滴著水:“我的靈力被封住了,飛不起來?!?/br> 后卿一怔,隨即冷冷道:“封靈大陣你也敢闖,死了也是活該?!?/br> 溫如是被擠兌得無語。她怎么會認(rèn)識什么封靈大陣?這些東西有誰好心教過她?什么都是自己摸索著艱難修煉,就算她是個執(zhí)行者,也不過就是比旁人多了一點(diǎn)劇情走向的了解。她又不是萬能的,什么都懂…… 如果不是因?yàn)橄胍榍瀣幦A仙子和廉殤君士在后卿身上到底做了些什么,她何苦要自找罪受,專程走這一趟? 溫如是抿緊雙唇,良久,深吸了口氣,抬手露出腕間的金鐲:“何必如此冷嘲熱諷,你不是早就想讓我死嗎?有沒有這個陣,對你來說,應(yīng)該也沒什么區(qū)別吧?!?/br> 黑暗中的身影慢慢邁出,月色漸漸映出后卿的面容。 他就在黑暗與光明的交界處停下了腳步:“你放心,從今往后,那鐲內(nèi)的殺機(jī)對你再無威脅。”他的面色蒼白,言語中有著淡淡的疏離。 后卿的視線緩緩下移,最終停在溫如是的腕間,“就當(dāng)是個飾物,喜歡,你就留著,不喜歡,砸碎了也好。” 他的眸光平靜,就好似一切都靜止如水,再無半點(diǎn)留戀,“只是不能動用靈力,你還有手有腳,可以爬出去?!?/br> 溫如是沒有動,心里有太多的疑問,一時卻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后卿不屑說謊,既然他說了金鐲內(nèi)的封印對她不再有威脅,溫如是也相信他的承諾。 她下意識地抬頭望了眼高高的洞口。那高度,若是徒手攀爬確實(shí)很有難度,但是沒有試過怎么知道不行?只是…… 溫如是有些茫然。她沒有忘了自己是為什么來到這里,除了解決了封印的危機(jī),她其實(shí)什么都還沒做??墒菧厝缡且膊幌胍?yàn)檫@些,真的死在這里。她回頭望向后卿,不知不覺就將心里的問題脫口而出:“然后呢?” 然后,她就能當(dāng)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離開嗎?后卿為什么不跟著她一起走? “沒有什么然后,”后卿靜靜地注視著她的側(cè)面,“忘掉在這里看到的一切,忘掉你曾經(jīng)見過我,出去以后,你就自由了?!?/br> 自由?如果不是被他設(shè)計,她本來就是自由的。 溫如是惱怒地瞪了后卿一眼,向外走出一步,又猛地停了下來。 她伸手進(jìn)懷,摸出搶走的乾坤袋,回身一把擲向后卿:“既然如此,東西還給你。別說我不厚道,里面的物什,除了磬鱒液和絨寶,我什么都沒動。從今往后我們兩不相欠!” 后卿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這么做。乾坤袋砸到他的身上,又反彈回地面,錦袋上淡藍(lán)色的的絲線沾了塵,灰撲撲地有些凄涼。 后卿垂眸:“……也好。” 見他這么說,溫如是反倒冷靜了下來。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后卿半晌,忽然向著他的方向走去。剛邁出兩步,一道輕飄飄的掌力便拍過來,將她推得更遠(yuǎn)。 溫如是立在原地,沒有再試圖接近:“為什么?” 月白色的廣袖緩緩垂落,后卿微微蹙眉:“哪有那么多的為什么。” “為什么突然對我這么好,什么都不計較了?為什么不殺了我,為什么不許我靠近,堅(jiān)持要我離開這里?”溫如是玄衣似墨,眸色如水,“我背叛了你,奪了你的寶物,抽了你的血,你為什么不報仇?!?/br> “乾坤袋就在你的面前,為什么不撿。” 后卿睫毛輕微抖動了一瞬,沒有答話。她也不以為意,只是一步步向前踏近,語調(diào)平靜,“你到底在掩飾什么?” 回答她的仍然是一道毫無殺傷性的掌力,這一次,溫如是被推得更遠(yuǎn),幾乎都快要靠近山壁。她執(zhí)拗地立在原地盯著他,仿佛得不到答案就誓不罷休。 兩人一時之間僵持不下。 過了許久,后卿才輕輕嘆息了一聲:“蠡淵寒潭的水是由魔物生靈所化,等到封靈大陣跟寒潭之水徹底融合,你到時再想走,就來不及了?!?/br> “正好,我還有很多事要問你,你跟我一起出去?!睖厝缡翘裘?,仿佛毫不在意。 其實(shí)不用他說,她也能感覺到身上的冷意在逐漸加深。后卿不是危言聳聽,溫如是也并不懷疑這一點(diǎn),只是,要讓她就這么無功而返——溫如是擔(dān)心,自己有朝一日會后悔今日的決定。 望著不遠(yuǎn)處這個執(zhí)拗的女人,后卿深感無奈。 