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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笑了笑,劍吟一嘯,收劍入鞘?!拔页承涯懔??” 林稚水搖頭:“我沒睡,出來走走?!备Q著李白神情,大膽地問:“師父,你有心事?” 李白把氣一嘆,抬手招呼他過來,兩人直接席地而坐。“李家……”他眉心皺成川字,“李家兒郎,怎么被教成那個樣子了呢?!?/br> 林稚水語氣平靜:“八百年了,再清貴的家族,也能變得面目全非。始皇英明神武,不也二世而亡?李家之過,非先生您之過?!?/br> 李白當然懂這個道理,可也不妨礙他情感上對此不滿。 “不說這個了?!彼燹D了話題:“有一件事,我需得和你說一下?!?/br> “事?”林稚水做洗耳恭聽狀。 李白便詳細說了他如何沉睡,如何聽到有人念《靜夜思》驚醒過來,如何因為白玉京所在位置不對和問話方式出了差錯,將李路行誤認為他。 “白玉京下,是我壽終之地,白玉京方才在此處現(xiàn)行。我出來后,看到他在殿前,詢問之后得到回答,我又看出他并未撒謊,便以為找對了人。” “我也是直至今日才確定此事?!崩畎籽壑泻⒁猓骸半U些讓你失了機緣,是我之過。” 林稚水猜測,太白先生應當是教他寫詩后才慢慢起的疑心,其中不過十日,從猜疑到確定,這個時速,已經(jīng)夠快了。林稚水也沒覺得有什么需要介懷和指責的:“機緣機緣,倘若無緣,再有機會也過門不得入。何況,縱我最終得不到此機緣,難道我就不是我,我就一蹶不振了嗎?它是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我不放在心上,師父也不必放在心上?!?/br> “當真如此?” 少年眼中明鏡,映著月光皎潔:“明月直入,無心可猜!” ——一束明亮的月光照入室內,可鑒我光明磊落的情懷,真真是無疑可猜。 李白撫掌:“我信你!心有明月的林稚水!我早知你性子,必不會對此耿耿于懷?!?/br> 但是,該告訴的還是要告訴,該道歉的,也不能因為對方不會介意,就自發(fā)省略掉。 “不過。”林稚水清了清嗓子,“師父如果真的愧疚,不如回答我一個問題?” 李白眼中含著笑意:“有些人,嘴上說著不在意,心里卻記掛著用這樁道歉來換好處。” 這話里的調侃,就是在暗示林稚水直接問了。 林稚水:“從詩文出現(xiàn),到如今亦有幾千年的時光,既然詩寫到高處,也能變作人族助力,為何從古至今,都沒人知道呢?” 總不能必須寫到李太白的地步吧?那他還是洗洗睡,把這個當業(yè)余愛好好了。 李白笑道:“我還想著你什么時候能問我,若你不問,我就等你離開白玉京時再與你說?!?/br> 林稚水激動地看著李白,手拂下來時沒個注意,重重撞向白玉石,震出一聲悶響。 李白:“會造成如此結果,也只能說是陰差陽錯。就連我,在‘地崩山摧’那件事前,都以為是我自己劍術進步了,臨陣突破了,沒想到詩文去?!?/br> “???” “君子六藝中就有箭術與騎術,君子需能文能武,大多數(shù)詩人會念詩,也會幾手劍術——長劍的劍,只是武藝高低而已。我且問你,你在仗劍殺敵時,哪怕興頭來了,高聲吟詩一首,會想過劍更快了不是你進步了,或者殺敵殺上癮了的錯覺,而是你寫的詩嗎?” 林稚水搖搖頭。 “你寫完詩后,除非特殊情況,會隨身攜帶嗎?” 林稚水繼續(xù)搖頭。 他隨身攜帶文章,那是因為文章有用,在不知道詩文有用的情況下,放詩文,還不如空出地方多放點文章,說不定什么時候能救命。 “哪個詩人作詩,不是即興而作?見到戰(zhàn)場就是‘鼓角揭天嘉氣冷,風濤動地海山秋’,看到湖水就是‘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看到鳥兒就是‘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 李白:“想要如我這般,恰巧到了蜀道,恰巧有我寫的關于蜀道的詩,又恰巧其中‘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后天梯石棧相鉤連’是我那時劍術做不到的層次,再再恰巧,我在殺妖,并且想要殺妖。種種因素累積,才使得我發(fā)現(xiàn)《蜀道難》竟然可以助我提升劍術威力?!?/br> 林稚水懂他的意思了,從古至今,這么多元素撞在一起,那真的是巧合中的巧合,也怪不得過去的詩人沒能發(fā)現(xiàn)。何況,詩人寫詩,大部分是寄情于景,托物喻志,寫劍術如何如何,箭速是快是慢,占比極小。 李白又道:“當然,或許也有人巧合發(fā)現(xiàn)了機密,但想來也和我一般,去琢磨產(chǎn)生如此效果的源頭,未曾想,一琢磨就琢磨了一輩子?!?/br> 李白自言發(fā)現(xiàn)詩文有奇效時,確實大喜過望,認為人族又添一戰(zhàn)力,可惜,歡喜過后,就回過味來,到底是所有詩人都可以,還是只有自己才可以? 假如是前者,為什么以前沒有任何相似事跡,連傳言都沒有。可假如是后者,又緣何他可以做到?是因為他身上有自己沒發(fā)現(xiàn)的寶物,還是其他? 李白又不能暴露此事,否則,妖族聽到風聲,為了人族不更加強大,派眾妖王洞主圍殺他,乃至妖皇親自出手,縱使他被尊稱劍仙,也沒辦法以一敵百。 “我后來想了個法子,去尋了子美。若是詩文必須有較高靈氣才可輔助詩人,子美做不到,其余人更加做不到了?!?/br>