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水臉色蒼白地笑了笑：“那也沒辦法處理了。”

    終于走到地宮的外羨門門外，林稚水跪了下來，“人族林稚水，請(qǐng)始皇救我！”

    沒有動(dòng)靜。

    林稚水并不意外，只一個(gè)個(gè)試過去。

    “如今人族式微，妖族獨(dú)大，將人族作為食物與奴隸，任意食用或驅(qū)使，請(qǐng)始皇憐如今人族，賜下應(yīng)對(duì)之策?！?/br>
    依然沒有動(dòng)靜。

    林稚水的血流得過多了，眼前一片昏花。只還記著自己要做什么，頑強(qiáng)苦撐：“有許多名家感您雄風(fēng)，為您寫了贊詩贊詞?！?/br>
    “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

    “火烏日暗崩騰云，秦皇虎視蒼生群……”

    “昔日有嬴政，六國一掃平；自稱始皇帝，深居咸陽宮；霸氣使人懼，叱咤怪眼睜……”

    吳用在文字世界里惆悵：“也不知道始皇帝吃不吃這套，喜不喜歡后人對(duì)他歌功頌德?！?/br>
    阮小七：“沒法子，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吧。萬一就成了呢。”

    狐嘯由遠(yuǎn)及近。

    阮小七：“……不好！”他怒道：“什么破鏡子，連爺爺堅(jiān)持的時(shí)間都沒有。那我阮小七日后也能稱個(gè)黃帝之下第一人了！”

    吳用搖了搖扇子：“你們?cè)谒锸抢p斗，又占了地利，他沒辦法直接破水而出，可不是只能和你斗？就像郭大俠，那處地形地勢平坦，狐妖鐵了心要脫戰(zhàn)，就連郭大俠也沒辦法?！?/br>
    包公：“別急，你們看他此刻樣貌。”

    另外幾人齊齊看去，妖族太子此時(shí)確實(shí)不妙，他連人形都沒辦法化出來了，狐身毛色光澤黯淡，金瞳也暗了不少，九條尾巴斷了七條，可見他確實(shí)在鏡子那兒吃了大虧。

    阮小七先一喜，又一慟：“這有什么用，林兄弟哪來的力氣和他斗，又哪來的第二面鏡子，把他剩下兩條尾巴也斷了？”

    轉(zhuǎn)瞬間，狐妖已到了林稚水面前，受了重傷后，也端不住氣度，亮出鋒利的牙齒：“很好，人族，你惹怒孤了。”

    “孤原先想好好待你，既然你不識(shí)抬舉，孤就只好抽了你的腿骨，毒瞎你的眼睛，孤看看……是把你握筆的手指一根根折了呢，還是拔了舌頭呢？”

    林稚水昏昏沉沉，已經(jīng)聽不進(jìn)去他說什么了。腦子迷迷糊糊過了一遍學(xué)識(shí)，一句話猛然跳出來——

    臣請(qǐng)史官非秦記皆燒之。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敢有藏詩、書、百家語者,悉詣守、尉雜燒之。有敢偶語詩書者棄市。

    林稚水迷蒙間將其理解填入腦子里后，混混沌沌時(shí)，只想到：哦，弄錯(cuò)了，不應(yīng)該念詩的……

    念什么呢？

    剛聽到的話語在腦中回響：“很好，人族，你惹怒孤了?！?/br>
    “惹怒……”

    “惹怒……”

    林稚水看的書的確有正有雜，比如誤入了手機(jī)某些點(diǎn)進(jìn)去后沒辦法后退，只能關(guān)瀏覽器的小網(wǎng)站。

    于是，神智不清之下，他壓根沒意識(shí)到自己念了什么：“胡亥生來貌若好女，又有著女體特征，對(duì)此駭之厭之，平日里束胸而行，極濡慕始皇……嬴政的雙手，欲罷不能的按在了胡亥的酥｜胸上……”

    這一念，念得包公黑臉都能看出紅來，阮小七張口結(jié)舌，搖著扇子的吳用直接失手摔了扇子。郭靖則連忙喚人：“林小兄弟！林小兄弟！你快清醒過來，不能念了！你再念，殺你的就不是狐妖了！”竟還用上了內(nèi)力長嘯。

    林稚水被魔音貫?zāi)X，意識(shí)稍微清醒了些。

    他剛才……總不會(huì)是念了一通《阿房宮賦》，把始皇帝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吧？

    等等……

    不對(duì)……

    他念的是……

    林稚水陡然睜開眼睛，見到尖銳的狐爪停在他眼前一寸不得進(jìn)，妖族太子的狐貍臉上，似是古怪，似是憤怒，還參雜著些許“原來你是這種人”的震撼。

    ——辰初。三個(gè)時(shí)辰已到。

    林稚水眨眨眼，還沒全然回過神來，就聽到身后一句陰惻惻，帶著殺意的——

    “你再說一遍？朕的雙手，欲罷不能的按在誰的酥｜胸上？”

    作者有話要說：

    秦王掃六合， 虎視何雄哉！

    ——李白《古風(fēng)》其三

    *

    火烏日暗崩騰云，秦皇虎視蒼生群。

    ——李賀《白虎行》

    *

    昔日有嬴政，六國一掃平；自稱始皇帝，深居咸陽宮；霸氣使人懼，叱咤怪眼睜

    ——巨岳《始皇尋鼎》

    *

    臣請(qǐng)史官非秦記皆燒之。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敢有藏詩、書、百家語者,悉詣守、尉雜燒之。

    ——《史記》

    第36章 聰明孩子

    林稚水后背密密麻麻爬起冷汗。

    他伸出一根手指, 緩緩?fù)崎_懸在面前的狐貍尾巴尖，僵硬地轉(zhuǎn)頭回身。

    身后人……或者說魂魄，玄衣纁裳, 頭頂通天冠，目似鷹隼地盯著他, 神色十分不善。

    林稚水：有殺氣！

    少年連咳嗽都不敢咳嗽一聲, 眼角微垂，睫毛淺淺地投下月牙彎影，看上去可憐又可乖，“參見陛下。”

    始皇帝冷笑：“來, 說一說，朕的雙手按在誰的酥｜胸上？”

    林稚水訕笑：“我的酥｜胸！我的酥｜胸！”

    “你？”始皇陛下輕飄飄瞥過來, “比朕履底石板還平，好意思自稱酥｜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