曾經(jīng)讓他心寒無比的小石妖,卻在這樣的場合下,出現(xiàn)在他今生最狼狽的時候,在他被最好的兄弟背叛之后。后卿似乎感到自己沉寂的心又開始緩緩跳動了起來。 后卿微微勾起唇角,笑容苦澀。 “我走不了?!?/br> 不是他不想走,是真的走不了。 后卿慢慢步出陰影,邁過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的乾坤袋。一滴一滴的金色血液沿著他走動的軌跡落在地上,從身后扎根在他體內(nèi)的無數(shù)樹藤張牙舞爪,在慘淡的月色下猙獰地露出了真容。 “神血跟蠡淵寒潭中的魔靈融為一體之時,我的神魂也會被玷污。還有五天,我就會徹底忘了你們,墮落成魔?!焙笄湮⑿χ?,仿佛沒有任何的痛楚。 溫如是一滯,震驚得已經(jīng)說不出話。她猜到后卿有所隱瞞,但是沒想到答案是這樣的不可挽回:“難道就沒有解決的方法嗎?!” 后卿輕輕搖頭,這次沒有阻止她的靠近:“廉殤預(yù)謀已久,他不會給我足夠的時間沖開法陣。” 心里隱隱約約的預(yù)感讓她的雙腿如墜千斤,步近后卿身前幾乎已經(jīng)花光了她全部的力氣,就連抬手觸碰他的身體,仿佛都成了一種奢侈。 嵌玦中,關(guān)于后卿的資料,緩緩浮現(xiàn),包括原先并不完整的記錄。 溫如是心中酸澀,雙手緊緊捏握成拳:“是不是,因?yàn)椤侨涡念^血?” 因?yàn)樗龏Z走了他鑄就神魂的基柱,他才會讓廉殤君士有機(jī)可趁,落得這般下場?是因?yàn)樗某霈F(xiàn),才補(bǔ)足了那缺失的一部分? 后卿眼底露出淡淡的溫柔,他輕輕抬手,撩起她散落的碎發(fā)捋向耳后:“不必在意。”不必在意,因?yàn)樗呀?jīng)放下。 “就算沒有你,廉殤也能找到其他的機(jī)會?!币?yàn)?,他沒有防備自己的兄弟,就像他當(dāng)初也不曾防備溫如是一樣。 后卿那時一氣之下,也不是沒有想過殺了背叛他的人。他一次次地幻出水鏡,一次次地準(zhǔn)備泯滅她的生機(jī)——可是,最終卻還是心軟了。 水鏡中的小石妖,跟他身邊的那個謹(jǐn)小慎微的琉璃判若兩人。 她會跟龜仙人吵吵鬧鬧,糾結(jié)于晚飯是吃生魚,還是烤魚。會為了一點(diǎn)小事就哈哈大笑,會在生氣的時候,將足尖幻成硬石踹人…… 她的笑容明艷耀目,仿佛匯聚了世上所有的陽光。 那樣的小石妖,于他而言,太過陌生??墒?,那也許才是她的本來面目,肆意、鮮活而真實(shí)。 他會忍不住時?;贸鏊R,長時間地將視線停留在她身上,他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地熟悉她新的樣子。后卿記得,自己曾經(jīng)問過,他對她不好嗎?如今不需要她回答,他也知道了那個答案。 他好像,真的對她不夠好,才會逼著她,寧愿背負(fù)被追殺的恐懼也要離開。 他后悔了,可惜,已經(jīng)太遲。 后卿微微笑著,輕輕推開溫如是。 “走吧。趁我還有一點(diǎn)神力,可以送你一程?!?/br> ☆、第132章 神仙?妖仙怪?二三 一道純白的神力從后卿指尖溢出,盤上溫如是的腰肢,她只覺腰上一股力道卷著她便往洞口的方向送。 溫如是雙腳離地,一急之下拉著后卿的廣袖,匆忙道:“等等!” 后卿眸光柔和,靜靜地望著她,沒有甩開她的手。 “我當(dāng)初禁錮你的捆仙索呢,捆仙索你放哪里去了?”溫如是心中刺痛。 當(dāng)初她怕后卿追究,臨走只是注入了五成的靈氣在捆仙索內(nèi),預(yù)想著等到靈氣耗盡,后卿脫身而出時,她也走遠(yuǎn)了,所以根本來不及收回。如果她現(xiàn)在手上有這樣法寶,出去對上廉殤君士也有一戰(zhàn)之力,也許還來得及救出后卿。 后卿仿佛明白她的心意,眸色溫潤清淺,唇邊似有笑意:“捆仙索,我給鳴淵了,本來準(zhǔn)備回去之后就讓他送去冥海,不過,估計是來不及了。你若是有緣見到他,就讓他替我將此心愿了了?!?/br> 溫如是雙唇顫抖,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想著那些破事。沒有捆仙索,她根本就不是廉殤君士的對手,拿什么來救他?! 腰間的力道越來越大,溫如是的身體已經(jīng)被牽扯得越過了后卿的頭頂,他的廣袖一點(diǎn)點(diǎn)地從她手中脫出。 溫如是從來就沒有覺得這般的無力…… 廉殤君士再可恨,倘若沒有她當(dāng)初的背叛,斷斷不會如此容易得手!她只是想離開,但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后卿死??