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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稚水眼也不多眨一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姿態(tài)放得極低。 ——誰叫他把小黃文念到正主面前了呢? 始皇帝“呵”一聲, “朕見你語出流利, 是背誦?還是現編?” 林稚水眼皮一跳:“背誦。” 轟隆隆—— 外羨門拉起, 中羨門打開, 內羨門打開, 進入地宮的道路暢通無阻。 車輪子滾動, 彩色御官俑駕駛銅車馬自地宮中出來, 停在他們稍后的地方, 為實用車大小。 秦始皇甩手, 窄袖也獵出振響。妖族太子應聲而變,體型縮小為幼犬大小的狐貍,尾巴亦收作一條,蔫巴巴趴在地上,金瞳里滿是不甘。 始皇帝入了安車后室, 御官俑跪坐前室,沒有對林稚水與妖族太子投來任何一瞥,神色恭謹地駕車入陵。 車馬經過林稚水跟前,車窗打開,始皇帝睨了林稚水一眼,又將窗口閉合,陰影緩慢遮蓋全室,使始皇神色難以辨清。 林稚水一時也不知自己的猜測是對是錯,只看著車馬沉入暗室中,心一橫,掐住妖族太子后頸的皮毛,小跑跟了上去。外羨門就擦著他后腳跟落下。 安車車廂內,始皇帝哼了一聲,“還算機靈?!?/br> 隨著車架駛過,前后長明燈一盞盞自行點亮,林稚水走在后頭,只怕沒能跟上,也就不敢花費心神去觀察始皇陵的具體樣貌。 被他拎在手中,四肢懸空的狐妖試圖回頭去咬那只可恨的手腕,多番嘗試未果后,厭厭垂了腦袋,不再做如此不雅觀的動作。 林稚水瞟了一眼妖族太子,頗有些風水輪流轉地敲了下他腦袋:“安分點?!?/br> 太子身體一僵,磨牙聲響起:“人族,你是不是以為孤就不敢殺你了?” 林稚水微笑:“我知道,太子殿下肯定敢,您可以試一試——用我一命,換妖族太子一命,也值得?!?/br> 畢竟他怎么也算人族,而秦始皇為人自負傲慢,放他進來就是給予庇護了,倘若這種情況下還讓他被殺死,秦始皇只會憤怒于狐妖挑釁他尊嚴,將其五馬分尸都有可能。 妖族太子似乎也了解始皇帝的性格,當下闔了眼,忍一時之氣。 林稚水沒了解過始皇陵的具體構造,更不確定這邊的陵寢和華夏那邊的始皇陵是否有不同之處,便不清楚自己跟去了哪里,只粗粗分辨出這里應當是秦始皇處理政務的地方。 始皇帝跽坐幾案后,光影在他玄衣上晃動。 林稚水剛踏進去,就有兵馬俑拎著一籠子,從他手里接過狐妖,往籠中一關。 妖族太子似乎還沒反應過來,雙眼茫然盯著籠桿,直到咔噠鎖響,才從喉嚨里擠出獸類憤怒的嘶吼聲。 “聒噪。”始皇帝輕描淡寫地一說,兵馬俑就把手指伸進去,極有技巧地拿東西堵了妖族太子的嘴。那根手指也被狐妖鋒利的獸齒一口咬掉,然而從籠子里出來后,余下的半截手指又立刻復原了。 “區(qū)區(qū)狐妖?!笔蓟实勐唤浶牡匕淹孀郎香~筆,“也敢稱孤道寡?” 妖族太子渾身毛不受控制地炸起,更令他近乎絕望的是,他很明白,對方根本沒有針對他,只不過是風輕云淡地述說了一個在對方心里的認知。 這就是……父皇口中的始皇帝嬴政嗎? 秦始皇沒有給妖族太子哪怕一個眼神,只是淡淡地看著林稚水:“默出來?!?/br> 默出來?默什……林稚水心跳一快,牙酸地應了一聲:“是?!?/br> 兵馬俑奉上竹木簡和刻刀,林稚水難過得快要哭出來了。 一枚竹木簡只能刻五十個字,那本十萬字的小黃文,要刻到什么時候?! 更別提,那文章rou香四溢,就是作者用來為rou而rou的,給始皇帝看這個,他真的不會默寫完畢后,被腰斬棄市嗎? 聽說秦朝男子在六尺五寸以下,不需要承擔法律責任,他現在砍了腿還來得及嗎? 林稚水戰(zhàn)戰(zhàn)兢兢,兢兢戰(zhàn)戰(zhàn)地從頭開始刻,根本不敢提,明明有銅筆,為什么要他用刀刻。 看著刀下的yin詞穢語,林稚水簡直恨不得回到過去,把當時抱著獵奇心態(tài)看完的自己掐死在沙發(fā)上。 林稚水刻一枚,始皇帝看一枚,林稚水刻了三五枚后,偷偷抬眼去瞄,嬴政垂眸凝看,沒再出現始皇陵前那么大的情緒波動,眉眼平靜,喜怒莫辨。 察覺到林稚水的視線,他抬起眼,微微一挑眉:“刻完了?” 林稚水猛一低頭,繼續(xù)老老實實刻字。 十萬字,兩千枚竹木簡,刻到后頭,林稚水手都快握不住刻刀了,全憑著一股毅力將其刻完。 始皇帝:“完了?” 林稚水謹慎地:“刻完了。” “想要朕不追責你的冒犯?” 林稚水飛快地點頭。 “可以?!笔蓟实圩尡R俑把兩千枚竹木簡全搬到林稚水面前,“去人族的郡縣里念它們,什么時候賺夠一鎰黃金,什么時候回來?!?/br> 林稚水:“啊?這……這是不是不太好?太破壞您的形象了。” 嬴政似笑非笑:“你好好看看?!?/br> 林稚水心臟狂跳不止,低頭看去,也巧,隨手翻的那枚,正是他給秦始皇念的那一段。 現在,上面寫著—— “林稚水的雙手,欲罷不能地按在妖族太子九辭的酥|胸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