墒乾F(xiàn)在,她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墮落成魔。 不該是這樣的! 溫如是已經(jīng)感到拉在手中的袍袖幾乎就要完全脫開,她的眼角漸漸凝出了一滴水色,語聲有了些微的慌亂:“心頭血——乾坤袋里還有兩滴你的心頭血,我沒有用完!” “你收回去,收回去一定有用的!”她的話里帶著隱藏不住的哭腔。 后卿的眼神更加溫柔,蒼白的面頰在月光下,恍惚已至透明:“好?!彼皇謸嵩跍厝缡穷~前,一道金芒在她的額際一閃而過,他溫聲說,“這是離開花谷的口訣,廉殤剛抓到我,應(yīng)該還想不到有人會利用之前的方法闖出去。你趁夜離開,成功的幾率會很大?!?/br> 后卿彎起嘴角,云淡風(fēng)輕的口吻,仿佛此刻不是身臨死地,“放心,我不會死。”他不會死,這句話,不算撒謊。 “兩滴心頭血,能延緩幾日?”溫如是指尖泛白。 后卿看著月色如霜,落入她的眸中,然后再從她的眼角,閃爍著微光緩緩滑落。 “十日。”他淡淡微笑著,輕聲道。被拽直的袍袖悠悠飄下,月白色的布料上,緊握出的褶皺瞬間就恢復(fù)了原樣。 “后卿——”溫如是失聲喊道,終是抵不過那道神力,整個人都凌空飛起。 洞口越來越近,光亮越來越盛,溫如是勉力朝下望去。仰首立在遠(yuǎn)處的后卿幾乎快被黑暗中的猙獰樹藤淹沒,月色映照在他的面上,從容依舊。 她一定會回來救他的! 溫如是毅然回頭,越過周圍的黑霧,掐訣在空中連續(xù)幾個翻滾,避過樹藤的襲擊,飛速向著遠(yuǎn)處遁去。 洞底,寒潭邊,后卿靜靜望著地上的乾坤袋,輕輕笑了。 良久,他才幽幽地嘆息一聲,邁過乾坤袋,濃稠似墨的黑暗頃刻掩埋了他的身形。 飛出禁地的溫如是不敢耽擱,連夜就逃離了山谷。后卿預(yù)料的沒錯,廉殤君士果然沒有及時更改出谷的口訣。她只以為是廉殤自大,仗著有封靈大陣和蠡淵寒潭,篤定后卿脫身不得。 其實(shí),溫如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除了這個原因,也因?yàn)楫?dāng)初后卿和廉殤君士的交情確實(shí)深厚,廉殤谷外的禁制,實(shí)際上有一半,都是后卿幫他設(shè)計的。對于廉殤君士來說,既然已經(jīng)確定后卿不可能再對他造成威脅,一時半會兒又還沒找到更強(qiáng)的陣法,在短時間里維持原樣的做法,也就不難理解了。 溫如是一路向著浮空島的方向疾馳,一路給女魃和龜仙人發(fā)訊息。待到第二日早上,花鈴不見溫如是出門,前去查看的時候,她已經(jīng)飛出了千里之外。 女魃遲遲沒有回信,也不知道是回了昆侖山,還是已經(jīng)前往黃帝的軍中。倒是龜仙人很快就回復(fù)了她,鬼畫符般的靈箋上,溫如是瞪著眼睛看了半晌,才認(rèn)清楚他的字——咱收拾完東西馬上就來! 溫如是嘆氣,等他收拾好那些雜碎才上路,估計她都已經(jīng)又去下一個地方了…… 去浮空島的路,溫如是非常熟悉。不計靈力消耗,抵達(dá)浮空島上空只花了她一晝夜的時間。 島上云霧繚繞,翠草如波,熟悉的凌瑤樹花繁似錦,依然駐立在洞府前。重建后的浮空島雖然還沒有恢復(fù)原先那般猶如仙境的風(fēng)光,卻也能看出幾分日后的繁榮景象。 趕到那里并不難,難的是,怎么才能讓青鶴、鳴淵相信她的話。溫如是心急如焚,干脆在島外隔著護(hù)島大陣就喊:“鳴淵!后卿真的被廉殤君士給困在了禁地,我親眼看見的!求你再信我一次?!彼曇羲粏。眍^哽咽。 過了很久,青鶴的身影才出現(xiàn)在門口,他冷冷地望著島外的溫如是:“鳴淵不會出來見你的,想要引我們出去,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青鶴,就算不相信我,你試一試也不會有什么損失?!币娝D(zhuǎn)身要走,溫如是連忙叫住,“廉殤的禁地有限制,任何靈氣都起不了作用。后卿走之前肯定給你們留下了信符,信符被人接收了才不會飛回。你的訊息若能發(fā)得到他手里,我半句話都不說,馬上就走,否則,就能證明我的話句句屬實(shí)。” 青鶴一頓,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轉(zhuǎn)身入內(nèi)。 剛一進(jìn)入大廳,鳴淵就沖上來抓住了他的手:“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